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整个暑假过得很快，很快。平淡的日子一天天飞驰而过，就像是这庞大的时间洪流中的一瞬，很快就被无情的淡忘。
整整两个月，潘楷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后来的年月里自然也丝毫没有留下记忆。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快到疫情封校了。
数学晚课上。
祝老师临时收到通知，连忙告诉同学们：“卷子做完的同学先别理书包，今天我们紧急通知，要延迟放学，你们先做一会儿作业——”老师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柔婉转，但还是在班级里激起了一片水花。
周围的议论声愈发嘈杂，潘楷敏锐的戴上了两层口罩，又把另一个给了后桌。
“谢了，”言莫也带上口罩，“嘿，是不是这次疫情又要开始上网课了？”
“嗯……多数是的吧，”潘楷懒散的回答道，“哎……真是的，估计今天要弄得挺晚的，准备准备吧。”
潘楷最近感冒了，现在又及其的想趴下休息，连语调里都带了几分倦意。
“害。”言莫一边整理桌肚一边感慨了一声，但同时想到能回家上网课倒是也挺让人激动的。
“走吧。”潘楷淡淡道。
“？”言莫感到莫名其妙，“干嘛去？”
潘楷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淡淡道：“还能干嘛？出去逛一圈，快点儿的，反正今天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了，难得的机会啊。走！“
言莫被这套说辞深深打动，随即便跟上了潘楷的步伐。
正当走到门口，就被沈老师匆匆忙忙的拦了回来，看她样子是有什么急事，潘楷和言莫识趣的走回座位。
“所有同学做到自己的座位上，都这种时候了你们还想着乱跑？“沈老师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
接下来就是漫长且无聊的审问环节了，班主任在讲台上一边筛查密接和次密接，一边马不停蹄的给上层领导报告，德育主任尖锐的声音在广播中传开，学校里一时间分布着紧张的氛围。
潘楷的脸上看不出内心的想法，他百无聊赖的掏出一本字帖。等到后桌抱怨完后，他才慢慢悠悠的转了转身。
言班长正低着头看昨天潘楷借给他的小说，眼睛像扫描仪一样飞快阅读。
潘楷：“……”倒不是他不想说话，是实在没精力再去浪费口舌了。真他妈困的要死。
他降下速度在字帖上临摹着，难得对练字这件事保持了这么高的耐心。
感觉时间过的飞快，潘楷用手撑着的头已经埋在了桌面上，手里的笔还没放下，整个人出于半醒半不醒的状态。好难受啊。
他实在不想趴了，皱着眉慢慢抬起头，转头一看钟，快七点了。
把视线渐渐移到身前。
潘楷：“……”这小孩儿是看书机器吗？看这么快？
他羡慕的同时实在是憋不住疑惑：“嘿……你看这么快，所有细节啥的都看了吗？？？”
“看了呀……”言莫底气不足的回答，还装模作样的笑了笑。
潘楷一眼看穿：“……”他的目光聚焦在对方的脸上，让言莫的最后一丝底气也在几秒内烟消云散。
言莫对了下潘楷的眼神，随后又移回了书上：“嘿嘿嘿……”懂的都懂。
潘楷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转身坐好。
正巧，沈老师接到了今晚的第n个电话，她应了几句后电话就很快挂断了。她转身也出了教室：“你们现在也别到处乱跑，要出去上厕所的快去快回，祝老师在教室里看着你们。”
潘楷果断起身，即使知道后桌会马上跟上自己的脚步，但还是习惯性的向后看了一眼。
两人对视一刹就加快了出去的脚步。
“诶呦我擦……”潘楷略显难受的揉了揉眉心，“快点，去厕所给你换邦迪。”
