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向你道歉。”蒋语新再一次道歉，语气低沉，听上去很诚恳。
卢边月喝完最后一口牛奶，终于抬眼看人。
“我们聊聊吧，回房间聊。”
她这个样子实在让人陌生，让人内心忐忑不安。蒋语新以为卢边月要和他聊的是自己措辞不当的问题，没想到她进门第一句话就让他定在原地。
“我想分手。”卢边月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她意识到两个人相爱并不能解决问题。
“什么？”
“我说我想分手。”她再一次重复。
“为什么？就因为我说错了一句话？”
蒋语新的语气充满了不可置信，而卢边月只觉得很可笑。
“因为无论我和你提什么意见，你都像没有听到一样。和你住在一起让我厌烦，和你的亲朋好友见面让我厌烦，听你讲那些大道理让我厌烦。从来都是我在配合你，我去你租住的地方，我去你喜欢的国家交换，我去你想去的城市找工作，我不想再这样了。”
她眼睛直直地看着蒋语新，故意忽略他眼中的受伤。无论如何，她已经尽可能不用过激的言辞去伤害他了。
蒋语新和她对视三秒后狼狈地转移了视线。
他许久没有说话，卢边月也不催促。直到他终于准备好了，才摆出一副认真听的架势。没想到蒋语新难得不按套路出牌，上来用力地把她抱在了怀里。
“你说你想分手，不是你要分手，说明你还没有下定决心，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他果然是语言大师，一下子抓住了卢边月那一点不忍心露出来的漏洞。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愈发抱紧的动作打断。
“你说的这些我都会改，总要有个死缓吧。”
卢边月不吭声了。得到她的身体没有让他改变，失去她的恐惧能够带来改变吗？她不知道。
“我现在就改第一件事，我说平平无奇，是因为觉得你值得更好的工作，你很优秀。如果你喜欢当图书馆老师，我从此不会再对你的工作发表意见。第二件事，你不喜欢和我的那些朋友吃饭，到了法国也不用了，我会帮你找借口躲过去，你可以到时候看。”蒋语新潜意识觉得卢边月爆发就是因为这一连环事件，本能也先去处理这件事。
他倒是会趁胜追击。
卢边月抿唇。好半晌才轻轻说了一句：“我们先冷静冷静，到法国再看吧。”
知道今天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蒋语新也没有再多说。只是走的时候试探性地想和她吻别被拒，又露出了有点受伤的表情。
这一冷静，就冷静到了飞往巴黎的航班上。下飞机的时候卢边月冷着张脸，等到蒋语新拉着她走向出租车的队伍时终于露了个笑。
蒋语新倒是很能察觉，蹬鼻子上脸立刻侧身亲了她一下。
他这次算是被卢边月吓到了，从前听人说她高冷，他一直不以为然，没想到真冷起来堪比北国冰封。久违地回暖让他无比珍惜，就是和蒋母大吵一架的事情也被他抛诸脑后了。
“过两天我先去拜访阿姨，你就在学校熟悉熟悉环境。”
卢边月点点头。心里感叹男人是真的狗，好好跟他说他不当回事，不把他当回事他反倒说话做事像个人了。
开学第一个月大家都在努力适应新环境。期间wagada通过微信借了她的账号，只打了一把就说用好了。神神秘秘的卢边月也没管。
虽然说的是老师会用英语上课，但是时不时还是有老师会咕噜咕噜冒出一大串法语，让卢边月突然迷失在知识的海洋里。而且生活中，同学们甚至是一起来的校友也见面说法语，很是折磨了。
在这种非人的日子里，卢边月的听力和口语被迫有了长足的进步。和蒋语新在餐馆吃饭的时候，甚至还难得开口展示了一下。
蒋语新带笑看着她神采飞扬的小脸，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的感觉。
这一个多月他算是处处赔小心，基本上卢边月想吃什么想做什么他从不反驳。包括他们在计划的圣诞旅行，也是他出力，对方做决定就好。他其实更想去北欧，但是卢边月想去英国，也就让步了。
“我们去英国要另外办理签证哦，现在网上申请，然后线下办理。”法国签证虽然是申根签，然而英国和欧盟像是两个炮友，从来没有真正在一起过，因此还要另外办理签证。
卢边月心情很好，很爽快地答道：“嗯，我们这周就弄好。”
“真不去北欧看极光吗？”蒋语新不死心，趁着气氛良好又问一次。他觉得按照卢边月的性子，明明会更爱北欧不是吗？社恐天堂，神秘极光。
“蜜月去。”既然他诚心诚意问了，卢边月也大发慈悲地给了他答案。眼见着蒋语新陷入了难得的甜蜜与羞窘里，她慢悠悠加了一句。
“也不一定是和你去，你激动啥。”
“月月！”
卢边月扑哧一笑，回复正经。“好啦，主要是想去大英博物馆，你不是也很想去？”
这倒是真的，艺术爱好者蒋语新无法拒绝任何博物馆。而卢边月则是因为历史极佳，所以对博物馆尤其是历史博物馆自有亲切感。两个人说到一块去，对这次约会颇有些意犹未竟。而且将近三个月都没有蒋语新真的是很想。
“月月，夜景看吗？”
卢边月瞥他一眼，眼珠转了转就知道他想干嘛了。这事儿虽没有小说中那么神异，到底也算有趣儿。于是她故作自然地回答道：
“看吧。”
年轻的小情侣都带了护照出门，直奔大酒店。没办法，学生公寓虽好，但实在太小。
巴黎的夜景，还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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