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正相反, 锦安今晚的寒意依旧,噩梦夜比前两晚的更加厉害。
睡梦中的锦安只感觉自己又被那条大蛇缠上了,冰冷的蛇信放肆,从他眼皮开始, 游离得直往他嘴巴里钻。
比普通人的舌头更冷, 更加强势, 带着点野兽护食的凶狠劲, 让锦安的软嫩止不住的发酸, 甘甜汁水被挤出一汪又一汪,最后不受控制的直往唇外溢。
身上因土炕热度闷出香汗,衣服被蛇轻巧叼住,从下而上的盖住锦安的小半张脸。
流出的汗液在冰冷的寒意下一点点被嘬干净, 锦安的意识似昏沉似清晰,在黑暗中半掀开一条眼缝却什么都看不见, 只能晕晕沉沉的, 像条白腹鱼一样躺在热烘烘的土炕上,在冷香浮起时,又迷茫的睡过去。
“老婆。”梦中的巨蛇又在乱叫他了, 巨蛇贴在他脸上, 黏黏腻腻地蹭着,“我不会允许你去找其他男人。”
声音又低又沉, 似警告又似妒忌, 像透过模糊不清的梦境传到耳膜里的一样,让锦安能够听清却无法思考。
他只难受的皱了下眉, 就又被蛇信叼住耳垂, 听到对方问“不可以吗?”
“你乖一点, 只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最后一句话似乎更凶了点, 锦安被嘬得有些难受,只能在愈发寒冷的秋夜里,张着嘴巴求饶似得模模糊糊的吐露出一个音节,然后才被坏蛇放开,允许他沉沉睡去。
等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锦安只感觉自己脑袋跟浆糊一样,一点思考能力都没有,睡醒后就只睁着眼睛呆愣愣地躺在床上。
门外有敲击声砰砰作响,锦安脑袋放空,似没听见,在某一刻,一把泛着寒光的冰冷匕首从门缝里钻进,微微上挑就把横着的木柱挑开,和扁担一起掉落在地上发出砰的声,但这么大的动静也只是让锦安坐起身,茫然的朝门外看。
以至于等封疆匆匆开门进来时,看见的就是他浑身湿漉漉的坐在床上的样子,目光呆滞的,似还没睡醒。
“锦安?”
锦安慢吞吞地应了声。
封疆松了口气,这才打开灯朝床走去。
他摸了把锦安的头发,又看人额头汗淋淋的,问“很热吗?怎么流这么多汗。”
锦安点点头,又摇摇头,大脑这才开始运转,迟钝道“不热。”
昨晚还有点冷,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这么多汗,把衣服打湿了贴在身上很不好受,锦安慢吞吞地把贴在身上的衣服扯了扯,抬手间露在外面的胳膊上。
只下一秒就被封疆直接捉住,“你手怎么了?”
锦安不明所以的‘啊?’了声,顺着封疆凌厉的视线低头去看。
紧接着就看见一圈圈的红痕,他皮肤本就又白又嫩,平日里随便揉了几下都会留下印子,此时身上的痕迹就格外的明显。
红色的,盘踞在他伶仃的手臂上,周围还有密密麻麻的红印,经过一晚上的发酵,有些地方稍显青紫,像被人恶意掐弄的,又像是被人捏住手,在他无法挣扎时狠狠吻出来的……
锦安背脊发凉,那股阴冷的寒意像是又爬上来了一样,未消的睡意瞬间消散,锦安仓皇着一张小脸,颤颤抬头。
“我、我不知道啊……”
……
“别怕,你好好想想昨晚你睡着后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十分钟的时间里,锦安思绪回归,从一开始的大脑放空后直接被恐惧压垮,此时直接哭丧着脸坐在床边。
封疆给他倒了杯水润润喉咙后,才轻声询问他。
木门已经被仔细检查过了,除开今早他用匕首开门的单个痕迹外并没有其他刀痕,地面扁担抵门的痕迹也只有一个,说明没有被人闯入挪开过。
土房子里没有窗户,顶上是最简单的茅草屋顶,没有可供人钻进的地方。
锦安垂着脑袋,摇了摇头,正想说没有时,脑袋里却突然闪过点什么。
“蛇。”他抖着嗓子吐出一个音节。
“蛇?”
