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节,是夙郁王朝的传统节日,每一年的八月十五,觞帝都会带着妃嫔子女出宫在燕都城看花灯,或者在燕江上看烟火,猜灯谜,与民同乐。

    这一日,没有君臣之分没有贵贱之别,燕都城内一片热闹祥和。

    大约下午酉时的时候,每家每户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夜幕降临,花灯点亮时,街上便热闹起来了。

    临晚镜今日打扮依旧随性,木簪绾发,白衣纱裙。

    一出房门,就看见自家老爹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镜儿,你就不能打扮得漂亮一点!”人家的女儿巴不得打扮得跟天仙似的。只有他家宝贝女儿,一副清汤挂面的模样。他都恨不得亲自动手为女儿梳妆打扮,挑选衣服了。

    “爹爹,您的意思,女儿现在不漂亮吗?”临晚镜挑眉,斜眼看自家老爹。

    临老爹今晚可是抱着让她去泡汉纸的心思来的,简直恨不得今晚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被自家宝贝女儿吸引。

    “咳咳,老子的女儿,自然是最漂亮的!但是,爹爹觉得,你还可以更漂亮一点。”你这样一身素白,多扫兴啊。

    “不用了,女儿天生丽质,就算不化妆,不穿漂亮衣服,也可以闪瞎那些人的钛合金狗眼!”临晚镜一脸无所谓,自信道。

    “什么是钛合金狗眼?”临老爹不解,狗眼他还可以理解,钛合金是什么东西?

    “咳咳,那是一种稀有金属。”临晚镜干咳两声,话锋一转,“爹爹,您能不能抓住重点?重点是您女儿很漂亮。ok?”

    “哦克又是什么?”突然从自家女儿嘴里蹦出了这么多新鲜字词,临老爹觉得怪异的同时,又有些好奇。

    虽然,以前好像也听到女儿说过一些类似的怪言怪语。但是,比起今天听到的这些,还是稍微要好理解一点。

    临晚镜斜睨自家老爹一眼,完全不想搭理他。

    见此,云破月赶紧上前道:“伯父,依破月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出发吧。”这父女俩爱瞎扯的毛病,他这几天是见多了。若是任由二人耽误下去,只怕要等到天明了。

    花灯节,依照惯例,定国侯是要去陪觞帝的。这会儿,皇家的花船恐怕都到燕江了。

    “是不早了,走吧。”知道云破月是为了阻止他们父女俩继续闹,临老爹也不拆穿。反正,也该走了,便顺着云破月的意思说。

    临老爹今天秉承中年美男的作风,一袭紫色长袍,为老爹更是增添了几分贵气。举手投足之间,霸气浑然天成。

    云破月一袭白衣,飘然若仙,芝兰玉树,丹桂月华。与临老爹走到一起,衬托的他更是不食人间烟火。

    临晚镜自己呢?举手投足之间,有男儿的洒脱,也有女儿的优雅,单看气质,天下便无几个女子能及。临老爹担心自家女儿不够引人注目,绝逼是想多了。

    还有她身边跟着的小尾巴,闻人初静。画儿和琴儿两个丫头给这小狼崽儿收拾打扮之后,简直就是个萌萌哒的小正太。水汪汪的大眼睛,卷翘的长睫,精致的鼻梁,粉嘟嘟的唇。让人看了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

    再加上他随时在外都表现出的那一副天然呆,简直萌翻了。

    他们一行人,走出侯府大门,便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原本临老爹心情也好,自己若是想成和女儿女婿出门,忽略掉小尾巴闻人初静,那该多么美妙啊。

    谁知,他刚要得瑟,就看见了破浪推着景王朝这边走来。

    “侯爷,不若同行?”夙郁流景瞥了一眼云破月与临晚镜同是一身白衣,眸光一黯,瞬间又恢复如常。

    “好啊,那就一起走。”说着,临老爹还刻意瞥了一眼夙郁流景坐在轮椅上的双腿。

    那意思就是:有本事你站起来一起走呀?

    还好夙郁流景戴着面具,不然,那张脸估计也要被临老爹气成调色盘了。

    “侯爷请。”可惜,人家夙郁流景并没有与之计较,而是大方地做出谦让的动作,让定国侯走前面。

    “那微臣就不客气了。”说着,还拉了一把自家女儿,“镜儿,咱们走前面。”

    “爹爹……”临晚镜无奈地看着自家老爹,真是拿他没办法了。

    “走呀!”他也不管自家宝贝女儿愿不愿意,直接拉着她就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对云破月道,“破月小子,你与景王年纪相仿,你就将一下,陪景王一起走,还可以说说话。”

    你将就一下?

    说得跟多委屈了云破月似的。和他们家王爷一起走,是云破月的荣幸好不好!乘风破浪在心里嘀咕。

    临老爹才不管别人有没有意见,直接趾高气扬地往前走了。

    云破月倒是也听话,走到景王旁边:“王爷若是不介意,破月陪您一起?”

    那日镜儿脖子上的牙印,就是眼前这位王爷留下的,在瞥见景王脖子上同样的位置那深深的牙印时,云破月明显愣了一下。

    这真的是以咬定情吗?

