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们并非不相爱,只是此刻已经不相爱了。
在顾梅说了很多次的故事里,年少时期的白褀对她一见钟情,二人家境截然不同,顾梅聪慧优异,白褀却早早鬼混与俗世中,学了一身坏毛病。
死缠烂打,威逼利诱。
白褀用顾梅家人性命相挟,她不得不任人宰割,强娶之后更是撒手不管家里事物,白褀成天喝酒赌钱,可谓是输得家中一穷二白揭不开锅。
怀着白梚的顾梅饥肠辘辘,内心又倍感绝望,漫无目的行走在雪地里,本以为自己会死在茫茫雪色中,可看到有一辆马车路过时,她还是不忍让腹中孩子随自己死去。
她想为了孩子再求一次。
顾梅被童家救下收留的那三年,白褀为了躲债东躲西藏,也不知他去哪儿得知了顾梅的下落,腆着脸死乞白赖找上了童家,随后顾梅与他到了溱城,直到做了生意,境况好转,顾梅将以前那些债还完了,白褀才开始肆无忌惮的又对顾梅拳脚相加。
虽然顾梅话里话外的白褀是如此的不堪,卑劣下作、无耻至极,可她不信,若没有一份心动与爱意在其中,顾梅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
白梚无法对顾梅与白褀这份畸形的情感产生共鸣,她只知道,君若无情我便休。
这般屈辱的后尘,她一点也不愿步入。
也许是白褀酒劲上来了,也许是他意识到了自己作为丈夫和父亲有多么不称职,也许是他单纯的累了,他挥了挥手,让白梚带着顾梅滚。
白梚懒得收拾残局,拉着阴郁的顾梅回了后院,顾梅在自己房间里与白梚四目相对而坐,她开始像个啰嗦的老太婆一样,将陈年旧事翻出来,边哭边抱怨。
兴许她真的太难受了,这个世界上,除了白梚,还有谁会听她倾诉这些内心深处的苦楚呢?
大抵是不会再有旁的人了。
白梚不太愿意听这些早已烂熟于心的故事情节,可她担心她的离去会是压垮顾梅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还是耐着性子听顾梅倾诉发泄,再出来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裹紧身上的棉袄,疲惫的白梚抬头看了眼漆黑的夜幕,夜色太深,像一个吞了人性的妖,也许有一天,她也会被吞掉。
路过堂屋时里面的灯已经灭了,白褀的死活她并不关心,甚至隐隐的希望某一日,会传来他猝死在外的消息。
进了自己房间,她并未点灯,脱了鞋袜和衣裳,穿着里衣,白梚凭着熟悉摸上了床。
刚躺下去盖上被子,便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腰身,她疑惑扭头,适应黑暗之后,还是在夜色里看到一个轮廓。
白梚僵住身子,脖子后面传来一阵温热的呼吸,她身上激起了一阵疙瘩,似乎怕她被吓到,那人闷声唤了句:“梚梚姐,我想抱你。”
听到童烁沙哑的声音,白梚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她微微转过身,隔着被子被童烁轻轻搂抱着,他不知在床上躺了多久,身上的被子带着一股暖意。
叹息一声,白梚微微朝他靠去,她打开被子,将身着薄衫的童烁与自己盖在同一张被子里,一只手穿过童烁手臂下方,她伸手抱着他的背,自己则朝他下巴处靠过去。
童烁侧躺着,上面的左手回应着白梚,亦将手放在她后背处,右手受到鼓励似的也穿过白梚头下,双手将她搂抱在怀里。
白梚与白褀争吵时他便醒了,他站在门外不敢进去,白梚他们出来去后院时,他跟着过去听了会儿墙角,没多久被吹得太冷,索性先回白梚屋里等她。
他躺在充满白梚体香的被褥里,迷迷糊糊间他听到有人推门而入,整个人瞬间清醒,他又怕又期待,今日被白梚抱了好几次,他好喜欢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更因为自己今日太过难受,一想起家人便忍不住掉泪,他急需一个能支撑自己情绪的人,而这个人,最好的选择便是白梚。
她是他的妻,日后是要像爹娘那样同床共枕的,所以,他们现在抱一抱,应当无妨。
童烁温暖的体温透过薄衫源源不断传到白梚冰凉的身上,她摸了摸自己手指,才发现自己手脚冰凉。
此刻的童烁于她而言无异于是一块溺水时的浮木,他不需要能言善辩宽慰她,甚至不需要开口说话,就这样静静的陪着她就好了。
后背传来一阵轻轻的拍打感,童烁觉得轻拍后背有助于缓解累积的压抑情绪,便学着白梚白天那样有规律一下一下的轻拍她后背。
童烁腰身瘦了许多,抱起来手感正好,不会被骨骼硌到手,也不会有太多的体肉,相对来说白梚纤瘦得多,她从小就比较瘦,后背摸上去就是一层皮包骨。
她什么都没说,童烁却知道白梚心里肯定很难受,倘若他的父亲如白褀一般,他也许会比白梚更崩溃。
