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罗泽民看见站在大门口的许问, 啧啧惊叹,“你一点都不像生过孩子的。”
一般的女人在生过孩子刚出月子时,都白白胖胖。其中还有一部分肚子凸起像怀孕五六个月的。
许问虽然比两个人初相识时还丰腴一点儿, 但,完全看不出是刚生过娃的。
许问胳膊微抬, 示意了下怀里抱着的婴儿, “看不出来, 我也是孩子的妈!并且代表我女儿抗议你让我们在太阳下暴晒的行径。我们小公举怕晒!”
罗泽民一拍脑门, 连忙让开门口,“怪我!太激动了!来,这边请。”
他接过许问手中的伞, 给她们母女俩撑着伞往办公室走。
罗泽明这个打印机厂早已经不是许问跟谭长林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么破败的模样。
如今新的办公楼正在筹建中, 还在走审批。
个人建房才刚刚开始允许, 申请起来有点麻烦。
整个院子都翻新过, 包括当初把谭长林挂在上面的大门。
新大门更气派,门口也有了简易的传达室。
当初那条吓到谭长林的狗如今跟传达室的大爷作伴。
办公室还是那几间低矮的平房, 但是里面大换样。
罗泽民还在中间的办公室,只是住宿和厨房也改成了正儿八经的办公室, 里面有不少员工。
他作为董事长, 保留了一人间的资格。
曾经的旧二手写字台换成了新式的办公桌。
木椅也换成了真皮座椅。
许问毫不客气直接霸占了罗泽民的新办公椅, 还不忘挤兑他:“罗老板可以呀!这行为做派太像老总了!”
就是处处充斥着暴发户的味道。
罗泽民长叹一声, 在新换的黑色皮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快别取笑我了!创业真太累了!也太难。”
创业初期往往是赚钱少破事多,很多时候为了省钱都得自己干。
本来罗泽民可以更舒坦一点儿, 因为他第一桶金实在赚的不算少,但是留了一大笔钱打算花在建办公楼上。
这样就让他一朝回到解放前,雇佣工人都得精打细算。
第一桶金过去后, 立体打印机的热乎劲儿似乎也过去了。
不是说立体打印不好,但是真要应用到实际生产中,还有不少难题要攻克。
所以最近订单量有所减少。
罗泽民不得已又开了一条生产线专门生产普通打印机。
他在以前的厂里积累的经验积累的人脉都排上了用场。
虽然是国产打印机,但货真价实的外国名牌打印机质量,目前销量还不错,撑起了他厂里一半的利润。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分享了下近况后,许问直奔主题:“既然是合伙人,那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我来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你说。”罗泽民痛快道,“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不含糊。”
若不是许问,他到现在也实现不了创业梦。
诉苦归诉苦,能当老板谁愿意当打工人?!
“我代表彩虹岛诚邀你到我们彩虹岛上开始分厂。”
罗泽民一口水从鼻子里喷出来,呛得直咳嗽。
“你再说一次,邀请我干什么?”
“到彩虹岛开厂。”
“许总,您逗我呢?”
开什么玩笑?彩虹岛他又不是没去过。
去哪开厂图什么?
图人迹罕至?
“就因为跟你是合伙人,所以有好事我才第一个想着你。”许问一脸“我给你送天大的馅饼,你不要不识好歹”的表情。
罗泽民笑容僵在脸上。
这要是换了别人,他早把人轰走了,因为对方是许问,他才多几分容忍度。
点点头,“行,那你先说说,这算什么好事?”
“彩虹岛有地,可以给你免费用。”
罗泽民顿时严肃了几分,他如今太清楚这句话代表的意义了。
像他现在这个厂租的是人家的,想盖房子得先经过房东允许还得他掏钱。
重点就算他愿意掏钱,也不一定能通过申请。因为事关地皮。
土地还不允许买卖。
所以折腾快一年了,他的办公楼申建还在审批中,极大可能通不过。
就算通过了,以后搬家也搬不走。
而许问这句话里的诱惑可想而知。
他可以在彩虹岛上建自己的厂房,厂和房都是他的。
罗泽民吞了下口水,平复了下心中的激动,开始提问:“光有厂房也不行。我总不能再买条船,每天接送员工吧?”
早晨从鹏城接了船送到彩虹岛,晚上再从彩虹岛返回来。
一艘船又要多少钱?
来回路程也是两个来小时,拿同样的工钱,谁愿意跑这么远?