    两个人都如此儿戏,还真是够了。

    “云城主何时走?”二人相顾无言,沉默良久,夙郁流景突然开口问道。

    “嗯?”云破月微微一愣,随即道,“现在便可。”

    临伯父与镜儿已经走到前面去了,他们确实应该跟上了。

    “本王的意思是,云城主何时回穿云城?”

    何时回穿云城?这个跟您有什么关系吗?云破月疑惑地看着景王,不解其意。

    却发现景王瞥了一眼他身上的衣袍,再扭头,看向前方的临晚镜。

    忽然,云破月会过意来。原来,景王是不喜他今日与镜儿穿了同一个颜色。不过,他一惯穿白色长袍,也不是故意的。

    联想到景王如今与镜儿的关系,云破月掀起了唇角,笑意微然:“景王希望在下何时离开?”

    “越快越好。”他可不想多看几次云破月与镜儿走在一起这般和谐的画面。

    不如,以后让镜儿与他一起穿黑色好了?镜儿穿黑色,也应该很漂亮。她跑城楼上去射箭那天,不就穿了一身儿让人雌雄莫辩的黑色长袍吗?

    “王爷,您也应该知道,闻人家族回燕都,事关破月的好友,镜儿的兄长临晚照的身死之仇,不能不报。没看到闻人家族毁灭之前,在下还不能回穿云城,只怕不能如王爷所愿了。”

    “报仇之事,不在一朝一夕。皇族与闻人家族的一战迟早要打起来。到时候,本王便可替镜儿的兄长报仇。镜儿的兄长,日后自然也是本王的兄长。”

    临晚照一事,确实不能就这么算了。如今,那个无影楼,也在追查,并且,锁定了闻人家族进燕都的这一批年轻子弟,也不知道是想做什么。

    随着闻人卿华回燕都,燕都城的各个势力蠢蠢欲动,夙郁流景这几日也相当繁忙,觞帝几次想让他进宫,都被他给推了。

    “王爷这般自信?”就算景王再喜欢镜儿,也不一定能够得到临伯父的同意。就算临伯父同意了,皇族呢?

    若是论辈分,景王都能做镜儿的叔叔了。临伯父本来就颇受圣上宠信,若是再做了景王的岳父,不知道朝堂中有多人会反对。

    谁会希望,本来就嚣张跋扈的定国侯,爬到他们每个人的头顶?虽然,现在也已经在他们头顶上了。但是,至少还没到一点也不能得罪的地步。

    而且,皇族与临家,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临家女最好不为皇家妇。否则,临家就有可能参与日后的夺嫡之争,这是上位者的大忌。

    “本王相信镜儿,心里只有本王一人。”

    所以,不管是你云破月还是什么纪醒空,亦或是苏幕遮,都靠边儿站吧。

    “镜儿性子顽劣,小时候开玩笑,还说心里只有在下一人,日后要做穿云城的城主夫人呢。”云破月轻笑。怎么想,怎么觉得小时候的镜儿天真可爱。

    只是不知道为何,三年不见,镜儿竟然喜欢上了传说中的鬼面残王夙郁流景。

    镜儿儿时一直喜欢的都是温柔型的小哥哥,没想到,长大了口味就变了这么多。夙郁流景一天到晚戴着面具,腿脚不便,靠坐轮椅出行,他与镜儿,真的合适吗?

    云破月不禁思考着这个问题。

    “云城主也说了那是镜儿小时候所说。童言无忌,小孩子的话,怎可当真?”

    该死!镜儿小时候竟这般喜欢云破月吗?那么小就知道要去做穿云城的城主夫人了!若是她真的喜欢穿云城,大不了他把那座城给抢过来。

    “是啊,小孩子所言并不能当真。就算现在,镜儿也是小孩子心性,说不定今天说过的话,明天就忘记了。”比起夙郁流景,云破月倒是淡然许多。

    或许是因为,他对临晚镜的感情,从头到尾都是耳濡目染的临晚照,只有兄妹之情,没有男女之爱,所以,才能站在如此客观的角度。

    他心里想的是,既然兄弟不能替妹妹把关,就让他来代替吧。

    镜儿嫁人,就算不是嫁给他,也一定要通过他的考验才可以。若是晚照还在,定然也会赞同他的做法。

    “琼华宴之后,便是镜儿的及笄礼。女子及笄便可议亲婚嫁,也不小了。”景王淡然反驳。

    这二人,你来我往的也就杠上了。

    这一站,算是哥哥对上未来妹婿。

    某夜,扑倒进行时。

    “现在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好。”

    “一经验货,得概不退不换,终生保修。”

    嗯,趁热打铁。

    “好。”

    “以后我打家劫舍,你就得为虎作伥。”

    嗯,得寸进尺。

    “好。”

    “以后,你的人是我的,心是我的,还有钱,都是我的。当然,我是你的。”

    嗯,霸王条款。

    “好。”

    “成交,盖章。”说完,凑上去,直接亲!

    嗯,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耍无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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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家劫舍,坑蒙拐骗,偷香窃玉,这是他?不,这是她。

    魅颜谪骨,绝代风华,倾蛊尘世,这是她?不,这是他。

    一句话来说,就是一个满肚子坏水、满脑子黄色的腹黑女看上一个脸蛋勾人犯罪、身材引人扑倒的良家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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