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烈闲?”白问挽感觉自己好像有些不认识他了。

    而谈烈闲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今晚他换下了那天见面拍综艺照时的一身白,转而穿了一身精致的浅咖色西装,领夹是黄金制品,里面配着背带,怀表的金链在腰间坠着,额前的头发还是那么柔软地垂着,甚至他还戴了一副眼镜,配上他异域小王子一样的英俊小脸,以及那双眼镜后琥珀色的眼睛……好像一只矜贵的小狗。

    今天的谈烈闲才真正像是大家族的少爷,气场全开。白问挽心里暗暗赞叹了一下,果然人靠衣装,这小少爷虽然被家里宠得很天真,但也不愧是大家族出身。

    谈烈闲的目光也在白问挽身上打量,他早就知道白问挽会穿这身衣服,但白问挽真正朝他走过来的时候,他还是感觉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这身礼服就像是为他量身设计的一般,那种华丽沉郁的蓝色,配他浓黑的发色和长而蜷曲的睫毛还有精致漂亮的鼻梁,尤其是他嫣红的那点唇色,简直是点睛之笔,比起清冷高贵面无表情的模特,他反而更加“明艳”夺目,这种认知让谈烈闲心梗了一下。

    ……不会的,大哥根本不是会被美□□惑的人,嗯。

    可刚刚白问挽侧脸对着谈烈闲的时候,谈烈闲竟然有一刻甚至不能确定他的性别。

    这种漂亮,几乎是超越了性别界限的——尤其是他那双盈盈发亮的桃花眼。

    “问挽哥哥,晚上好。”谈烈闲保持着微笑和礼节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

    “晚上好。”白问挽放松下来,谈烈闲可能是今晚全场最能让他轻松的人了,“你专程在这里等我?”

    “当然了。”谈烈闲道,“跟我走吧……”说着他就要转身,却忽然一眼看到了白问挽胸前的那枚胸针,然后不可思议地又看向白问挽的脸。

    白问挽:“?”

    “哼——”谈烈闲转身给他带路,暗自咬牙切齿。

    为什么大哥连这个都给他了!这不是说为婚礼的时候准备的吗!那么贵!就随便让他拿走了!

    谈烈闲看着自己胸口的金质胸针,头一次觉得很挫败。

    白问挽不明所以。

    可能,小孩子就是喜怒无常吧……

    白问挽不知道他想带自己去哪,但无所谓,见招拆招,都这个时候了,他当然明白这是谈家带自己进来的局,他跑又能跑到哪儿去。

    随着谈烈闲穿过走廊,推开尽头的门,宴会大厅的喧闹迎面扑来。

    灯火辉煌的宴会大厅里商界名流人头攒动,众人听到一声大门打开的声音,齐齐看向声源处。

    而谈烈闲气定神闲地向前一步,跨进了宴会厅,转身对白问挽小声道:“问挽哥哥,来吧。”

    白问挽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笑了。

    谈烈闲以为他肯定会被吓住,反倒被他这一笑给怔住了,只见白问挽脸上毫无惧意,半步也没退,径直走过他身边,经过他时还小声道:“领夹有些歪了,记得调整一下。”

    谈烈闲一僵,赶紧低头看,果然有一点歪,他伸手扶正,看着白问挽走过自己,走到宴会大厅的灯光中。

    他胸口的蓝宝石胸针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可这样名贵的珠宝却也无法压住白问挽的美,那是一种不张扬却惊艳的静美。他的眼神看起来似乎很温和很柔软,可是却有一种让人仰望的力量。

    而且他这身礼服之高调……在场的这些名流恐怕没有一个人会不识货。

    不知道是不是白问挽的出场带给他们的震撼太大了,刚刚还喧闹无比的宴会大厅,忽然就鸦雀无声。

    各种各样意味的目光全都集中在白问挽的身上,可白问挽的表情依然很完美,没有半点慌乱和无措,甚至带有一点隐约的高傲,像是生来自带的一样自然。

    那是当然的,上辈子走红毯,采访相机的闪光灯一路能把白问挽的眼睛晃瞎,观众山呼海啸就差扑上来抱住白问挽咬一口的发疯式喊叫,白问挽依然能做到全程微笑一步不乱,三百六十度生图无死角,何况这种小场面。

    如果谈家就拿这个作为他的考验,未免也太过简单了。

    可还没等白问挽有下一步的动作,谈烈闲想起了大哥安排的“任务”,赶紧弥补,他稍微提高声音开口就问道:“问挽哥哥,你会跳舞吗?”

