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思考过后,顾学军疑惑道:“向阳,你开始是更怀疑姜伟奇的呀,为什么现在又否定呢?难道姜伟奇就没有杀人嫌疑了吗?”
“因为以前我认为塞是姜伟奇从本厂拿出来随身携带的,现在确定塞是达建国的,所以我认为达建国的作案条件更为成熟,动机也更明显。”向阳解释道。
顾学军道:“我倒是觉得姜伟奇的作案嫌疑更大。他10点钟把舒静从湘情香爱食府带到小树林实施侵犯后,于10点20分左右把她送回家里,并放下车来,见她仍是一坨烂泥似的,他又想补火。我这样说不是没有根据的,记得他在自首时的口供,大概意思是说他在车上侵犯了舒静,因为紧张,很快完事,他觉得不带劲,点了支烟抽着。毫无疑问,这句话就是他想再次侵犯舒静的动机。他当然不会在舒静家的院子里实施第二次犯罪,于是戴上手套,拿了她家窗台上的黄胶带,重新将她抱上车并开车到自由公园。可能当时他嘴里一直叼着那支烟,将舒静背到现场时才把烟头吐掉。他正想对舒静再次实施侵犯,偏偏她在这个时候睁开眼睛来看他。舒静可是认识他的,姜伟奇惊慌之下便用从她家窗台上拿来的黄胶带将她缠至窒息而死。他想继续发泄,便褪落舒静的裤子。见她裤子上面脏,他便没有了兴致,就一心想着如何脱罪。当他看到旁边有被人丢弃的塞和使用过的进口套后,便心生一计,将塞用在被害人身上,并将套里的液体倒在被害人脸上。因为套是被达建国使用过的,所以里面落下达建国的毛。姜伟奇布下迷魂阵之后,带走被达建国使用过的套,破坏自己背着舒静进入凶案现场时留下的脚印,再驱车离开公园并于11点钟回到家中。如此一来,则一切都顺理成章,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
万海通反问道:“既然姜伟奇会带走被达建国使用过的套,并破坏自己留下的脚印,那他为什么不捡走那只红双喜烟头呢?”
顾学军道:“姜伟奇当时也在酒精作用中,只是看到什么就想做什么,并不像平常那么清醒。他看到了塞就使用塞;他看到了套就使用套;他看到了脚印就擦掉脚印。致于毫不起眼的烟头和他于小树林里留在舒静体内的体液,他根本就没印象了。等到他想起这些来时,一切木已成舟,于是他想到避重就轻,才来公安局自首。”
万海通道:“虽然你们的分析很有道理,但也不能相互推翻,这本身就是问题。在我看来,时创丰的杀人嫌疑同样不可排除。首先他方便拿到这卷致命胶带,而且致命胶带上有他的指纹。如果姜伟奇将舒静送回家了,并将她放在她家的墙根之下,而这个时候回来的时创丰看到老婆这个样子,怀疑她对他不忠,检查确定之后查了一下,他恼羞成怒,顿起杀心,当即将舒静抱上车,并戴上手套,从窗台上拿出黄胶带于车内将她缠死。之后,他想着如何让跟自己老婆有染的那个人背上杀人黑锅,就从地上捡起姜伟奇扔掉的烟头,把舒静拖到自由公园并将她背进竹林之中。他将烟头丢在现场,然后褪下舒静的裤子,伪造强侵杀人的场景。当他看见草丛中被站街女和达建国丢下的塞和套时,就捡起塞用在被害人身上,并将套子中的液体倒在被害人的脸上。他这样做的目的之一是表示对老婆的厌弃,二是要搞浑这河水,给警察破案制造迷雾,增加凶案的关注度。做完这些之后,他带走舒静的手机和达建国使用过的套,并破坏自己背着舒静进入竹林时留下的脚印,随后驱车离开现场,再以寻找舒静为名四处瞎转悠,直至拾荒大爷发现尸体惊倒,市民文有拨打110报案,他才跑到市公安局跟黄局长说他老婆舒静失联了。这样的解释不也是天衣无缝吗?”
向阳聆听着万海通把话说完,觉得也是无可辩驳,不由得哑然失笑道:“都是凶手,又都不是凶手。原来神探福尔摩斯只能在小说里面存在啊!”
这时候,慕容孜已将他们的案情分析全部记录下来了。见各人都说得头头是道,各人的脸上又都写着一副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无奈表情,她便嘀咕道:“看来还得找到那个站街女才行。”
顾学军道:“即使找到站街女,证明达建国说的是真的,也只能说她和达建国没事啊!”
万海通道:“如果二选一的话,情况要好一点些。”
向阳和顾学军齐声道:“这还要你说!”
