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蝶蹦上天也没用。
因为她现在只是一只兔子。
这间小院建在郊外,看似简陋狭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其实周围密布着功法。
简而言之,江月蝶阻拦不了任何事。
她只能努力地蹬着兔子腿,跃到了石头上,眼睁睁地看着美人姐姐将那个俊秀公子引入了室内。
这幅兔子身体实在过于弱小,不妙的预感在江月蝶心头诞生,她急得不行,偏偏出不了声,也阻止不了,兔子眼越来越红。
通过这几日的观察,江月蝶已经大致理清楚了这家人的故事。
简而言之,就是美人姐姐有个白月光,而俊秀公子其实是个替身。
但是俊秀公子对美人姐姐用情至深,明知自己是个替身的情况下,依旧不介意,两人还有个孩子。
只是生下孩子后,美人姐姐带着孩子不知所踪,俊秀公子找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了这里。
听起来像是个古代版带球跑的故事,但江月蝶已经预料到事情远没有如此简单。
果不其然,在黑夜中片刻的宁静后,室内爆发出了巨大的争执。
“你从未告诉我……”
“……丑陋至极!”
“……我温家世代除妖……没有这样的孩子!”
血红的兔子眼颤了颤,江月蝶大概知道了什么。
室外的禁制在这一瞬突然消失,江月蝶意外地发现自己能够动弹后,飞快地蹬着四条腿冲了进去。
满室狼藉,桌椅被掀翻在地,屋外的冷风吹过,更显得凄清,
就连寂寥都成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江月蝶蹬着小短腿连滚带爬的进来,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坐在床上的身影。
小小的身影穿着格外宽大的外袍,单薄的好似风一吹就会碎开。
江月蝶一下子就被揪住了心。
“孽种!”
俊秀男子气得已然失去了理智,拔出了腰间佩剑,径直冲着温敛故而去!
而他身边的美人珠泪涟涟,似乎已经魔怔,竟然丝毫都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江月蝶几乎快忘了自己是个兔子身,她下意识蹬腿蓄力要冲过去帮温敛故挡下这一剑,到底因为不熟练,而慢了一步。
就在这一秒,床上一直垂眸的小温敛故蓦然睁开了眼睛。
温父手腕一顿,近乎惊悚地看着那双眼睛。
血红的眼底一片漠然,没有丝毫的情绪。
这、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的孩童该有的眼神!
温父骇然地看着那个孩童,趁着他慢下的这一秒,兔子身的江月蝶飞快地向他撞去,把没有防备的温父撞得一个踉跄。
嘿,准头还不错。
不等江月蝶得意,一直未出声的温母慌乱地扶住了踉跄的温父,厌恶的视线看向江月蝶。
嗓音冰冷极了:“哪儿来的小畜生。”
一道血红的灵力将缠绕在小兔子雪白的皮毛上,蓦地收紧,血光四溅。
剧痛传来,江月蝶眼前一黑,直到她漂浮在空中时,还有些许茫然。
她……这就扑街了?
也太脆了吧!
江月蝶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脑中疯狂呼唤系统。
【奖励还未发放完成,宿主切勿着急。】
就在江月蝶以为自己会回去的时候,眼前的场景还在继续。
……
江月蝶昏迷的过于突然,幸好在万国寺门口,由刚刚出关的高僧悟明大师做主,暂时空出了西厢房给几人休息。
这场昏迷来势汹汹,请来的医者皆是束手无策,慕容灵和楚越宣面面相觑,只好去请高僧悟明大师。
大师却只笑着摇了摇头:“江檀越并无大碍。”
再问就是“天机不可泄露”。
楚越宣和慕容灵对视一眼,稍微放下心来的时候,旁边突然插入了一道轻柔的嗓音。
“我还有一问。”
一直坐在旁边未开口的温敛故抬起眼,对着神色各异的众人柔柔一笑。
陪着悟明大师一起进门的大和尚当即神色紧张起来。
他是见过幼时的温敛故的。
小小一个孩童,却能面不改色地杀了那么多人,即便被扔在了熔火之中,依旧面色不变。
妖性难除。
大和尚警惕起来,一旁的楚越宣同样神情有几分紧张。
与和尚不同,楚越宣倒不是怕温敛故杀人,而是……
“你们这里有能够清洁胭脂水粉的东西么?”
