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姜府,面对双亲与姜盈的目光,江曦主动开口:“我跟他不熟……”

    姜父倒没多说什么,只是愁得重重叹了口气。

    姜母担忧道:“这婚事来得突然,三日时间可怎么够准备啊……”

    姜父道:“无论如何,国师大人身份尊贵,曦儿出嫁绝不能寒酸,惹得旁人笑话。”

    姜盈在一旁悄悄问道:“阿姐,那我便成了国师夫人的小妹,是不是很有面子啊?”

    江曦内心默默道,首先她得好好活着。

    姜府上上下下因这桩婚事忙起来。

    求娶第二日,邶清派人送来了聘礼嫁衣和婚书。

    数个沉甸甸的大箱子放在姜府院中,打开一看,里面金银珠宝,应有尽有。

    那嫁衣是正红色,上有金色点缀,衣衫层层叠叠,繁复又不失精致,姜母看完邶清送来的嫁衣,默默搁下了自己手中的嫁衣。

    因着邶清送来的聘礼数目惊人,姜府对于江曦的嫁妆也是一添再添,生怕差距明显,江曦因此受到亏待。

    姜盈看着嫁妆越来越丰厚,有些委屈:“府中家当尽添给阿姐了,盈儿也是快要及笄的年纪了,日后出嫁岂非……”

    姜母又是心疼又是为难:“盈儿……”

    姜父眉一皱:“盈儿,怎的这般不懂事!曦儿出嫁若是寒酸,那笑话的是整个姜家!”

    姜盈更委屈了,却还是听话道:“是,盈儿知道了。”

    江曦有些不忍心,悄悄对姜盈说:“别担心,国师送来的聘礼,日后阿姐都给你添做嫁妆。”

    姜盈立刻不委屈了,高兴道:“真的?还是阿姐对盈儿好。”

    江曦认真点头。

    邶清造的孽,就用邶清的聘礼还吧。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江曦早早就被拖起来,去上妆穿衣,最后发髻插上金钗,蒙上红盖头,被侍女引着来到了正厅。

    邶清已在正厅立着,也不知等了多久。

    江曦隔着朦胧的红色,看到他今日换上了与她相称的正红色婚服,如墨的长发仍是披在身后,却又好似精心梳过,不比宫宴那日随意,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白玉面具。

    姜父姜母站在邶清身边,似乎正在说着什么。

    邶清没有说话,在听到脚步声后,忽而转了身,看见了江曦。

    江曦顶着他的目光,走到姜父姜母面前,乖巧行礼:“曦儿拜别父亲母亲。”

    姜母的声音隐隐带上了哭腔:“好,好。”说着又面向邶清恳求道:“还望国师大人好生对待曦儿。”

    “自然。”邶清回答完又去扶江曦:“走吧。”

    他扶好她,又顺势隔着衣袖抓住了她的手腕。

    江曦感觉到那只手极稳,领着她一路出了正厅,走过院子,上了府外的花轿。

    轿外响起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想是邶清上了马。

    一声嘶鸣声后,花轿缓缓动了起来。

    走了一段路后,慢慢有嘈杂人声传来。

    大约是国师鲜少露面,这是头一次大张旗鼓地出现在民众面前,不少人都出来看热闹。

    江曦偷偷将轿帘侧边掀起一点,隔着盖头隐隐看到民众被官兵堵在街道两边。

    “这便是国师大人吗?好一个玉树临风。”

    “想来就是了!我也是头一回见到国师大人呢,只是不知怎的还戴着个面具……”

    “你懂什么!国师大人守护国运,是窥探天机之人,真容岂是我等能轻易瞧的。”

    “说的也是,如今国运昌盛,多亏国师大人了。”

    “……”

    江曦坐在轿中听着议论声,默默摇头,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国运干国师什么事啊,戴面具又和天机有什么关系啊!

    整日以面具示人,神神秘秘装神弄鬼,明明是见光死,反倒让民众更神化他了。

    这个神棍确实挺有本事,洗脑包发得很成功。

    又不知过了多久,嘈杂人声消失了,想是已经过了闹市区。

    花轿摇摇晃晃,最后终于落定,有人掀开轿帘:“夫人,到了。”

    江曦听到“夫人”这个称呼心情有些复杂。

    她弓着身子出了轿子,看到眼前一座小高楼,愣了愣。

    之前去皇宫参加宫宴,建筑也多为一两层,眼前这座小高楼,足有五层之高。

    江曦忍不住道:“这么高?!”

    旁边侍女解释道:“国师大人需要夜观天象,这明月楼是陛下特予国师大人的,明月楼的牌匾更是陛下亲笔所题。”

    夜观天象,江曦默默咀嚼这个词,邶清这装神弄鬼的把戏真是好全套啊。

    前方邶清已下了马,遥遥道:“过来。”

    江曦几步来到邶清身边,又回头望了望身后的随从,见他们恭恭敬敬站在原地行礼,奇怪道:“他们怎么不过来?”