今天言莫来得晚，原因就是他爸骑电瓶车途中摔了一跤。结果呢，他爸侥幸摔在了一边儿的泥土上，整个人完好无损。言莫倒是重重摔在了水泥地面上，虽然浑身酸痛但没什么大的伤口，也没骨折脱臼。唯一的一块小伤口就在右手的手肘处。
他一来学校就拖着潘楷往医务室跑，潘楷顺便拿了两小袋邦迪。
等他们走进厕所，言莫撩起毛衣宽松的袖子，将手肘展现在潘楷面前。潘楷小心翼翼地蹲下一些，目不转睛的将原本的两块邦迪小心撕下，捏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随即又从卫衣口袋里拿出两块新的邦迪，一步步、细致的将邦迪贴在了言莫的伤口上，连力气都不敢用，生怕一个不小心弄疼了对方。
潘楷贴好后又用手仔细的将贴成十字形的邦迪抚平整，问道：“还疼吗？要不要我给你吹吹？“真是百年难得一遇，这话里没有丝毫的调侃意味。
言莫从始至终态度平淡：“不，滚。不疼了。“
潘楷也没感到失望，只是略显担心的点了点头。哎，他今天一天的注意力几乎都在这事儿上。虽然伤得也不重……
走到校园里，两人自然是谁都不愿意回教室，他们不约而同又漫无目的的到处晃来晃去。
“咕……”
潘楷转头看向言莫：“小宝贝儿，我饿了，你饿吗？”
言莫嘴硬：“还行。”
潘楷对言莫的德行心知肚明：“好的，你饿了，走，去看看物资什么时候到。”
言莫不说话，也算是默认了。
两人用蜗牛的速度踱步到了保安室旁，也就是校门口。不远处就是堆得有人高的食物，看得潘楷目瞪口呆。
更壮观的是，每个班都派出了几名身强体壮的男生疯狂将各班的“晚饭”洗劫一空。
潘楷慢慢回神：“啊……我靠啊，看到没，这场面……啧啧啧，且看且珍惜吧，估计这辈子也没几次。”
言莫没否认，反而赞同的点了点头。
他沉默良久，看向一旁的保安室，心不在焉的说：“给家长打个电话吗？反正一样来了。“
“有道理，行啊。”潘楷回的很快。
两通电话本身也没占多长时间，潘楷转身就将疑问托盘而出：“诶，你回家还有事儿？练钢琴？”
“昂，对啊，”言莫边走边说，“不然呢？跟你似的整天窝着？”
潘楷：“……”哇靠，好讽刺哦。
他头痛的反驳道：“要脸吗？你一个三点睡十一点起的人怎么好意思把这话说出口的？”
“嘿嘿嘿……”言莫傻笑。
没办法了，这时间实在是蹭不下去了。等一回到教室，就见时心菲和张萱已经在分发夜宵……啊呸，是物资了。
八宝粥？还不错嘛。潘楷暗暗夸赞，脸上也明显看得出欢快的心情。反观言莫，就显得非常冷漠了，言班长感觉对一切吃的都没啥兴趣，唯一的要求就是能吃。
打开罐装八宝粥，潘楷吃得津津有味，突然就想起了以前第一次去东方明珠电视塔的时候是和潘宇一起去的，那时候潘宇就带他吃了一罐罐装八宝粥。那时候起潘楷就爱上了这种神奇的罐装小吃了，回想起那天倒也觉得的确玩的挺开心的。
扭头一看，言莫同往常一样，不急不慢的喝着八宝粥，脸上流露出一种对美食的不屑一顾……
潘小少爷看不下去了，心一横：“不好吃吗？这表情严肃的……”
“好吃啊，”言莫很快回答，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对方。
潘楷：“……”长见识了。
言莫好像一直不怎么喜欢被别人盯着吃饭，没过几秒就推了潘楷一把：“转回去吃你的吧！”
这孩子，不会对吃饭有什么阴影吧？潘楷忍不住揣测。
讲台上几名热心的同学忙得不可开交，刚发完一样吃的又送来了几箱……
此时同学们的内心：这怎么比家里待遇还好啊？！求求了，实在装不下了啊……但也感谢我们的热心家长哈，想捐的话也不是不行滴！
言莫默默注视着前面狼吞虎咽的人……这才叫嘴巴不停的最高境界，这玩意儿连着吃满半小时了吧？！
这导致潘楷一回头就对上了言班长神情复杂的脸。
潘楷：“……”
言莫：“……”
短暂的沉默过后，潘楷发出了来自内心深处的感慨：“……你可真是太牛逼了，这叫什么？美食界的出家吗？”
言莫回怼：“你也很牛逼啊，这叫什么？傻比界的内卷吗？”
潘楷：“……”真出其不意。
大脑飞速运转，潘楷很快接上：“不吃足够的食物是会长不高的。”瞧瞧，理直气壮，直戳敌人痛点，一招杀敌八百。