楚越宣扶额,和慕容灵对视一眼。
果然!
温师弟\\温公子从不按照常理出牌!
跟进来的小沙弥睁圆了眼睛:“清洁、清洁胭脂水粉?”
“没有么?”温敛故略微蹙起眉,似乎有些为难地看了眼床榻上的人,“可她和我说过,这胭脂水粉对皮肤不好,不能留着过夜。”
“我上次忘了,她就生了气。若是这次再忘,她醒来后,怕是又要不理我了。”
大和尚瞪着眼睛,活像是见了鬼。
慕容灵倒是反应过来,点点头认可这句话,转头看向了自己身边的呆头鹅,捅了他一肘子,语气羡慕极了:“你学着点。”
突然变鹅的楚越宣:“……”
他摸了摸鼻子,无奈地笑了起来。
悟明大师微微一笑,拍了拍呆住的小沙弥的头:“后院有一些扶桑膏,是皇室中的贵人留下的。若是温檀越不介意,一会儿便让净空送来。”
温敛故微微颔首,看着小沙弥圆圆的眼睛,不由想起了躺在床上那人的杏眼。
他在心中对比了一下,发觉还是江月蝶的更干净漂亮。
出于对败者的宽和,温敛故略微低下头看着小沙弥,语气更温和了一些:“那就多谢净空小师父了。”
大和尚……大和尚的下巴都快被惊掉了。
恍恍惚惚地出了西厢房,大和尚还有些心神不定,忽得头上被敲了一棒。
悟明大师厉声喝道:“静心!”
大和尚的恍然被这一棒敲碎,这才惊觉自己犯了大戒。
妄空揣度,欲加之罪。
大和尚缓缓突出了一口浊气,微微合上眼施了一礼:“请师兄准我去后院思过月。”
悟明大师颔首,目送大和尚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悟明又回过头,看向了西厢房。
当年之事发生时,他正在闭关,只在后来时遥遥见过一面。
当时万国寺中也因观念不同,而分成了两派,最后才达成一致。
彻底封闭熔火之地,从此以后,再不用妖炼器。
那日残阳如血,晚风哀鸣,温敛故被人抬出来时,已神志不清。
浑身是血的小公子怀中,静静地窝着一只白色的兔子。
他疯魔到最后也没杀了这只兔子,正如这只不知何处来的小兔子,也始终相伴,从未离开。
那一刻,悟明看见了空中无形的线纷纷断开,唯独留下一根。
一线生机。
……
江月蝶变成了一根竹子。
是的,一个竹子
大概是因为她死得太早了,连系统也没想到,竟有人敢如此作死,于是转来转去,把她附身在了一根竹子身上。
【系统哥哥啊。】江月蝶掐着嗓子问道,【那既然什么东西都可以附身,是不是代表我可以活无数次啊?】
系统不语。
没有反驳就是默认!
江月蝶眼中精光大闪,又故作不经意道:【那我可就随便玩啦。】
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划过,那面的系统似乎想说很多话,最后只化作了一道机械音。
【奉劝宿主不要做多余的事。】系统一板一眼道,【此处只是重现了曾经的画面,宿主所做之事,改变不了过去,皆是无用。】
系统以为自己已经将话说得够清楚了,谁知道江月蝶居然更开心了。
【那更好了!】江月蝶语气雀跃,【反正什么也改变不了,那我岂不是什么都能做嘛!】
系统:【……】
它震撼得差点程序错乱,第一次怀疑起了总局的安排。
让它家宿主这个混世小傻子搞什么“时空回溯”,总局就不怕它家宿主彻底掀翻棋局吗?!
