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永义听段虎讲完两个疯婆抢影集的情况后,诧异道:“你是说,达兴旺的疯老婆突然恢复到正常状态了。她本名不叫邓碧云而叫党琼花,邓超碧云是她女儿的名字,小名叫枫枫。党琼花的老家住在特区达美沙村。她和舒静的母亲抢影集,是因为她的女儿枫枫与舒静长得太像!”
段虎道:“是的,奇迹就在我的眼皮底下真真实实的发生了。但是,根据慕容孜随高云天到特区了解到的情况,特区康达尔医疗科技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任爱玲,就是万欢玩具厂厂长任赛瀚的姐姐,即b市市长铁万钧的姨妈。任爱玲是大姐,任赛瀚是老二,任爱琼最小。也就是说,任赛瀚是铁市长的亲老舅。后来我还通过翻查户藉信息了解到另外一个情况,铁市长的老婆任爱琼和他们的独生女儿铁任杏、早已经移民到加拿大,而在民政局的婚姻登记信息中,铁市长和任爱琼在万欢玩具厂向法院申请破产的前一个月,双方竟无声无息地自愿解除了婚姻关系。所以我怀疑万欢玩具厂作为本该盈利的单位,却发生巨额亏损终至破产,其资金可能通过舒静的操作,流向了康达尔医疗科技有限公司。联想到党琼花的老家就在特区海滨渔村达美沙村,她那个和舒静长得像的女儿邓碧云,四岁便被人拐走,她长大以后是否可能成为舒静的替身呢?我亲耳听到党琼花说,她女儿枫枫如果不被人拐走,现在都和舒静一样大了。”
谭永义道:“你是说舒静借刀杀人后再金蝉脱壳?”
段虎认真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因为舒静只是万欢玩具厂的财务经理,她是在任赛瀚的监管下工作的,两个多亿的资金输出,任赛瀚没理由毫无察觉,所以他们一定是相互配合的。”
谭永义道:“照这样分析的话,最有理由杀舒静的肯定是任赛瀚,而从风险意识的角度考虑,越有理由杀人的人往往不会杀人,他更不会借姜伟奇和时创丰的刀杀人,因为他与他们之间的信任不可能超过他与舒静之间的信任。同样的道理,舒静也不可能借时创丰和姜伟奇的刀杀人。难道是舒静借自己的刀杀人?”
段虎点头道:“理论上是这样的,却不知道她是使用什么手段。”
谭永义一脸震惊道:“果真如此的话,那将是古往今来最为诡异的杀人手法。案中案,套中套,匪夷所思。这样吧,我先带法医去处理祖霞的事情。如果祖霞身体没有问题,你就把她带到特区去,暂时在党琼花家里落脚,再找机会开展工作。因为何庆功想杀你灭口,被我紧急避险中止,但他又被别人投毒至再不能开口。为避免打草惊蛇,何庆功的案子我只能秘密侦查。鉴于b市司法机关存在严重问题,亟待整治,我已经向省高检反映了情况并得到支持。我离开b市送何庆功来省医院时,交代过副检邰清廉去你家搜查。不出意外的话,我今晚回去就能找到你藏起来的东西。我上楼去了,你保重!”
得到谭永义如此的信任和支持,段虎内心感动,忠诚道:“谭检,我决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决不会涂炭警察的灵魂。您保重!”
两人对视传递互信,握手告别。
谭永义跟医院相关负责人沟通好之后,将法医叫到祖霞所在的手术室,正好祖霞腹中被打死的胎儿在医生的帮助下,经生理通道顺流岀来。法医剪下一点脐带离开。
所幸免了开刀之苦的祖霞身体已无大碍,被转移到住院部,由党琼花在院陪护。
段虎不敢住旅店,就在面包车上将就过夜。
谭永义已经取得省高检暗中支持,于当晚将相当于植物人的何庆功运回b市检察院,临时腾出一间空房把他安置好,暂由医务室调配人手负责照顾。
由于回到检察院时,差不多晚上7点钟,邰清廉早已经下班回去了。
谭永义了解到,邰清廉带队从段虎家里抄回来的东西,都放在库房里了,他便从值班员手中要了锁匙,开门进去察看,并偷偷打开功夫沙包,从中拿到段虎藏起来的录音带、u盘和高云天的袜子。然后他将一切恢复原状出来,锁好库房门,把锁匙交回给值班人员。
谭永义把段虎和慕容孜采取的证据带回家,听过录音看过视频并备份拷贝之后,他带上原件,驱车星夜兼程前往省城。
谭永义于子夜11时找到省高检检察长宋济淳,把证物亲自交到他手上,请他采取袜子上血液和汗液的dna数据。
告别宋济淳以后,谭永义再次来到总医院停车场,找到在面包车里睡觉的段虎,把情况跟他说了。
谭永义这种忠于职守,不辞劳苦的敬业精神和崇高品质,给段虎上了生动的一课。
“谭检,您就是我的楷模!”段虎激动万分,噙着眼泪说。
“摧枯拉朽,正本清源,任重道远!”谭永义慷慨陈词,豪迈离开。
谭永义于凌晨二点半回到b市,到家又写了一份辞职报告,只睡了几个小时。
早上去上班的时候,他去了一趟邰清廉的办公室。
邰清廉内心吃惊却是一脸关切道:“谭检,我看您气色不是太好,身体无什大碍吧?”
