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征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愣了下,有点不敢相信:“你是说这艘船会给彩虹岛?”
船肯定是属于舰队的,只是平日里会停泊在彩虹岛。
而且彩虹岛上的战士们也可以借用长江号学习训练。
要学习使用世界上最新最牛的战舰, 估计是彩虹岛乃至整个舰队每个战士的心愿吧?
按照规矩,长江号根本不可能轮到路远征他们。
路远征他们虽然是海军,但算是两栖部队, 往往海船都不会归他们。
路远征豁然起身, 朝马亮深深鞠了一躬:“谢谢马工!”
他不傻, 长江号会到彩虹岛,肯定是马亮从中起了不小的作用。
用脚指头都猜的到, 一定有很多单位,在抢这艘船。
马亮摆摆手, “我就是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最重要的还是你们两口子通过自己的努力得来的。”
卡亚号是在彩虹岛出事的,在卡亚号赖在彩虹岛不走期间,路远征处理很得当,严防死守, 让卡亚号在彩虹岛处处受限, 最终也没能实现他们的目的。
许问更是大功臣,直接弄回了卡亚号的图纸。
于情于理,他们也该当第一批上舰的人。
“其实,我不来, 你们明天也都该接到官方的通知, 我呀, 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就是提前来给你们报个喜。”
路远征跟许问再道谢后,安排舟车劳顿的马亮和他助理去休息。
马亮哪里是个藏不住话的人, 只是表示对他们两口子,尤其是许问的感激而已。
如马亮所说,第二日,司令部的通知到达。
通知的是路远征,让他交接好工作,带几个人去接舰。
至于许问,那是马亮邀请的贵宾。
一行几人,从彩虹岛出发,花了两天时间,到了船厂。
见到了将要下海远洋的长江号。
长宽高各达几十米的实物跟只有几十厘米的模型在视觉上给人的冲击力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许问是个外行,单纯只是感觉很神圣很有气势,像一把刚刚开刃的宝剑,锋芒毕露,带着想要征战世界的野心和霸气。
路远征就不一样了,他是个行家。
于他而言,这艘船的意义,就像画者的笔,舞者的衣,侠客的剑。
许问侧头看路远征,他的脸看似平静,眼中却波涛翻涌。
过了好一会儿,路远征眼中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开口:“其实,我刚入伍的时候,是被分到船上。是一名真正的海军。”
许问“啊?”了一声,这事她还是第一次听他讲。
路远征虽然是个北方人,但是特别喜欢水,更喜欢船。
他是专业技能最好的船员。
当一艘军舰的舰长,估计是很多在军船上服役的士兵们共同的梦想。
路远征最喜欢的是驱逐舰。
因为驱逐舰在舰艇编队中既能攻击又能守,还能在登陆或者反登陆中支援。
“我在军校读的也是相关专业。”路远征想起以前笑了笑,轻摇了下头,那会儿他也是军校的风云人物。
专业课回回第一。
“后来怎么到了现在的单位。”
路远征的部队算是特种作战部队,归海军管,但是几乎都是陆上作战或者浅海作战,不能说跟船没关系,但是船绝对不是他的主场。
“因为,想上战场杀敌。”
到了后来,战争越来越淡出人们的视线。
不是不存在,而是范围不大,也不怎么公开。
尤其是大国之间的较量,不会光明正大的对战,都是暗戳戳的伪装后来侵略。
被抓了也找不到证据那种。
所以即使在驱逐舰上,真正开着船打仗的时候特别少。
反而是海陆特战队才算真正的一线作战部队。
像以前的原始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就像许问认识路远征那会儿发生的事情一样。
在他们身后,停着数艘各种职能的军船,但是真正上岛去打仗的,其实只有他们。
慢慢路远征也就不想这些了,直到现在看见长江号,听马亮说,以后这艘船会停泊在彩虹岛,归他们管。
这艘船跟卡亚号还是不一样的,性能上更像一艘大型的驱逐舰。
所以才勾起了路远征心底的旧事和旧心愿。
长江号在万众瞩目中下了海,路远征牵着许问的手上了船。
这船上配了开船的战士,路远征真的只是来负责接船。
因为许问很低调,强烈希望隐瞒自己的存在,对外只说是马亮设计的这艘船。
所以船上来来往往的官兵都特别好奇,许问一个军嫂为什么会在船上?
