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宴将近,整个大明宫忙碌了起来,只有昭阳宫,冷清如旧,她虽有萧善烟庇佑,却仍然遭到梁帝厌恶,这种宴会,自然没有长乐的位置。长乐坐在花厅,静静等着。

    傍晚时分,弘凌终于藏着她得来的邀请函,神秘暧昧地递到了长乐手上。

    长乐看着请柬,娇羞的模样灿若朝霞,抬头问她:“欢欢呢?”

    弘凌回道:“刚刚贵妃娘娘宫里派人来找欢欢,让她过去拿些东西,以抚慰公主今晚的忧思。”

    长乐深受感动地叹息一声,握了弘凌的手:“还好有你们。”说着她拿起放置一旁的香包,上头用青丝线绣着文竹,弘凌爱不释手,“你和欢欢还有金荞,一人一个,这个是你的。”

    弘凌谢了恩,迫不及待别在腰间,只因文竹是陆世子最爱之物。

    邀请函的所属地点,指在了西南角的一处凉亭,石桌上已经摆了精美高点和一壶酒,弘凌欣喜道:“公主,世子真是细心。”

    这片地方平时就鲜少有人来,更不用说今晚这种盛宴。

    长乐淡淡环顾四周,目光在斜角方向的一处宫舍停了停,不经意间掠过,弘凌已经倒了一杯酒:“公主,喝杯酒暖暖身吧,世子大概也得等到宴会过半才能脱身出来。”

    “嗯。”长乐嘴角微扬,在弘凌热切地注视下,慢慢饮尽了杯中酒。

    然后,又让弘凌倒了一杯,接手时,葱白的手指微微一颤,杯中酒尽数打翻溅了弘凌的衣裳,打湿了文竹香包,弘凌心疼急了,连忙去擦拭,浸过酒香的香包香味更加奇异了。

    长乐锦帕捂着嘴,咳了两声,弘凌道:“公主是受凉了吗?不如我们去那边的屋子歇歇吧。”

    长乐还捂着锦帕,忍着咳嗽点头,弘凌扶着她察觉到了她的步履不稳,唇角勾了勾。

    屋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大床,和一张桌子,桌子上点了一根蜡烛,金属的香炉白烟袅袅,甜腻的香味钻心而来,长乐心头大震!

    捂着锦帕的手按得死死的,再看弘凌,已经面色潮红,眼神迷离,受不住地瘫软在了桌边,金属香炉里的味道似乎加重了弘凌的呼吸声,长乐冷然。

    上一世,明明只是在酒里下了药,所以她早让欢欢事先过来换了酒,怎么今生,屋里还点了迷烟。

    长乐快速转身离开关上了门,可心跳却控制不住的加快起来,她大口喘了气,发出的声音让她心颤,红着脸立刻捂紧了嘴,慌张地离开,步履有些跌跌撞撞。

    华庆宫丝竹管乐交响合奏,锦华探了一眼宫殿中的舞姬,拉着芳华低声问她:“我们已经准备了酒,为何还在屋子里点那种香?”

    芳华沉色道:“娘娘的心思,你我最是明白,近日她总觉得长乐公主不太对劲,上次侯爷见过了长乐公主,娘娘也是为了万无一失。”

    锦华瞬间煞白了脸色,芳华皱了眉,低声道:“别怪我没警告你,你老娘虽得娘娘信重,可你最好也分寸些,谨记自己的身份,娘娘虽器重你,可也未必会遂了你的愿,若是惹恼了娘娘,怕是你自身难保,还牵连了你老娘。”

    锦华神色僵硬,半晌挤出一丝笑容来,嗔道:“姐姐说什么呢。”

    芳华不再理会,话点到即止就好,挑破了,也难免锦华的脸上挂不住。

    长乐没想过,自己重生一世,还能着了萧善烟的道,她刚刚只是轻轻一闻,身体的反应就如此强烈,冬天冰冷刺骨的池水,竟也压不下她浑身越来越浓烈的燥热。

    她将整个身子都没进了池子里,幸而她水性好,虽是不能解毒,却也能压制半分,让她保持头脑清醒,盼着欢欢沿路来找她的时间能短点。

    不知在池子里呆了多久,她只觉得身上冷热交替,心中灼烧难耐,手脚冻得已经生疼,她在自己快要窒息前越出水面,大口喘息,顷刻间,那股燥热就将她的脸烧的红如晚霞。

    清醒的脑子也瞬间糊涂了起来,她猛地听到一声大喝,眼前迷离,抓着最后一丝理智,正要再没进池中,却不想轻软的身子,被一股力量赫然提起,脚下不能着力,浑身湿冷顺势倒进了一个怀中,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点了一把火,长乐紧紧揪住了他的衣襟,眼眸微抬,滚烫的额头蹭过一片微凉的肌肤,惹得她轻叹一声,似乎觉得这种微凉比那池水能解她的炽热。

    可刚压下的制热,莫名又升起一股失落空虚之感,更让她难受。

    长乐觉得身上一沉,像是有什么东西包裹住了她,热意立刻灼烧了起来,她不适地拉扯着,听到一声极好听的低喝:“别动。”

    药效肆意窜走她的全身,抽走了她的理智,她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双手本能地攀了上去,觉得眼前冰冷的东西太高了,不自觉踮起了脚尖,用脸去蹭,身子软软的,好像有什么箍住了她的腰肢,不让她下坠。

    她感受了这个东西在推拒自己,耳边还有低沉清冽如甘泉的声音在斥责什么,她听不清,却因对方的拒绝恼了,瞪着迷离的眼,滚烫的手强势捧着他的脸,娇声道:“大胆,我是长乐公主!”