    谈烈闲问题一出,全场又是一次屏息凝神的哗然。

    所有人都把视线转向白问挽,等着听白问挽的回答。

    白问挽压根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事,只是敏锐地感觉到谈烈闲问完这个问题以后,所有人的呼吸好像都停了一样,整个大厅的气氛都凝固了。

    他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犹豫地点点头。

    可还没等他点完头,谈烈闲就赶紧道:“不会吗?没关系,我大哥说他教你,跟我走吧,他已经等你——好长时间了……”最后几个字谈烈闲虽然面带微笑,但还是夹杂了一些不那么愉悦的“个人情绪”。

    “等我……”白问挽这下彻底不懂了。

    谈大少这是想干什么?礼服和胸针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他送的,现在又让自己弟弟当众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他这是什么计策?

    白问挽有些犹豫。但谈烈闲急着完成“任务”,看他站着不动,便过来拉他的胳膊,“走吧,别让我哥等着急了……”

    白问挽亮相没几秒的功夫,又被谈家小少爷带走了,并且是谈家大少爷交代,要“亲自”教白问挽跳舞。

    整个宴会厅在他们俩走后足足十几秒依然保持诡异的静默。

    然后不知是谁喃喃了一句:“不会吧……”

    随后整个大厅炸开了锅。

    脸色最难看的一波人当属谈家董事会的那些老股东。

    如果谈烈闲在这里,看到这一圈老家伙在众人激动的议论声中面如菜色面面相觑的诡异模样,可能够他笑上两个学期。

    但此时谈烈闲很不开心。

    虽然这是大哥的严令,但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大哥一定要让他当着董事会那些人的面说这些话,然后再把白问挽带到他那儿去。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谈海月跟白问挽私下里关系还挺好吗?

    这简直是开玩笑!

    谈烈闲走得很快,白问挽跟在他身后,有些一头雾水。

    谈家这两兄弟一唱一和在搞什么?又是送昂贵到离谱的礼服,又是当众说一些奇怪的话,虽然看样子不像是要对白问挽不利的意思,但……还是得谨慎行事。

    白问挽跟着谈烈闲,一直绕过无人的走廊,走到了能直接穿过小花园边界的长廊上。

    没了隔绝外界的玻璃花窗,雨声一下子清晰起来。白问挽站在淅淅沥沥向下滴雨的廊檐下,迎面感觉到了一股沁润的凉风。

    凉风吹起他一侧的衣角,露出他腰间流畅的裁剪线,无论哪个角度看,都是腰细腿长的大美人。

    “……我哥在前面的亭子等你,你自己过去。”谈烈闲看起来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照着吩咐做了。

    “你见了我哥少动歪心思,就你这样的、那什么……小白脸,我哥见得多了去了!”谈烈闲最终还是没忍住对白问挽警告。

    白问挽等他转身走了才反应过来,良久他才无奈地笑笑。

    “小白脸……”白问挽仔细品味了一下刚刚谈烈闲说这个词时三分难为情三分闹别扭四分气急败坏的模样。

    被这么骂,倒是不讨厌。

    白问挽看了看四周,小花园只开着零星的地灯,但因为今天预订的主宴会场不在外面,再加上今晚下着小雨,所以外面大部分的夜灯都关闭了,剩下的地灯在雨里也是泛着雾蒙蒙的黯橙色,像是海边夜色交接处的最后一点暮色,昏暗地晕染着黑漆漆的灌木和白色的繁复建筑,竟然还营造出了几分“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氛围感。

