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无人应和，杨志只好道：“那我挑吧。张璇，李青，朱樱……”
“老师！”朱樱举手示意，“我得去跳舞。”
杨志想了想，问：“开幕的那个舞吗？”
朱樱“嗯”的一声。
“那行！好好跳！让别的班也见识见识，我们培优班的学生不光会学习，才艺也不差。”
杨志搞完励志教育，继续挑人，“周兮兮……”这个名字刚出口，他就直接顿住，低头看了眼成绩单，又道：“周兮兮你还有别的活，就不去了。”
之后杨志又挑了两个人，于是，“形象好气质佳”的入围选手只剩一位。
白薇向来对才艺活动不感冒，所以只是安静地做围观者。
这头，杨志还在扫视全班，搜索目标。
“老师！”苏方举手，见老杨看过来，手又指了指旁边，“我同桌想去！”
白薇：“……”
我想去？我怎么不知道？
白薇使劲扒拉苏方的胳膊，试图挽回这个尴尬的局面，可还没等成功，就听见班主任的声音：“那行！就白薇。”
至此，尘埃落定。
杨志最后说：“以上五个人，从今天开始，每天下午最后一节课就不用上了，准时到大礼堂汇合，听音乐老师的安排。”
铃声响起，下课了。
苏方凑过来说：“同桌！感谢我吧！在我的不懈努力下，你最后一节课不用上了。”
白薇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心说：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反倒上来邀功。少年，你皮痒了是吧！
见收不到回应，苏方伸手拽拽白薇的衣袖，找死道：“同桌你怎么不说话？吱个声呗！”
白薇：“……“
她大概是史上第一个在无语时被逼着吱声的人了。
于是，白薇一字一顿：“我，谢，谢，你，啊。”
明明是咬牙切齿的讽刺，苏方却像是真的收到感谢似的，乖巧地回：“不客气。”
这行径还挺不怕死的。
闻言，白薇气极反笑。
事到如今，她也不想说什么了，只趴在桌子上，叹息声连连，发愁该如何熬过人生第一次才艺展示。
过了一会，苏方悄声对她说：“同桌你也别生气。你看看你，天天上课学下课学，都快学魔怔了。要适当换换脑子，放松身心才能事半功倍。”
面对关心，白薇的心头是有暖流涌过的。
可理智依旧占据上风，她说：“别解释。解释也掩盖不了你陷害我的事实。”
苏方摸摸鼻头，讪笑道：“那同桌你想怎么样？”
白薇郑重其事：“我要和你绝交！”
“……”苏方目瞪口呆，“不至于吧。”
白薇伸展双臂，比划出一个夸张的长度，说：“我和你绝交的时长将会跨越整个大课间。”
这话有点长，苏方废掉好多脑细胞才琢磨明白，然后就笑了，当即大方道：“行！我给你计时。”
几分钟后，上课铃响起。
苏方凑上来说：“同桌，上课了。”
白薇扭头看他，两人相视而笑。
第一次绝交正式结束。
白薇来到大礼堂时，门口已经聚了些人。
她们三俩成群、说说笑笑，且都是身材高挑、面容姣好、能把老土校服穿出美感的存在。
白薇不自觉地低头看看自己，而后便开始郁闷。
这时，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朱樱走上跟前，冲她扬扬眉，问：“傻站着干什么呢？”
白薇不服：“你从哪看出我傻了？”
朱樱上下扫她一眼：“从头到脚。”
白薇：“……”
经过两三个月的相处，白薇早就摸清了舍友的脾性，心知朱樱是个被人捧在手心的公主，说话做事都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傲娇，心地还是很好的。
她假意威胁道：“你过分了啊。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不敢对你动手。”
听完，朱樱笑了，然后凭借身高上的微弱优势把白薇拢了过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逗呢？”
白薇：“现在发现也不迟。”
朱樱有些愣住，过了几秒，大笑道：“你可真逗。”
白薇：“……”
老实说，她并不觉得，这个点好笑到让朱樱带着她共振。
朱樱笑够了，想起来问：“对了，你刚低头看什么呢？跟入定了似的？”
白薇据实交代：“你说说，同样都是女的，同样都是校服，怎么穿在你们身上就这么利落大方还好看？套我身上臃肿得跟个麻袋似的？”
朱樱又笑了：“你可真……”