言莫轻嗤一声，想都不想：“吃过多的食物是会长胖的。”好家伙，这气势直接压到对方。
……这就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吗？潘楷突然好有感悟，顿时觉得人活得久了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都能学到，简单来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潘小少爷原地沉思了一会儿，头顶仿佛盖上了一片乌云。这几秒钟仿佛是人生中最尴尬的几秒了。
再次调整好心态后转身：言莫一边啃着一个不大的面包，一边低头看书。
潘楷：“……”完了，找不到话题了。
短短半个小时内，经过五班家长的一腔热血，潘楷正卖力的打包着桌上的零食。
“啊！！！！”潘楷叼着勺子口齿不清，“陈花靓！再给个袋子！”同时手忙脚乱的收拾桌子。
陈花靓也手忙脚乱，忙着给别人袋子，她朝潘楷咆哮道：“滚啊！没了啊！最后一个我自己的！”
“哎……所以爱会消失对吗？”言莫哭笑不得。
“所以说今天到底什么时候做核酸？真得等到凌晨？”言莫心累的问道。
“ybe。”潘楷也很惆怅。
五班一整晚都乱成一团，后来想起来，潘楷才更深的感受到了当时无与伦比的无聊。
只不过，到了九点多，学校突然发现至少要到早上才能轮上四中核酸检测。因此，不知多少家长被召唤到操场上，四中才在这个乱哄哄的晚上放学了。
出了校门，他们才意识到天黑的彻底，明明是同样的人数，走在小巷里却感觉比平时安静太多。
“我爸也真是的……”言莫边走边跟言母抱怨，“骑个车都能摔倒。”
潘楷在一辆电瓶车旁，忍不住嘴贱：“就是啊。”
言母带着笑意说了几句，潘楷基本没听清。
然后就在这个晚上，看着言莫慢慢消失在了小路尽头，微弱的灯光无力地照着，像是在宣告这本学期最后一次见面。
回家的路上，潘楷内心隐隐不安，却又说不上来具体感受。
一整个暑假过得很快，很快。平淡的日子一天天飞驰而过，就像是这庞大的时间洪流中的一瞬，很快就被无情的淡忘。
整整两个月，潘楷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后来的年月里自然也丝毫没有留下记忆。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快到疫情封校了。
数学晚课上。
祝老师临时收到通知，连忙告诉同学们：“卷子做完的同学先别理书包，今天我们紧急通知，要延迟放学，你们先做一会儿作业——”老师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柔婉转，但还是在班级里激起了一片水花。
周围的议论声愈发嘈杂，潘楷敏锐的戴上了两层口罩，又把另一个给了后桌。
“谢了，”言莫也带上口罩，“嘿，是不是这次疫情又要开始上网课了？”
“嗯……多数是的吧，”潘楷懒散的回答道，“哎……真是的，估计今天要弄得挺晚的，准备准备吧。”
潘楷最近感冒了，现在又及其的想趴下休息，连语调里都带了几分倦意。
“害。”言莫一边整理桌肚一边感慨了一声，但同时想到能回家上网课倒是也挺让人激动的。
“走吧。”潘楷淡淡道。
“？”言莫感到莫名其妙，“干嘛去？”
潘楷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淡淡道：“还能干嘛？出去逛一圈，快点儿的，反正今天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了，难得的机会啊。走！“
言莫被这套说辞深深打动，随即便跟上了潘楷的步伐。
正当走到门口，就被沈老师匆匆忙忙的拦了回来，看她样子是有什么急事，潘楷和言莫识趣的走回座位。
“所有同学做到自己的座位上，都这种时候了你们还想着乱跑？“沈老师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