谁都清楚,这艘船不是一般人能上来的。
但,也只是好奇。
许问上了船就跟路远征分开。
他有正事,她便跟在马亮身边。
这船第一次下海,马亮和他的团队都跟着了,以防路上出现什么意外。
长江号很争气,一路也没出现什么掉链子的事。
在海上测试了所有的武器、功能,全部正常。
在彩虹岛完成了正式交接。
随船来的官兵们也都留在了彩虹岛。
开船他们才是专业的。
长江号的临时舰长叫于广平。
于广平在彩虹岛安顿好自己的下属官兵之后,就拉着路远征开小会。
开始许问没当回事,寻思人家单位上岛,肯定得好好交流一下。
谁知道这一交流,交流了大半晚上。
路远征天蒙蒙亮才回来,脸色还不太好。
许问之所以知道他回来,是因为小夏初恰好刚醒。
路远征让许问睡,自己洗了把手,把女儿伺候明白了,才回来。
见许问还没睡,皱了下眉,“吵醒你了?”
许问摇头,她睡眠质量挺好,往往能伺候完孩子接着睡,主要是路远征神色不太对。
“你怎么了?”
路远征抿了下唇,没说话。
“涉及保密?”
路远征嗯了一声。
许问便不再问了。
不问也能猜出不少。
上次路远征露出这种表情,是因为要去比武,把怀孕的她留下时。
所以,这回是又要出远门了?
上次比武是世界性的赛事,电视电台报纸上都有相关新闻,所以不太保密。
这回一问就不说,证明是跟军事行动有关。
再想想刚开回来的长江号。
许问长叹一声,“果然天上不会掉馅饼。”
怎么可能仅仅因为她画了个图,卡亚号在这停了几个月,就把长江号送它们?
而且还是升级版的卡亚号,更偏向驱逐舰的功能。
按照路远征的说法,这艘船是打架用的。
路远征想了想,跨过小夏初,到了许问这边,躺在床的最外侧,侧身半个身子悬空,拥着许问,“其他不能说。但是,我可能又得把你跟闺女丢下一阵子了。”
“要很久吗?”
“不好说。”
许问点点头,“好。”
“对不起。”
许问轻笑,“路远征,你真得特别像一个渣男欸!好像自从我认识你,你就在不停的跟我说对不起。”
路远征苦笑,“大约因为,对你而言,我确实挺渣。”
能不渣吗?
抛去所有职业带来的美化,他就是在婚礼上丢下新娘、又丢下怀孕的妻子、现在又准备丢下刚出月子的妻子的渣男!
他无愧于国无愧于战友,只亏欠许问!
“咱们俩走到现在,还说这些就没意思了。没事,你放心忙你的。我可以照顾好孩子们。”
“媳妇儿……”
许问抬起手,食指按在路远征的唇上,“不用说对不起,我也不想听谢谢。我们也不是刚认识,你的‘身不由己’我都知道。”
路远征等她松开手,才把没说完话的补完:“我是想说,出发时间还没定住。未来一段时间,我们大约会围绕长江号训练。然后大概率过,今年可能不能陪你回家了。”
许问“啊?”了一声,随即“哦!”了一声。
既然暂时还没不用分开,其他的事为什么要现在想。
许问故作凶巴巴道:“你快睡觉!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事放在最后说?”
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说不行吗?
早说了,多搞人心态?
路远征:“……”
彩虹岛上,自从完成基本建设以来,官兵们从来没停止过训练,但是练的这么起劲儿还是第一次见。
路远征现在还兼任长江号指挥官。
因为他比现任舰长更熟悉长江号。
能不熟悉吗?
