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白梚让童烁自己玩儿,她则自己关了房门,看她一路上捂着肚子脸色苍白,童烁很是担心她,一言不发看着紧闭的房门,童烁顶着寒风守在白梚房间门口。
白梚换好衣物,小腹绞痛得厉害,她打开门准备去煮一点热糖水喝,谁知打开门便看到童烁木头似的矗立在她门前,她问:“你在这干嘛?”
童烁急忙解释道:“你好像很痛苦,烁儿担心。”
他担忧的神色如此明显,白梚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她手不方便,而且此刻不想多动,便放任自己使唤起看起来憨厚老实的童烁。
“你能不能帮我煮点糖水?我手不方便,我与你一同去厨房。”
童烁想也不想便答应了她的请求,在她的指导下童烁找出了蔗糖放进滚烫的热水里,泡了两杯热气腾腾的糖水,她抱着一杯,童烁抱着一杯,二人就这么回了堂屋围着火堆取暖。
暖洋洋的堂屋让人心神放松,喝下温热的糖水之后她腹痛减轻了些,但还是很难受。
白日里为了省碳火,只有堂屋生了火,通向各个房间的那个暖气口子没有生火,她找了个软垫躺着,身上盖着一层薄被子,像一只虾一样蜷缩着身子。
她双手捂着小腹,腹中肠道似乎都绞在了一起,疼得她额头渗了一层薄汗,童烁绕到她面前,看着她越来越差的脸色,忧心道:“梚梚姐,你怎么了?”
不想多言,白梚略显虚弱道:“肚子疼,无妨,明日便好了。”
童烁放下手中装了糖水的杯子,急道:“找大夫,生病不好。”
“没事儿,不用找大夫,我睡会儿就好了。”
童烁看她说话有气无力的,伸手摸了摸她额头,发现不烫,才放下心来。
白梚没想到他会突然伸手探她额温,待他收回手后,她道:“我没事,睡会就好了,你别吵我。”
“嗯嗯。”
如她所言,童烁一点声音都不敢出,坐在她面前就这么盯着她看,连身子都几乎不曾动过,白梚觉得他有点傻,懒得看,便转身背对着他。
第一天总是格外难忍,腹痛之余还有腰痛,大腿也被抽去力气,又酸又疼,白梚捂着肚子时不时睁开眼,她压根无心睡眠,时间过得很慢,熬到饭点时,她才撑着身子带傻乎乎坐着打瞌睡的童烁去做饭。
兴许是考虑到她身子不适,童烁格外主动,几乎把所有活儿都包揽了,但他不会炒菜,只能让白梚自己掌勺。
顾梅回来时正赶上饭菜做好,她坐在堂屋里看到童烁格外主动,欣慰夸道:“烁儿真乖,还会帮白梚做这么多事呢。”
端菜进来的童烁腼腆笑了笑,道:“梚梚姐不舒服,烁儿要照顾好她。”
白梚看着自己娘亲看童烁那种越看越喜欢的眼神,忍不住冷声道:“他总要做点事吧,不然每天无所事事。”
一说到这,母女二人不禁想到家里那位无所作为的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随后不再言语。
宿醉之后的白褀闻着饭菜香味便寻了过来,看到他,童烁朝白梚身边挪了挪位置,白梚盛了碗饭到白褀面前,从容淡定的在他面前摆好碗筷,几人在过分安静的氛围里吃饭,吃到一半,白褀头也不抬,道:“等会给我二十两银子。”
顾梅瞥了他一眼,问:“你要作甚?”
“昨儿输给了李二他们,今晚我要连本带利赢回来。”
“没有。”
顾梅毫不犹豫的回绝,像是一巴掌打在白褀脸上,他觉得自己在两个后辈面前损了颜面,便态度强硬道:“我知道你有,你别逼我在孩子面前动手。”
一句话点醒了顾梅,家里不光有白梚一个孩子,现在还多了一个被童家保护得很好的童烁,她不愿童烁看到自己家这么杂乱不堪的一面,看了眼一旁吓得不敢乱动的童烁,顾梅忍气吞声道:“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见威胁有用,白褀心情也好了很多,收敛了不少戾气。
吃完饭之后顾梅便被白褀带着回了房,童烁与白梚收拾碗筷,洗好碗筷之后白梚捂着肚子让童烁赶紧回房睡觉,而她自己也回了房盖上被子苦苦煎熬。
肚子再疼,也挡不住困意,迷迷糊糊之间白梚听到了轻轻地敲门声,刚开始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谁知道那敲门声络绎不绝,似乎不把她敲醒誓不罢休。
困顿中白梚下床开了门,黑漆漆的夜里她分辨出门口站着的是童烁,不知道他大半夜不睡觉跑过来干啥。
“怎么了。”她略显不悦问。
童烁焦虑道:“梅姨被打了,一直在哭,烁儿担心。”
“什么?”
