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云生离开后，我也走出了饭店，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
此时已经是深冬，外面的飘雪如柳絮落下，我抱着手走在外滩，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一盏暗黄的灯光下，抬头看了看，雪花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显眼。
我伸出手接住了一片沾染了暖黄灯光的雪花。
雪花落在我的掌心，还没融化我就听见一个声音“哟，这不是胡大美人吗？怎么今天没前拥后簇，莫不是特意来私会我们哥几个的”。
说完哈哈大笑，笑声猥琐下流，我眯着眼睛看了看发现是路旁蹲着的几个地痞流氓。
我不愿和他们过多纠缠，转身要走，结果说话的那一个居然跑上来堵住了我的路，张开双臂道“才来怎么就要走啊，是看不起我们哥几个吗？”。
我蹙眉“让开”。
他笑容异常猥琐“啧啧啧，不愧是胡大美人，连生气都怎么好看，不如这样吧，你亲哥哥一下，我就放你走”。
我重复道“让开”。
他摸着下巴“不同意的话今天晚上就留下来陪哥几个吧”。说着就要来拉我的手，我全身战栗，握着手包就要砸他，千钧一发之际，身后传来一声枪响，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滚”。
流氓们立刻四散而逃。
我缓缓转身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顾良。
顾良收起手中的枪，撑着黑色的伞向我走来，伞遮住了落在我头上的风雪，慢慢道“胡小姐，你没事吧”。
我抬眸看着他冷峻的下颌“顾将军”。
他平静道“是我”。
我不由自主的朝他身后看了看，想知道周易是不是也在。
他看出了我的心思，出声“少帅没来”。
我尴尬的垂眸“抱歉，失礼了，顾将军，今天多谢你”。
他不在意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他说的不在意，我却心虚的紧，他救了我，我第一想竟然的是看他身后有没有我想见的人，着实不礼貌，只能赶紧道“莫这样说，若刚刚没有将军，我不知要如何才能脱身，他日有机会，定当宴请将军，以做报答”，希望他不要介意。
谁知说完这句话，他眼神微动，居然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日吧，雪景难遇，胡小姐可愿陪我走一程，就当还恩了如何？”。
这似乎不符合他的性格，莫非这几年他转了心性，也喜欢上了追星。我疑惑的顿了顿，慢慢道“……好”。
我们并肩走在外滩上，谁知雪越下越大，最后一大片空旷的海滩只剩了我们两个人。我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他察觉到我的不自在，特意和我拉开了些距离，慢慢道“胡小姐，今日邀约，其实是因为有个疑问一直梗在我心中，不得不找你问一个结果”。
“顾将军请讲？”。
他慢慢道“三年前，阿佳姑娘去见你的时候，是否已经油尽灯枯”。
我愣住了“顾将军……怎么会这么问？”。
他抬眸“阿佳姑娘入棺时，府中的大夫也在，他告诉我，阿佳姑娘即使没中枪，也命不久矣。因为阿佳姑娘好像在很久之前就没了脉搏，五脏六腑都不像活人应有的样子，他怀疑……”。
我手指微微蜷缩“……怀疑什么？”。
他慢慢道“怀疑阿佳姑娘早死在了中枪之前，是靠药物才勉强吊住性命。胡小姐通医术，又和阿佳姑娘接触过多次，所以我想知道大夫的猜想是不是真的，阿佳姑娘是不是真的死在了中枪之前”。
他居然发现了这件事。
我稳住心神“顾将军觉得呢？”。
他诚恳道“我希望胡小姐能告诉我真相，少帅因为这件事情痛不欲生，若是我能查清真相，于他也许是一种慰藉，……这几年少帅实在太苦了”。
我鼻尖酸涩，良久才道“是”。
他表情如释重负“多谢胡小姐告知真相”。
“不，是我要谢谢顾将军”。
谢谢他能为周易减轻些痛苦。
他垂眸“今日之事无论是谁，都会出手相助，胡小姐不必挂怀，只是还有一事……”。
他欲言又止。
