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桑解决风水师时,仡辽蝉便给几个被绑的孩子松绑。
有的小孩儿嘴上的绷带一揭掉,就哭着说伤口痛、害怕,想要妈妈。
为了防止特殊事件外泄,也为了不让这些小孩儿留下心理阴影,仡辽蝉找出一种对身体无害、并且能够催眠人类忘记一些记忆的蛊虫,给他们种了下去。
没多久在蛊虫的作用下,这群孩子便带着泪痕昏睡过去。
等到他们再次醒来时,这段时间的记忆就会尽数忘记,被送回父母的身边。
一片狼籍中只有她和顾之桑、以及被救下来的小‘巫女’仡芈嗒哒还醒着。
“嗒哒,你没事吧?”
仡芈嗒哒看着十四五岁,穿着苗族古寨的服饰,比顾之桑和仡辽蝉想得冷静许多。
她绷着一张圆脸摇摇头,“我没事的蝉姐姐。”
从仡芈嗒哒的口中,顾之桑二人才知道下午情况凶险。
在那风水师的册子里记载,纯阴体质的处女的血是最纯净的,同时也是凶物的大补之物。
她也不知道风水师用了什么方法,抓来的女孩子都是纯阴之体,尤其她还是‘养尸’一脉的后人。
把阵法布在石林周围,也是为了养成‘人尸’后,让那凶物吸收这一片林中寄养的魂胎,用来壮大滋补邪物。
闻言仡辽蝉心中后怕。
万一没有及时赶到,出事的可不仅仅是这些人质,还有附近大小寨子里所有的孕妇和新生儿!
仡芈嗒哒说:“那个人他是个半吊子,我知道蝉姐姐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就忽悠他说符阵难画,还说养尸换血时‘祭品’必须保持鲜活,否则就会功亏一篑,这样才拖了两三个小时。”
难怪那风水师没有直接杀掉这些人质,而是慢慢放血,都是她在其中周旋了。
仡辽蝉摸了摸她的头道:“你做的很棒。”
“这位是顾之桑姐姐,这次能这么快找到你们全靠她。”
仡芈嗒哒行了个苗礼以表谢意,“谢谢顾姐姐。”
她视线落在顾之桑身上,有好奇探究也有倾慕,刚刚这个漂亮姐姐剑斩毛僵和坏人的场面,她都看到了。
顾之桑冲她点点头,而后和仡辽蝉道:
“我刚刚检查了一下这人的尸体有了新发现,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此人生养的那具童尸生前和他的出生日期,除了年份完全一致,为得就是做夺舍炉鼎。我重新推演了他尸体的面相后,看到了一条截然不同的命理线。”
仡辽蝉听不懂‘相’术,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顾之桑解释道:“从他的面相来看,他这具身体的人生轨迹应该是从商,和玄学术数没有一丁点关系。但他实际的人生轨迹,却成了大陆和港都有名的风水师,这本身就是矛盾的。除非……”
仡辽蝉目露惊诧:“除非他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他竟已经夺舍过别人了吗?”
“其实不难想象,他既然会亲缘夺舍之术,又如何能保证这具身体就是他的。”顾之桑道:“要不是我仔细查看了,恐怕都发现不了,如此精妙无痕的夺舍,也只有血亲的躯壳可以做到。”
也就是说事情并不是她们想的那样,风水师夺舍失败了。
而是在几十年前,他就用这种方法夺舍了自己血亲的身体,躲避了天罚;
现如今又故技重施,用夺舍来的身体继续繁育子嗣、培养炉鼎。
他真正身份,其实是现在在用的躯壳的父亲,甚至是爷爷!
顾之桑道:“你们最好查一查他的直系关系,这家伙应该用这种方法活了一两百年了,身上背负的罪恶远远不是你们查出来的那么少。”
仡辽蝉点点头,“这事儿我会上报给总部的!”
