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呕吐事件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何诱至今还耿耿于怀。
她在顾言眼里的形象面目全非,不想出现在他面前。事情的发展也比较合她心意,高二结束,高三开学一个月,她也没怎么见过顾言。
顾言似乎忙了起来,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仅有的几次见面,他都在打电话。
高三的生活匆忙又无趣,何诱每天都要学到凌晨一点,才堪堪保住年纪前三的名次。课间也不能休息,除了上厕所就是学习,偶尔累了,拿着写满英文单词的书站在窗口,吹着风背单词。
每当学到心力交瘁,她分外地想见见顾言。其实何诱知道的,顾言根本不在意上次发生的意外,所以她下定决心想找他聊聊天,可是两个月过去了,何诱也没在学校看到过顾言一次。
“你说顾言啊,他好像是要出国留学了吧?”
何诱忍不住想知道些对方的消息,厚着脸皮去问他所在班级的同学。
另一个同学和顾言走的比较近,他也点点头:“是啊,他要直接出国。”
这消息像一道晴天霹雳,刺入何诱的心脏。
但日子还要过下去。几个月考结束,一模过去了,二模也即将到来。何诱拿到过最好的成绩是713,这个成绩本是可以让人高枕无忧,可是何诱还在拼命地学,想再多争上那么几分。
二模很快结束。顾言在这之后神秘地重返校园,听说打算要走高考了。
不管是哪一项,因为顾言的成绩名列前茅,走高考也可以上一个名牌大学。
他们在一个雨天重逢。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天气,熟悉的伞和人影。何诱都要感概一句这逆天的巧合。
四月的天气总是凉爽又炎热。
顾言收起伞走上礼堂台阶,站在何诱的身边。
他还没来得及问一句“要不要一起走”,何诱就扑到他的怀里,用力抱着他,传来一声啜泣。
“你回来了。”她闷声说。
“嗯。”
他马上回抱。白伞被丢到地上。
两个人在雨幕的祝福下相拥,淅沥的雨声似乎暂停了时间。
他们在那天没有说任何话,也不需要说,只需要一个眼神,对方就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学生会的事情需要处理,何诱忙于交接工作,顾言就陪在自己身边。在一次忙里偷闲时,顾言告诉她自己一直在处理什么重要的事情。
何诱听后立马坐起来,神色惊讶。
她压低了声,怕隔墙有耳:“校长把毒品藏在大礼堂下面?!”
顾言的脸色凝重:“去年我就和警察联系上了,苦于没有证据,所以拿校长一点办法也没有。
“出国也是家人的主意,他们希望我去国外避避风头。校长在警局有人,已经怀疑是学生报的案了。”
何诱很担心顾言被校长报复,她打算从五月二十号停课那天开始,一步不离顾言。
“也用不着这么夸张,”顾言揉揉何诱的头发,“那天我有话想对你说。”
何诱疑惑:“不可以现在说吗?”
搞的神神秘秘的,要知道离那天还有一个月呢。
他摇摇头:“只能在那天说。”
“好吧。”
闻道一中算是一座不错的私立学校,不论是学校环境,还是教师资源,在地狱里都是数一数二。
在今年,校方决定为毕业生举办一次假面舞会,高一高二也能参加,时间是六月二号至四号,每晚九点到十一点。参加者需要佩戴面具,穿好礼服。但要谨记一点:不可以摘下面具。
三模在五月二十号前结束,何诱考到了在高三生活中最高的分数——722。顾言比她少十来分,位居年级第五。五月二十号那天,两个人收拾好东西,站在校门口等着各家的司机。
“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何诱突然想起这一茬。
在她直白的注视下,顾言的脸染上一层可疑的红。
“是啊。”他掩饰着紧张,来到何诱的面前,“接下来我要说的,你要听好了。”
顾言的嗓音总是温温柔柔的,没有磁性,但是干净。
他弯下腰,靠近何诱。
何诱迟钝的大脑似乎终于反应过来。
“我爱你。”
下一秒,成功告白的顾大校草坐上车,落荒而逃。
……顾家的司机什么时候来的!
她还没说要不要答应呢!
时间过的很快,何诱抓不住它的影子。在家自习了一段时间后,日历上的五月被撕下,六月的日历上位。
假面舞会就要来了。
何诱发现两人成为情侣之后和之前没什么两样,除了呼唤对方的称号多出几个,比如女朋友,男朋友。
细细想来,两人之间都没怎么说过很肉麻的情话。520那天顾言说了一次,而何诱干脆没说过。
那,趁着次假面舞会说吧,反正她戴着面具。再加上一个她一直想告诉顾言的秘密,而且正好六月三号是顾言的生日。
就这么决定了!
舞会的面具是何诱挑的,礼服交给顾言。六月三号晚上八点,两人约好在校门口见面。
到了时间,顾言牵着何诱的手进了大礼堂。
何诱穿着的白色长裙吸引了人群的视线,顾言说是他亲手设计。
“真厉害。”何诱给他比个大拇指。
假面舞会待久了也没什么意思,何诱坐在沙发上吃了点东西,跟着领舞和顾言跳了一支舞。
“没意思,”何诱悄悄和顾言说,“我们私奔吧!”
于是两人真的偷悄悄离开了。
两个人跑到礼堂外面,顾言笑着总结一句:“私奔成功。”
六月三号,顾言的生日。
“今天的天气看着不好,”顾言在电话里的声音闷闷的,“好像是要下雨,你把伞带上吧,以防万一。”
何诱答应,走出电话亭,准备回家拿把伞再去学校。
顾言这边进了礼堂等何诱。他坐的位置正好对着落地窗,盛夏八点的天色还是有点光亮的,在昏暗中,一个黑影闪过。
如果他没看错,那是校长?
知道是校长后,他总有股不详的预感。
九点了,何诱还没到。可能是堵车吧,没关系。
他耐心等待着。
舒缓的音乐响起,人群跟随领舞跳舞,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火苗。
等顾言看到,已经晚了。
“快救火!”他大声喊。
顾言跑到门口,想把大门打开先让人们离开,可是礼堂大门好像被锁住了,怎么也拉不开。
他们出不去了。
顾言找到安全栓,它却上着锁,并且里面也没有灭火器。
人们扯下面具扔到地上,疯一样地扑着大门,大门纹丝不动,没有要开的迹象。
他们开始放肆尖叫哭泣,疏解心中的恐惧。
大礼堂的地板是木制,藏在下面的毒品焚烧,释放出一种气体,可以使人昏迷。有些体质差的人昏倒在地上,从此一睡不醒。
顾言也有些累了。
“轰隆——”
原本即将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
要下雨了。
小雨淅沥地下起来。
可是这只是杯水车薪,火势太大了,这么一点雨是扑灭不了大火的。
淅沥小雨变成倾盆大雨。
来不及了,他还想跟她说一个秘密的。可惜没时间了。
他倒在落地窗前,最后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