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赵小姐受伤了吗?”

    昳丽点了点头,  又摇头,有些不确定地说:“大概是吧。”

    芊儿笑道:“难得郡主也会心疼人。”她叹了口气,嘀咕,“可我如今倒是有点心疼王爷……”

    “她怎么样了?”

    “方才疼的晕过去了。”芊儿想了想,  小声说,  “她晕过去的时候,我听她唤了一声娘亲,  其余四五声叫的却都是您。”

    “当真?”昳丽朝屋内看去一眼,  嘴角翘起一道不起眼的弧度。

    “嗯,  我的耳朵不会听错的。”芊儿想着,既然已经无法挽回了,  就顺其自然吧。她自然还是希望昳丽的后半生能够幸福,否则堂堂洛王府的郡主,到了晚年还要孤独终老,  未免太过凄凉了些,就算是女子,  有个人陪着,也比没有强。

    “我进去看看她,  你在外面侯着。”

    芊儿:“是。”

    昳丽进入屋内,  下意识将脚步声放轻。赵安宁侧卧在床榻上,小手攥着被褥的一角,双眼紧闭,眉毛攒着,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昳丽坐到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掌心带着源源不断的暖意,赵安宁瞬时安静了下来,  眉心也逐渐舒展开来。

    昳丽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指尖却染了薄薄的汗水,她起身准备去拿桌上的毛巾,两只手指被赵安宁紧紧抓着抽不开。

    昳丽蹲了回来,轻声说:“我拿毛巾给你擦擦汗。”

    赵安宁嘟起嘴巴哼哼了两声,手抓得更紧了。但眼睛依旧是紧闭着的,也不知道醒了还是没醒。

    “丽姐姐……”她在睡梦中发出一声呓语。

    昳丽心口一动,眼角眉梢一点一点地染上了喜色。她抬起手,指尖在赵安宁的脸颊上流连,视线落在那双嘟起的粉唇上。

    她想起胭脂红和小浪蹄子抱在一起亲吻的那次,胭脂红脸上那陶醉的神情。

    昳丽忽然有点好奇那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她这么想着,就大大方方低下头,将唇印在了赵安宁的唇上。

    她的唇有点凉,有点干涩,不过很软,像是去年府里收到的一种进贡的糕点,吃起来松松软软的,有股淡淡的奶味和甜味,吃起来很让人上瘾。

    昳丽生涩地动了动嘴唇,唇与唇的摩擦又产生了另一种微妙的感觉,是她从未体会过的。她闭上眼睛,感受着嘴唇上柔软的触感,伸出舌尖濡湿对方的唇瓣,一点一点极具耐心的慢慢品尝。

    由于脖子悬空,她吻得久了,脊椎有些酸涩,便尝试着换了个姿势,将手按在里侧的床榻上,用于支撑自己的身体。

    等她尝够了,睁开眼睛,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黑亮的杏眼。昳丽一怔,眼底有慌张一闪而过,然而只是瞬间,又恢复了镇定,淡然地坐了起来。

    赵安宁就这么直直地望着她,眼珠子一路跟着着她。

    昳丽瞥了她一眼,像个没事人一样,好像刚才做坏事的人不是她。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看了好一会儿。

    赵安宁看的眼睛有点干涩,眨了眨眼。

    昳丽就是再镇定也被她看心虚了,“看什么看?本郡主方才……”她向来敢作敢当,“就是亲了你。”

    赵安宁又眨了几下眼睛,直勾勾看着她,眼神里透着一丝无辜。好像在说,明明是你占我便宜,怎么比我还凶。

    昳丽有些恼羞成怒了,“你再看我我就……”

    “我肚子饿了……”

    “……”昳丽:“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

    赵安宁想了想,说:“我想吃银耳莲子汤和绿豆糕。”

    昳丽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唤来芊儿,命她去准备。

    赵安宁局促地低着头,余光瞥见昳丽转开了视线,才悄悄挪了一下屁股。压着伤口了,有点疼。

    “伤还疼不疼?”昳丽坐回到床榻上。

    赵安宁摇摇头,下意识往里面挪了挪。

    “你以前不是很怕疼吗?”昳丽看着她左边脸颊还残留着浮痕的红印,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

    赵安宁脖子一缩微微躲开。

    “你很怕我?”昳丽皱眉,“还是因为刚才……”

    赵安宁赶忙摇头否认,看起来有些急迫。

    昳丽心念一转,“不怕我,就是喜欢我?”

    赵安宁把头垂的低低的,像要把下巴戳进肺管子里,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昳丽心里一乐,“害羞什么?喜欢本郡主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何必藏着掖着。”

    赵安宁抬起头看她一眼,表情逐渐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样子。不怕,就是喜欢吗?这是什么逻辑?

    虽然……但是,她生平头一次遇见说话这么直白的女子,也是头一次遇见这么自信的。尽管,昳丽的确很美……家室也好。或许这样的出生才让她拥有这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昳丽慵懒的往她身侧一靠,一本正经地说,“不过,你若随我去了北疆,吃住想必一时不习惯……这样,我高价聘几个江南的厨子,专门做菜给你吃,你觉得怎样?”