系统不知道,总局恨不得江月蝶真的掀翻棋局。
在无数的推衍中,这个位面想要稳定,只有一种解法。
让某个无心之妖生出心来。
如此以后,方知爱恨,才懂别离。
江月蝶才不管系统怎么说呢!
纵然无用又如何,那可是小温敛故诶!
哪怕知道一切不过是虚妄幻境,那在这一片模糊的幻象中,她也会极尽所能的帮助他。
虚空中,江月蝶的目光无比坚定。
即便是萤火之光,在竭尽全力时,说不定也能燃起一丝灯火。
……
前提是,这只萤火虫没有变成竹子。
江月蝶第无数次想要叹气。
她眼睁睁地看着温父情绪稳定下来,又开始与温母轻言细语的温存。
但江月蝶并不相信。
那日她的兔子身体被勒死后,寒风吹来,掀起了披在温敛故身上的外衫。
外衫下,赫然是一条蛇尾。
那时的温父嫌恶极了,连看都不愿多见一眼,拂袖而去。
江月蝶觉得这其中必有阴谋。
她养精蓄锐,努力活动身体,终于——
能将自己从一根竹子上,转移到了一根竹子上。
江月蝶:“……”
也行吧。
这一日,她费力地转移了五六个竹子,终于找到了温父的身影。
在无人之处,男人脸上的温柔面具不再,他站在暗处,五官锋利极了。
“我已知晓,请父母放心。”男人低声道,“这小畜生的血液有些特殊,我上次受了伤,将它的血液抹在了伤口,愈合的很快。”
“嗯,似有疗伤之效……”
江月蝶听得毛骨悚然。
怪不得当初她问温敛故,是否有旁人知道他血液的功效时,他的神情那么奇怪。
江月蝶几乎不敢再想下去,心脏一抽一抽的,像是被人用丝线捆紧,却又控制不住地向外跳脱。
而另外一边。
温敛故已经从万国寺内搬了出来,他到底不喜欢寺庙。
想着这昏迷不知何时结束,温敛故索性在镇上租了一间小院子,将江月蝶放在其中细心照料。
江月蝶的昏迷太奇怪,楚越宣想了又想,决定与慕容灵提前回一次云重派。
此处离白云城很紧,云重山也就在附近。
温敛故没有阻拦。
他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江月蝶还活着,身边只有他。
“……好像有些疼。”
温敛故抚在心口,就在他话音落下后,那里传来的阵阵剧烈疼痛,像是要把胸口的碗都震裂。
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温敛故低低地喘了几口气,面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兴奋。
他放下手中的药,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内室。
掀开床幔轻纱,露出了躺在床上的女子得容颜。
她还是一动不动的,像是再也不会醒来。
唯有那颗跳动的心脏,证明她还活着。
指尖落在她的眉心,缓慢下移,勾勒着她五官的轮廓,温敛故喃喃自语道:“是做梦了么……”
这般疼痛的梦,梦中也该有他吧。
温敛故觉得自己应该高兴的,可现在他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叹在室内出现,幽幽然然,如同正点燃的佛香。
“……还是快些醒来吧。”
江月蝶倒是不想醒来。
她现在想杀人。
哦,妖也想杀。
“小敛故是不是累了?”
穿着红裙的美人端着药走进来,对着温敛故温柔地笑了起来:“来,到母亲这里来。”
江月蝶恰好挪到了窗外最中间的那根翠竹上,能看见此时温敛故的神情。
小小的孩童脸色苍白,无悲无喜,像是一尊雕像。
唯有在女子开口时,那对黑漆漆的眼瞳有了些许微光。
他是有感情的。
江月蝶忽然想到,温敛故这么好,才不是刚才那个男人说得“毫无感情的怪物”呢!
小小的温敛故从床上走下,他还没有适应自己的脚,半条灵体蛇尾浮在他的身后,一摇一摆的,似是想要帮助他。
“不许!”温母脸上的温柔一扫而空,厉声道,“自己走过来!”