白梚是羡慕童烁的,所遇之人都将他视若珍宝捧在手心,父母对他的爱超越了生命的重量,连带的周围的人都无比善待他,尽管他的父母过世了,可他得到的亲情却是无比完整的,而白梚,她得到了母亲全部的关爱,代价便是永远缺失父爱。
她的亲人活着,却更像冤魂一样纠缠不休,他的亲人死了,却像守护神一样为他谋划一生,多么可悲。
脚还是很冰,彻骨的那种冷意从脚上窜到身体里,白梚动了动脚,寻着温暖的地方伸过去,那是童烁的脚,她幼时与外公外婆睡,就很喜欢把脚放在外婆温暖的双脚间取暖。
童烁的脚碰到白梚冰凉的脚,很自然的分开缝隙将她的双脚容纳其中,他不由得惊到:太冰了,怎么会如此冰凉。
将白梚抱得更紧一些,两双未着袜子的脚宛如两条交缠的蛇尾,白梚不过稍微靠近了一点,童烁便无师自通迎接她的到来。
白梚内心是鄙夷自己这个将童烁当做浮木的做法的,她对童烁谈不上上心,素日里大多是顾梅叮嘱着,她才捎带上他,今日给予他安慰,也不过是看他可怜,心生怜悯而已。
她却任由童烁爬上自己的床,给予她所需的暖意,她不拒绝,也不认可,就这样无声的纵容他做出越界行为。
肌肤相亲的酥麻触感是任何话语宽慰都无法比拟的,冰凉触碰上热意,贪婪的汲取那不属于自己的暖意,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竟会对来自于他人的温暖这般贪恋。
同样身子酥麻的还有童烁,双脚触碰的那一刻,他便忍不住将白梚的脚拢在自己脚间,□□相触的酥软比他预想的还要舒适许多,与以往别人触碰自己的抗拒不同,他从内到外都很喜欢并且享受着每次与白梚的接触。
童烁身上有一股很清爽的味道,他很爱干净,冬日里也要隔一日便沐浴一次,总是保持着清爽干净,白梚不太抗拒童烁亲近自己亦有其中缘由。
暗暗低头闻了闻白梚头发,是一股极其浅淡的桂花香,白梚喜欢桂花香,沐浴时会擦一些桂花膏在身上,久而久之浑身便自带着一股浅浅的香味,混杂着另一股奶香味,童烁格外喜欢闻。
“童烁。”
白梚低低唤了他一声,像个蛊惑人心的妖魔。
童烁便是那心思纯净无暇的凡人,她是怀了无数罪业的妖孽,要借着他的纯善勾着他堕入地狱。
他动了动身子,哑声应道:“嗯?”
她微微抬头,童烁修长的脖子便在她脸颊处,呼吸喷洒在他脖子上,激得童烁心如擂鼓,抱着她的手不自觉紧了三分。
察觉到他的脚紧锢着自己,白梚张口含住了他的脖子,没想到入口便含到一团比较坚硬的东西,那东西上下动了动,她清晰听到他咽口水的声音从自己口中响起。
这是,他的喉结?
她离开他,像只魅惑众生的妖:“可以吗。”
身子紧张的僵着,童烁点头,微不可闻回应道:“嗯。”
得了应允的白梚不疾不徐摸着他的后背,含着他纤细又蕴含着无限力量的脖子,舔了一下,没什么味道,自己的身子却因为自己这般大胆放浪的举动而兴奋起来。
她想做点什么,忘却那些要将自己溺毙的记忆。
童烁很紧张,他甚至紧张到双手捏紧了她的腰侧的衣裳,生怕自己太过用力抓疼了她,只能捏着衣裳缓解这份莫名的激动。
翻身将一动不动的童烁压在身下,白梚撑着双手在他身侧,双腿跪在他腰侧,被子被她顶了起来,将两人盖在其中,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童烁克制不住的急促呼吸声,她心跳得很快,但遮挡一切的浓黑放大了她的胆量。
慢慢沉下头颅,虽然看不见,她却莫名的相信童烁此刻是面对着她的。
鼻尖相触,呼吸交错,宛如被两道无形的烟雾勾缠拉近,白梚如愿碰上一双温热的唇,毫无阻拦地,她稍微动了动,他便给予了回应。
那张鲜嫩的唇有多漂亮,她是知道的,唇红齿白,明媚皓齿,这样的词用在童烁身上最为妥当,他牙齿白皙整齐,唯独上排长了两颗虎牙,笑起来的时候无意间露出来,为秀丽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别样的野性。
童烁此刻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化身为缠人的蛇,勾着她交颈纠缠。
唇齿相依是让人沉迷的事,好似将所有不悦全都吞吐出去,再吸入让人欢愉的东西填满空虚的灵魂。
童烁小心翼翼的温柔令白梚感到极其舒适。
像被人捧在心尖上,白梚把自己往童烁手掌中送去,他缓慢而坚定的赋予她想要的温柔,白梚此刻无疑是心悦的。
食色性也,喜欢温暖的本能让白梚愈发沉迷于童烁编织的温柔之中,随着童烁温柔的索取上下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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