接下来就是漫长且无聊的审问环节了，班主任在讲台上一边筛查密接和次密接，一边马不停蹄的给上层领导报告，德育主任尖锐的声音在广播中传开，学校里一时间分布着紧张的氛围。
潘楷的脸上看不出内心的想法，他百无聊赖的掏出一本字帖。等到后桌抱怨完后，他才慢慢悠悠的转了转身。
言班长正低着头看昨天潘楷借给他的小说，眼睛像扫描仪一样飞快阅读。
潘楷：“……”倒不是他不想说话，是实在没精力再去浪费口舌了。真他妈困的要死。
他降下速度在字帖上临摹着，难得对练字这件事保持了这么高的耐心。
感觉时间过的飞快，潘楷用手撑着的头已经埋在了桌面上，手里的笔还没放下，整个人出于半醒半不醒的状态。好难受啊。
他实在不想趴了，皱着眉慢慢抬起头，转头一看钟，快七点了。
把视线渐渐移到身前。
潘楷：“……”这小孩儿是看书机器吗？看这么快？
他羡慕的同时实在是憋不住疑惑：“嘿……你看这么快，所有细节啥的都看了吗？？？”
“看了呀……”言莫底气不足的回答，还装模作样的笑了笑。
潘楷一眼看穿：“……”他的目光聚焦在对方的脸上，让言莫的最后一丝底气也在几秒内烟消云散。
言莫对了下潘楷的眼神，随后又移回了书上：“嘿嘿嘿……”懂的都懂。
潘楷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转身坐好。
正巧，沈老师接到了今晚的第n个电话，她应了几句后电话就很快挂断了。她转身也出了教室：“你们现在也别到处乱跑，要出去上厕所的快去快回，祝老师在教室里看着你们。”
潘楷果断起身，即使知道后桌会马上跟上自己的脚步，但还是习惯性的向后看了一眼。
两人对视一刹就加快了出去的脚步。
“诶呦我擦……”潘楷略显难受的揉了揉眉心，“快点，去厕所给你换邦迪。”
今天言莫来得晚，原因就是他爸骑电瓶车途中摔了一跤。结果呢，他爸侥幸摔在了一边儿的泥土上，整个人完好无损。言莫倒是重重摔在了水泥地面上，虽然浑身酸痛但没什么大的伤口，也没骨折脱臼。唯一的一块小伤口就在右手的手肘处。
他一来学校就拖着潘楷往医务室跑，潘楷顺便拿了两小袋邦迪。
等他们走进厕所，言莫撩起毛衣宽松的袖子，将手肘展现在潘楷面前。潘楷小心翼翼地蹲下一些，目不转睛的将原本的两块邦迪小心撕下，捏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随即又从卫衣口袋里拿出两块新的邦迪，一步步、细致的将邦迪贴在了言莫的伤口上，连力气都不敢用，生怕一个不小心弄疼了对方。
潘楷贴好后又用手仔细的将贴成十字形的邦迪抚平整，问道：“还疼吗？要不要我给你吹吹？“真是百年难得一遇，这话里没有丝毫的调侃意味。
言莫从始至终态度平淡：“不，滚。不疼了。“
潘楷也没感到失望，只是略显担心的点了点头。哎，他今天一天的注意力几乎都在这事儿上。虽然伤得也不重……
走到校园里，两人自然是谁都不愿意回教室，他们不约而同又漫无目的的到处晃来晃去。
“咕……”
潘楷转头看向言莫：“小宝贝儿，我饿了，你饿吗？”
言莫嘴硬：“还行。”
潘楷对言莫的德行心知肚明：“好的，你饿了，走，去看看物资什么时候到。”
言莫不说话，也算是默认了。
两人用蜗牛的速度踱步到了保安室旁，也就是校门口。不远处就是堆得有人高的食物，看得潘楷目瞪口呆。
更壮观的是，每个班都派出了几名身强体壮的男生疯狂将各班的“晚饭”洗劫一空。
潘楷慢慢回神：“啊……我靠啊，看到没，这场面……啧啧啧，且看且珍惜吧，估计这辈子也没几次。”
言莫没否认，反而赞同的点了点头。
他沉默良久，看向一旁的保安室，心不在焉的说：“给家长打个电话吗？反正一样来了。“
“有道理，行啊。”潘楷回的很快。
两通电话本身也没占多长时间，潘楷转身就将疑问托盘而出：“诶，你回家还有事儿？练钢琴？”
“昂，对啊，”言莫边走边说，“不然呢？跟你似的整天窝着？”
潘楷：“……”哇靠，好讽刺哦。
他头痛的反驳道：“要脸吗？你一个三点睡十一点起的人怎么好意思把这话说出口的？”