——
当天傍晚,湘省灵组的其他人赶到了定位的石林。
彼时顾之桑已经离开了。
她把毛僵、风水师的尸体,以及那枚从毛僵口中扣出来的慧成寺舍利子,一并给了仡辽蝉,自己回了公寓休息。
赶来的组员们本以为会有一场艰难恶战,谁知道顾之桑二人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
他们只好把昏睡中的孩子们抱下了山,继而收拾山中的残局。
期间他们还和同样赶来的玄门之人碰了面。
那些玄师看到石林中的毛僵残躯、以及被破了的阵法,都一脸不可置信。
意识到所有的东西都被灵组收走、他们这是白跑一趟后,一群玄师面色铁青。
看着他们吃瘪的样子,不少被挤兑过的灵组组员都心中暗爽。
玄门的人还要询问是谁破了阵、斩除毛僵,因态度咄咄逼人,两方又积怨已久,差点就动起手来。
这一切顾之桑都不知道。
她回到家后,把玉指骨泡在盐水里消了毒,而后拿在手中端详许久。
因着郑如玉说的那些话、以及指骨上刻印的小字,她基本可以确定这指骨的主人,就是曾经故旧晏回山。
当年她渡劫失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晏回山那病弱身板会被雷劈,还落下腿疾?
顾之桑在手机上输入搜寻,发现为数不多的历史记载,都是夸赞这位闲散王爷仁善的。
历史记载他一辈子没有娶妻生子。
有说是因身体原因,也有野史说他有过一个倾慕之人,因对方离世所以他也拒绝婚娶。
或许是因为接触了旧人的遗骸,这天晚上顾之桑久违地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了上辈子的事情。
那时候道观中除了一些小道童,正儿八经的士人就只有她和钧鸿道人两人,就是这样,也是当时盛极一时的天下第一观。
顾之桑修至二百余年的时候,听说临朝皇室生出一个嫡次子,当时行宫瓦顶天降祥云,是再好不过的祥瑞;
只可惜却是个体弱多病的。
她师父坐在观顶看天象,啧啧称奇:
九世善人的命格出生在皇家,不知是福是祸。’
十多年后,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到了山脚下,是临朝那个病弱的皇次子实在养不活了,求到了观门前。
从来不让外人进山的钧鸿道人因着他九世善人的命格,破例同意他入观养病。
顾之桑第一次见到晏回山的时候,他还没到自己肩头。
小小少年眉眼如画,稚气间已能窥见他温润和煦,因病他在春日里还披着裘衣,面带病容,红着耳根子恭恭敬敬朝自己行礼。
见过顾大师,晚辈叨扰了。’
而后几年她多有闭关,每出关一次,那病怏怏的少年便长高一截;
最后长成了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俊美青年。
或许是因为九世善人的命格,晏回山是顾之桑见过脾气最好、耳根子最软的烂好人,但凡出山就一定会被人骗。
每每他返山时,都会给她和钧鸿道人带千金难买的宫廷玉液、各种稀奇古怪却昂贵的法器和摆件……
顾之桑还梦到了许多次自己自己出关,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含着笑眼的青年;
他温声道:‘顾大师,恭喜出关。’
梦境的最后是自己渡劫之时。
天际黑云压城、电闪雷鸣,一道汇集着毁天灭地之势的惊雷落下,这一次顾之桑终于看清了身死前一刻的情形。
在亮到让人短暂失明的雷光下,她远远看到了一个人影,不要命似得朝着雷劫中心的方向奔来。
看清晏回山面孔的瞬间,她猛地睁开双眼,半晌坐起了身。
床头的玉指骨还泛着幽幽白光,顾之桑看着那截骨头,心情有些复杂。
在梦里以第三视角去看过去,她才注意到了一些曾经从没在意过的细节。
此时窗外天色大亮,她拿起床头的手机一看,发现《灵事》的工作人员已经把第五期的台本和拍摄地点发给自己了。
为了防止自己再去想这个梦,顾之桑起身开始看剧本、收拾行李。
次日下午,她坐上了前往拍摄地的飞机。
——
早晨750分,《灵事》节目组井然有序地准备着直播前的准备事项,检查设备和网络。
因着上一期直播的在线峰值超过800万人,后续两个小时的正式剪辑版也上了综艺节目的热榜第一,节目大爆,现在节目组每一个工作人员都充满了干劲儿。
“选手们的直播间网络要确保通畅!”