他都画过其中很大一部分船,后期马亮他们工作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兼任的指挥官,否则应该是于广平的主官。
作为路远征的新搭档也好,兄弟单位来岛也好。
路远征跟石磊都得尽地主之谊,待客。
因为许问现在奶孩子,不方便做饭,所以饭在石磊家吃的,宋宝英掌勺。
于广平是渔民出身,水性特别好,自打入伍后一直跟船打交道,也一点点从一个普通的战士升到现在的位置。
论年龄他比石磊跟路远征都大一点儿。
只是在他们之间,排资论辈不按年龄。
路远征跟石磊喊他于舰长,他喊路远征路营,喊石磊教导员。
于广平家确实在长江流域,算是南方人。
在饭桌上,他们很少讨论公事。
大约因为他们当领导的平时都很稳重。
个彩虹岛最大的官聚在一起吃饭,连话都没有几句。
宋宝英小声跟许问吐槽:“这哪像同事?像闷葫芦开会!你还不如带小夏初过来。带孩子也比跟他们一桌有意思。”
许问含笑点头。
小夏初现在还不到六个月,还不太能坐住,小手抓握力也还不太行。
重点是待不住。
总要抱抱,还还要出去玩。
这种明显会吃一两个小时的饭,根本不适合她。
反正已经能添辅食了,许切跟冬生能照顾好她。
许切更喜欢彩虹岛的小学,所以留在这边上学。
元宝一看许切跟冬生都在这里,也闹着要来,是许望不让。
许望觉得一个许切已经够给许问添乱的,再添一个元宝,还不闹死。
七岁八岁,狗憎人厌的年纪。
许问也没强求,她平时事情很多,真怕顾不上个熊孩子。
多数时候许切跟冬生都很乖。
但,到底是孩子,总有磕磕绊绊打架闹脾气使性子的时候。
男人们不说话,为了不让饭桌上的气氛过于尴尬,许问跟宋宝英就跟他们聊些有的没的。
算是变相给于广平介绍彩虹岛。
于广平朝许问竖起拇指,“嫂子,虽然才刚认识,但是我们都听过你的名字。”
这回许问都惊讶了,“你知道我?”
“那当然,不光我,我觉得在咱们海军官兵里,不知道你的人不多。”
许问:“……”
她这么有名的吗?
路远征在桌下握着她的手给她解惑:“虽然你只在彩虹岛上活动。但是彩虹岛的官兵不是固定的。换防的时候,很多战士都去了其他的单位,难免会提起你。
再说,就算是固定的,这些战士也都有自己的老家,回家后,也会战友聚会什么的。传来传去,大约你就出名了。”
“路营说的对!”于广平点头,“我就是从老乡那里听说你的。听说你年轻漂亮特别有才华!以前还只是听说,现在知道连长江号你都是最大的功臣!”
虽然马亮他们帮忙隐瞒了消息,可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是好事又不是坏事,遮掩的并不用心,像于广平这样的职位听说了也不意外。
许问有几分害羞,摇摇头:“传闻不能信。有很多夸张的成分。”
“以前我也这么觉得,现在看见你真人才知道,其实也没太夸张!嫂子你是真的太有才华了!还是路营有福气,娶了你这么一位贤内助!”
路远征一脸骄傲的点头,毫不谦虚:“那是当然!”
石磊啧了一声,“你不夸他,他尾巴都要翘上天了,还夸!来来来,人家于舰长都夸你了你还不敬人家一杯?”
路远征也是这意思,不等石磊说完,已经举起了杯子。
就这样,酒过巡,个男人话渐渐多了起来。
石磊没喝酒,他晚上得值班。
男人吃饭,一旦了喝了酒,话匣子也就打开了,天南海北没有不聊的。
许问不放心闺女,陪着坐了一会儿,先回家了。
一进家门长长地叹息一声。
个孩子倒是没有事,不管有牙的还是没牙的都开心到不行。
事实上是四个孩子,还有来串门的豆豆。
地上铺了褥子,夏初趴在褥子上,挥着小胳膊小腿儿,露着牙床傻乐呵。
冬生一手拨浪鼓一手拿着木头枪,豆豆一手布娃娃,手小竹篮,两个人轮换着逗夏初。
对冬生跟豆豆这么大的孩子来说,什么都可以是玩具,包括小夏初。
尤其是夏初这个年纪对豆豆来说,跟玩具娃娃差不多。
在冬生的协同下,两个人把豆豆打扮的……
像村里的花姑娘,还是冬天版的。
许问的裙子被横向裹在夏初身上,头上还戴着许问的发夹。
最夸张的是,许问的化妆品也被翻了出来,他们还在夏初的额头上点了一个大红点。
许问抽了抽嘴角,不用问,这肯定是冬生拿出来,豆豆画的,属于联合作案。
许切倒是没参与,他在写作业,写一会儿抬头看他们一眼。
反正不哭不闹就行。
从一进门的位置一直到后面的楼梯上,横七竖八的扔着各种玩具,纸团。
地上还有不明痕迹。
许问揉了揉额头,果然,偷懒是要付出代价的。
用童工更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许问先把夏初从她的裙子中解救出来。
却发现解救出来的是一个光溜溜的小人。
“妈妈,妹妹尿湿衣服了,我们才给她换的。”
“那你们可真棒!能及时发现妹妹尿裤子。不过,我有个问题,为什么不给妹妹穿她的衣服而是给妹妹穿我的衣服?”
