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需要的刀,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个人选。”
陆雯:“什么人选?”
云倾染:“就是代替了魏家掌控了兵权的李家,新进封的定安王。”
陆雯:“可定安王是皇上的心腹啊。”
云倾染:“唔,这就要感慨你们这个皇帝不做人呢!这定安王的两个亲生儿子都是被皇帝派人在战场上暗害的,而且按这个趋势,这定安王一家,也许就是下一个陆······咳,你知道的。”
陆雯:“下一个陆家?”
云倾染:“抱歉,失言了。”
陆雯摆了摆手,不在意的道:“无妨,不过这也是报应吧。”
云倾染:“没错,这天地间自有其秩序,因果相衔,自有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
陆雯:“真好,可惜我等不了这个报应了,霖哥哥是我最后的亲人,也是我唯一的心爱之人,我不能让他有事。我同意与大人做这个交易。”
云倾染手掌翻转,一个玉盒便出现在了她的手中:“这里装的就是媚果,服下三日后,容貌就会彻底改变。但此乃灵果,而你只不过是肉体凡胎,服下之后必会损耗精血,缩短寿命,媚果的力量使用的越频繁,消耗的生命就越多,切记。”
陆雯:“多谢大人的好意,我记下了。”
随后,云倾染又将一枚翠绿的种子打入陆雯的心脏,少顷,陆雯的胸口就浮现了一个绿色的花苞印记,“七日后,待花瓣全部绽放,我会前来摘取。至于其他的事情是否能成,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陆雯:“好。”
······
七日后,云倾染再次见到陆雯的时候,她已经是名动汴京的花魁念露了。
在陆雯的香闺中,云倾染从她的胸口取出一朵晶莹如玉的花朵,小心的收在一个泛着寒气的玉盒里。
云倾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难得的起了好奇心想要问一问面前这个与几日前有着天壤之别的女孩:“你做的这一切都不打算让你的霖哥哥知道吗?你明明为他牺牲了这么多。”
陆雯:“告诉他什么,难得要让他知道我是如何在这些男人之间辗转游走,曲意逢迎?他什么都不需要知道,他只要记住曾经那个干干净净的雯儿就可以了。”
云倾染:“值得吗?”
陆雯一愣,随后好像想起什么好事时,轻轻的弯起嘴角:“感情一时,从来都是由心不由己,我的心说值得,他便值得。况且我的霖哥哥那么那么好,怎么会不值得呢?”
云倾染沉默不语,不知是不是也想到了曾经的墨凌渊。
片刻后,她送给了陆雯一颗黄粱梦的种子,说是种子,却长得像一颗珠子,仔细一看,内里还隐隐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华。
陆雯接下,放在掌心里看到后,稀奇的问云倾染:“这是什么?”
云倾染:“是黄粱一梦的那个黄粱梦的种子,服下后可以让人梦到自己想要梦到的东西,你活得太苦,送你一场美梦,算做一个慰藉吧,廖胜于无。至于用不用,在你自己。”
陆雯收好种子,对着云倾染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真诚的道了一遍感谢,再抬头时,云倾染已经消失了。
而第四日的梦境也结束了,醒过来的东阳帝木楞的坐在床榻上,想着有关念露的一切信息,却想不到多少。
只知道她是定安王手下得力的暗探,在双方合作时,提供了不少有用的情报,可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当初他走出冷宫后,除了借助定安王的力量,在皇权中拼命争夺外,就是利用自己的心腹力量小心翼翼的四处打探雯儿的消息。
他却没想到陆雯一直都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帮助他,保护他······
思绪至此,东阳帝的一腔悲愤再也无法压抑,他双手捂住脸颊,眼泪依旧从指缝中流出,口中一刻不停的喃喃着一句不知在向何处诉说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许久过后,东阳帝才勉强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下一刻就想要饮下下一盏的黄粱酒,可夜妄斋的云老板说过只能在每夜入睡前饮下,他怕自己不听嘱咐就不能再进入梦境了,只好生生止住了拿起酒杯的手。枯坐在床榻上,等待夜幕的降临。
最后,在天色刚刚暗下的时候,东阳帝就再也无法忍耐的饮下了黄粱酒,进入了梦境。
在梦境里他终于看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一切。
梦中的念露利用媚果的力量辗转在朝廷官员之间获得她想要的情报,利用这些情报查明定安王两个儿子的死亡真相,并劝服定安王扶持尚在冷宫中挣扎求存的魏霖。