“这个问题我也想好了。初期,你可以只在彩虹岛生产立体打印机。需要的工人不算多,岛上的嫂子们都可以帮忙。而且,今年开始也许会陆续有退伍老兵留在岛上生活,他们干活可是一把好手!慢慢岛上会有足够的工人。”
“据我所知,老兵冬天才能退伍还半年呢!这半年怎么办?”
“说得跟你厂房明天就能建好一样。建厂房也需要一段时间不是?现在已经7月,等建好怎么也国庆左右吧?到时候真缺一星半点的工人或者有特别急的订单我给你想办法。”
要么找人加班,要么出船给他从鹏城接人过去。
不就两三个月怎么也能过去。
罗泽民这回沉默了更长的时间。
许问也不催,直接轰人:“麻烦你出去思考,我需要喂个奶。”
罗泽民:“……”
罗泽民起身把窗帘拉上,离开后给她带上门。
还体贴的站在门口,给她站岗。
这门不太好使,从里面栓不上。
罗泽民杵在门口,顶着大太阳思考,引得过路工人纷纷打量他。
好一会儿,许问才喊人:“进来吧!”
罗泽民进了门,打开窗帘,深吸一口气对许问道:“我想好了!我答应。”
“这么快?”许问有点诧异但也不算特别诧异,毕竟当初找罗泽民合伙做打印机的时候他也是这么痛快。
罗泽民耸耸肩,问她:“彩虹岛土地的事你说的算?”
许问摇头:“当然不算!”
罗泽民:“……”
“你是在逗我玩吗?”几个大字明晃晃的写在罗泽民脸上。
“没逗你。”许问道,“我说的不算,我家爷们说的算。”
来之前,当然得先说服路远征。
这么大的事,即使是路远征也得先往上打报告申请。
一直等到报告被批准了,许问才来找罗泽民商量。
“走,咱们边吃边聊。我有点饿。”许问抱着孩子起身。
喂奶的人容易饿。
罗泽民请客,挑了一家新开的饭店,很上档次的那种。
“尝尝他家招牌菜。”罗泽民给许问布菜,“这是有次一个客户推荐的,我尝着很不错。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许问道了谢。
两个人边吃边聊。
聊的是合作的细节。
彩虹岛批一块地给罗泽民用,支持他建厂,但是肯定不能白给。
地是免费借用,但是盈利肯定要分成的。
“简单点,你们想几几分?”罗泽民问,“不对,是我们,不是你们。你跟我是合伙人,咱们现在谈的是咱们打印机厂跟彩虹岛的合作。”
“三七分。打印机厂三,彩虹岛七。”
罗泽民摇头,“不是有点狮子大开口?”
“现在鹏城有一个在建的小区你应该知道吧?”
罗泽民点头,“知道,我在那买的房子。”
许问都能分红两万,罗泽民作为大老板最大的股东赚钱当然比许问更多。
许问:“……”
突然觉得,共同富裕或者共同贫穷也挺好的,毕竟没这么刺激人。
她也想要一套自己的房子。
可惜在他们魏庄公社,或者他们市,两万块都算大富翁,来鹏城只够首富。
而罗泽民已经能轻飘飘的说一句“我在那买的房”。
必须得承认,这一刻许问有那么一点不想躺平了。
不过赚钱是以后的事,现在还在谈判桌上。
尽管这场谈判一点都不严谨。
许问喝了一口圆盅汤,接着道:“那你知道开发这个小区,开发商跟政府是怎么合作的吗?”
罗泽民摇头。
“因为土地不允许买卖,所以作为补偿贸易,土地是免费给开发商用,但是盖房卖房产生的利润,开发商拿百分之十五。也就是说还不到两成。所以,你告诉我,我们三成还不够有诚意吗?”
罗泽民皱眉。
虽然他确实不知道这事,但是不会怀疑许问的话。
毕竟他作为新小区的业主,这种事情一打听就能打听出来。
唯一能挣扎的就是:“咱们做实体企业的没人家房地产利润那么大。何况人家是港商。再说我们在那买房子还有很多其他福利,比如我可以落户鹏城。”
“彩虹岛也有扶持政策。减免你三年税收。另外,人家港商,你还是华裔呢?差哪了?”
