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祈年是上午十点飞巴黎,顺便也给沈青时定的是差不多时间的航班。

    沈青时在车上睡了一路,模模糊糊的听着贺祈年一直在打电话,好像是在给熊安阳在谈一个奢侈品牌的香氛秋季新品的代言。

    “burberry的香氛新品代言么?”走进机场,沈青时问贺祈年。

    贺祈年脸色沉着,点点头。

    “哦,谈好了么?”沈青时又问。

    “没。”贺祈年闷声答。

    “哦哦哦,那——”

    “沈青时。”贺祈年突然停住脚步。

    他盯着沈青时,叫完名字,却没再说话。

    贺祈年生气的时候才会叫沈青时全名。

    沈青时被他盯得莫名其妙。

    昨儿晚上不是已经和解了么?她没明白,一大早的贺祈年又生什么气。

    她眨眨眼,“干啥?”

    “这个商务你别碰。”贺祈年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甚至还有些冷淡。

    “啊?”沈青时一脸懵。

    “我说这个商务不能给他。”

    “他?他是谁?”

    贺祈年抿唇,没说话。

    沈青时反应了一秒,意识到这个‘他’指的是姜亦舟,就更懵了。

    她又问:“为什么?”

    贺祈年微微俯下身,盯着她说:“我说不许就不许。”

    机场的寒气直扑扑的,冷的一点也不含糊。而从贺祈年嘴中喷出的热气,又灼得沈青时脸上火烧火燎的。被冷热气的交替冲击下,原本就没睡醒的沈青时,这会儿意识直接废了。

    十点左右飞北京的航班,突然没有头等了。沈青时说她坐经济舱就行,可贺祈年态度坚决,直接给沈青时换了十二点的。沈青时今天没其他事,懒得再因这些小事,跟贺祈年闹得更不愉快。

    贺祈年走后,沈青时坐在贵宾休息区,边想着贺祈年今天是不是没睡醒才不正常,边从包里翻出手机。

    她昨天醉的迷迷瞪瞪,早上又是直接被贺祈年从床上拽起来的,一直没来得及看手机。

    上午十点多,姜亦舟的睡眠时间。姜亦舟没事,沈青时心里就踏实,天塌了她都不在乎。

    手机也一直没大动静,更不会有重要的工作找她。她跟同事有默契,大事直接打电话,那些没打电话发信息的,就统一归类到无关紧要的小事上。

    结果刚打开手机屏,她就傻了。

    凌晨四点,姜亦舟给她发了信息。

    ——我回到酒店了。

    沈青时端着手机犹豫了会儿,斟酌了半天,回了过去。

    ——我在机场了,十二点飞北京。

    昨天片场拍到四点多,这个时间姜亦舟肯定在睡觉。她现在回的那条信息,也就跟她类似汇报上高速,叮嘱姜亦舟吃饭的那种信息一样,平常且常规。

    发完信息,她困意又上来了。从行李箱里翻出u型枕,套脖子上,准备睡会儿,结果手机响了。

    姜亦舟:几点到?

    沈青时半躺着,手机高高举在脸前。

    她看了看时间,确实是上午十点半,姜亦舟没睡觉?

    她握牢手机,回道:你是没睡还是醒了?

    姜亦舟:醒了。

    他这回复速度和回复语气,沈青时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腾地坐起来,直接拨了语音电话。

    铃声响了好一会儿,姜亦舟才接听。

    “姜亦舟,你是不是有事?”电话刚接听,沈青时立刻问。

    “”姜亦舟顿了顿,昨晚拍戏吼了好几个小时,这会儿嗓子还是哑的。

    沈青时听到他浑浊的那句“没有,”担忧道:“嗓子不舒服吗?”

    “有点。”

    “那我给你买药。”她说着开始翻耳机,就听姜亦舟说不用。

    沈青时包里乱七八糟的,翻了好一会儿才翻到蓝牙耳机。

    等她带好耳机,才说:“怎么不用?嗓子都哑成这样了还不用。”

    沈青时打来电话时,姜亦舟正准备洗脸。这会儿脸上挂着水,他抬手随便抹了一把,抿抿唇,轻声问:“吃早饭了吗?”

    沈青时正在用某团的买药功能选咽喉药,这话听得模糊,答得也随意:“没吃啊,不吃早饭。”

    姜亦舟擦脸的动作立马定了定。原本想着沈青时既然能把自己安排的细致到位,那对待自己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没想到居然连早饭都不吃。

    他侧身的时候,脸上的水甩到了手机上。

    他走到卫生间拿了条毛巾,才说:“不吃早饭不行。”

    “嗯,不吃。”沈青时耳朵听着,却完全没过脑。付好款,又说:“买好了,等下给你送到酒店去。”

    姜亦舟顿了顿,还想再叮嘱两句,可话到嘴边却只有一句“好,谢谢。”

    过了会儿,沈青时后知后觉的是意识到自己好像错了什么重要信息。她问:“姜亦舟,我刚买药的时候你跟我说的啥?”