多次为困境中无法前进的魏霖探寻情报,为他劈开一条路,甚至是数次的在背后挺身相救。
在梦境中旁观的东阳帝,看着念露的身体逐渐虚弱,而自己却踩在她血淋淋的付出上越站越高,直到自己登上皇位,此时念露已经虚弱到难以独自下榻了,还要竭尽全力的为自己四处筹谋,东阳帝的内心如烈火焚烧一般,痛不欲生······
念露撑着最后一口气在先皇驾崩前夕,让先皇写下了传位于魏霖的诏书和陆家与先皇后的平反诏书,以及先皇自己暗害忠良的罪己诏。替魏霖登上皇位,扫清了障碍,让他名正言顺的继位。
又在一切都平安落定后,在当初应该护送她离开的侍卫的陪伴下,前往定安王府,以媚果之力,命令定安王留下一封谋害陆家,不堪愧疚的遗书后自我了断。
最后,侍卫带她来到了陆家祖坟,遵照她的意愿,将她葬在了陆家祖坟。
梦境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而从梦境里清醒过来的东阳帝从密室中狂奔而出,离开皇宫,直奔陆家祖坟。
在这里,他见到了守墓人,虽然面容苍老,发丝全白,但眉眼间还是可以看出是当初他安排保护陆雯的那个侍卫。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按照年龄推算,此人应当是正值中年,怎会年衰岁暮至此,难怪他派人寻找多年,却一直杳无音讯。
侍卫见到东阳帝的一瞬间,就知道云老板曾说过的时机到了。他走到东阳帝的面前跪了下来,一如往昔完成任务后前来回禀时一般。
东阳帝伸手扶起面前这个不知因何缘由异常苍老的侍卫,“左一,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一直保护在雯儿的身边。雯儿,她在哪里?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侍卫左一闻言却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步履蹒跚的带着东阳帝来到一座立着无名碑的坟冢前,可以看出这里经常祭扫,没有杂草,反倒是周围栽种了许多星星点点的小花,生机勃勃。
东阳帝来到坟冢前跪下,情不自禁的潸然泪下,憋在心中多时的言语终于倾泻出口,“雯儿,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久等了······”
他在这里跪了一日一夜,对着坟冢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琐事,有过去的,现在的,也有未来的······
第七日,在太阳逐渐消失在天际后,东阳帝准备先离开这里。而在他离去前,守墓的侍卫左一,他将一个紫檀木盒交给了东阳帝,并跪在地上,向东阳帝行了一个大礼,“左一,谨遵殿下命令,一直竭尽全力的保护着陆雯姑娘,现在见到殿下,能将此物完好无损的交还殿下,我总算是没有辜负了殿下的重托,完成了您交给我的任务。”
“左一,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恭祝陛下登顶大宝,愿陛下能开创太平盛世,此生终能得偿所愿。”
侍卫的话说完,就再也没能起来。
故人重见,又一朝死别,东阳帝内心百感交集,吩咐身边的随侍好好处理他的后事,务必厚葬,之后便带着满腹的疑问回到了皇宫中,今日是与云老板约好的最后一日,他相信所有的疑问都可以在云老板那里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月亮高挂在夜空时,云倾染终于姗姗来迟。
东阳帝刚见到人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云老板,朕等你很久了。对于很多事情,你应该都欠朕一个解释吧。”
云倾染缓步走到窗边的木椅,坐下。手中举起一个白玉酒壶,猛饮一大口,“哈,陛下是想要听什么?你想知道的不是都在黄粱梦中看见了吗?这时间有点久了,记不大清楚了,不如您给我提个醒?”
东阳帝将侍卫左一最后交给他的东西举到云倾染的眼前,问道:“这是什么?”
云倾染接过紫檀木盒,打开木盒,将里面的灰黑色的珠子取出来,“这珠子里封印的是陆雯的魂魄。”
东阳帝闻言,立时便要上前抢回来,“你说这里面是雯儿?”
云倾染闪身避过,“陛下莫急,总要听我把话说完的。”
东阳帝焦急的质问云倾染:“到底怎么回事?”
云倾染重新落座后方才慢慢解释道:“陆雯当年服用了媚果,而媚果虽然功效特异,但终究是仙果,其中蕴含着灵力。而陆雯的魂魄被这份灵力积年累月的滋养着本是好事,可她内心的执念与日俱增,无法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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