好在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多久,楚衍起身,拉开旁边暗柜。
容与这才发觉,他的胸口有枪伤。
伤口虽然小,鲜血却一直在流。
刚刚容与太紧张,只以为这份湿腻是两个人紧贴沁出的汗,此刻才明白过来,竟是血。
楚衍熟练地从暗柜中取出器具,吸出血肉里的子弹,这才处理缝合伤口。
容与小声问:“我,我能帮你做什么?”
楚衍没说话,他已经麻利的将一片止血且除菌贴贴在缝合好的伤口处。
瞟了眼容与后,扯了一块毛巾走到容与面前,抓住容与肩膀,认真把容与胸口的血迹擦拭干净。
他手劲不大,带着几分擦拭珍宝的小心翼翼。
被个伤患侍候,且对方是个身份尊贵到连吃饭都靠别人喂的人。
容与很慌,小声道:“我自己擦吧,别扯着您的伤口。”
楚衍头也不抬:“你手被铐着。”
容与:“您可以帮我解开手铐,放心,我不会跑。”
楚衍:“你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容与:“我不跑,你帮我解开手铐吧。”
“不解。”
“我都不跑了,为什么不解开?”
“鬼才信你的话。”
容与:……
哎,少年真不好糊弄啊。
腰上的软肉突然被热热的手指捏了一把。
容与身体敏感,酥的一个哆嗦,抬头瞪着四殿下。
楚衍神情冷肃,声音淡漠:“没有腹肌。”
就像是做总结。
容与:……好像被鄙视了,为腰上的软肉感到羞愧。
但因为对方刚刚那一捏,容与突然发觉,对方的手指时不时就会碰触到他的肌肤。
毛巾微凉,可对方的手指却很灼热,就像是滚烫岩浆,想忽略都难。
被灼烫的肌肤渐渐酥麻颤栗,容与觉得这比上刑更可怕。
他后退一步提醒:“四殿下,好了。”
不等对方回应,他已经拿起自己的衣服抱在怀里,该遮挡的地方都遮挡的很严实,然后问:“四殿下,刚刚那些警卫,他们在找什么?”
说正经事最能把不正经的事儿给抛开。
“他们想查看我是不是真去了那座废厂,是不是真受伤了。”
容与惊讶:“为什么?”
“这样就能把楚澈的死落实在我身上。”
王室中的皇子们,生来身份尊贵,所有刑法都会对他们格外开恩。
但有一样刑法,会让他们很容易领取死刑,便是同室操戈。
一旦王室成员有相互厮杀的事情出现,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死刑也无法避免。
“九殿下不是您杀的,就算他们想栽赃,也不能吧?”
“能。”楚衍道:“人是我杀的。”
他这话无异于石破天惊,容与愣住。
这才想起,眼前的人是杀人不眨眼冷血无情的大反派。
他缩了缩脑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准备坐回自己位置乖巧一点。
楚衍伸手,捏住他下巴令他与自己对视:“你在怕我?”
“你是四殿下。”
平常人惧怕皇室的王子,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楚衍眉头紧皱,神情突然变得狰狞,就连他脸上那道疤也因为他的表情有龟裂的迹象。
他猛地收回手,又低头快速把容与手上脚上的铐子打开,然后穿好衣服,回到驾驶座位前。
容与:……完全不知道对方怎么了。
但是对方满身暴戾气息,令他觉得恐惧,大气也不敢出,只默默把衣服套在身上。
陆巡舰没多久到达目的地。
楚衍从拉开匣子将几把枪全部别在腰上,头也不回地离开陆巡舰。
直到他离开,容与才敢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他又摸到驾驶位置前,朝外张望。
这次陆巡舰悬停在了一处庄园里,更令容与意外的是,这座庄园中有许多持枪的黑衣人。
四殿下出现后,其中一位黑衣人似乎认识四殿下,他上前和四殿下行礼打招呼。
最开始,一切都很正常,四殿下在这些黑衣人的簇拥下朝庄园里的那幢大别墅走去。
但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枪声突然响起。
容与只觉得一个闪眼间,四殿下已经把他四周的那些黑衣人全部放倒。
黑衣人身上的血在地面快要汇聚成一条河流,而四殿下则如矫健的豹子般快速的朝那幢别墅冲去。
他胸口明明还有枪伤。
他怎么敢一个人和这么多黑衣人对峙?
他不怕死吗?
容与的心提了起,他看着四殿下闪躲子弹的身形,觉得对方简直像个疯子。
四殿下进入那幢别墅后没多久,别墅里发出“嘭”的一声巨响,随即火光从窗户处冒出,烟雾滚滚。
容与的手指不自觉的蜷起,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别墅的大门。
火势越来越大,浓烟滚滚几乎要把整幢别墅吞噬,可是没有一个人从门口冲出来。
容与的手指几乎要掐进手心里。
“阿寻。”
他试探地唤了一声,陆巡舰智脑立刻回应:“主人,有什么吩咐?”
“你能否搜索到四殿下,唔楚衍的生命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你有搜救装置吗?你防火吗?可以自己飞行到别墅上空搜救楚衍吗?”
简而言之,你是个可以自立的陆巡舰吗!
“主人,我只是一架搭载xux系统的陆巡舰,您说的这是搜救舰配置。”
容与没有说话,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浓烟中,有个人影从那幢别墅的大门里冲了出来。
身形虽然踉跄,可容与一眼就认出,对方是四殿下。
他呼吸滞了一瞬,随即语调飞快地说:“陆巡舰开到四殿下身边,打开舰门让他进入,阿寻,这点你能做到吗?”
阿寻发出疑惑:“四殿下是什么地方?地图中没有搜索到这个地名。”
容与:……
高科技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高!
四殿下的脚步越来越踉跄。
短短一点距离,按照对方这速度,怕是得走到天亮。
容与好着急,只得和阿寻磨合,指挥对方启动匀速前行五十米、三十米、一百米……
虽然磕磕绊绊,但陆巡舰总算开到了四殿下面前。
舰门一开,容与立刻跳下去,扶着四殿下道:“殿下,您怎么样?我扶您!”
楚衍没说话,他看到容与从舰门处跳下来冲向他,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目光恍惚而悠长,就像是在透过眼前人望向了遥不可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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