    “”姜亦舟握着毛巾,“没说什么。”

    “哦”沈青时回忆片刻,那个错过什么的念头又不强烈了。

    贵宾休息区的机场播报突然响了起来,干净温暖的女声。

    航空公司的接待姐姐走到沈青时身边,俯下身温柔问她:“小姐,您需要吃些什么吗?”

    沈青时笑嘻嘻的摇摇头,又点点了手机,示意自己不吃在打电话。

    接待姐姐立刻会意,打了个抱歉的手势离开了。

    结果又过了会儿,直接送了杯牛奶过来。

    沈青时没接,对那姐姐表达完感谢,又说:“不好意思姐姐,我喝不了牛奶。”

    好心办坏事,接待姐姐一脸歉意,连忙道歉:“不好意思,那给您橙汁可以吗?”

    “没事儿,您给我杯白水就行,谢谢哈。”沈青时笑着说。

    待接待走后,沈青时听姜亦舟在电话里问她:“你不喝牛奶吗?”

    “嗯。”沈青时点头。“喝牛奶胃疼。”

    这毛病好几年了,沈青时犯倔的时候就故意跟牛奶过不去,逼着自己喝。牛奶大哥也是犟脾气,不把沈青时折腾地进医院躺几天,也得让她腹泻好几天,长长记性。

    沈青时笑嘻嘻的说着自己那些关于牛奶的蠢事,姜亦舟听了会,回了个“记住了。”

    沈青时很懵,没明白他这句“记住了”是记住啥了。正要问的时候,机场的语音播报又报了一次,提示航班延误了。然后就听姜亦舟轻声跟她说:“延误就吃个午饭。”

    被他提醒完,沈青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刚播报的是自己那趟航班,姜亦舟怎么知道那是她的航班?

    她感觉眼前腾空就出现了一个五彩斑斓的大花园,那些花苞迎着光,瞬间就怒放开了。

    然后恍惚意识到——今天的姜亦舟,好像之前不太一样。

    “姜——”

    沈青时刚开口,徐暖的电话就来了,微信语音直接断了。

    她咬咬牙,徐暖每次打电话都贼会选时候!

    可她又怕徐暖有急事,没犹豫直接就接了。

    昨晚到上海,沈青时就给徐暖打过电话,但徐暖没给她回。

    “睡醒了?”沈青时问。

    “嗯。”徐暖有气无力的答。“几点到?”

    沈青时根本没注意航班延迟多久,就约摸了个时间:“三点吧。”

    “哦。”

    “哦?”这什么语气?

    “我饿了。”徐暖语气还是懒懒的。

    沈青时有些气。她昨天把那渣男骂了半天,这女人不是要分手吗?现在到底是分还是没分?

    她坐直,欲言又止了半天,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几声很重的呼吸声,那些怒气瞬间又不忍心了。她沉了沉情绪,问:“晚上想吃什么?”

    徐暖很快答道:“米线吧。”

    沈青时跟徐暖挂完电话,又给姜亦舟发了信息,交待了语音断掉的原因。

    姜亦舟是隔了几分钟才回的,说他去健身了。沈青时原本因为姜亦舟那句突然安慰而跳起来的兴奋劲儿,早被徐暖那通电话彻底浇没了。她叹了口气,只说让姜亦舟锻炼完记得吃饭。

    沈青时落地北京收到了大树的信息。

    大树一个年轻小伙子,整天唠叨的跟街边老大爷似的。在他滔滔不绝的吐槽被突然安排出差的满腹牢骚里,沈青时精准无误的找到那句——“我到横店了”。

    沈青时刚下飞机,耳鸣头疼,没废话,只让大树直接联系姜亦舟。大树是跟她前后脚进悄悄的,虽然人很浮夸,但做事很靠谱,沈青时很放心。

    贺祈年让他司机来接的沈青时。司机把她送回家,又说明天再来接她去饭局。沈青时礼貌地目送司机小哥离开,拎着箱子回家。贺祈年脾气她知道,既然提前安排了,那沈青时再说别的也没用。