“嘿嘿嘿……”言莫傻笑。
没办法了，这时间实在是蹭不下去了。等一回到教室，就见时心菲和张萱已经在分发夜宵……啊呸，是物资了。
八宝粥？还不错嘛。潘楷暗暗夸赞，脸上也明显看得出欢快的心情。反观言莫，就显得非常冷漠了，言班长感觉对一切吃的都没啥兴趣，唯一的要求就是能吃。
打开罐装八宝粥，潘楷吃得津津有味，突然就想起了以前第一次去东方明珠电视塔的时候是和潘宇一起去的，那时候潘宇就带他吃了一罐罐装八宝粥。那时候起潘楷就爱上了这种神奇的罐装小吃了，回想起那天倒也觉得的确玩的挺开心的。
扭头一看，言莫同往常一样，不急不慢的喝着八宝粥，脸上流露出一种对美食的不屑一顾……
潘小少爷看不下去了，心一横：“不好吃吗？这表情严肃的……”
“好吃啊，”言莫很快回答，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对方。
潘楷：“……”长见识了。
言莫好像一直不怎么喜欢被别人盯着吃饭，没过几秒就推了潘楷一把：“转回去吃你的吧！”
这孩子，不会对吃饭有什么阴影吧？潘楷忍不住揣测。
讲台上几名热心的同学忙得不可开交，刚发完一样吃的又送来了几箱……
此时同学们的内心：这怎么比家里待遇还好啊？！求求了，实在装不下了啊……但也感谢我们的热心家长哈，想捐的话也不是不行滴！
言莫默默注视着前面狼吞虎咽的人……这才叫嘴巴不停的最高境界，这玩意儿连着吃满半小时了吧？！
这导致潘楷一回头就对上了言班长神情复杂的脸。
潘楷：“……”
言莫：“……”
短暂的沉默过后，潘楷发出了来自内心深处的感慨：“……你可真是太牛逼了，这叫什么？美食界的出家吗？”
言莫回怼：“你也很牛逼啊，这叫什么？傻比界的内卷吗？”
潘楷：“……”真出其不意。
大脑飞速运转，潘楷很快接上：“不吃足够的食物是会长不高的。”瞧瞧，理直气壮，直戳敌人痛点，一招杀敌八百。
言莫轻嗤一声，想都不想：“吃过多的食物是会长胖的。”好家伙，这气势直接压到对方。
……这就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吗？潘楷突然好有感悟，顿时觉得人活得久了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都能学到，简单来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潘小少爷原地沉思了一会儿，头顶仿佛盖上了一片乌云。这几秒钟仿佛是人生中最尴尬的几秒了。
再次调整好心态后转身：言莫一边啃着一个不大的面包，一边低头看书。
潘楷：“……”完了，找不到话题了。
短短半个小时内，经过五班家长的一腔热血，潘楷正卖力的打包着桌上的零食。
“啊！！！！”潘楷叼着勺子口齿不清，“陈花靓！再给个袋子！”同时手忙脚乱的收拾桌子。
陈花靓也手忙脚乱，忙着给别人袋子，她朝潘楷咆哮道：“滚啊！没了啊！最后一个我自己的！”
“哎……所以爱会消失对吗？”言莫哭笑不得。
“所以说今天到底什么时候做核酸？真得等到凌晨？”言莫心累的问道。
“ybe。”潘楷也很惆怅。
五班一整晚都乱成一团，后来想起来，潘楷才更深的感受到了当时无与伦比的无聊。
只不过，到了九点多，学校突然发现至少要到早上才能轮上四中核酸检测。因此，不知多少家长被召唤到操场上，四中才在这个乱哄哄的晚上放学了。
出了校门，他们才意识到天黑的彻底，明明是同样的人数，走在小巷里却感觉比平时安静太多。
“我爸也真是的……”言莫边走边跟言母抱怨，“骑个车都能摔倒。”
潘楷在一辆电瓶车旁，忍不住嘴贱：“就是啊。”
言母带着笑意说了几句，潘楷基本没听清。
然后就在这个晚上，看着言莫慢慢消失在了小路尽头，微弱的灯光无力地照着，像是在宣告这本学期最后一次见面。
回家的路上，潘楷内心隐隐不安，却又说不上来具体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