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戚野同样注视着她,眼神还带着熟睡过后的懒倦,夹杂着一份微妙的锐利。

    赵暖含扫过握着空杯的手,妥协了。

    “秦言,我这还有点事,等会晚点再跟你聊吧。”

    飞速的挂完电话,赵暖含无奈的走过去接了杯子,没好气道:“我说许先生,咖啡喝完了还要续杯,你真当我这是咖啡店啊。”

    “哦,下次注意。”

    语气漫不经心,扫过她放在桌上的手机时目光如炬,许戚野垂了眉,不知在想什么。

    重新将泡好的咖啡递给他,赵暖含都快没脾气了,“冰的没了,你将就一下。”

    这次他倒是没说什么,嗯了声后很听话的接过。

    要是刚才就这么听得懂人话,都不知道能舒心多少。赵暖含撇了撇嘴,看了眼时间,发现不知不觉间竟也两个多多小时过去了。

    “许先生排号时间是不是快到了?”

    许戚野微微抬起眼皮看她:“我怎么感觉暖医生巴不得我走的样子?”

    难道她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我是担心许先生错过号呢,要知道我们曙光的号也不是好排的。”

    她可真是怕了他再来一次。

    “那还多谢暖医生的关心。”

    “别客气,我对每一个病人都很关心。”

    “但怎么说,我也是第一个在暖医生屋里睡觉的吧。”这话有些微妙,赵暖含眼皮跳了跳,许戚野已经笑着道,“行,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左右疏松了下脖颈,正待拿着自己搁在旁边的手机要起来时,赵暖含这才想起来一件正事。

    “等一下。”

    “嗯?”

    意识到自己还得帮李烟拿联系方式,赵暖含表情有些微不自然:“我想……”

    她表情犹豫,视线飘忽,看的许戚野双手环胸,微微眯了眯眼,“想问我的联系方式?”

    面对那张似笑非笑,一脸“我看破了”的表情,赵暖含条件发射道:“我只是想跟你说声,出门左拐是厕所,别走错路了。”

    “……”许戚野撇了撇嘴,“哦。”

    “还有,毯子别拿走,是我的。”

    自认反将了一军的赵暖含笑着去收卷在许戚野腰腹上的毯子,然而她用力太猛,没注意到边角被他压住了。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动作一猛,自然而然拉扯的力道绊了她自己一跤。

    然后她与许戚野的距离,急速靠近,由刚才的一米,变成了隔着一块毯子的空隙。

    属于对方身上炙热的体温,烧的赵暖含脊背不由绷直,满腔都是一股清木的香味。

    那人闷笑着,胸腔的震动似乎都能传到她身上。

    “暖医生难道对每个病人都这么关心吗?”

    赵暖含抱着毛毯,与他隔开几米远,一脸戒备道:“不好意思,脚滑了。”

    “嗯,正巧我之前也手滑。”

    赵暖含:“……”

    她恨不得踢上对面一脚,再踢自己一脚。

    这双腿也未免太不争气了,怎么今天走哪撞哪。

    晚上跟李烟说起这事的时候,赵暖含满腹怨念。

    李烟却听的津津有味,隔着话筒都能听见她挖了一大勺西瓜,塞进嘴里嚼的砸吧响的西瓜汁。

    “我跟你说,这人的联系方式我是不可能要了,下次再有其他的,我再帮你看看。”

    “哎别啊,”李烟哄道,“这怎么刚开始就放弃了,我怎么听着都算是你占了人便宜。”

    “李烟你是谁朋友。”

    “哈哈,你。不过看这小哥哥这样子,是不是对你有兴趣。”

    对于这件事,赵暖含持否定意见:“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李烟不服气道。

    “首先我对他不感冒。”虽然许戚野光那张脸十个女人九个见了会心动,但赵暖含恰好是不动如山的那个,“其次我有男朋友好不好,就算是也得胎死腹中。”

    “这么绝情啊,这男未婚女未嫁之前,一切变数都说不定呢。”李烟道,“我也不是咒你和秦言,我就是听你这么一说,觉得事情未免也太巧了,说不动人家小哥哥就有翘墙角的念头呢。”

    “你在说什么呢。”赵暖含哭笑不得,“人家那条件,大把的选择。”

    “不听不听,我还是押小哥哥别有所图,就赌你给我们幼儿园授课一天好了。”

    赵暖含一点没信李烟的话。

    别人她不一定,但许戚野这个人,她见着第一面就知道他这人外表瞧着散漫不羁,但内心十分孤傲。

    “绝对不可能。”

    -

    许戚野到“粉色”酒吧的时候,里头正热闹着。

    舞池里摇曳着女人们的细腰以及男人们不规矩的手,配以五彩闪烁的霓虹灯,混合成一种名为暧昧的□□,躁动着不安的灵魂。

    他面无表情,熟若无睹的走过那些朝着自己打招呼的人,最多只淡淡的点了头。径直到了最中央的一个卡座,那里岳杉正跟吴赢和关子羽两个人摇骰子。

    “野哥,你怎么又迟到了。”岳杉招手旁边的一位小妹妹去陪,“兄弟我们几个酒都快喝完了。”