封疆握住他有些发冷的手,蹙眉重复了遍。
“有蛇滑进来?”
农村里蚊虫多,早秋正是蛇类觅食的时候,房间里滑进蛇并不罕见,因此封疆在第一时间并没有察觉不对,只看着锦安身上的痕迹,表情有些严肃。
“不是,”锦安咬着嘴巴,表情还有些犹疑不定,最后还是说“是我做梦梦见了蛇。”
连续三晚的噩梦,梦境一次比一次清晰,从刚开始只感觉到冷意,到开始准确的感知到触摸感,到了昨晚甚至能睁开眼睛,只每一次醒来意识都很混沌。
他起初是没当真的,但昨天开始脚上就有了奇怪的红痕,今天手上更是多得密集。
锦安不得不怀疑晚上发生的真的是他的梦境,还是有什么看不见的,奇怪东西缠上了他。
锦安头皮发麻,光是想想胳膊上就冒出了鸡皮疙瘩。
“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感觉有条大蛇在我身上滑,还、还用它的蛇信子舔我……”
封疆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皱起眉,锦安难以启齿,但在这种情况下,又只能尽可能说出来求救。
他咬牙道“还喊我老婆,让我乖乖的。”
“他语气很奇怪,像是在警告我。”
仿佛如果他不乖的话,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警告你什么?”
“啊?”
锦安因这句突然的话而茫然地看向封疆。
在这一刻封疆好像又变回了考核等级中那个咄咄逼人的检察官,在锦安不解的求知视线下,沉声说“在犯罪案件中,凶手发出警告,都会有特定的目标或原因。”
“比如说受害人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他,他警告你,是因为你做了什么…不乖的事情吗?”
封疆本想说的是惹怒他的事,但垂眼看见对方仰着脑袋,乖乖听他说话的样子时,又莫名改口。
锦安特意省略的前半句警告话被封疆敏锐发觉,他羞耻难堪,想要含糊过去,“他没、没说啊。”
紧接着封疆眉头就更皱了,鹰似的眼睛盯着锦安,很明显的看出锦安是在撒谎。
如果是平时审问,他完全可以一拍桌子,让人老实点交代,但面对锦安,再严格凶狠的男人也只能温声下来,试图用道理说服他听话。
“如果不知道他警告你的原因,我们无法掌控他对你的诉求和他愤怒情绪的临界点,这样我们很容易不小心惹怒对方,让你陷入危险。”
“如果你告诉我,我们也可以试着看能不能利用这些线索主动把他引出来。”
“你觉得呢?”封疆轻声哄问。
锦安被握住的手指蜷动,他最受不对这种软声诱惑,他不知道他隐瞒的那句话到底是否和剧情又关,但封疆的表情实在肯定,好似那句话真的很重要,这让锦安纠结起来。
锦安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只是那句话实在是羞耻,搞得他像和那条坏蛇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一样,以至于在封疆解释完利害关系后,锦安都沉默了片刻才下定决心说出来。
他垂着脑袋,猛吸了几口气,才红着耳根小声又急速的说了一遍。
“什么?”
可封疆没听清。
锦安羞耻得都快哭了,在封疆皱着眉头想要再问一遍时,才自暴自弃般闭着眼睛说“他说不允许我去找其他男人!”
“……”
房间里有一刻的安静,锦安涨红着脸,睁眼看见对方错愕的表情时,眼神都涣散了。
他脚趾扣地,恨不得原地长眠算了。
封疆愣了许久,看锦安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才回过神来,轻咳了声,安慰道“这是很正常。”
锦安呆呆地看向封疆。
被一条坏蛇喊老婆,不准他去找男人这也算正常吗?