这回豆豆开口:“问问姨,夏初的衣服都不好看!你的好看!”
许问:“……”
她竟无言以对。
许问深吸一口气,勉强扯了扯嘴角,对他们俩予以肯定:“你们俩说的对!你们先玩着,我去带夏初洗个澡。”
等许问给夏初收拾干净脸上身上的花花绿绿,已经是半小时之后。
她抱着夏初下楼时,个大孩子已经不见踪影,路远征正在客厅里拖地。
许问有些意外:“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许切找我,他说他洗不干净夏初的衣服。”
路远征看了眼两手搓到通红的许切,就猜到家里一团乱,跟许切一起回来。
看见这么一室凌乱,也是有点意外,干脆就留了下来,开始扫地拖地。
“小切跟冬生他们呢?”
“小切帮我跑腿,到石磊家报信说我不过去了。冬生去送豆豆回家。”
许问点点头,抱着夏初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路远征打扫完卫生,坐在许问身边,“要不,家里还是请个阿姨吧?”
光许问自己,一天天光这些琐事也得累死。
主要冬生马上也到了人憎狗厌的年纪。
他如果不在家,怕是镇不住他们。
许问摇头,“从夏初一出生我就在想这件事。但是现在还太早,政策允许啊!”
一个营长家里雇佣保姆??
这纯属找事。
“不过,我也想到了一个办法。”许问道。
“什么办法?”
哪怕明知道许问会忍不住自己说,路远征还是特别配合地追问。
“我们帮二哥二嫂雇一个帮厨或者干脆给他们雇一个保姆,让我妈来帮我们带孩子。”许问得意洋洋道,“我打听过,个体户可以雇佣工人,不超过七个人就行。”
有人帮着二哥做饭二嫂就能多点时间看孩子,或者雇个看孩子的,让桑小青继续忙饭,都可以。
朱美珍就能来帮她带孩子。
路远征皱了下眉,“这个主意,理论上来说很好。但是你得问问二嫂跟妈的意见。雇帮厨还好,要雇保姆的话,他们在鹏城人生地不熟,怕是对陌生人有敌意。”
保姆哪有奶奶照看孩子用心?
至于朱美珍跟春生朝夕相处这么久,哪舍得跟大孙子分开?
许问点头,“我知道。我不会为这事伤了家里人的和气。”
路远征点头,“如果家里同意雇帮厨或者保姆,钱,咱们出。然后多雇一个,把爸也接来。”
“让爸来干什么?他可不会看孩子。”
路远征抬手许问头上轻敲了一个爆栗子,“你个小没良心的。亏爸那么疼你!爸妈大半辈子都生活在一起,也就是因为伺候你月子和暑假跟爸分开了几个月。如果妈过来,你把爸留在鹏城合适吗?”
许问揉了下额头,把反驳的话咽了回去,不好意思道:“我没想那么多。我一个当女儿的还没你一个当女婿的心细。”
惭愧!
“倒也不用这么自我谴责。”路远征淡声道,“你只是小脑袋里装的事情太多,一时间没想到。等妈上岛后你肯定会注意到,到时候也会自己把爸爸接来。”
许问用二分之一眼白看路远征,大大的眼睛眯起,“路远征,我怎么从你的话里听到幸灾乐祸的味道呢?”
路远征高举双手喊冤:“明明是你不拿我当自己人。我都一口一个咱爸咱妈了,你还分的那么清楚,什么女儿女婿的!”