慕容孜故作吃惊道:“哎呀呀!都晚上12点了,我去讯问室看看,嫌疑人有没饿死。三位哥辛苦了,你们出去透透气吧。”
向阳大呼道:“兄弟们,走啊!美女都发信号了,去整宵夜。”
慕蓉孜听到汽车开出大门的声音,马上从讯问室出来,去复印室打印了一份讯问笔录,包括三位哥的案情分析在内。
再说给向阳、顾学军、万海通及慕容孜布置完任务的高云天,感觉8.25公园特大凶案侦破在即,真是心花怒放。
春风得意马蹄疾!他一路滔滔来到了不夜天桑拿中心,把车停在地下室,就在车上拔通了韩硕的电话。
韩硕说自己正在办公室喝茶,马上下楼来接他。
高云天说不要客气,他已经在地下室了。
高云天乘电梯直达28楼。一出电梯门,站在电梯门口等着他的韩硕立即上前握住他的手,热情洋溢的说:“高队,来得好,贵州的朋友刚给我送了两箱米酒过来。我又不怎么爱喝烧酒的,就想叫刘大为给你送来。既然你过来了,我便省点事儿,你一会顺便带一箱过去。”
“姨夫咋这么客气呢?我又没为你做点什么,哪好意思这样白喝白拿呀!”高云天一听贵州米酒,当然知道是茅台,当时就有嗓子发干的感觉。他心里高兴,却在表面上斯文着道:“我来你这,喝喝茶就行了,酒就给时书记留着吧!”
说话间已走进办公室。韩硕就坐在正面泡茶。高云天很懂事地坐在右边,将左边位留给自己正想约见的时创丰。
“高队也是知恩知义的人咯,有什么好事都会先想着时哥。”韩硕微笑着赞了他一句,指着墙角的两箱茅台道:“时哥一箱你一箱,平均分配,我全安排好了的。都是亲戚,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听韩硕把他跟时创丰摆在平等的位置对待,一直自命不凡的高云天不免有些自惭形秽,他觉得韩硕对他的好超过了他的心理预期,让他很想高兴又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有点担忧时创丰知道这个情况会心生不满。其实他哪里知道,韩硕就是在时创丰的授意下故意这样做的,他们要在精神上和物质上给予高云天足够多的甜头,让他感恩戴德、死心塌地的为他们冲锋陷阵。
“姨夫,这样不好吧,我无尺寸之功,怎好接受你这么高的待遇呢?你还是都给时书记留着吧!我一会到你酒柜里随便找两支普通的、拿回去止止瘾就行了。”高云天这样说着,眼睛就看向了酒柜,里面全是世界名酒,哪里去找普通的。
韩硕用余光瞄了瞄高云天脸上无法掩饰的惊愕表情,若无其事道:“高队,你跟我客气什么呀!都是自家兄弟,分这么清楚干什么?那些身外之物,都是兄弟齐心协力去争取到的,理当共同分享啊!”
高云天似是被韩硕说通了,眉飞色舞道:“姨夫,我今晚过来找你喝茶,也不是完全奔着消遣来的,我还有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想听时书记的指示。你帮我约一下,看他现在有没有时间过来。”
韩硕微笑道:“极其重要的事情还是你直接约他吧,我不关心政治,只关心生活。”
高云天拿起放在茶台上的一盒软中华,弹出一支递给韩硕。韩硕示意不要。
高云天便抽出来叼在嘴里,掏出钢声打火机点上,猛吸了一口后,他面现难色道:“姨夫,实话跟你说吧,跟朋友谈天说地我是可以口若悬河的,一旦跟领导交流,我这心里老他麻的犯怵,怕把事说坏了讨领导嫌弃。没辙啊!兄弟我就这么点出息。你跟时书记走得近,了解他的脾气,好说事儿。你就帮我约一下吧。再说我们都是长在一条藤上的瓜,政治也好经济也好,不都是为生活服务的吗?”
“这话没毛病!”韩硕高兴地站起身来,拉拉衫袖,整整衣裰,颇有仪式感地掏出手机,欠身拔通了时创丰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有事吗?”电话那边,时创丰不带称呼道。
这当然不是居高临下,而是人与人之间一种信任度的体现。
韩硕知道时创丰方便说话,亲热道:“时哥,我姨夫称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找你,人在我办公室里等着。”
“你姨夫?”时创丰拉长了语调,貌似没明白是谁。
韩硕解释道:“时哥,是高队,祖霜她老公。”
“呵呵呵!是高队啊!我等一会就过来,你莫要淡薄了他哈。哈哈哈哈!”电话那头传来时创丰爽朗的笑声。接着他收了线。
高云天隔着空气都能感受到温暖,就和韩硕继续喝茶聊天,安静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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