    白问挽穿着这一身白色的礼服缓步穿过阴暗的长廊,他注意到某种暗色的蔷薇花攀附着长廊的柱子开出一大片一大片的瑰色,正是花季,蔷薇开得极其繁盛,花香随着凉雨四散,这里的园艺师留出的枝条很巧妙地半覆盖在白色的长廊下,白问挽觉得很漂亮,不由得停下来仔细看了一会儿。

    那些色彩饱满的连片蔷薇花,在昏暗的光线条件下,和白问挽的唇色竟然有几分相似。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谈海月站在亭下,没来由得想起这句诗。可是不远处那个还有闲工夫赏花的人,谈海月也说不清他究竟是“雪”还是“梅”。

    白问挽一路朝前走着,直到走到亭下,看到亭子中央的圆桌上放了一盏三头蜡烛,光晕摇摇曳曳,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对他站在亭子里。

    光线昏暗,而蜡烛柔软的淡色光辉依偎在他挺拔的肩线上,像是紧张一般小心翼翼地抖动着。

    不知道为什么,白问挽在看到这个背影的某一个瞬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并不是那种近期的短暂的记忆,而是更深处的,就好像……什么时候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个场景,似乎也是同样的人。

    白问挽突然有些情怯,有点不敢靠近。

    他盯着那个背影,想要找到记忆里相似的部分,可是翻遍了所有的记忆,包括拍过的电影和戏剧,似乎都没有这样的场景。

    他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胸口好像有些……闷。

    白问挽强迫自己不再注意那种奇怪的感觉,深吸一口气,踏上了台阶。

    细雨打湿了一点他的小卷发,但也只是雾蒙蒙的一层,光晕一打像是白色的细碎珍珠。

    “……”白问挽张了张嘴,鼻尖忽然触到了一缕非常浅淡的茉莉花香,这稍纵即逝的味道,却让他忽然忘了自己该说什么。

    “忘词”这种事对一个老演员来说是可能性无限接近于为零的致命情况,白问挽慌了一瞬,眼睛向下瞥到了对方的西装下摆。

    他的口袋里……似乎装了什么东西?

    白问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注意到这种事情,他自己都觉得哭笑不得。

    可是白问挽已经到了亭子里这么久,对方似乎依然没有转过来的意思,看起来也没有主动打招呼的意愿。

    谈家大少爷,本来就是白问挽今晚准备谈判的对象,他需要拿到谈家的应允,综艺,年底的进组,还有……今后保命的资本。

    “嗯,”于是白问挽重新找回思绪,组织开场白,对白的主动权从来都是要掌握在白问挽手里,这是他的习惯:“谈大少爷晚上好。是小少爷对我说,你要……教我跳舞?”

    真是天马行空的问题。如果谈烈闲敢坑自己的话,他就完蛋了……白问挽一边保持微笑一边想。

    谈海月站在亭子边缘,把自己背光的那一半藏在阴影里。

    “……”他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开始。

    谈大少爷似乎是个很高冷的人。白问挽感觉有些奇怪。他看起来不太想理自己。

    真是个怪人。

    不过不管他怪不怪,不出一个月,这个人就会暴病离世,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人,无论他有什么样的能力,命运的剧本早已为他写好悲剧的结局,白问挽作为一个旁观者,恐怕只有惋惜的份儿。

    白问挽伸手抚过石桌面上冰凉的烛台,趁着他没转身,近距离“偷看”这个传说中的谈家大少爷。

    他身材高大,看后脑勺判断……应该是个帅哥。毕竟传闻追求他的人如过江之鲫,再说,谈烈闲已经初见帅哥雏形,他们一母同胞,大少爷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

    白问挽的手指在烛台底座上停留了一会儿,突然他像是在一片沉默中下定了决心,撤开手指,转身走向男人背后:“大少爷,交际舞的礼节似乎不是——”

    很不幸地,白问挽在即将走到他面前之前,踩中了边缘的一块凸起的石砖。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第一反应是,这身礼服是白的,而亭子外面正在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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