我抬眸“将军但说无妨”。
他蹙眉挣扎道“胡小姐和龟田是否还有往来？”。
我闻言一惊，龟田就是我即将要刺杀的，影响整个华北战局的日本在华最高位阶的军官，顾良这样问，说明胡蝶和龟田是旧识，而且关系匪浅。
我藏住眼底的惊讶，试探道“将军为什么这样问？”。
顾良道“抱歉，胡小姐，我只是太想知道他的行踪了，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我慢慢道“是因为华北战局的事吗？”。
他蹙眉”“胡小姐知道这件事？”。
我点头“略有耳闻”。
他痛心道“若胡小姐知道这件事，就该清楚，若不制止他，让他出现在华北战场于我中华民族是何等灭顶之灾，胡小姐也是中国人，想必也不愿意看到遍地尸骸，同胞凋落的惨状吧”。
我手指慢慢蜷缩，龟田臭名昭著的原因在于用中国人进行细菌实验，并且计划将细菌武器用于华北战场，若及时不杀了他，后果不堪设想。我现在孤身一人，难以独自进行刺杀这件事，若能以此为契机和顾良达成合作，那实施刺杀的把握也会大一些，只是不知他可愿信我。
我抬眸“顾将军，可愿信我？”。
他愣了愣“何种信法？”。
我看着他“龟田与我也有血海深仇，若将军愿意信我，我愿意和将军互通消息，共同制止他回到华北战场上”。
他眼中情绪复杂“胡小姐，兹事体大，我不能现在给你答复”。
我慢慢道“无妨，信任需要时间来培养，我愿意从此刻开始告诉你我的消息，在彼此建立信任之后，再谈合作的事”。
他沉默了一会，点头道“……好，今日天晚，明日我在鸿福楼我等小姐详谈”。
我点头“好”。
顾良送我回去的时候，王妈早早的等在了门口，见我回来亲昵的拉住我的手，担心道“可算回来了，今日霜雪大，我生怕冻伤了你”。
说着看到我身后的顾良时，顿了顿，朝我道“阿蝶，这位是？”。
我介绍道“这位是顾良，顾将军”。
不知道为什么，听道这个名字王妈的眼神有片刻失神，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笑着说“多谢顾将军送我家阿蝶回来，不如上去坐坐，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顾良淡淡道“不了，我手中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就不叨扰了”。
王妈礼貌微笑“将军既忙，今日便不留将军了”。
顾良微微颔首算是回复，然后朝我道“今日多谢胡小姐答疑解惑，若是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胡小姐但说无妨。天色已晚，胡小姐早些休息，告辞”。
我回礼“将军慢走”。
上了楼，王妈帮我拿下沾了风雪的外套，重新披上一件干净的披风，慢慢道“今日不是去见浦先生了吗？怎么是顾将军送你回来的”。
我顿了顿，淡淡道“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几个流氓，是顾将军帮了我”。
王妈赶忙道“没事吧”。
我摇头“没事”。
王妈蹙眉“浦先生没送你回来吗？”。
“嗯”。
王妈停了手上的动作“……阿蝶，你是不是拒绝浦先生了”。
我点头“是”。
王妈垂眸“……顾将军是不是少帅的副将？”。
“是”。
王妈眼眶红了起来“胡蝶啊胡蝶，你要我说你什么好。青春能有几年，你还能再站在台上几年，美貌终有一天会老去，电影界新人层出不穷，你若不趁此时找个称心如意的，谁来保障你以后的生活。你这样执拗的等着他，可他看不见你啊，你忘了他是怎么跟你说的。他让你若无必要，不必再见。胡蝶，你值得吗？”。
若无必要，不必再见。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蹙眉道“王妈，我是什么时候回的上海？”。
王妈顿了顿“三年前”。
我偏头“这三年我有没有见过少帅”。
王妈蹙眉“没有，你当年被伤的深，从天津回来后连少帅的名字都不提了，怎么会这样问？”。
我垂眸“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王妈抚着我的肩，开导道“阿蝶，我陪着你这么些年，知道你对少帅的心思。可是阿蝶，人得向前看，少帅固然是好，可他不是你的良人，你得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其他人一个机会”。
