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晚上,齐乐伊便迫不及待地把去了白云村的所见所闻告诉了史之荇,末了,给出结论:这个人是真的不适合你。

    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内心有些开心,仿佛这样,史之荇就不会被别人抢走独占。

    史之荇郑重地点头,“谢谢!早些休息吧,明天你再把话说得夸张些,让我爷爷打消那个念头。”

    第二天,齐乐伊照着史之荇的意思,把话说得更重了些,史茂彦皱着眉头想了很久,什么话也没说。

    当天下午,三婶又过来了。

    这回,她进屋子前把门给关上了,他们俩紧贴着房门也听不真切。

    三婶离开时,一副很高兴的样子,见到院子里的两人,笑着迎上去,“之荇啊,三婶先恭喜你了,放心吧,我会替你死去的娘好好操办你的婚事,一定让你风光大嫁!”

    史之荇的眉头皱成了一团,也不想再与三婶做无谓的争辩,转身就冲进了史茂彦的房间。

    “爷爷!齐乐伊不是说了那个人不适合我吗?您怎么还是答应了?”

    史茂彦板着脸,“夫妻俩就是得相处了之后才能越处越好,我和你奶奶成亲前也从未见面,村子里的大多数人都是如此,也没见谁家闹出什么大事来,日子不都这样过么?”

    “可是我爹和我娘就不是啊!他们两情相悦,所以才能那么相濡以沫!”

    说起这个,史茂彦更是痛心疾首,“不用说了!我现在都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放任你爹,要是他娶个身体健康没什么感情基础的农家姑娘,也就不会因为妻子去世就把亲爹和女儿都抛下了。我养到大的儿子就这样失踪了,这跟没生过有什么区别!”

    “可是我爹说了,我也要找个两情相悦的人,这样日子才能像诗一般。”

    史茂彦摆摆手,“那我还是你爹的爹呢,你怎么光听他的不听我的呀!这些年我够放任你了,没想到把你的性子都练野了,过些天吴家过来商量定亲的事,你可以开始准备你的嫁衣棉被了。家中的钱财你都可以拿去。”

    史之荇第一次强烈反抗爷爷的意思,“反正我不嫁!您就是拿刀逼着我,我也不嫁!”

    史茂彦也动了气,这姑娘跟他爹一样,脾气跟头倔驴似的,一旦下定了决心,如何都不会轻易更改,一股气涌上心头,他忽然觉得心口很痛,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整个人脱力地往下滑,“你你”

    看着爷爷的胸口剧烈起伏,脸色蓦地变得铁青,史之荇吓坏了,忙扑上去,“爷爷!爷爷您怎么了!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顶撞您的,我嫁,我嫁还不行吗,您别吓我了”

    躲在外头听戏的齐乐伊见状,跑进来查看,见老爷子确实一副不对劲的样子,想着以前上节目时学过心肺复苏,这种情况下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他把史之荇推到一旁,“你躲远些,我来试试能不能救回他。”

    他把史茂彦的衣襟打开,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沿着肋骨两侧使劲压下去。

    好在郁结在史茂彦心口的那股气终于被释放了出来,虽然还是有些难受,但至少呼吸是正常的。

    齐乐伊把他扶到床上,“别生气了,好好休息,我替您好好说说之荇。”

    史之荇的眼睛哭得红彤彤的,她真的被刚刚的那一幕吓死了,呆呆看着齐乐伊,“爷爷他没事了吗?”

    “嗯,爷爷他需要静养,我们先出去吧。”

    走到院子里,史之荇的眼泪像是重新打开了开关,不要钱似的拼命往下坠。

    爷爷这次突如其来的病症,彻底把她打懵了,她既不想嫁到外面,又不能不顾念着爷爷的身子骨一个劲反抗。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想出个两全之策来。

    “刚刚你做的是什么,为什么按几下我爷爷就好了?”她睁着泪眼询问道。

    齐乐伊返回房间找到一块帕子,递过去,“先擦擦吧。许是以前跟着异域来的大夫学过,刚刚突然在我脑海里闪现出来。”

    史之荇歪着头,有些弄不懂对面这个人,“你可真神秘,说你啥都不懂吧,你会好些我从来不知道的东西,说你懂吧,可你连庄稼都认不全。”

    齐乐伊笑着说,“术业有专攻嘛,正常正常。”

    史之荇叹了口气,“要是等我走了,你的家人还没来找你,你可以帮我照顾爷爷吗?”

    齐乐伊愣了半晌,心里头涌上不可名状的难受,连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起来,“你你不是说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史之荇叹了口气,“可是你看爷爷那副样子,要是我再不答应,他被我气死了可怎么办!”

    “那你自己的内心是什么意思呢?”