    说着她就去扒他的衣服,想将自己的脸整个埋进去,还有什么人在一边哇哇乱叫,长乐不耐烦地喝道:“闭嘴!”

    猝不及防,长乐感到脖后一记吃痛,然后就没有了知觉。

    流云差点去扒开挂在他家侯爷身上的长乐公主,终于如释重负,轻舒一口气。

    萧檀抱着晕倒的长乐,面子铁青,耳垂后却好似染了一点薄红。

    流云伺候着萧檀将蹭湿的衣服换了下来,嘴里还忍不住抱怨:“这是什么事啊,公子连夜赶回来给皇上贺寿,却遇上疯癫的公主。”

    抬眼,就见萧檀看着他,眼底冷然一片,流云立刻闭了嘴,从内室出来,欢欢站在床边,一脸赔笑,看上去傻傻的。

    萧檀看了眼有转醒迹象的长乐,并未靠近,在离床畔一丈远的蒲团上,款款落座。

    欢欢笑得脸都僵了,谁能知道她一路去寻长乐,竟见长乐正扒拉着萧檀的衣襟,然后被萧檀无情劈晕。

    她到此时都惊魂未定,见长乐悠然转醒,吃痛地捂着脖子,迷迷糊糊看着她,软软道:“欢欢,好疼啊,好像有人打了我。”

    “嘻嘻”欢欢假笑着扶起长乐,趁机飞快在她耳边低语,“你正要扒萧侯爷的衣服,他一记手刀劈晕了你!”

    长乐倒吸一口冷气,脑子瞬间清明,一口气不来,呛着了,猛地咳嗽起来,欢欢连忙拍着她的背顺气。

    惊慌间,眼前递来一杯水,莹白如玉的手指衬着青瓷的茶杯都高雅了几分,长乐捂着脸呆了一瞬,顺着手腕往上瞧。

    想起刚刚欢欢的话,那种被呛着的感觉再次袭来,长乐闭着嘴忍不住咳嗽,身子止不住晃动,萧檀一脸冷凝,目色沉沉瞧着她。

    长乐干咳一声,垂眸接过了水杯,埋着脸,红晕飞上了耳垂,闷声说了句:“谢谢。”

    萧檀语气微凉:“公主是指哪件事?”

    长乐语噎,娇羞的模样灿若蔷薇,可却没有神志不清,看来她的毒是解了。

    是萧檀吗?长乐微微抬眼,想偷瞄他,却见他依旧凝注着自己,她慌忙又低了头。

    然后她听到他问:“今日之事,公主可有解释?”

    长乐主仆两都有一阵慌了神,欢欢紧紧扒着长乐新换的衣服,头也不敢抬。

    长乐握着茶杯,略有思忖,抬眼间,明亮的眼眸认真的叫人心颤,她神色郑重,音质细软夹杂着意味不明的乞求:“侯爷能不问吗?”长乐不能骗他,因为她知道她骗不过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若是你不问,我会更加感激你的。”长乐起身与萧檀对面而立,却只能平视他的肩膀。

    她姝丽绝伦的脸上还有淡淡的桃色,澄澈的眼中如万丈星河,噙着淡淡的无奈,落进萧檀眼底,他只觉得心中一热,一股陌生的感觉在心底蔓延,他觉得他该离开了。

    萧檀低沉道:“随公主的意。”

    “等等。”

    见他要走,长乐急急喊住了他,他可能在生气,可她也不能不表明一下自己的意思。

    “今日之事若是侯爷心怀芥蒂,我,我”长乐莫名局促起来,缠着手指不知该如何措辞。

    萧檀顿足,转身,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模样,目光深深,嗓音清冷:“公主待怎样?”

    长乐承受不住他的注视,撇过脸,抿着唇飞快说了一句,低如蚊声。

    空气中一阵安静,欢欢离得最近,她似乎听到了,却不确定,流云眉头紧皱,心下暗道:说的什么?

    长乐干咳了一声,缓解尴尬,半晌,才听到萧檀平静无波的声音:“今日之事,只当未曾发生,臣不会放在心上,也请公主莫要在意。”

    门被打开,灌进一口冷风,吹得长乐一个激灵,默然:也不知他有没有听清。

    我会负责。

    她说,她也不是真的要负责,也不知该怎么负责,只是清雅端宁,如神祗般不可亵染的无双公子,差点被她扒了衣服,她就有一种罪孽深重的感觉,事后,还为她解了毒,那她总该表示一番吧。

    既然他自己说就当没发生,那就算咯。

    “公主,别看了,正事要紧。”欢欢扯了扯她的衣袖,拉回她的神思。

    一切如前世那般,繁华热闹的盛宴被秽乱后宫的震惊打断,只是今晚被押上华庆宫的人却不是长乐,而是弘凌。

    从来温柔娇弱几乎不会大声说话的萧贵妃怒然拍案:“这到底怎么回事!”

    梁帝心疼地握住萧善烟的手,生怕她拍疼了手,气坏了身子。

    “这种贱婢,爱妃犯不着动怒,直接拖下去乱棍打死。”梁帝轻声软语,说出的话却惊心。

    萧善烟心头一震,软语道:“皇上,事情经过还未曾了解,就此发落,怕是不能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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