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长安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这场大雪使整个宫城笼罩着一层白茫茫的冰霜,天空阴霾沉重,簌簌雪落。

    姜若鸢捧着手炉立在廊柱下看雪,她穿得不算多,仅在平日时穿着的襦裙外披了件狐裘。院内正有几名宫人扫着雪,有一年龄尚小的宦官不慎摔了一跤,屁股陷在积雪中,他不禁嗷了一嗓子。

    他平日本就稚气贪玩,极招人喜欢,眼下更是惹得周边的人纷纷发笑,上前扶他起来。

    久来沉寂的永廷殿终于闻见了笑声,总算也是多了些人气儿。姜若鸢望着这热闹鲜活的画面,唇角也不由得微微翘起。

    姜璟进殿时,看到的便是这幅情景。院中宫人欢欣哄闹,而她则是在一旁温柔看着。他连身上落满飞雪也顾不得,满眼只有此刻的姜若鸢。

    玉颜听见院中的喧闹声,推门而出,正欲叮嘱姜若鸢早些进来,免得受寒。便看到了立于不远处的姜璟,忙福身行礼。

    这也引得廊下的姜若鸢抬眸望见了他,院子本嬉戏玩耍的宫人此时也噤声跪在一边,生怕方才的一幕落在姜璟眼中,给他们定个不尊主上的罪名。

    姜若鸢望玉颜一眼,玉颜立即会意朝着院子扬声道:“你们都各忙各的去吧。”

    在外站了这许久,姜若鸢确是感受到了寒意。她没去理姜璟,自顾自进了内殿。

    姜璟不慌不忙迈步跟上,只是在进殿门时,瞪了一眼紧跟其后的玉颜,玉颜吓得一哆嗦,没敢再跟着入内。

    内殿中烧着炭炉,姜若鸢进去后伸手在炉边暖着手。接着又取下狐裘搁置一旁,坐于榻前喝着热茶。

    她忽视着姜璟,如同殿内根本没有他这个人一般。

    她倒不是故意无视他,只是前几日得来的真相实在太令人难以接受,她还不知该以何面目面对姜璟。她曾经如此抵触于他,无非是因为两人直接身隔的仇恨,可如今知晓了母后为他所救,并且她也不是晋国公主,更同姜璟没有任何亲缘关系。

    姜璟始终站在殿门处盯着她看,许久他缓缓走过,走到姜若鸢面前,手指掰过她正欲躲避开来的脸颊,她脸颊还微微泛凉,姜璟便蜷起手指,指腹摩挲着她的柔腻的香腮。

    姜若鸢条件反射般的想要偏开脸,但耳畔随即传来她的声音,使她不由得僵硬住身子。

    “你准备瞒朕到何时?”

    他双目冷寒,不知是外面寒风带来的寒意,还是他周遭气势冷冽,竟使姜若鸢没来由地缩了缩身子。

    “你究竟是谁的女儿,你不清楚吗?”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姜若鸢冷冷道。

    “你比朕清楚得多。”他骤然发力,两手捏住她的两腮,猛地堵住她殷红的唇。还不待姜若鸢有别的动作,便将她打横抱起,往床榻走去。

    他带着怒火而来,异常发狠。竟也没顾及姜若鸢的身子,直接将在扔到榻上,随后伏身而上。姜若鸢偏过头,手紧攥着帷幔,心中耻辱感顿生。

    现在仍是白日,他便如此肆意妄为,真把她当作予取予求的下贱之流了么?

    她硬撑着不愿同他开口求请,即使她知道,只要她软声央求他几声,他兴许会止了动作,不再强迫于她。

    可她不愿如此卑微,也不愿去讨好谄媚于他人。即使她并不是公主,但她从小所受的教养,也不允许她这般做。

    月白小衣被他随手抛开,呼吸喷薄在脸颊,后颈,他的掌心如鱼游走一般,任意在她白洁嫩滑的皮肤上捉弄。姜若鸢偏过头,泪水自眼角滑落在枕间,并没被姜璟瞧见。她纤长的香臂垂落在榻边,雪肤之上点点红印极为显目。

    随后手臂被他扯入幔内,帐幔飘摇落下,床榻猛地摇动起来。喘息声和碎裂的啼哭声在这寂静的殿内,格外突出。

    玉颜站在殿外,双手死死绞着帕子。她可没胆子大到擅闯进去找死,可有实在心疼自家公主。只能盼着姜璟念在现在是白日,能顾及这些,快些离去。

    可瞬刻间,便听得里面一阵悲声。姜若鸢向来是极能忍耐的,即使是幼时挨了父皇的打,也强忍着不肯哭出一声,只要回到殿后才在母后面前哭一场。

    她急得不行,却又不敢擅闯进去。直到听到里面姜璟惊慌的声音传来,她才火急火燎地飞奔进去。

    一如内,便闻到腥浓的血气。姜若鸢被姜璟抱在怀中,脸色惨白,身下床褥弥漫着鲜血。她意识已经混沌,只是一声声含着痛,如同针扎般刺进姜璟的内心,他平生第一次这般手足无措,无比心慌。

    方才他毫不收敛地在她身上发泄着怒火,他撕咬在她的耳尖,强使她唤自己的名姓。可她死咬着唇,就是不肯开口。

    他怒意更浓,本来生的那一抹怜惜也消失殆尽。他就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野兽,不管不顾地肆意爆发着。因而他也注意到姜若鸢逐渐苍白的脸颊,以及她哽在喉中的痛吟。

    待他回过神来时,鲜血已布满了床榻,姜若鸢捂着肚子哀痛声连连。

    玉颜很快就叫来太医,只是情况特殊,她请来的不是闻人瑛,而是位女医。

    她一进门,闻到空气中弥散着血腥味,又看到床榻上那惊心的一幕,心下已是了然,忙低头快步上前为姜若鸢诊治。

    她先是为姜若鸢探了脉,脉象虚浮,但还是从中诊出了喜脉。她心一惊,又忙去检查她身上那处的伤口。

    这本应是极隐秘之事,需帷幔掩蔽,不能被旁人瞧见的。

    但姜璟气势阴沉地站在一旁,脸色阴郁的仿佛要杀人一般,她根本不敢同他讲明,只好硬着头皮去查看。

    女医惶悚不安地跪倒在地,抖颤着说道:“公主身子本就虚弱,又经了如此猛烈的……事,一时受不住。况且公主有孕在身,已有小产之兆,需得尽心照料。”

    话到最后,越来越小,但还是清晰落在殿中人的耳中。

    姜璟似是呆住了,唇瓣翕动,许久才艰涩开口道:“她……有孕了?”

    “是的陛下,公主身孕已两月有余了。只是前些时候月份较小,无法诊出。现在公主情绪极为危险,若是调养不当,极会……小产。”

    姜璟骤得紧闭双目,痛苦难以言说,悔恨,内疚,愧恨已将他压垮。他从没想过姜若鸢会怀有身孕,而他却那般待她,如此不顾及她的身子,让她如此痛苦。

    他无比恨自己,也心疼姜若鸢。在床榻上那时,他忽视了她的异样,她该有多痛苦,多无助。

    姜璟俯身跪在榻边,指尖伸出又颤抖着悬在半空,他看到了此时床榻上姜若鸢望着他的表情,那是无以言说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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