锦安怀疑封疆是在嘲笑他,他努起嘴巴,又恹恹地垂下脑袋。
封疆努力把话题移到正轨上来,又问“那你最近几天有没有接触其他男人?做了一些比较亲密的事情。”
害怕锦安觉得难堪,封疆的语气放得更缓和认真。
锦安摇摇头,说没有。
他实在想不到自己进入副本后和谁比较亲密,就算是第一晚,黎诀也只是睡在地上,没有和他做什么。
封疆见锦安精神不好,也没有继续逼问他,只是冷静分析说“那可能是这条蛇对你的占有欲和掌控欲都很强,不能接受你身边有其他男人。”
“那怎么办?”
封疆喉结滚动,冷静道“安全起见,你得先搬去祠堂和我们一起住。”
土房子和祠堂隔得太远,如果出事封疆并不能确定自己马上出现,而且这只蛇在锦安的描述中没有确定的形态,让封疆怀疑和剧情中的邪神有关。
锦安经历了这种事,也没再坚持自己住,闻言就直接点头,说“好。”
……
封疆的行动力很强,在锦安同意后就开始起身给他收拾东西,自然的一点也不像只认识不到十天的人,锦安本想自己来,但对方只看了眼他自己叠的衣服,就挥手让他坐着休息就好。
锦安感受到了对方的无奈,只能红着脸又回到床上待着。
看起来很凶的严肃大佬实际上手脚麻利,做起家务活来十足利落。
锦安看着对方正取晾干围脖的冷峻侧脸,突然觉得他在副本里遇到的npc和几个玩家都在某一方面都很像,比如说都会很自然的帮他做家务收拾东西。
就像先生一样。
系统?
先生是谁?
锦安抿了下嘴巴,解释说就是以前收养我的人。
他们的习惯都很像。
无论是性格恶劣的,还是正经老实的,都很喜欢照顾他的生活。
收养他的国师大人就是这样,身份尊贵,性格清冷的一个人,实际上会很细心的给他打理生活起居,还会给他编好看的小辫子。
本朦胧不清的记忆在周围人自然而然的行为下有些复苏,锦安想着还有点伤感,叹了声气,和系统咕哝说也不知道我死了先生会不会伤心。
系统沉默着,没有回答。
不过锦安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看着封疆给他叠换洗衣服后,突然想到对方不是应该去古墓吗,这样想着他也直接问了出来。
封疆‘嗯’了声,说“去了,但是哑巴只带我们看了古墓的外层。”
从洞口进去就是一条长长的隧道,尽头空旷,摆放着一头巨狼的石雕,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看起来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山洞,但在狼后面的山壁里,却有隐约的水声。
封疆猜测里面应该还有道门,只哑巴为人警惕,他并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查探。
封疆把墓室情况痛锦安简单的说了一遍。
“等晚上我们再进去看看。”
但晚上既然有行动,那……
“那我们明天再去祠堂呀。”锦安说。
封疆略显疑惑的‘嗯’了声。
锦安翘着眼睛,说“黎诀也住祠堂,万一我们晚上出去被发现了怎么办。”
他说着还有点小骄傲,觉得自己老聪明了。
只封疆看着他手上的印子,还是有些犹豫,锦安拉住封疆的衣袖,说“反正那条蛇晚上才会出现,我们今晚天一黑就去。”
“而且还有你在我身边啊。”
他声音软软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人的时候,像是付出了百分百的信任和依赖,封疆喉结往下压了压,但还是觉得锦安的安全更重要。
“我今晚不回去也会引人怀疑。”
锦安直接摇了摇头,说不会。
封疆有些疑惑锦安的笃定,下意识问“为什么?”
许是因为方才已经经历羞耻时,封疆冷静的态度给了锦安信心,因此在封疆问他后,心里的包袱并没有前面那么重了,但还是有些羞涩作怪,让他清纯的脸蛋上冒出点薄红。
锦安眨了眨眼睛,才跪在床上,按住封疆的肩膀,贴着他耳朵解释了原因。
只在他说完的下一秒,原本还冷静的男人就维持着俯身的姿势,直接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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