    赵安宁:“……”

    “怎么不说话?太高兴了?”

    赵安宁幽幽地看她:“我未曾答应。”

    “你,不想去北疆?可我不能长留中原,很快就要离开了。”

    赵安宁被子底下的手指卷了卷,片刻沉默后,“郡主一路平安。”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盼着我走是吗?”昳丽有些不高兴了,正要说什么,芊儿在外面敲响了房门。

    “郡主,莲子汤来了。”

    昳丽:“进来!”

    芊儿推门进来,把糕点连同羹汤送到床头的小桌上,她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一旁,眼角余光偷偷观察两人。

    赵安宁在昳丽的注视下,端起莲子汤,用小勺喝了一口。昳丽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没说话。

    赵安宁准备喝第二口,感觉头顶那道注视的目光越来越强烈,手上那勺汤往嘴里送不是,不送也不是,只好试探地往昳丽跟前送了送。

    昳丽毫不客气地张嘴接了下来。

    芊儿眼珠子瞪得像条死鱼。

    赵安宁看她喝的挺香,咽了咽口水。

    昳丽喝完了,又巴巴地看过来,她就这么看着她,也不说话。赵安宁有些不情愿地又喂了她一勺。结果一勺接着一勺,一碗银耳莲子汤她只喝了一小勺,其余全被昳丽吃了。

    赵安宁听着自己肚子咕噜噜的响声,委屈的几乎要哭出来。自己想喝不能多叫一碗吗,为什么非要跟她抢?

    她去拿盘子里的绿豆糕,正要送进嘴里,昳丽半道截住她的手腕,硬生生拽回来往她自己嘴里送。赵安宁咬牙忍住,又准备去拿一块,昳丽直接连盘端走,三五下就把盘里的点心吃光了。

    赵安宁目瞪口呆,漆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睛里很快攒出了水雾,实在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就是早晨被当众羞辱,她也没觉得这么委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欺负她。

    芊儿虽然看不惯昳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欺负一个小姑娘,但看眼前的情形,也忍不住捂着嘴躲到一旁吃吃的笑了起来。

    昳丽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威胁的说,“还盼不盼我走了?”

    赵安宁:“呜呜呜……”

    昳丽吩咐芊儿再去原样准备一份过来,芊儿很快又端来一盘糕点,和一盅莲子汤。

    昳丽端着点心往赵安宁跟前凑了凑,“唤我丽姐姐,就给你吃。”

    “呜呜……丽……丽姐姐……呜呜呜……”赵安宁抽抽搭搭的抹着眼泪,整个人哭的梨花带雨,可怜极了。

    “喜不喜欢我?”昳丽又问。

    “喜……喜欢……”赵安宁打起了哭嗝,回答的十分勉强。

    昳丽满意了,把点心递给她,赵安宁犹犹豫豫地抓起一块往嘴里塞,脸上还挂着泪。

    芊儿有些看不过眼,给了昳丽一个鄙夷的眼神。

    “朕今日传你入宫,是想让你见一个人。”

    “什么人?”穆向璘问。

    “晋王在洛阳举兵谋反,如今已攻下了蓝武关,你身为他的义子,你忠于谁?”崇桓没有直接说,怀着试探的口吻问他。

    穆向璘微微颔首,“微臣先是皇上的臣子,自然忠于皇上。”

    “可是,晋王这些年待你恩重如山,视你为亲子。”

    “他做出此等忤逆之事,臣自当大义灭亲。”穆向璘不紧不慢地说。

    崇桓笑了笑,“朕不知你的话里有几分真假,在此之前,朕必须告诉你一件事。”

    “皇上但说无妨。”

    崇桓挥了挥手,大殿的屏风后面走出了一个人,“这位是亲卫军副指挥使,她手下的探子营搜查到一个重要的消息。”

    “当年穆家被人陷害,周庸只不过是一把杀人的利器,真正的主谋却是现今的晋王。”

    穆向璘愣住,“这……怎么可能……”

    “你的生母江氏还活着,当年被斩首的是天牢里一名死囚犯。”

    “什么!”穆向璘顿时犹如晴天霹雳,急忙看向了洛水。

    崇桓被刘公公搀扶着回了寝殿。

    “我娘……现在在哪里?”

    “她被崇灏囚禁在洛阳,算起来,已有十八年了。”

    穆向璘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原来母亲还活着,原来她一直在等自己,等了十八年,可他却从不知晓。

    洛水把手按在小腹上,伤口处传来的疼痛无比清晰,“五日前,我在晋王府的禁楼里见到一位妇人,她告诉我,她名唤江婉秋,是前镇国将军穆天衡之妻,武阳侯穆应宗的儿媳,当年穆家灭门之后,她被晋王崇灏囚禁在禁楼。她得知穆家满门蒙冤被斩,本想自我了断,晋王告诉她你还活着,她便在禁楼苟活了十八年,只为有朝一日能够见你一面,她求我,把这个消息带给你。”

    穆向璘大惊失色,脸上不知不觉已经蓄满了泪水。

    洛水接着说:“你还有一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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