用脚趾甲盖都知道她要说什么，白薇及时制止，说：“停！我是认真的。”
朱樱咳了一声，终于说了句正经话：“你衣服买大了吧。”
白薇：“……”
她不否认型号的问题，但——真的不关人的事吗？怎么她觉得，就算穿别的衣服，也矬矬的啊？
朱樱建议道：“你可以再买一套。学校应该会给做的。”
白薇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一套一百三十多，够她一个星期饭钱了。
朱樱：“行吧。”
这时，不远处响起急促的嗒嗒声。那是高跟鞋敲在地板砖上的声音。
“不好意思啊，各位同学。”音乐老师小跑过来，“上一节有课，时间有点赶。”
作为林城的扛把子学校，一中向来重文理，轻艺体，以至于本部二十个班共用一个音乐老师，也就是何芳芳女士。因此，何老师一周二十节课，可以说是十分辛苦了。
门被打开。大家拥着进去。
白薇想起朱樱说她跳舞的事，好奇道：“音乐老师什么时候叫你去跳舞的啊？”
朱樱翻给她一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大姐，我都跳了两周多了。”
白薇讪笑：“哈哈，是吗？”
朱樱：“……”
不想理人。
对于大礼堂，白薇久闻其名，却从未亲身见过。
她好奇地往里走，正对着的是超大号舞台，比十八班教室还大。往左边看，是延展二十多米的阶梯形蓝白软椅……
可以说是整个一中最豪华的配置了。
何芳芳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今天跳舞的先在下面练习，等我给颁奖的同学排好位置，咱们再一起走遍流程。”
说完，她看向某处，“那个朱樱，你给她们几个扣扣动作，多练几遍。”
朱樱：“好。”
然后，她带着几位女生离开。
白薇看着朱樱的背影，有些羡慕。
她想，她可能永远也活不成那个样子——骄傲，美艳，自信，世界中心。
“大家先按身高排成一列。”
何芳芳的声音是柔和的，听着很舒服。
几分钟后，人群被划分为四排五列。
白薇凭借一六五的身高，在左二列第三位站定。
何老师郑重道：“首先呢，非常感谢大家愿意抽出宝贵的学习时间来到这里。”
第一次被老师感谢，众人有些不好意思。
“其次呢，我们说说校庆的事。”何芳芳继续道，“因为刚好六十周年，学校也是非常得重视。领导们一早就计划好了流程，分配给我的硬性任务就是开场舞和颁奖礼。后来又给我加了一个独唱，不过我猜是领导凑不够节目才拉我凑数的。”
半玩笑话让大家放松了一些，有好几个笑出了声。
“在颁奖环节，舞台上会出现三类人。第一类，是年级抽调出来的老师，负责颁奖的。第二类，是培优班和普班的前十名，来领奖的。第三类呢，就是各位了。需要做的非常简单，那就是把托盘端至胸前，上场走到对应的优秀学生跟前，等着老师把奖状和奖品颁出去，然后退场。”末了，她问：“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
众人异口同声：“是。”
这声音拖得绵长，充分彰显出大家的好心情。
白薇放下心来，当初听班主任一顿猛吹，她还以为是什么高难度使命级任务呢，生怕搞砸了。
走了几遍流程后，何芳芳把大家聚在一起，吩咐几句，然后放大家离开。
一零七宿舍有四人，可以简单地分为两个小团体，周兮兮和朱樱，白薇和许安。不过来参加排练的只有朱樱和白薇，可以说，两人被命运之手临时组成了队。
白薇走到朱樱跟前，友好地问：“要一起去吃饭吗？”
朱樱摸了摸肚子，“你去吧。我减肥。”
白薇笑了：“你哪肥了？你要是算肥的话，那地球就没瘦子了。”
朱樱苦着脸说：“哎呀，你不懂。”
白薇有些不明白，正要再问，就被朱樱打发道：“行了，你快去吃饭吧。我再练练。”
白薇：“……”
行吧，您是公主您说了算。
后来白薇才发现，朱樱说练练可不只是说说而已。每每集训结束，朱樱都会留在礼堂，加跳到晚自习开始。
比考试认真多了。
这使得她对朱樱有了全新的认知。
原来公主可以娇气，也可以是很坚毅的。
吃过晚饭，白薇回到教室。
她从前门进，走的过程中往座位看了一眼。
苏方罕见地没有去打球。相反，他正背坐着，在听后桌的男生讲题。
白薇觉着这画面还挺新鲜的。
毕竟上次看见他问题还是期中考那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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