小温敛故有些茫然,却还是乖巧地点点头。
他努力藏起了灵体,踉踉跄跄地向前。
无数次跌倒,无数次爬起来。
江月蝶看得恨不得上前抱住他。
可她不能。
她就是个竹子。
至于那个女人——江月蝶都不想称她为“温母”,她就站在门口,冷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样摔倒,丝毫没有上前的意思。
直到小温敛故走到了女人的面前,红衣女才终于蹲下来,将他拥入怀中。
她轻轻擦拭着孩童掌心划出的血迹:“敛故真乖啊。”
还算有点人情味儿,江月蝶松了口气。
眼下的温敛故不过五六岁的年纪,他好奇地看着面前拥着他的女人,小小的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唯有那双眼眸微微发亮。
直到怀抱逐渐收紧,一根鲜红的银丝绕在了温敛故的灵体上。
“这根蛇尾不好看。”红衣女子喃喃道,“那我们就不要它好了。”
割裂灵魂斑的剧痛传来,小小的少年身体颤抖,剧烈地挣扎起来,可惜被红衣女人接着拥抱的姿势丝丝困在了怀中,根本无力反抗。
“乖孩子。”红衣女人的语气很平静,一下一下地顺着温敛故的头发,“母亲是为你好,你现在太丑了,没有人会喜欢的。”
丑啊……
迷茫之中,小小的温敛故想起了男子第一次见他时的反应。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情绪,但他知道,男子在拒绝他的靠近。
但他是“父亲”,书上不都写着,父母会爱自己的子女么?
大概是因为自己太丑了吧。
温敛故想通了一切,低声应道:“好。”
好你个头!
江月蝶快气疯了,竹子来回摇曳,恨不得拔根而起,冲进去将红衣女人暴打一顿。
红衣女人终于满足了起来。
她又恢复了温柔娇媚的样子:“既然你现在控制不住,母亲来帮你好不好?”
小小的孩童睫毛颤了颤,神色却依旧平静:“好。”
“那我们立下妖契吧。”女人嗓音柔和,听在江月蝶耳中却好似淬了毒,“你若是在不喜欢你的人面前暴露妖身,就会经受烈火焚烧之苦。”
随着温敛故的点头,大片大片红线没入他的体内,他发出了一声闷闷的痛呼,然后就再也没有了声音。
几秒后,丝线浮在了他的皮肤上,已经成了银线。
这是温敛故遭受的第一道束缚。
来自他的母亲。
江月蝶的眼睛有些酸涩。
眼看着蛇尾似乎真的要被绞断,江月蝶怒气也到达了顶峰,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声“阿奚”。
红衣女蓦然起身,欢喜地飞奔而去,全然不顾被掀翻在地的幼童。
小小的少年蜷缩在地,许久没有抬起头。
江月蝶不忍地看了又看,才终于狠下心来,附身到了别的竹子身上,探听消息。
“阿奚,我可能要回家一趟。”俊逸的公子将一枚令牌递给了红衣女子,“你若有事,便凭借这枚令牌来温家寻我。”
红衣女子迟迟未接。
就在温父隐隐有些不耐的时候,她才终于接过令牌,巧笑倩兮:“好呀,你去忙吧,只要别忘了我和敛故便好。”
男子的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又顷刻消散。
“怎么会呢。”他温柔的笑起来,一如当初,“他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不爱他。”
附身在竹子上的江月蝶却冥冥之中有种预感。
温父不会再回来了。
果然,红衣女子等了又等,直到翠竹苍绿,油灯枯尽,也没有等来人。
江月蝶亲眼看着她愈发的癫狂。
她也从那些只言片语中,以及系统偶尔的提醒中,找到了事情的真相。
温父并非是温母的半身。
在遇到他之前,温母已经遇到了自己的半身,只是对方已有家室,温母求而不得发了疯,遍寻人间,找到了温父这个容貌相似的替身。
两人经历了一番波折,就在温母即将被感化,故事马上迎来最终大结局的时候——
温母带着温父去看了温敛故,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温父无法接受妖族。
如利爪般瘦削的手掐住了温敛故的脸,红衣女子眼神有些茫然:“温敛故,我的儿子啊,你要记得啊,永远永远,不要爱上别人。”
分明是笑着的,她的声音却像是在哭泣。
红衣女子掐着温敛故的脖子,定定地看着他挣扎,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看到了,你会沦落到和我一个下场的。”
她低声呢喃,语气都带着恨意:“一定会的……”
温敛故即便被掐住了脖子,已经没什么神情:“……不。”他哑着嗓子,幼稚的童声都形如鬼魅般飘忽,“我、不、不要……死。”
红衣女子笑得更大声,几乎要笑出了眼泪:“死?你以为死是这么轻易的么?”