她是见过白褀打顾梅的,下手狠厉毒辣,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白梚拔腿便往后院快速走去,她还不忘问道:“我娘挨打多久了?你怎么现在才来告诉我,还有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去听墙根做什么。”
她与童烁的屋子在前院,后院是顾梅他们房间,还有一个货仓,前院与后院隔着一堵墙,关了门几乎听不见后院动静,这童烁没事儿竟然跑去听墙根。
没看出来他好奇心还挺重。
白梚从未做过听墙根的事儿,毕竟她不喜欢白褀,而顾梅也不愿白梚知道他们之间的吵闹,她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童烁支支吾吾道:“烁儿回房后担心梅姨,睡觉前想去看一眼,便听到梅姨在哭。”
听梅姨那声音,是在哭没错,还在骂人,应当是打得很厉害。
童烁慌了,听了没多久便偷偷跑来找白梚。
待他们二人急匆匆进了后院,似乎真的听到顾梅在叫,却又不是很痛苦那种叫,白梚蹙眉拉着满脸谨慎小心的童烁一起靠近烛光摇曳的窗边。
“不就是二十两银子,你都不愿意给?老子今天憋了一肚子火,你不给银子,总要想办法让我泄火吧。”
伴随白褀咬牙切齿的骂声的是顾梅一声似痛非痛的叫声,仅仅这一声,便让窗外的白梚红了脸,她没想到让童烁以为的“挨打”竟然是这么回事。
白梚楞在原地,抓着童烁手腕的手紧了三分,童烁与她都是微微弯腰倾听的姿势,他俩靠得比较近,童烁听到顾梅叫,很是担忧,他看了眼白梚,低声道:“梅姨又挨打了。”
对上他求助的目光,白梚不知如何面对这样坦荡纯洁的眼睛,红着脸拉着他往回走。
待来到前院二人门前,她才厉声道:“不许跟别人说梅姨挨打的事,以后不许你去后院,让你回房就好好睡觉了,不许乱跑,外面有拐卖小孩的人贩子,会把你卖到深山老林去给鬼怪吃了。”
一想到自己会被可怕的鬼怪吃掉,童烁连忙点头:“烁儿听话,不要卖烁儿。”
“好了赶紧睡吧。”
把童烁哄回房,白梚也回了房,想起刚才那让人脸红心跳的一幕,她真是恨不得打童烁一耳光,没事去偷听别人墙角干嘛?
整得她自己也很是尴尬,女儿偷听父母度春宵,真是又羞又耻。
进了被窝的白梚在无数个翻身之后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白梚便看到了自己身下趴着个裸着上半身肌肉男子,偏黄的肤色让这一身蓬勃有劲的腱子肉格外引人注目,她趴在这看不清脸的脑子腹部,抬头便看到凸起的两块大胸肌,离她近在咫尺,她没忍住摸了一下硬邦邦又带着一丝温热的大胸肌,但她觉得他身上好热,好似有千万层热浪从四周裹挟着她,她受不了这种黏糊糊的肌肤相亲,从男人身上歪到床的另一侧,离他有一人距离时才觉得身上没有那种烧心的燥热感。
但她太困了,来不及多看一眼身边的男子,一扭头便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白梚动了动手指,指尖似乎还有梦里触摸硕大胸肌的紧绷热烈感。
近两年,她做春梦的次数,好像逐渐多了起来。
不过是听了点墙根,晚上便做了个春梦,莫非她真的到了少女思春的时期了?
收拾好自己,白梚去洗漱,吃早餐时看到穿着棉袄露出软乎乎小圆脸的童烁,她忽然觉得有些失落。
看她不开心,童烁问道:“梚梚姐,不开心了?”
白梚啧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你说你也就比我小那么点儿,怎么才有我高啊,还没肌肉,男子要又高又猛,才有英气。”
童烁似懂非懂辩解道:“娘说烁儿会长高的,烁儿会吃很多饭,长很高。”
说起来,他饭量确实不小,每次他都是三碗饭,而她也就一碗饭,可他似乎长错了方向,全都横着长了。
摸了摸他脑袋,白梚安慰道:“但愿吧,该长的时候会长的。”
白梚没想到,童烁会长得这么快。
仅仅是一个月,便长得比白梚高了小半个头,脸上的肉少了许多,圆滚滚的身子也抽条似的瘦了不少,明明还是一顿三碗饭,却像那雨后春笋一样肉眼可见的长高了许多。
过年那天早上顾梅让童烁写了几副漂亮的对联,邻居瞧见了都忍不住过来问是去哪儿买的对联,顾梅笑道是自己未来女婿写的字,可把邻居羡慕坏了。
大清早的便有不少人拿着对联来找童烁题字,顾梅索性抬了张桌子在大门口给他专门写对联,白雪纷纷扬扬下着,童烁写完大家伙对联之后搓了搓冻得白里透红的双手,一旁抱着汤婆子的白梚没好气道:“也不知道拒绝别人,瞧这双手冻成啥样了。”
说罢她将暖和的汤婆子递给童烁,双手搭在桌子两侧想要抬桌子进门,奈何她力气小,抬起来颇为吃力,童烁把汤婆子放在桌上,轻轻松松帮她抬了桌子进去。
因着童烁长高不少,贴对联的事儿也交给了他,往年这个活儿都是她做的,今年她却被安排给他递春联,白梚心里多少有些介意,可还是没表现出来,毕竟也不是很重要的事。
从早上起床,顾梅几乎就在厨房没出来过,她与童烁则给顾梅打下手,一会儿贴春联,一会儿上街买买菜,一会儿打扫屋子,也是忙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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