许问:“……”
许问换了话题,“也不知道爸愿意不愿意来。”
路远征想了想安慰她,“应当是愿意的。回头给他寻摸一处地方,让他开荒种地。我看爸喜欢鼓捣庄稼。”
许问一拍手,十分认同路远征的提议:“对哦!爸如果不愿意来跟我们住,就让他跟妈在那些女学生住过的木屋暂住。反正那里本来就是居民区。”
路远征失笑,“嗯,这是好主意!但前提是大家都同意你的提议。”
这个许问就没把握了,“应该会同意的吧?”
路远征不予置评,“说起女学生。最近已经好几个人来找我。说你答应给人家国庆办集体婚礼,迟迟没办,都想找你约个确定时间呢!”
“不是我不给他们办。我的学生都那么优秀,大部分都考上理想学校了。有的在京城,你说平时哪有那么多时间赶回来结婚?不是说好,过了年?”
她那五六十个女学生大部分都考上了不错的学校。
最好的,比如王芳,是清华。还有几个本科,几个专科,和十几个中专。
这年头中专也算高学历都是包分配的。
按理应该年前办,但是许问春节前也要回学校考试。
他们的都觉得许问是红娘,不想许问缺席,宁愿晚结婚几天也要等着她。
许问也是盛情难却。
路远征点头,“你什么时候跟他们约好的?”
“前天吧?我是先跟妹纸们确定好了时间再转告那些兵哥哥的。”
“难怪!前天他们找我的,我忘记问你了!”
“你要是再晚问几天,说不定他们孩子都出生了。”
路远征:“……”
“你说,如果爸妈不同意来怎么办?”许问有点没把握说服父母。
“那我就打报告申请雇佣保姆。”
许问:“……”
那就真丢人丢去全军了。
说到底还是路远征抬年轻,只要干部的官够大,还会给配保姆呢!
“爸妈要实在来不了也没事。”许问想了想,“还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是有点钻规定的空子。”
私人雇佣保姆,很容易会骂是资做派。
可许问还有个身份是罗泽民的合伙人,算起来叫一声许总也不为过。
而且因为罗泽民非本国国民,他的公司虽然是国产但表面上的性质还算是外资。
身为一个外资经理,配一个生活助理不过分。
既然是生活助理,帮许问带孩子也是正常工作。
路远征:“……”
确实很合规。
周六早上,许家小院。
一家人听说许问有事商量,都齐齐整整的在家里等着她。
许问知道他们都有生意,很忙,一到小院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就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大家都没意见。
对朱美珍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儿女需要她,她就帮谁。
许秋石也很开心,像路远征说的,他一听能种地特别高兴。
在饭店帮许闻忙虽然轻省些,但是,久了不摸镰刀锄头他难受。
许问在月子里还在帮助许闻跟许望做商业计划书。
并且两家人都按照她说的做了,现在一个个都算是正儿八经的老板。
许闻现在月入四位数,许望马上就能回本。
这样的前提下,许问提一个希望朱美珍帮自己照顾孩子的要求确实不过分。
别说她还有补偿条件,是给许闻雇佣两个工人。
“雇人不用你,我们自己来。其实你就算不说,我们也打算雇人。现在店里的生意实在太好,我们已经忙不过来啦!”桑小青特别开心,说着忙,眉眼却是弯的。
“谢谢嫂子!但是,一码归一码。工人还是该我们雇的。”路远征的意思,也不能让朱美珍白忙活,也得给朱美珍开一份工资。
但是这话不能在这时候说,怕许闻跟桑小青听了刺耳朵。
毕竟朱美珍帮他们带孩子一直是免费。
这一给许问带孩子,许问就拿钱,岂不是显得他们不孝顺?
实际上,大家都是默认奶奶带孩子。
在魏庄,全公社的奶奶但凡身体允许的都带过孩子。
而且奶奶当家,没人付工资。
现在许家出来了,没有收入的变成了朱美珍两口子。
跟儿子儿媳同吃同住,也不缺他们老俩花钱。
可路远征说,自己手里有个钱花着方便,要不然老人抹不开面子找儿女张口。
许问觉得有道理,打算等回岛了以生活费的名义给朱美珍钱,否则朱美珍不会收。
桑小青不同意,“我们总跟着你和路远征占便宜,这点事你就不要跟我们争了。你买房的时候说过会收租的,真给你你又不要。”
“这房子一直在涨价,涨的钱比房租高多了。”
许闻点头,“这倒是。今年我们也攒了点钱,明年我们也买两间铺子。自己的房子开店踏实!”