“快点快点把这个挡板拿走,私信渠道开了没?”
“……”
熙熙攘攘中,到了距离直播开始的最后三分钟。
导演组的人看着黑漆漆的监控屏都有些紧张,副导演不住地搓着裤腿道:“开播五分钟人数能破50万吗?”
制片道:“肯定可以,上次直接四十多万了,我预测这次能破70万整!”
“有点多吧,大早上的人都没起来呢。”
闲谈之时,李成河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盯着屏幕。
当八点准时到了,七位选手的直播间摄像头同时打开,几乎是屏幕亮起的瞬间,每个直播间内的人数都开始飞速增长。
【终于等到开播了!!】
【来看桑桑老婆破案捉鬼了,这一期能不能有点刺激的内容?】
密密麻麻的评论中还夹杂几条阴气森森的评论,蹲守着节目开播的地府众鬼同样兴奋不已。
五分钟刚到,直播间的总人数就超过了百万,这个数据让做好心理准备的导演组们都忍不住心头一颤,激动得面红耳赤。
副导强忍着兴奋:“还是顾之桑数据最牛啊,有一半的观众都流入她的直播间了!”
休息室内的顾之桑和直播间里的观众打了声招呼,等人数进来的差不多了后,便开口说道:
“各位观众大家早上好啊,本期节目的互动环节还是一对一测算,过两分钟我会把随机抽取开启,有意向参与互动的观众点击‘参与’即可。”
直播间外,某大厦顶层的工作室内
一名身着中山装、头发胡子灰白的老者收拾着法器,看向空旷室内唯一的男人道:
“晏先生,你体内的煞气越来越难控制了,目前我只能帮你勉强压制、不让其失控,再这么下去情况不容乐观。”
说他是活人,可老者看向他的眼中却有一丝忌惮。
办公室主位坐着一个青年男性,他此时双手撑着桌面、面露隐忍。
在老者的眼中,此人的身上萦绕着厚厚的黑气,翻滚吞吐几乎要把他整个人吞噬。
若不是知道此人情况特殊、且身份也十分特殊,他和背后的玄门早就当成大凶之物斩除了!
老者继续道:“前两天有一枚能净化煞气的玉指骨出世了,如果能拿到它的话,或许能对你身上的煞气有所缓解。”
“我会帮你询问它的出处,尽量从物主那里买过来。”
“钱都不是问题。”男人抬首,冷声道:“那就麻烦徐大师费心了。”
待整层办公区只剩自己一人,他眉头才因煞气的折磨微皱,周身气压极低。
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看了一眼屏幕,上面跳出一个弹窗:您关注的主播开播啦~
晏承愣了片刻,看到日期和时间才想起来今天是《灵事》新一期节目开播,忙点开软件。
进入直播间后,一张眉眼精致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有大概一分钟左右的参与时间。”
一个‘参与’按钮跳出,他手忙脚乱地点了两下,确定点击上了之后喉头滚动,不自觉地攥起拳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晏承心跳变得有些快。
当直播间内的7号选手再次开口:“抽取结束了,参与本次互动的、昵称为‘奶茶脆’的观众在吗?能连麦交流吗?”
听到不是自己,晏承稍稍松了口气,同时眉眼间浮现一丝黯然。
……
顾之桑念出昵称三秒后,就有一个头像粉粉嫩嫩的网友上了麦,“我在的桑桑,我是‘奶茶脆’,我现在在家里看直播,可以直接开视频。”
听声音对方是个年轻温柔的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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