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婧玉遵照邰清廉的指示来到时家院落,却发现门已上锁,家里没人。她马上向邰清廉汇报了情况。邰清廉不想跟时创丰尴尬,便让她等到时创丰回家。

    下午下班回来的时创丰、见一位面熟的女检察官在自家院落等他,停好车下来,佯笑道:“你是?有点面熟,想不起名字了。”

    娄婧玉忙从公文包里拿出蓄水桶的照片,笑应道:“我叫娄婧玉。时书记,不好意思,我们检察院,正在侦查吉祥城市道路建设工程公司总经理刘大为被枪杀案,因取得的一些证据材料跟公园凶案产生了联系,所以上级派我来跟您核实一些东西,如有冒犯,请您多多凉解。”

    时创丰笑容不减,伸手要过照片端详片刻,表情惊讶道:“这样的桶我家有两个,我还真不明白能跟公园凶案有什么关系。你跟我到花园看看吧。”

    娄婧玉点点头,被时创丰领到屋后。

    “这只桶用了五年,本来是放在厨房里蓄水预防停水的,我觉得太旧了,两个月前买了个新桶换上,旧桶就拿来放在阶基上装废水洗手浇花了。”时创丰指着墙壁半人高处一水笼头下放着的白色蓄水桶道。

    “能把水倒掉吗?我想全方位照几张照片。”娄婧玉见桶里装满了清水,请求道。

    “没问题,我来倒。”时创丰说着走近前来,将一桶水倒光。

    娄婧玉内外照过相片之后,又随时创丰到大门前。时创丰打开门,她便跟着他进了厨房。里面的蓄水桶里只装了半桶水。时创丰不等娄婧玉开口,就把里面的水给倒了。娄婧玉继续内外拍照。

    完事之后,娄婧玉问道:“时书记,伯父伯母走亲戚去了吗?”

    时创丰笑答道:“他们想看孙子,中午前往省城坐飞机去法国了。”

    娄婧玉续问道:“时书记,这蓄水桶的盖子呢?”

    时创丰道:“盖子没用处,留着碍事,全丢给捡垃圾的人了。”

    “时书记,对不起哈!打扰到您。我回去交差啦!”娄婧玉莞尔一笑,告辞离开。

    时创丰温和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理当配合调查。你慢走!”

    娄婧玉一走,时创丰便在内心开始琢磨,莫非救走段虎的神秘人就是邰清廉?现在他手里到底掌握了多少关于公园凶案的证据?既然他现在不敢动我,可想而知,他手上的证据仍然不足。话虽这么说,但眼下案子需要补充侦查,说明高云天的审理结果已经不被肯定,接下来将生出怎样的变数,根本无法预料。不过补充侦查是有时限的,过了两个月,这案子要么破,要么悬。他想着,依照高云天的思路,通过刘大为的案子转移检察院的侦查方向,算得上是一步好棋,于是打电话把高云天约到不夜天,说检察院的人刚到他家拜访过,他并不乐于这样的应酬,但无法拒绝。

    高云天说自己已经做了工作,劝他耐心观望。

    韩硕提议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可以考虑让任赛瀚安排人来管理“吉祥城市道路建设工程公司”,给予他更大权限,通过他的人脉关系,调控事态发展的方向,趋利避害。

    时创丰认为对,马上就邀了任赛瀚过来。

    任赛瀚对刘大为的死表示了悲痛。至于任命谁来接管“吉祥城市道路建设工程公司”,他说目前他也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但是可以通知“康达尔医疗科技公司”帮忙物色,反正新公司目前没有业务,让祖霜暂时全权管理无妨。关于检察院补充侦查的问题,他会尽量争取降低案子对新公司发展产生的不良影响。

    至于四个人商量出来的方案,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他们没谁心里有底,毕竟两单都是大案,而且后者涉枪。一切只能试目以待。

    娄婧玉回到检查院,拿出拍摄的照片对邰清廉说道:“邰检,我在时创丰家找到两只这样的蓄水桶。其中一只旧的,他说买回来五年了,放在屋后阶基上蓄水浇花。另一只放在厨房里蓄饮用水,据他所言是两个月之前买的,但是我认为他没说实话。从照片上可以看出,外面的桶虽然旧了,但阶基上并没有形成明显的久置痕迹,桶内壁也没有泛黄的沉积物垽渍。由此可见,他放在外面的蓄水桶,之前一定是作为其他的用途。再者他的父母今天中午去了法国,我怀疑他在刻意躲避什么。”