“对!我也有这想法。等明年攒够钱我也把我那店盘下来。”许望一脸志在必得道。
许望跟谢德春也是一样。
尤其是许望,跟在家里时家庭主妇的样子大不一样。
以前在家里,多数时候都是一身又肥又大灰扑扑的工农蓝,也就是夏天,身上会见点花色。
多数衣服上也都有补丁。
整天劳作,风水日晒,明明才十来岁,偏偏像四十的。
现在开了服装店,第一个变洋气的就是许望,比年轻几岁的桑小青更时髦。
因为许望多数时候得自己当模特试穿店里的衣服展示给别人看。
她租了两间沿街房,打通后,按照许问的设计图一装修。
虽然装修明明很简单,但是整个格调都上去了。
需要展示的衣服熨烫后搭配好挂在刷了白漆的墙上,灯光一打,特别洋气。
开始,许望还是穷老百姓作风,舍不得一直开灯照衣服。
后来许问给她算了一笔帐,她才一咬牙亮起灯。
别说,这样,原本卖十块的衣服能卖到二十块,而且还很多人买。
利润很高。
比起许望赚辛苦钱,她的服装店来钱更容易一点儿。
谢德春就负责给她打打下手,进货卸货。
夫妻俩每天数着进项也特别开心。
现在一个月赚的钱,比以前在魏庄公社一年赚的钱都多。
许望还给许问带了两身衣服,“我去羊城特意给你挑的,回头试试合适不?不合适我再给你调换下。”
许问展开衣服看了眼,很新颖的款式,也是她的风格,道了谢,“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啊!”
许望翻白眼,“你现在嫁了人倒是跟我越来越生分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许问心里一颤。
不过许望也只是娇嗔一句,并不是真抱怨,一家人寒暄了几句,就各自散开。
都要回去开店营业。
朱美珍跟许秋石收拾了一下行李,跟着许问到彩虹岛上。
路远征已经安排人把原来女学生住的木屋,收拾了两间出来给他们一家口。
朱美珍许秋石还有许切。
许秋石围着木屋转了一圈,特别满意,站在木屋前就开始比划,“这里围个院子就能种菜种瓜果。”
“您先别急!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带你去看你心心念念的地。你女婿已经都安排好啦!”许问推着他进门。
路远征确实很贴心,连农具都给许秋石准备的很齐全。
许秋石一件件摸过去,满脸满意,嘴上却道:“还是不如我自己做的镰刀把得劲儿。”
朱美珍翻个白眼,拉着许问往外走,“别理你爸!那嘴角都裂到耳朵根了,嘴上还不满。走,咱们去看看我外孙女!快一个月没看见她,我都想她了。”
有了朱美珍的帮忙,许问终于能腾出时间……赚钱。
许问依旧不愿意出头,不想像许望跟许闻那样一点点的赚辛苦钱。
她更愿意当一个投资者。
可惜她没有钱,只能继续薅第一个找上门自愿被投资的羊的毛。
这只倒霉羊就是罗泽民。
罗泽民这边的生产线不算忙,雇佣的人多数是嫂子。
每逢周末或者周休息,很多战士也会来过来。
一是赚点零花钱补贴家用,二是打发时间。
所有的嫂子加起来都不足二百个,最起码一半不去厂里打工。
像宋宝英她们要当老师。
李嫂开小卖部。
还有些嫂子的孩子年龄特别小,这样也没办法腾出手去打工。
让许问欣慰的是,二叔的生意受影响不大。
因为赚钱的嫂子还是会优先做手工什么的,不赚钱的嫂子才会去打工。
再加上二叔的杂货店的重心慢慢已经往其他方向改变。
二叔会到周边省市,进一些地方特色的东西回来摆着卖。
来鹏城的多数是港商以及其他国家的商人,他们回去的时候总会给亲朋好友带点伴手礼,二叔的店铺很合适。
现在许问计划表上,第一个大难题就是得解决岛民的问题。
需要招人上岛。
这个问题相对好解决。
马上就是老兵退伍季,首先可以留下一批。
也可以从老家招一批。
许问去年免费辅导女学生,一共五十个女学生,考上本科的有十个,专科的十五个,中专的二十二个,落榜的只有八人。
去年发表许问那篇文章的记者做了个后续报导,许问再次火了。
每天寄到彩虹岛找许问的信得用麻袋装。