王妈说的动情，我却什么也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忍不住问到“当年天津城发生了什么？”
王妈愣住“为什么会想问这件事？”。
我诚恳道“告诉我吧”。
王妈叹了口气“当年……当年你告诉我你要去北边的时候，我就很不赞同。因为我们完全不熟悉那边的情况，去那边就意味着要重新开始，但我劝不动你，你仿佛着了魔一般，一定要去北边，为此甚至不惜得罪了龟田。龟田恼怒你自作主张，一气之下将你送给了段金山，你不愿认命，借着宣传电影的名义，带着我连夜去了北平。我原先以为你只是避祸，直到你插手陆丰的事，作局见少帅的时候，我才知道你不是想来北边，你只是想见那一个人。也是那个时候我才发现你口中那个爱慕了很多年的人是少帅，少帅权势滔天，又生的丰神俊朗，你选他我不奇怪。只是少帅身边已有良人，对你拒之千里，我劝你放弃，可你不甘心，多次试探，直到发现少帅未婚妻命不久矣。你想赌一把，决定彻底背叛龟田，用剧组的车掩饰少帅回天津，赌他心有所动，只是……”。
“只是什么？”。
王妈慢慢道“只是没想到龟田备有后手，埋伏在了那条路上，少帅的未婚妻死在了枪口之下，少帅悲痛欲绝，不愿再见你，我们也因此回了上海”。
原来如此。
我揉了揉眉心“王妈，这些年我有没有和龟田联系过？”。
王妈愣住“阿蝶，你怎么了？”。
我垂眸，慢慢道“我最近好像忘记了许多事”。
王妈眼眶发红，仰头“天杀的龟田，自从他给你注射了那个药之后，你的思绪总是混乱，十日里面有九日是不清醒的，现在竟然开始忘事”。
“药？”。
王妈心疼的看着我“每个被龟田选中的人，他都会用药控制她们，三月注射一次，若是违背他的话，他便不给药。这药性烈，发作起来如虫蚀骨，连站立都困难，……而且超过两次没有注射药物，人基本就废了”。
这样看来，胡蝶手上的伤痕就是和药物有关，或许注射药物的时候，就是见龟田的契机。
我仰头“王妈，按时间算下次注射药物是什么时候？”。
王妈想了想“这个月底”。
“龟田会来吗？”。
王妈摇头“不知道，他一向行踪不定”。
此时已经是深冬，外面的飘雪如柳絮落下，我抱着手走在外滩，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一盏暗黄的灯光下，抬头看了看，雪花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显眼。
我伸出手接住了一片沾染了暖黄灯光的雪花。
雪花落在我的掌心，还没融化我就听见一个声音“哟，这不是胡大美人吗？怎么今天没前拥后簇，莫不是特意来私会我们哥几个的”。
说完哈哈大笑，笑声猥琐下流，我眯着眼睛看了看发现是路旁蹲着的几个地痞流氓。
我不愿和他们过多纠缠，转身要走，结果说话的那一个居然跑上来堵住了我的路，张开双臂道“才来怎么就要走啊，是看不起我们哥几个吗？”。
我蹙眉“让开”。
他笑容异常猥琐“啧啧啧，不愧是胡大美人，连生气都怎么好看，不如这样吧，你亲哥哥一下，我就放你走”。
我重复道“让开”。
他摸着下巴“不同意的话今天晚上就留下来陪哥几个吧”。说着就要来拉我的手，我全身战栗，握着手包就要砸他，千钧一发之际，身后传来一声枪响，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滚”。
流氓们立刻四散而逃。
我缓缓转身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顾良。
顾良收起手中的枪，撑着黑色的伞向我走来，伞遮住了落在我头上的风雪，慢慢道“胡小姐，你没事吧”。
我抬眸看着他冷峻的下颌“顾将军”。
他平静道“是我”。
我不由自主的朝他身后看了看，想知道周易是不是也在。
他看出了我的心思，出声“少帅没来”。
我尴尬的垂眸“抱歉，失礼了，顾将军，今天多谢你”。
他不在意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他说的不在意，我却心虚的紧，他救了我，我第一想竟然的是看他身后有没有我想见的人，着实不礼貌，只能赶紧道“莫这样说，若刚刚没有将军，我不知要如何才能脱身，他日有机会，定当宴请将军，以做报答”，希望他不要介意。