    “你的分析没有问题,但是调查上级,我们必须慎重,如不能实锤,最好莫轻率行动,以免造成尴尬。”邰清廉面容慈祥,语气温和道:“欲速则不达,这样吧,你今天先回去休息。明天上午去调查一下永华装璜公司的边四毛。我接到一个举报电话,说是他射杀了刘大为,因为他有逼迫过甄小菲贩毒,而甄小菲喜欢的人是刘大为。边四毛怀疑甄小菲在刘大为面前出卖了自己,所以要杀他灭口。并且毒驾加酒驾撞死颜梦云的那个肖鹤使用的违禁药物,也是由边四毛提供。根据祖霜所反映的情况,甑小菲自杀前曾向刘大为表白过自己爱他,那么,刘大为于甄小菲死后去找边四毛算账,结果被反杀,这在逻辑上是可以成立的。”

    尽管娄婧玉觉得时创丰问题不小,但领导的解释也很在理,所以她微笑着嗯了一声,开心下班了。

    次日上午上班,娄婧玉早早来到永华装璜公司,

    见检察院的人找上门来了,做多了坏事的边四毛内心空虚但表面镇定。他把娄婧玉领进办公室,请她坐下,而后边泡茶边自我介绍道:“我是边四毛,就卖点装璜材料搞搞装修工程,赚几块小钱过日子,不知检察官有何指教?”

    听边四毛直奔主题,娄婧玉也就开门见山道:“边老板,我叫娄婧玉。今天我不是来调查你,是来了解情况的。”

    “哦,是这样。”边四毛稍显轻松道:“你问吧,我知无不言。”

    娄婧玉道:“你认识肖鹤吗?”

    边四毛道:“认识好多年了,没想到他交通肇事进去了。”

    娄婧玉道:“他吸毒吗?”

    边四毛道:“听朋友说他涉嫌毒驾,那肯定是吸毒了。”

    娄婧玉道:“你知道他的毒品来源吗?”

    边四毛道:“这个真不知道。他不是在里面吗?”边四毛的意思是你可以问他本人,但不敢这么怼她。

    娄婧玉当然听得出来,不文不火道:“不是他怎么说我们就怎么信,得查证求实。”

    边四毛陪笑道:“那是那是,不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娄婧玉道:“你认识甄小菲吗?”

    边四毛道:“认识而已,没啥走往。听说她昨天自杀了,不知是真是假。”

    娄婧玉道:“是真的。你听说过她贩毒吗?”

    边四毛喝了口茶道:“没听说过,犯法的事情她也不会随便说给人家听。”

    娄婧玉道:“你认识刘大为吗?”

    边四毛道:“岂知认识,还交过手哩!”

    娄婧玉道:“什么时候?”

    边四毛面现遗憾之色道:“在龙虎格斗俱乐部比赛时,输给他了。”

    娄婧玉道:“他被人枪杀了,你知道吗?”

    边四毛一脸诧异道:“不可能!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没收到消息?”

    娄婧玉也不解释,起身告辞。

    娄婧玉走后,边四毛总算嘘了一口气,因为娄婧玉没提祖霜的事,所以他断定她只是听到了风声,并没有掌握证据。但他还是紧张得手心出汗,不由自嘲道:“真他是血脉压制,咋就轻松不起来哩?”

    她是从哪里听到的风声呢?边四毛心里一个不踏实,马上打电话跟齐战说了具体情况。齐战又向父亲齐备转述。齐备随即打电话问黄河浪。黄河浪收到这个消息,不由大吃了一惊,在b市发生枪杀案,他这个辖区负责人居然一无所知,这意味着自己的政治信任程度发生了危机。他马上打通邰清廉的电话询问原因。

    邰清廉跟他之间,已经是关系非常了,便不瞒他,直说问题已经搞到省里去了。“吉祥城市道路建设工程公司”总经理刘大为,前晚于自由公园后面的山中被人枪杀,相关证据显示与公园凶案有关,所以公园凶案将被发回重审,检察院正进行补充侦查。因为本案一开始就牵涉到了时创丰,他的作案嫌疑非但没法排除,而且有加重趋势。之所以去调查边四毛,是因为昨天接到了匿名举报电话,说边四毛枪杀了刘大为。邰清廉表示,自己明知这是有人想转移视线,但他必须去调查,结果可以没有,形势不得不走。

    黄河浪听说案子只是于时创丰不利,跟他并无关系,便松了口气,即刻打电话给齐备,叫他通知齐战、边四毛、陆秉川、黎艳和魏薇他们,鉴于目前各方面关系复杂,形势严峻,办事须格外谨慎。

    见邰清廉负责处理这么大的案子,而且可以不必知照黄河浪,悄无声息地执行独立侦察,齐备感觉到他的权力似乎比黄河浪还要大,于是又一次把他和黄河浪、一起请到了“金阳大酒店”。酒海肉山的一顿招待后,再到“笑海夜总会”,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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