三年之后,打印机厂应该成气候了。
彩虹岛的投资也需要见回头钱。
这确实已经够诚意了。最起码罗泽民想不出拒绝的理由,点头同意:“成交。”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华裔跟人家港商比,差钱。”
许问:“……”
两个人就其他合作细节又聊了几句。
比如最好把工人的固定工资改成计件工资。
这样的话,每逢休息日,战士们也可以去厂里打个工。
工人的保障都得有,节假日福利什么该有都得有。
这些罗泽民都没有意见,他一直在外企工作,外企的福利一向不差,只是大约文化不同,有时候会缺点人文关怀。
等到许问吃饱喝足,就宣布散会。
罗泽民:“……”
“你这样合适吗?别欺负我不懂国情。人家本地官员对待合作的大老板绝对不是你这个态度。”
许问抱着孩子起身,低头看了他一眼,“你是大老板?”
罗泽民:“……”
他不是,他是个体户。
许问再问:“我是官员?”
罗泽民:“……”
所以许问走了,罗泽民负责结账,还得充当苦力把她送到许家落脚的小院里。
许问给小夏初换好尿布,又睡了一觉。
哺乳期的许问没有日夜之分,困了睡,醒了算。
晚上抵达岛上时,路远征带着冬生在岸边,等着她们母女。
他今天去中心岛开会,没法陪许问。
许问也不是一个人回来的,确切地说不是两个人回来的。
她还带回了元宝,许切跟朱美珍。
许切跟元宝都放了暑假,朱美珍不放心许问,就带着他们一起上岛来照顾许问。
真的是照顾许问。
八零年的少年和零零后的少年真不太一样。
许问记忆中的小孩,哪怕像许切这么大的,都还是千娇万宠,恨不得吃饭都还喂。
现在,别说许切,哪怕是冬生都能自己照顾好自己,包括洗自己的衣服。
元宝会做饭,许切已经能帮助许问带娃了。
这样一来,许问确实有更多的时间忙活自己的事。
小夏初出生以后,这还是许问第一次单独带她出门,累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回家就摊在床上。
路远征给女儿换好尿布,收拾干净,洗完手,再来伺候媳妇儿。
给她按摩腰背腿。
“罗泽民答应了。”
路远征“嗯”了一声。
许问等了会儿没等到下文,翻过身,看着路远征:“你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你想做的事什么时候没做成过?罗泽民不是你对手。别看他是个精明的商人,跟你斗,属于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的!”
许问:“……”
“总感觉……这话不像夸我!”
路远征失笑,“听出来了?我媳妇儿真是聪明。”
许问抬脚踹他,“我是在帮你,你竟然还取笑我?路远征你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路远征一把抓住她的脚,握在手里,目光在她纤纤玉足上落了落,眸光渐深。
“哪敢!为夫感激不尽。为了表示感谢,我愿做牛马为妇人服务。”说着欺身压上许问。
许问:“……”
“现在可以了,对不对?”
许问气他明明占了便宜还卖乖,很想说不可以。
但是两个人算起来,已经很久没做了,毕竟路远征那会儿集训早早就离开岛了。
怀孕期间一共也没做过几次,而且总是小心翼翼不怎么尽兴。
被路远征这么一撩拨,别说他,她都有点想了。
话到嘴边咽了回去,轻轻点了点头。
许问有点紧张。
她怕自己会松到两个人都没感觉。
许问拥有现代人的灵魂,于□□上,比现在的人开放不少。
她早在月子里就偷偷找魔镜查过。
也自己偷偷做过相关的康复训练。
魔镜上说,生完孩子第一次有可能会很疼。
疼的原因有可能是因为雌激素过低,也许是因为炎症或者伤口未愈合。
后者许问不担心,她很注意卫生,也没侧切。
主要雌激素这个事,她不太确定。
许问闭着眼等了许问,不见路远征动作,睁开眼。
见路远征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许问撇撇嘴,“你这什么表情?是不是嫌弃我生过孩子?”
“不是,我就是有点下不了嘴。”
许问急了:“还说不是嫌弃我?你都说下不了嘴了这不是嫌弃是什么?”
“真没有。”路远征一手撑在床面上,一手按住许问的肩膀,制止她起身,“主要你这表情……不想要跟我共赴云雨,倒有点像英勇就义准备上断头台。”
对着这么一张慷慨赴死的脸,要能亲下去才有鬼。
不但亲不下去,还挺打击人的。
跟他做,现在对她来说这么痛苦了?
路远征想了想提议:“你要是还没准备好的话,那就下次?”
许问听见这句话还真松了一口气,忙不失迭的点头。
路远征眼神微不可见的暗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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