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雀回到办公室,除了桌面上的两杯茶外,没有其他痕迹能说明顾凝云的父亲曾来过。
桌面上多了一张红色请柬,翻开一看,上面赫然有个熟悉的名字——向妙意。
另一位的名字有几分耳熟,想来也是圈中人。
一时间心情说不上欣喜或者失望,只是有些兔死狐悲。
到了向妙意订婚典礼那一日,正要出门,岑渊在迈上小道前止步:“有东西忘带了,你去院子里看看合不合心意。”
“好。”乔雀娇娇地笑,弯起的眼眸中散落着无数星星。
踏上小道,鹅卵石有些硌。
走进小道深处,乔雀回头,已不见岑渊身影。
驻足,看向别墅大门。
那扇铁门此时正微敞着,连锁都没有。目测一两百米的距离,即便脚下是鹅卵石,乔雀也有信心在四十秒内冲出大门。
要跑吗?
乔雀拎起裙摆,转头的片刻看见室内忙碌的佣人。
跑不出去的。
她拎起裙摆,走进温室。。
位处于麻雀小道头部的温室全部由玻璃建成,阳光肆无忌惮地洒落。天气已暖,本已经用不上温室,但有些名贵的花朵却离不开这。
温室的中央放着一座铁艺秋千,洁白的漆,繁杂的花纹,落座在花海之间。
乔雀随手捞起一盆多肉把玩,巴掌大的花盆里,肉嘟嘟的多肉圆润可爱,但却不是之前的。
这院子是真被岑渊拆了重建一遍,连温室都没放过。
卧房的露台上,岑渊凭栏而望,目光穿过温室的圆形玻璃顶,落在乔雀身上。
放在栏杆上、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捻着遥控器的天线。
如果方才乔雀拎着裙子朝门跑去,早有准备的猎人将会使用它,那半敞的门将瞬间关闭。
这是个考验,值得庆幸的是,他的小雀儿通过了考验。
外面的世界那般危险,天敌既然不能让雀儿安分的待在笼子里,那便只有将笼子锁上,才能确保安全。
温室内的秋千似乎有段时间没有好好保养,摇晃时发出轻微的声音。
铁链碰撞发生的金属声让乔雀响起地下室那条金链,鼻尖嗅到的淡淡金属味,也将她拉入不好的回忆。
乔雀向外走去。
被困了那般久,本就厌恶狭小的空间,若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动作显得自然,她定是不会进温室的。
沿着小道走到终点,岑渊正站在那儿等。阳光洒在西装哑光的面料上,反射出柔和的光。
他像带领她去天堂的天使,而不是囚禁她的恶魔。
但现实往往与表象相反。
“来。”
岑渊弯起手肘,示意她挽住他的手。
乔雀温顺地上前,一只手拦住男人的手臂,一只手小心的牵住他的袖口。整个人像是要躲在他身后一般。
车子停在一处温馨浪漫的礼堂前,这是s市一家高级定制典礼的礼堂,这个圈子里的人不少都现在这举行婚礼。
穿过粉白玫瑰绕成的拱门,走进装饰成清新碧绿的礼堂。
礼堂内的布景采用了诸多莲花元素,从四周led屏幕上栩栩如生的莲塘美景,到荷叶形状的餐具,再到随处可见的粉嫩荷花。
即便是陪着岑渊参加过不少如此场合的乔雀都不得不承认,这创意的确别出心裁。
宾客不算多,一眼扫过去却能发现身份都不低。
落座后,乔雀翻开位置上的请柬,赫然发现这居然是向妙意的订婚典礼。
方才对场景布置的赞赏瞬间带上惋惜。
向妙意因幼时被岑渊从莲塘中救起而整颗心落在了他身上,不知将订婚典礼布置成如此,是否也有些其他想法。
乔雀垂头看向被岑渊把玩的左手,心中叹息。
不管有什么想法,都将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意。
订婚典礼的另一方易奇家中有几家老牌五星酒店、游乐场、影院等。
若要比较起资产来,定是和向氏差了不少,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易奇本人却着实有几分商业天赋,即便是乔雀都在宴会上听过几嘴,以向氏目前的情况,倒也算是个良配。
整个典礼期间,乔雀看着向妙意频频望向自己这边。出于对之前忽悠她的愧疚,如今能对其最大的帮助,就是在结束后借口离开片刻。
等乔雀再回来时,看见向妙意失魂落魄地从岑渊身边离开。
