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庭气定神闲，慢慢悠悠地看向了一个最无法让人怀疑的人。
“是我的老师——顾祠风顾教授，指使我这么做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诧异。
顾祠风缓缓皱紧了眉头，犀利的目光刀子似的跟江庭交着锋。
还没等当事人说什么，只见顾祠风身边的小女人猛地冲了出来，似乎比被指认的是自己还激动。
“你胡说！我大哥才不会……”
一只坚硬的大手猛地拉住了她的手臂。
秦年担心慕容禾会一时冲动阻碍审讯进行，及时制止了她没说完的话。
光线一暗。
身后的大哥缓缓走了出来，遮挡住了慕容禾头顶上方的光亮。
顾祠风定定地看着指认了自己的江庭，镜片下的双眸精明睿智。
“证据。”
简明扼要，没有半点多余的废话。
“你说受了我的指使，那么，请你拿出证据。”
江庭忽而嗤笑一声，一边向后仰一边耸耸肩，手铐撞击桌面的声音显得有些渗人。
“没有证据。”
说完这句话之后，江庭脸上带着戏耍了所有人之后的窃喜。
慕容禾咬了咬唇瞪着他，对这人的印象简直差到了谷底。
估计是知道自己难逃一劫，故意想把大哥拖下水去吧。
“江庭，我再说一次，你的时间不多了，是否配合我们的工作，决定了你最终的审判结局。”
听着秦年的劝说，江庭竟然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算了，没意思，不跟你们玩了。”
玩？什么意思？
迎着慕容禾警惕中带着反感的视线，江庭挑了挑眉。
“我现在说实话，你们可以认真记录了。”
在说话的过程中，他的眼神一直没有过离开慕容禾的脸。
只听江庭一字一顿地开了口。
“没人，指使我。”
审讯室里又是一阵沉默。
回想起火场里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嘶吼，慕容禾顿时觉得心底的愤怒和憎恶喷薄而出。
“不可能！”
娇娇弱弱的小女人狠狠瞪着他，整个身子都在轻轻颤着。
在杂物间的时候，她亲耳听到有人在跟别的人说话，如果那个人是江庭，那他一定是有同党的！
正在激动时，一双宽厚温和的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脊背，像在安抚一只惊怒中的猫。
“别急。”
秦年不着痕迹地收回了安抚慕容禾的手，缓缓走近了些。
“江庭，你考虑好，如果是个人恶意纵火的话，你的罪名只会更严重。”
江庭不动声色，似乎无论什么都跟自己无关。
秦年内心一阵汹涌，却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劝说。
“你今年读研一，才二十二岁，人生还有无限可能，没必要为了包庇什么人而……”
话未说完，一声轻蔑的嗤笑在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不是，你们警察都这么啰嗦吗？”
这副欠揍的样子让秦年咬紧了牙。
江庭指尖一动，指了指慕容禾的方向。
“让她来问，我保证知无不言。”
慕容禾被他打量得一阵心慌。
她虽然很想立马转身逃离，可看到三哥他们头疼不已的模样，还是壮着胆子问了出来。
“你为什么……这样做？”
听到了想要的问话，江庭脸上露出了一个真假难辨的笑容。
“小公主，我是冲着你来的啊。”
慕容禾身子一僵，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令她毛骨悚然的一点。
从进门开始，他一直在叫她公主……
可这件事她从没对江庭提起过，他是如何知晓的？
下一刻，只听江庭继续开口。
“我喜欢纵火，从小就喜欢。”
嘴里说着这样残忍的话，笑意却渐渐侵袭了江庭满眼。
“从见到她第一眼我就想，这么漂亮的女孩，如果在火海里哭喊挣扎，被烧成一团火球……那难道不是全世界最完美的艺术品吗？”
江庭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居然狂笑起来。
他是个疯子。
随着江庭话语的渐渐露骨，慕容禾不受控制地想到了密闭空间里那种被高温灼伤的痛苦。
光是被热气灼烧就已经那么疼了，如果真的被烧成一团火球……
她不敢再往下想，猛地打了个寒颤。
“慕容禾，没事吧？”
察觉到她状况有异，秦年眼疾手快地一把搀住了她。
“没，没事。”
慕容禾抓紧了三哥的袖口，摇了摇头。
都过去了，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自从被江庭恶意指认之后，顾祠风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直到这一刻，他忽然有了反应，抬手摘下眼镜别在胸前的口袋里，迈开长腿缓缓上前。
“顾哥……”
秦年和王浪等人都以为顾祠风会开口询问什么，却没想到他竟猛地把人一脚踹倒。
“扑通——！”
毫无征兆的一声巨响，审讯室内一片混乱。
江庭面前的桌椅倒了大片，巨大的声响吓得慕容禾一哆嗦。
“顾教授，你也会愤怒啊……”
伴随着混乱声，江庭却挑衅似的笑得张狂。
“顾教授不是自认禁欲吗？那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说，你也有不为人知的欲望了呢？”
顾祠风双目猩红，挥拳一下下朝着江庭的脸打去。
眼瞧着事态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秦年和王浪等人赶忙上前拉人。
虽然很希望这种变态的人渣多挨几下，可很显然，这里不是打人的地方。
秦年拦腰抱住了被愤怒支配的男人。
“顾哥！冷静！”
看着大哥一下下机械击打的动作，慕容禾心中的震惊丝毫不亚于刚听到江庭的那番话。
大哥居然……打人了……
看着被强制拉开的顾祠风，江庭随手抹了抹唇角的血，露出一个阴森的笑。
“老师，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喜欢？
顾祠风身子一僵，胸口微微起伏，似乎在竭力压制着怒意。
迎着江庭挑衅至极的视线，他咬紧了牙。
“你放屁。”
秦年深深看了慕容禾一眼。
难得听到顾哥这样谪仙似的人物说脏话。
而且仔细想想，顾哥仅有的几次情绪失控，似乎都与她有关。
难道顾哥真的对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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