只是许问再没有接纳过一个学生。
如果有必要,她可以继续开班。
第二个难题,得确保有岛民后,岛民的温饱问题能解决。大约还是得需要招商引资。
许问寻摸了一圈,不好再找第二个老板,想了半天打算自己当这个老板。
她看过打印机厂的帐,今年厂里的效益很不错。
不管是生产打印机,还是卖打印产品。
立体的打印机和普通打印机销量都算可以。
许问估摸着自己怎么也能比去年分红更多些。
她手里也还有点余钱,打算自己开个公司,但是开什么公司还没想好。
开公司之前她得作为被招的商跟石磊和路远征谈判合作细节。
路远征一听就表示要避嫌,走了。
他最近很忙,忙着准备出发。
自从把长江号接回来,他在岛上的时间就不多。
不光他,还有那么官兵,基本上从睁开眼就往长江号上跑。
用路远征的说法是,他们需要跟长江号磨合。
天天各种训练。
剩下石磊还有其他几个干部互相对视了一眼。
石磊直接投降,“嫂子,我们都是大老粗,没人懂怎么做生意。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办就是了!”
“那不行!一码归一码。再说,你们就不怕我坑你们?”
“坑就坑呗!”石磊特别光棍的一摊手,“我们岛上本来就什么都没有,现在财政上有收入也是你给赚来的。你想坑我们,我们就帮你数钱,还能给你送到家。”
这真不是公私不分。
他们的手能拿得动十多斤的武器,却很难捏住细细小小的笔。
石磊倒是有文化,有文化跟能看账本并不是等号。
许问:“……”
许问还是坚持公私分明。
石磊没办法,从司令部财务办公室借调了几个人过来跟许问谈合同细节。
细节谈好后,许问开始筹备开新公司的事。
公司地址倒是不用想,主要是新公司要干什么。
做服装?还是弄房地产?或者干别的。
开个服装厂倒是投资不大,许问当然不会愁设计问题。
只是来服装厂打工的肯定还是妇女多。
罗泽民的厂做零件已经用了很多嫂子。
总不能一共就这么劳动力,还得两家公司抢。
做房地产,未来可期,现在就可难。
方方面面牵扯太多。
现在岛上倒是有不少地皮可以开发。
问题是开发来卖给谁?
一直到该北上参加期末考试,许问也没能想出来开什么公司。
许问先走。
冬生跟许切还没有期末考试,得考完试再走。
到时候许秋石会带着他们跟许家汇合,一起回家过年。
至于路远征,他明天出发,归期不定,去哪不能说。
许家人齐齐到家的时候,已经马上要过小年。
家里许久未住,确实需要大扫除。
许秋石则负责给许问烧锅炉,确保她们娘俩不会冻着。
要不是许家只有一张炕,就让许问直接在家里过年。
许家回来自然又成了生产队的焦点。
来家里串门打探的男女老少络绎不绝。
这回不用炫富,许家也能看出来不一样。
许望做服装,家里不缺新衣服,一个个打扮的光鲜亮丽。
桑小青还好,去年大家已经见识过了。
但是朱美珍又跟队里那些中老年妇女拉开了距离。
脸色好多了,人也洋气了。
一个出去回来变好,可能是打肿脸充胖子,一家子出去回来,个顶个的变化这么大,只能说明外面真好。
许望在婆家的生产大队也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她底子原本就不错,现在一捣鼓,完全能看出来跟许问是一母同胞,十分漂亮。
两个生产队的人都上门来打听鹏城的事,想着跟他们一起去打工。
去年就有几个心思活络的来找过许家,都被挡了回去。
今年许问说,可以带他们出去打工,但是得答应她几个要求。
大家连连答应,表示只要许问能带他们出去打工赚钱,她说什么他们都答应。
许问表示:“我可以带你们出去打工,但是不保证你们会赚钱!”
当场就有人提出反对:“我们出去打工就是为了赚钱,不赚钱我们出去干什么?”
“就是。”
“对,我们就是出去赚钱的,不赚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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