谁知说完这句话，他眼神微动，居然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日吧，雪景难遇，胡小姐可愿陪我走一程，就当还恩了如何？”。
这似乎不符合他的性格，莫非这几年他转了心性，也喜欢上了追星。我疑惑的顿了顿，慢慢道“……好”。
我们并肩走在外滩上，谁知雪越下越大，最后一大片空旷的海滩只剩了我们两个人。我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他察觉到我的不自在，特意和我拉开了些距离，慢慢道“胡小姐，今日邀约，其实是因为有个疑问一直梗在我心中，不得不找你问一个结果”。
“顾将军请讲？”。
他慢慢道“三年前，阿佳姑娘去见你的时候，是否已经油尽灯枯”。
我愣住了“顾将军……怎么会这么问？”。
他抬眸“阿佳姑娘入棺时，府中的大夫也在，他告诉我，阿佳姑娘即使没中枪，也命不久矣。因为阿佳姑娘好像在很久之前就没了脉搏，五脏六腑都不像活人应有的样子，他怀疑……”。
我手指微微蜷缩“……怀疑什么？”。
他慢慢道“怀疑阿佳姑娘早死在了中枪之前，是靠药物才勉强吊住性命。胡小姐通医术，又和阿佳姑娘接触过多次，所以我想知道大夫的猜想是不是真的，阿佳姑娘是不是真的死在了中枪之前”。
他居然发现了这件事。
我稳住心神“顾将军觉得呢？”。
他诚恳道“我希望胡小姐能告诉我真相，少帅因为这件事情痛不欲生，若是我能查清真相，于他也许是一种慰藉，……这几年少帅实在太苦了”。
我鼻尖酸涩，良久才道“是”。
他表情如释重负“多谢胡小姐告知真相”。
“不，是我要谢谢顾将军”。
谢谢他能为周易减轻些痛苦。
他垂眸“今日之事无论是谁，都会出手相助，胡小姐不必挂怀，只是还有一事……”。
他欲言又止。
我抬眸“将军但说无妨”。
他蹙眉挣扎道“胡小姐和龟田是否还有往来？”。
我闻言一惊，龟田就是我即将要刺杀的，影响整个华北战局的日本在华最高位阶的军官，顾良这样问，说明胡蝶和龟田是旧识，而且关系匪浅。
我藏住眼底的惊讶，试探道“将军为什么这样问？”。
顾良道“抱歉，胡小姐，我只是太想知道他的行踪了，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我慢慢道“是因为华北战局的事吗？”。
他蹙眉”“胡小姐知道这件事？”。
我点头“略有耳闻”。
他痛心道“若胡小姐知道这件事，就该清楚，若不制止他，让他出现在华北战场于我中华民族是何等灭顶之灾，胡小姐也是中国人，想必也不愿意看到遍地尸骸，同胞凋落的惨状吧”。
我手指慢慢蜷缩，龟田臭名昭著的原因在于用中国人进行细菌实验，并且计划将细菌武器用于华北战场，若及时不杀了他，后果不堪设想。我现在孤身一人，难以独自进行刺杀这件事，若能以此为契机和顾良达成合作，那实施刺杀的把握也会大一些，只是不知他可愿信我。
我抬眸“顾将军，可愿信我？”。
他愣了愣“何种信法？”。
我看着他“龟田与我也有血海深仇，若将军愿意信我，我愿意和将军互通消息，共同制止他回到华北战场上”。
他眼中情绪复杂“胡小姐，兹事体大，我不能现在给你答复”。
我慢慢道“无妨，信任需要时间来培养，我愿意从此刻开始告诉你我的消息，在彼此建立信任之后，再谈合作的事”。
他沉默了一会，点头道“……好，今日天晚，明日我在鸿福楼我等小姐详谈”。
我点头“好”。
顾良送我回去的时候，王妈早早的等在了门口，见我回来亲昵的拉住我的手，担心道“可算回来了，今日霜雪大，我生怕冻伤了你”。
说着看到我身后的顾良时，顿了顿，朝我道“阿蝶，这位是？”。
我介绍道“这位是顾良，顾将军”。
不知道为什么，听道这个名字王妈的眼神有片刻失神，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笑着说“多谢顾将军送我家阿蝶回来，不如上去坐坐，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顾良淡淡道“不了，我手中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就不叨扰了”。
