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边月最终还是没有上楼，发了微信说自己一身休闲装，还带着电竞大包，感觉给人的印象不好，所以还是先回去了。
理由牵强，但她终归是找了个理由。
蒋语新五分钟之后回了个“好”。
卢边月握着手机默默在楼下站了一会，还是自己一个人走了。一路上，她一会儿疯狂怀疑自己，一会儿怀疑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又因为怀疑自己而怀疑蒋语新是不是在对她pua——她从来，都是很坚定，很自信的人。她默默把这段感情的历程回顾了一遍，愈发纠结。
有些事情发生以后，就很难回到最初。按理说比赛结束，模联大会也结束了，两个各有所得，有一番非凡经历的人应该有说不完的话，然而经常两个人各起一个头，就感觉对方的回答不对味，说不下去。反正卢边月自己是这么觉得的。以前她听蒋语新说他的各种工作觉得挺有意思，现在只觉得无聊。有一次她抱怨说法语连诵好难，语法也好难，蒋语新却觉得是因为她前段时间没有花时间，不够努力。
每一个瞬间，她的难过都在累积，直到有一天两个人吃着午饭，她突然落下眼泪来。
蒋语新愣了两秒，他初中的时候见过卢边月哭，因为考试考砸了，但那个时候也轮不到他去安慰。后来他也没有哄过哭泣的女生。所以他连抽了四五张纸抓在手里，团成很大的团子，在她脸上蹭了蹭。卢边月一边伤心，一边又觉得好笑。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这显然是个死亡问题，蒋语新踌躇了一下说道：“是因为那天的事情吗？我还是没有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不过我有试图去理解你的想法。”
卢边月点点头，然后摇头：“那你理解了吗？”
蒋语新摇头：“我不是很确定，你是那天输了比赛心情不好吗？还是你觉得这样的行为是投机取巧蝇营狗苟？”
卢边月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忽然问道：“那天你见到我时的懊丧，是因为意识到我输了比赛而感到抱歉，还是因为意识到事情可能并不会如你所愿？”
蒋语新眼里流露出一丝着急，刚准备说什么，被卢边月用食指按住了嘴唇：“我不想分手，所以我想再试一次。”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男人从一开始的迷茫到恍悟，最后直接就着唇上的手指亲吻起来。他的亲吻像是在作画，雪白的图纸上绽开了一朵朵的桃花，宛若一出《桃花源记》。
这之后，小情侣的关系不仅回到了之前，还更甚一步。
“早上好。”蒋语新伸手把女朋友揽到怀里。等待回答的间隙又被眼前的蝴蝶骨迷花了眼，情不自禁地收回一只手描摹。
“早。”卢边月被摸得痒痒，忍不住往回缩。
蒋语新的手追上去，打闹之间又滑落到了胸前，这下更是蛟龙入水流连忘返了。
两个人也没有要起的意思，就一直在床上喁喁细语，缠缠绵绵，蒋语新欣赏着画卷上的每一个部分，只觉得目不暇接。一直赖到了午饭以后，蒋语新不得不出门，问她道：
“晚饭在我这里吃？”
卢边月不以为然：“你有空？你周末一向活动多的呀！”
“你在家等我，我们微信随时沟通。”蒋语新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
卢边月眼底出现了点笑意，轻声说道：“好啊。”
然而蒋语新走了没五分钟，她就径直回了学校。晚上蒋语新果真没空，他饭点之前微信疯狂吐槽学生会的学姐学长，如何如何耽误了他俩之间的美好周末夜晚。又想软磨硬泡卢边月和他一起去吃饭。
“月月陪我吃饭嘛，这次的人是大三的xx，xxx，xxx……”
卢边月看着他的报备信息，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对男人是不能让步的，她不想分手，只好试图去改变他了。瞧着对方“下次不去了/表情”的回复，她撇了撇嘴角。
她呆在宿舍准备看看书，眼神瞟到个礼物包装，想起来是李一笑之前送给她这个队长的淘汰赛礼物。随手拆开，发现又是一本画册。
卢边月心里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打开一看，全是她的画像。各个角度，各种神情，各种姿态。有素描写真，有油画抽象，画工确实卓绝。然而心思比上次还回去的那本拉克丝还要昭然若揭。她没看完就合上了，只想赶快还回去。然而之前删了李一笑全部的联系方式，现在也没有训练赛的固定时间可以见面。思来想去，她只好打开了yarin的微信沟通界面。
“你有李一笑微信的吧？你帮我约他七点在图书馆见。麻烦了。”
yarin很快回复了“ok，已约好”，也没有多问。卢边月带上自习的东西和画册，直接出发去图书馆。
她到的时候李一笑已经到了。卢边月考虑到一起作战的情谊，并未把话说得很难听，但也很重：“我不想不尊重你也不想不尊重自己，你拿回去，再有下次我就直接扔在垃圾桶。”
“那你扔吧。”李一笑语气很淡然，双手插兜，没有一点要接过的意思。“你扔了，我还可以继续画，我可以靠想象画。”
“那你和变态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我并未强迫你回应。”
卢边月气笑了，径直走开。边走边把一沓沓纸从本子上撕下来，然后丢进了碎纸机。她没有原路返回，也没有再和李一笑讲一句话，走另外的楼梯去三楼自习了。
此后，她又收到过两次李一笑拖yarin和室友送过来的画册，不过她通通没有打开，全都送进了碎纸机。
而此时，去法国交换的申请，也悄悄在网上开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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