    岳杉是真的喝的有点多,此刻有些醉醺醺的。

    “哦办了点事。”许戚野长腿坐在皮质沙发的另一端,抬眼阻止了那个扭着细腰,要攀上他肩的女人。

    “出息。”岳杉看着女人左右为难,不知道该不该坐下时,恨声摇头,“这一个个的,次次连根野哥的汗毛都摸不上,这老许家的血脉啊,什么时候能传下来。”

    “这你就不懂了,野哥这叫什么,这叫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呐!”吴赢胖脸笑着倒了酒,往许戚野手中塞。

    “吴赢,就你小子会吹。”岳杉笑,“你是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呗。”

    “嘿嘿。”吴赢一笑,胖脸上更加没眼了,“我这人,一般可都说大实话。”

    “行,那我也听听你夸夸我呗,说吧。”

    “岳哥你真是——表里如一。”

    “你这算什么好话,我怎么感觉你这是变着相的骂我呢?”

    “别误会,我一般都是实话实说。”

    他们俩拌嘴的事时常发生,关子羽摇了摇头,对着旁边早就懒得理会他们的许戚野碰杯道:“听说你前天刚出院,还好吧?”

    关子羽和吴赢是表兄弟,大概从外表很难分辨,但确是实打实的亲戚关系。

    他俩原本前天就该出现给岳杉过生日的,但不凑巧,岳杉生日那天刚好是他们家老太太办八十大寿,于是便说好迟些再过去,可没想到啊,结果竟然出了那么一档事。

    最后三人一合计,改为今天包场整个“粉色”酒吧,继续给岳杉操办生日,另一方面也算是给许戚野出院接风洗尘。

    “我能有什么事。”许戚野就着刚才吴赢给他的那杯酒咽下,白的脖颈喉结滑动,“现在医院里躺着的,是周诚。”

    “他还好?”

    “没死。”许戚野续了杯酒,“刚今看了,人还精神。”

    “什么!野哥你偷偷一个人去看周诚了!”岳杉道,“不是说好咱们一起去的吗。”

    “谁跟你一起。”许戚野晃动着加了冰块的威士忌,“现今都说借债的比还钱的要难,我这不得抓紧点催催冤大头。”

    吴赢:“什么冤大头?”

    “还能有什么,et俱乐部呗,是吧,野哥。”岳杉接话。

    “et俱乐部?!”吴赢惊呼出声,“那小子把俱乐部给野哥了?”

    “是啊,不过野哥,这点小事还用你亲自去办吗?直接交代个人……”岳杉想到什么似的停了嘴,嘿嘿一笑,“野哥该不会是为了见女医生吧。”

    许戚野推了推他桌上的酒杯,笑看着他。

    那张表情,明晃晃示意他少说话。

    “什么女医生啊?”

    吴赢跟吃到大瓜似的一脸好奇,得到暗示的岳杉高深莫测的摇头:“佛曰,不可说。”

    “去你妹的!”

    “我是我们家独生子。”

    ……

    眼看着俩人又拌起嘴来,关子羽叹了口气,扶了扶眼镜:“周诚那小子送了?”

    许戚野眉色轻佻,从兜里掏出一张协议书:“我亲自出马,他就算是残了,我也得让他画上押。”

    只见这张纸上,刺拉拉的印着一个大红手印,还有潦草的“周诚”两个字。

    “收好了,关大律师。”

    关子羽边扫着纸上的字边道:“这周诚要是知道,et是你转手卖给他的,现在是不是得气得从病床上跳下来?”

    何止啊。

    许戚野去让周诚签单子的时候,他脸色青一块紫一块的,要不是脚上还打着石膏,怕是当场就跳下来了。

    “什么,et俱乐部之前是野哥的?”岳杉和吴赢都有些吃惊。

    “是啊,转卖手续还是我帮着签的呢。”

    作为知名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关子羽经常也帮着处理许戚野公司的一些法律事务。

    岳杉这会才回过味来,啧啧拍着马屁:“野哥这左手倒右手的本事厉害啊,一笔买卖宰了周诚两笔,小弟佩服啊!”

    许戚野懒洋洋道:“送上来的肥羊,我不吃难道等着别人留口水。”

    “野哥威武。”吴赢竖着拇指。

    “一条命换个俱乐部,他也不算吃亏。”关子羽抚了抚眼睛,眼底一片精明,“不过你怎么会这么好心?真的舍命救的?”

    “你信吗?”

    许戚野笑看着他,又灌了口酒。

    关子羽看不出来什么,只能无奈的摇头:“行了,协议我收好了。”

    “我觉得吧,不管是不是舍命,总之野哥还是救了他,也是便宜周诚那小子了。”岳杉搭腔,“但野哥,你这一趟去,真没见着什么想见的人?”

    对比一脸吃瓜的三人组,许戚野显的淡然很多,抬手招了招服务员,又加了瓶酒。

    想起那人他嘴角弯了弯,但舒尔神色又淡下来,眉色压了压,“别闹,你们真要闲的话帮我查个人。”

    “谁啊?”

    “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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