    她跟徐暖住的是个老小区,低矮的楼房去年才刚翻新过,倒是不寒酸。北京的大爷们正三五凑成团的下象棋。

    突然,一声中气十足的“将军”吼完,紧跟着就是战略得逞的胜利笑声。只见人群中,一个大爷穿了工字白t恤,身子往后躺了躺,正要嘲笑他的对手,就看到了沈青时。

    大爷那打击对手的手势,转瞬就换成了跟沈青时打招呼。

    “小沈啊,出差刚回来吗?”大爷笑得眼睛眯成缝的问道。

    “是啊,刘大爷下棋呢。”沈青时乖巧应道。

    “嗨,就是玩!”大爷乐呵呵的摸摸肚子。

    “今儿又连胜不?”沈青时站在原处跟大爷说着话。

    “那肯定连胜啊!”大爷跟其他人炫耀。“看到没,小沈开金口了,她说我会连胜。”

    沈青时之前没事就喜欢在楼下看这些大爷下象棋。她不懂就瞎说,结果每次还说的很准。那些大爷就很稀罕她,觉得她说能赢的局,那就肯定能赢。

    剩下几个大爷立马揶揄他,“小沈跟你客套呢,你咋那么不知羞!”

    “就是就是,越老越不害臊了!”

    大爷捧腹大笑,“你们就是嫉妒我!”

    沈青时在底下跟大爷们闲聊了几句,就拎着行李回家了。走之前那群大爷还不忘招呼她,让她去他们家里吃饭。沈青时笑着应了。她很喜欢跟那群老年人聊天,本着尊重,她不需要绞尽脑汁想那些奉承话。

    她住在四楼,小区没电梯,她爬上去开门时,都有些喘。

    她原本已经做好了回家先收拾两个小时的准备,结果进屋却发现屋里异常干净整洁。厨房也没有残留的玻璃碎渣,只是徐暖人不在家。

    她给徐暖打了电话,半天都没回。倒是姜亦舟给她发信息发的意外勤,说跟大树碰头了。

    沈青时趴在床上回:我刚到家。

    姜亦舟回的很快:那睡会儿。

    沈青时本来没想睡,只是刚爬楼梯爬的累着了,想趴着歇会儿。结果看着这条消息,居然真就迷迷瞪瞪地睡着了。

    大概是姜亦舟的关心让沈青时出现了错觉,她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到姜亦舟依旧穿着十二年前初见时那件白衬衫,只是手里捧了束她叫不上名字的花。那花看着里外有好几层,最外面是白色尖瓣的,很像莲花舒展开后缩小版的样子。

    那花中间那层更奇怪,枝丫很多,还根根分明,每根的颜色都是层层渐变的。最芯上是黄色,往外蔓延是深紫色,白色和淡蓝色。

    沈青时迷迷糊糊,那花太奇怪,尤其是最中间那层,又很像一株含苞待放的棉花。

    这是什么花?

    她睡醒已经晚上八点,徐暖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打电话。

    沈青时开门从卧室出来,徐暖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沈青时在厨房倒了杯水,看着她的背影问:“刚干嘛去了?”

    徐暖愣了愣,回头过来,盯着沈青时看了会儿,只说了句“工作。”

    遮遮掩掩的,一看就有事。沈青时刚睡醒,脑子转的慢,没继续追问。

    等她喝完水,进房间换了套衣服再出来,徐暖已经站在玄关等她了。

    沈青时她们住的小区在东三环,靠近三里屯,常吃的那家米线店就在三里屯的33商场里。周五晚上店里人满为患,排队等了半小时才找到空位。

    坐下等餐时,徐暖问沈青时:“贺祈年送你回来的么?”

    沈青时正低头跟大树交代工作,头也没抬,道:“不是。”

    “他没送你啊?”徐暖很意外的问。

    沈青时抬头看她,能八卦了证明心情好了,可什么时候好的?

    “你还有心情管我的事?”她问徐暖。

    徐暖撇撇嘴,低头开始叠纸巾,嘴里模糊不清地喃喃着“提贺祈年就不高兴,人家对你多好啊。”

    沈青时立刻问她:“你说啥?”

    她又连忙摆手:“啥也没说啊。”

    沈青时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

    徐暖心虚,眼神飘忽,到处乱飘。

    沈青时没直接问徐暖跟马振飞分手没,那是他们的事,问多了招人烦。可该提点的她还得提,更何况这女人二皮脸似的,也没个态度,实在让人着急。

    过了会儿,沈青时盯得眼睛疼,她心里还想着里梦里的那束花。收回视线,她又在网上搜了半天,但也没找到那到底是什么花。她就给姜亦舟把那花的样子描述了一遍。

    姜亦舟给她回:我找找。

    找找?

    沈青时看着信息陷入沉思。

    姜亦舟真不对!非常不对!

    沈青时闷头纳闷着,完全不知道自己表情竟然无比痴。

    徐暖敲敲桌子。

    等她抬头,问她:“你恋爱了?”

    “啊?”

    “你是跟贺祈年还是跟那个陈年老蒜?”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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