“平静从容的死亡是恩赐,而我们——我们都会不得好死啊,不得好死哈哈哈!”
仿佛终于笑够了,红衣女子停下了笑声,厌恶地将幼小的孩子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咚’的一声,光是听着都疼。
“去南街的街口等我。”红衣女子似乎又恢复了神智,她弯下身,温柔地拍了拍温敛故的脸,“日落后,我会去接你的。”
小小的孩子抱着母亲扔给他的令牌,乖顺地点了点头。
……
江月蝶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直到发现自己再次变成兔子后,她撒腿就跑。
此时小小的温敛故垂着眼,躲在破庙之中。
他遭遇了人生的第一次欺骗。
他的母亲没有来找他。
他被遗弃了。
意识到这点后,温敛故依旧没什么情绪起伏。
他很平静地接受了现实,直到在埋首的黑夜中,与一双红色的眼睛对视。
兔子身的江月蝶终于和温敛故重逢,无比兴奋。
她操控着自己毛茸茸的小短腿,抖动着短尾巴,一蹦跳,直直地冲向了温敛故。
温敛故果然如她所料的那样,抱住了她。
江月蝶抬起头,兔子耳摇动了几下,期待无比地看着小少年。
尚且年幼的温敛故还没有长成后温润如玉的君子作风,精致如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和放在破庙里的偶人一样。
江月蝶又抖动了一下耳朵。
意识到温敛故现在估计心情不太好,江月蝶想了想,竖起一只小爪子,去碰了碰他再次露出来的灵体蛇尾。
她记得,那天晚上她就是碰了温敛故的蛇尾。
兔子身的江月蝶想起这些,只觉得恍如隔世,恨不得点上一根事后烟。
看温敛故当时的表情……应该是很喜欢吧?
小温敛故垂眸看向怀中不知何处来的东西,将她和书上记载的“兔子”对上了号。
他突然问道:“你是之前出现的那只兔子么?”
江月蝶身体一僵。
还好还好,她只是一只兔子。
兔子才不用回答问题呢!
“你讨厌我的蛇尾么?”
当然不!
江月蝶决定撤回先前的话。
兔子也可以回答问题的!
只见毛茸茸的小兔子探出一只小爪子,毛茸茸的爪子轻轻揉了揉尾巴尖,见少年还是不懂,她又试探着用脸蹭了蹭。
小少年似乎明白,又似乎不解。
他没有感受到疼痛。
小温敛故轻声道:“所以,你是喜欢么?”
当然啦!
兔子·江月蝶疯狂点头。
长长的耳朵一晃一晃的,分外可爱。
“真好。”小少年的嗓音很甜,带着几分天真的稚气,就像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小仙童。
“那我帮你去死吧。”
当然……嗯??
什么?!
江月蝶甚至还未反应过来,眼前忽然一黑。
她,又一次被掐死了。
与上次没有什么不同,可能是因为习惯了,江月蝶甚至都没觉得有多疼。
但是……
睁眼后的江月蝶对着陌生的床幔,气得咬牙切齿。
感谢“掐死”这个手段的帮助。
客栈月色,短剑落地——
她、全、都、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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