王妈礼貌微笑“将军既忙，今日便不留将军了”。
顾良微微颔首算是回复，然后朝我道“今日多谢胡小姐答疑解惑，若是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胡小姐但说无妨。天色已晚，胡小姐早些休息，告辞”。
我回礼“将军慢走”。
上了楼，王妈帮我拿下沾了风雪的外套，重新披上一件干净的披风，慢慢道“今日不是去见浦先生了吗？怎么是顾将军送你回来的”。
我顿了顿，淡淡道“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几个流氓，是顾将军帮了我”。
王妈赶忙道“没事吧”。
我摇头“没事”。
王妈蹙眉“浦先生没送你回来吗？”。
“嗯”。
王妈停了手上的动作“……阿蝶，你是不是拒绝浦先生了”。
我点头“是”。
王妈垂眸“……顾将军是不是少帅的副将？”。
“是”。
王妈眼眶红了起来“胡蝶啊胡蝶，你要我说你什么好。青春能有几年，你还能再站在台上几年，美貌终有一天会老去，电影界新人层出不穷，你若不趁此时找个称心如意的，谁来保障你以后的生活。你这样执拗的等着他，可他看不见你啊，你忘了他是怎么跟你说的。他让你若无必要，不必再见。胡蝶，你值得吗？”。
若无必要，不必再见。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蹙眉道“王妈，我是什么时候回的上海？”。
王妈顿了顿“三年前”。
我偏头“这三年我有没有见过少帅”。
王妈蹙眉“没有，你当年被伤的深，从天津回来后连少帅的名字都不提了，怎么会这样问？”。
我垂眸“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王妈抚着我的肩，开导道“阿蝶，我陪着你这么些年，知道你对少帅的心思。可是阿蝶，人得向前看，少帅固然是好，可他不是你的良人，你得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其他人一个机会”。
王妈说的动情，我却什么也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忍不住问到“当年天津城发生了什么？”
王妈愣住“为什么会想问这件事？”。
我诚恳道“告诉我吧”。
王妈叹了口气“当年……当年你告诉我你要去北边的时候，我就很不赞同。因为我们完全不熟悉那边的情况，去那边就意味着要重新开始，但我劝不动你，你仿佛着了魔一般，一定要去北边，为此甚至不惜得罪了龟田。龟田恼怒你自作主张，一气之下将你送给了段金山，你不愿认命，借着宣传电影的名义，带着我连夜去了北平。我原先以为你只是避祸，直到你插手陆丰的事，作局见少帅的时候，我才知道你不是想来北边，你只是想见那一个人。也是那个时候我才发现你口中那个爱慕了很多年的人是少帅，少帅权势滔天，又生的丰神俊朗，你选他我不奇怪。只是少帅身边已有良人，对你拒之千里，我劝你放弃，可你不甘心，多次试探，直到发现少帅未婚妻命不久矣。你想赌一把，决定彻底背叛龟田，用剧组的车掩饰少帅回天津，赌他心有所动，只是……”。
“只是什么？”。
王妈慢慢道“只是没想到龟田备有后手，埋伏在了那条路上，少帅的未婚妻死在了枪口之下，少帅悲痛欲绝，不愿再见你，我们也因此回了上海”。
原来如此。
我揉了揉眉心“王妈，这些年我有没有和龟田联系过？”。
王妈愣住“阿蝶，你怎么了？”。
我垂眸，慢慢道“我最近好像忘记了许多事”。
王妈眼眶发红，仰头“天杀的龟田，自从他给你注射了那个药之后，你的思绪总是混乱，十日里面有九日是不清醒的，现在竟然开始忘事”。
“药？”。
王妈心疼的看着我“每个被龟田选中的人，他都会用药控制她们，三月注射一次，若是违背他的话，他便不给药。这药性烈，发作起来如虫蚀骨，连站立都困难，……而且超过两次没有注射药物，人基本就废了”。
这样看来，胡蝶手上的伤痕就是和药物有关，或许注射药物的时候，就是见龟田的契机。
我仰头“王妈，按时间算下次注射药物是什么时候？”。
王妈想了想“这个月底”。
“龟田会来吗？”。
王妈摇头“不知道，他一向行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