    邶清牵起她的手,触手生温,意外地舒服,他道:“若非我允许,明月楼禁止任何人出入。”

    江曦想了一下觉得也是,万一被人看到,学会了他那些把戏,丢了饭碗可怎么是好。

    邶清牵着江曦走进了明月楼。

    一楼是个大厅,看着有些空旷,大约是因为一楼正对楼门,隐蔽性不好,所以东西也摆得极少。

    江曦被带着来到侧边的楼梯,她看着一级一级的台阶,感觉已经累了:“去几层啊?”

    邶清松开她的手,先一步上了台阶:“跟着我。”

    爬楼梯不难,奈何江曦今日的嫁衣繁复,头上金钗金冠累赘,又蒙着红盖头,她提起裙摆,盯着脚下的台阶走得极慢,生怕一个不小心摔下去。

    邶清停下脚步,看着下方被落下一段距离的江曦,无奈道:“你太慢了。”

    江曦:……

    他事儿好多啊,嫌她慢可以放她回去吗?

    江曦正要反驳,邶清已经几步来到她面前,然后她腰间一紧,脚下一空,被邶清横抱了起来。

    她下意识搂住邶清的脖子,发现邶清怀抱宽阔,抱她抱得极稳,力道拿捏得刚好,还挺有安全感,同时闻到一股淡淡的梅香,清冽好闻。

    她隔着盖头又去看邶清的脸,看见他面具的系带藏在黑发之中,遂默默打消了摘他面具的想法。

    邶清抱着江曦到了四层,推开一扇雕花木门,走进卧房,将她放在了床上。

    江曦坐在床上,后知后觉发现好像少了点什么。

    这是洞房?

    那前面的礼呢?

    江曦疑惑道:“今日你不用招待宾吗?我们也……不用拜礼吗?”

    邶清已走到桌旁:“今日洞房花烛,不见。”说着一只手探入黑发,解开面具系带,将面具摘下轻轻放于桌上。

    江曦:!!!

    摘了?这就摘了?

    见光死居然这么轻易就摘面具了?

    她也顾不得邶清的回答了,一把扯下红盖头,大步走到邶清的面前,一眨不眨盯住邶清的脸。

    之前藏在面具下的眼形终于完整显露出来,原来是一双桃花眼,眼角深邃,眼尾微垂,周围红晕浅浅。

    桃花眼上下的眉骨鼻骨,线条过渡流畅细腻,脸部轮廓有棱有角,立体又不显生硬,稍微中和了一点桃花眼的娇媚气。

    嘴唇略薄,显得有几分锋利,更进一步中和了桃花眼的勾人味。

    他的皮肤也同之前见过的手一般,肤质细腻白皙。

    如此好看,也如此年轻。

    这……见光完全不死啊。

    “至于拜礼……你很想拜吗?”邶清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带上几分玩味。

    这个问题抛回的时机有些尴尬。

    说不想吧,她不知道邶清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不想拜难道婚事就不作数了吗?

    说想吧,显得她见色起意很肤浅。

    江曦决定把问题抛回给邶清。

    “不是你说要娶我的吗?”

    邶清轻笑了一声:“外人该看的礼数都已看完,至于拜礼,你我二人又有什么必要。”

    求娶是做给外人看的,一见倾心果然是他的鬼话,他果然是带着目的来的。

    江曦有些心虚,突然觉得他摘下面具这个举动很莫名其妙。

    他一向面具示人,那她看了不该被看到的脸,该不会被灭口吧?

    对了,之前她还以为他是个老头儿,现在一看这么年轻,果然很诡异啊!

    但是江曦觉得,就算被灭口也得死得明白点。

    “你为什么戴面具?”

    邶清见她没有拜礼的意思,随手将正红色婚服外衫脱下扔在一旁,露出里面的白色中衣,他又转身去衣架,拿起宫宴时那件绣了诗句的外衫穿上,才不紧不慢道:“因为我一直都长这个样子。”

    江曦懂了。

    长生不老,永葆青春,无论是哪一样,都足够让人垂涎。

    尤其是历朝历代的皇帝,对于长生不老简直有着她无法理解的执着。

    所以,邶清想避免麻烦,戴上面具是最简单的办法。

    原来邶清不是人。

    这么说来他也不是什么神棍,是真的有点本事?

    江曦又问:“那你在我面前摘了面具,就不怕我有什么想法,或者说出去?”

    邶清在桌旁坐下,支着头抬眼看她,明明是仰视她,却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怕不怕。”

    “问了这么多,也该我问问你了。”

    江曦闻言紧张起来。

    邶清勾起嘴角,桃花眼一弯,引诱道。

    “你从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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