“邰检,何庆功情况不妙,昨晚已经运回来了。我患的是神经衰弱,怕是无法胜任本职工作了。”谭永义掏出辞呈,摇头叹息道:“麻烦你帮我把这份辞职报告上传给高检,我可能要长期住院疗养,否则自己的健康问题事小,工作质量下降就不好啦!”
邰清廉双手接过辞呈,毕恭毕敬道:“谭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您先把病看好,单位上的事情,您随时打个电话过来,我就按您的指示去办。组织上还需要您,辞什么职呢?”
谭永义微笑道:“组织更需要培养新生力量,你就遵照我这个指示,把我的辞呈报告给上级吧。在我的辞职报告没有批下来之前,暂由你代行检察长一切职务。”
邰清廉强抑兴奋道:“既然领导都这样说了,那我恭敬不如从命,服从谭检安排。”
“好好!”谭永义如释重负道:“邰检,我先请两个月假,去医院躺一段时间。”
谭永义说完,就在邰清廉的办公桌上补写了一张请假条。
邰清廉毫不犹豫签了字。
谭永义说了声谢谢,礼貌告别邰清廉,驱车回家。
从窗口看着谭永义的车子驶出检察院大门,邰清廉马上将他的辞职报告、传真到了省高级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办公室。静待回音。随即,他又把谭永义辞职的消息透露给了黄河浪。
高云天被刘大为扶到甄小菲这里,一觉睡到酒醒,已经是午夜时分。
再次记起时创丰那句一语双关的敲打,他才想起来自己下午本打算去c县看祖霞,却被韩硕带到二楼西餐厅去喝酒了。喝高以后,被刘大为扶回房间,倒在甄小菲的怀里,一睡就是七个小时。
他现在还是不放心祖霞的,所以漏夜出发,离开不夜天去了c县爱乐趣品店。他拍着门喊了一会,没有人回应,只听到老鼠的吱吱声。再拨打祖霞的电话,语音提示对方已关机。
高云天估计祖霞遇到麻烦了,因为达兴旺和达建国还在号子里面蹲着,她是没有理由随便关机的,况且她平时也没有关机睡觉的习惯。既然手机还能联系上,看来祖霞没有生命危险,应该是被人带走了。他琢磨着这个事儿,十有八九是时创丰指挥韩硕干的,否则韩硕不会突然将他邀去西餐厅喝酒。而且刘大为在看守甄小菲,则出手的肯定还是肖鹤,但高云天不打算戳穿,因为一旦戳穿,就等于直接告诉时创丰,他偷偷去找了祖霞。像这样早上刚刚被敲打过,晚上又去,完全不把时创丰和韩硕所说的话当回事,这等于是直接跟老板叫板。现在祖霞不在自己手上,用她制约时创丰便不再成立。而且目前又没抓到韩硕什么把柄,如果这个时候把他两老表给得罪了,被他们一脚踢开的话,自己将什么也不是。所以他选择忍辱负重,决定先在家里猫几天,等办完了达建国的案子再说。
可是祖霞失踪了,自己金屋藏娇的美梦也就彻底破碎,高云天想到这些,恨得咬牙切齿,决计要找个机会,狠狠地报复时创丰和韩硕的算计。而高云天这样的处世观,正应了时创丰的识人观:
能力越大的人,若行好则贡献越大,如使坏则危害越大。
高云天深更半夜的赶到c县找小姨子扑了空,除了对时创丰和韩硕怀恨在心,暂时也不敢有什么动作,毕竟财力和权力都掌握在人家手里。他接下来能做的也想做的,就是回家睡老婆。
按理说,家花是主菜,野花是点心,而高云天就是爱拿主菜当点心吃,他好像特别喜欢反着常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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