    “我当然是不愿意啊!我不想离开家,我也不放心爷爷一个人住。”

    齐乐伊打了个响指,“那行,这事就交给我吧,咱们从另一个角度把这事破坏了不就行了。”

    “怎么破坏?”

    齐乐伊想了想,“我倒是有个主意,但是可能会破坏你的名声,你愿意赌一把吗?”

    “你先跟我说说!”

    齐乐伊便附在史之荇耳边,把他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史之荇纠结了半晌,还是同意了。

    “行!那我今天去做些准备,明天再去白云村一趟!”

    第二天一早,史之荇自告奋勇也想跟着齐乐伊一起过去,美其名曰,“要是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兴许我可以帮着应付一二。”

    齐乐伊爽快地答应了,旅途上有个说话的伴,何乐而不为呢?

    齐乐伊觉得没什么,但史之荇的内心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仁朝虽没有那么森严的礼教,但对未成亲的姑娘还是有些苛刻的要求的,比如,没有天大的事不允许在外头私自晃荡,而男人们也常常觉得女子累赘,不愿意带着出门。

    也因此,除了在村子里和去集市上,史之荇从未去过别的地方。

    但是齐乐伊答应了,甚至没费自己什么唇舌!他可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大好人啊!

    “谢了!”她由衷感谢道。

    这回因为事态紧急,两人需先去准备些道具,再前往白云村,所以并没有走路,而是费了几个铜板乘的牛车。

    下了牛车后,齐乐伊从包袱中拿出准备换掉的衣服和从村里那条流浪的黑狗上剪下来的毛黏制而成的胡子,仔仔细细贴上胡子,用水粉给自己摸得白了一层,又把事先捡来的竹竿握在手上,大功告成。

    “小绝?你在哪里,我怎么感受不到你的气息了?”他模仿着盲人的样子一通乱摸。

    史之荇成功被逗笑,“你演瞎子还有些擅长呢,要不是我事先知道,恐怕都要被你欺骗了。”

    齐乐伊得意地挑眉,“那是,这我可是专业的!”

    两人凭借着记忆来到了赵勇毅住处附近,伺机而动。

    过了一会儿,齐乐伊上次见过的赵勇毅的母亲挎着个菜篮子从不远处走来,他向史之荇使了个眼色,她会意的点点头,忙走了上去。

    “大婶!大婶打扰一下!我家先生今日算了一卦,说是你家近些日子或有惨事发生,他慈悲为怀,本不愿道破天机,但实在于心不忍,便想请你过去聊聊。”

    吴家大婶一听,心里一阵心惊肉跳,想也没想就跟着史之荇走了过去。

    为了取得吴大婶的信任,齐乐伊故弄玄虚地用各个手指互相点了几下,“这位大婶,我掐指一算,你家中可有一子,近来正在议亲?”

    吴大婶心中咯噔一下,所有的质疑都烟消云散,半仙果然是半仙,只需看我一眼就知道我儿的事,于是愈发恭敬起来,“是的是的,不知这是好是歹?”

    齐乐伊又装模作样地算了一会儿,“大凶!此女与贵儿命中犯冲,且她是天生命硬,孩童时期便克父克母,要是娶了她,你的儿子日后必将诸事不顺,连命格都有可能被她吸走。”

    吴大婶大吃一惊,“这怎么会这样可是媒婆说她为人孝顺又踏实肯干,与我儿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齐乐伊叹了口气,“那我再问,媒婆的态度是否着急?那是因为再不找人成亲,此女的煞性便收敛不住,便要开始祸害家人了,必须将其早日甩出。不信,你可自行前往打听。”

    吴大婶吓得半个身子都瘫软了,我的个乖乖,要是真是如此,那自己岂不是做主给儿子娶了房毒药到家?那可真是罪孽深重了!

    她千恩万谢,齐乐伊忙不迭摆手,而后趁着她鞠躬的间隙,悄悄溜进了林子里。

    看着吴大婶如同见了神仙般的惊讶模样,他俩终于忍不住相视一笑。

    “你刚刚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史之荇说道。

    齐乐伊摇摇头,“怪我怪我,以前从不看修仙类的小说,导致专业名词只好现编。下次我一定精进台词!”

    “你说她会相信吗?”

    “会的,毕竟你父母的情况确有其事。”

    齐乐伊看着史之荇稍稍暗淡下来的脸,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不过,就算别人都觉得你命硬,我也只会觉得她们的想法很荒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岂是他人可以轻易改变的。把别人的不幸当做调侃的话头,只会让人觉得这些人脑子不好且心肠歹毒。”

    史之荇紧紧低着头,不敢轻易泄露出自己的情绪,这么些年来,自己“克父克母”这件事被人说到连她都快要习以为常了,可是有人对他说,这一切都是放屁!

    怎么办,有些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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