明明心中早有预感,但还是忍不住叹息。
要是岑渊喜欢上向妙意多好,她愿意倒贴钱给他们办婚礼,然后连夜扛着火车离开。
“真会挑时间。”岑渊将乔雀微凉的手捂热,指腹滑过有些长的指甲,“向妙意以后不会再来烦你了。”
“惹你不高兴的东西,都会被处理掉。”
那你先该一头撞死。
乔雀怯怯地看着他:“我不想回到那里。”
岑渊勾唇,眼眸似一片静静的潭水:“只要你乖乖的。”
离开之前,岑渊被生意上的合作方叫走,乔雀一人坐在户外的长椅上。
在来的路上,岑渊给了她一部新手机。乔雀有心想联系夏姨,想看看银行余额,却不敢,只能乖乖地上网冲浪。
宾客散得差不多时,穿着粉色短裙的女孩走到乔雀身边。
“乔小姐,妙意她想见见你。”
乔雀曾见过她,常跟在向妙意身边,写做小姐妹,读做狗腿子。
粉裙女孩见她打量,连忙保证:“我绝对没有要把你怎么样的意思,就是来传个话。”
说罢,便将休息室的位置告知,然后脚下抹油地溜了。
午后阳光颇盛,乔雀给岑渊发了条消息后就往休息室去。
向妙意坐在白色欧式梳妆镜后,以往围在身边的小姐妹此时都不见踪影,未婚夫易奇更是已经离开,显得她一人孤零零的。
乔雀在离门最近的沙发上落座,方便随时跑。虽然向妙意订婚了,但按照之前她对岑渊的痴迷,会做出什么事来还真不一定。
两人皆沉默着,乔雀感到对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脸上,久久未动,悄悄摸出手机,打算寻求支援。
“为什么是你呢?”向妙意迟迟开口,语气甚是不解。
“什么?”乔雀反问。
向妙意走上前,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期间目光未曾挪动。
“明明渊哥哥以前最疼我,有一颗糖只会给我吃。”
乔雀皱眉:“你有没有想过……”
“我知道!”向妙意带着怒气打断她的话,“先有顾凝云后有你,反正如何都轮不到我。”
“但至少……”向妙意垂眸哽咽起来,“看在以往的情谊上,至少答应与向氏的合约吧。哪怕注资、哪怕和银行说一声,我也不至于草草和一个没见过的人订婚。”
乔雀沉默,看着她缩成一团,洁白飘逸的婚纱皱成一团。
将纸递到向妙意面前,乔雀叹息道:“不值得。”
不值得为一个男人哭。
向妙意抽了两张纸擦泪,羡慕地看着她:“我要是你就好了。渊哥哥对他在乎的人出手大方得很,我要是你,就不会因为向氏的资金流问题去联姻。”
看着这位大小姐哭着哭着就将机密说了出来,乔雀难免心中不是滋味。
“有得必有失,岑渊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但他有钱啊。”向妙意立马反驳,“还长得好。如果和他订婚的话,向氏再也不用愁资金问题,而且爷爷也不会觉得我没用,嫌我是个女孩了。”
“我明明都抛下女孩子的矜持去追他了,他却那样对我……”
乔雀挑眉,她向来只听说向妙意是向氏的独女,深受向老爷子宠爱,没想到这其中似乎还有隐情。
“人的有用与否不是靠别人觉得,是金子总会发光,是有用之人他人想要否定亦不能。”
向妙意有些迷惑地看着她:“啊?”
“没事。”
说到底,两人也不是什么好姐妹,乔雀能来听向妙意哭诉一番,已是看在之前忽悠她的事上。在岑渊盛怒的时候拿着那条项链去找他,必受了不少牵连。
“还有别的事吗?”乔雀很冷漠,“没有我就先走了。”
“你!”向妙意瞪大双眼,似是没想到方才还在开解自己的人此时就翻脸无情的要离开。
“你走吧!”向妙意把脸埋在婚纱中。
乔雀即将踏出房门时,向妙意飞速抬头说了句:“顾凝云回来了。”又窝回去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转头,看着沙发上白色的团子,乔雀颔首:“多谢。”
脚步声越来越远,向妙意小声喃喃道:“你可得小心点,凝云姐不是那么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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