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庸从小道上了官道,闻言又停下来,等人近前了,他才开口。
“我骂你?”
沈清秋喘了两口气。
“嗯,反正少将军平时没少骂奴,奴习惯了。”
孟少将军长眉一扬,“我何时骂你了?”
沈清秋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
少将军想了一下,好像是有那么几次。
“还不是你每次都不听话!而且我那也不是骂,是在提醒你,只是被你气得没了章法。”
“是,奴多谢少将军提醒。”
沈清秋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位主就是小气的猫,得顺着毛抹。
孟少将军又负着手往前走,步子却放慢下来。
“再说,我若认真骂你,你承受得住吗?”
“在药炉一时糊涂,让你滚,你便但真一声不吭地就滚了。”
沈清秋都快把此事忘了。
“是奴不对,奴不该提沈家。”
偏头看了看并肩而行的人,孟少将军紧皱双眉。
“你把沈家搬出来,不让我解蛊,就是想着我要是死了,没人能帮你对付王蟒,你的家仇也就报不了了。”
语气里,还有点小委屈。
沈清秋有些茫然地停下脚步。
难道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她留在孟府,只是想要利用他去对付王蟒吗?
“奴是不想少将军出意外。”
孟庸也随之停了下来。
月色里,彼此的神色都很复杂。
良久,孟庸褪下外袍罩在小丫头脑袋上。
“回去吧。”
沈清秋默默地裹上衣袍,跟了上去。
回到孟府时,天已三更。
仆人院的人早已歇下。
神经紧绷了一日,倒在床上那一刻,沈清秋才觉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这第一关,总算是过了。
可一想起那日救下孟夫人的情景,她仍旧心有余悸。
光明会安排的人,但真下得去死手!
若非她动作快,只怕她和孟夫人都要双双坠崖,难逃粉身碎骨的下场。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沈清秋与花丫吃过早饭,前往书房。
孟庸早到,临窗翻看着堆积的公文。
见二人来,唤住她们。
“母亲回来,碧月姑姑要去主院伺候的,东院没有主事之人。花丫,你可愿主理东院的杂务?”
花丫跟在公主身边时,只是个做粗活的,能来书房扫洒,不被人欺负,她已觉得心满意足。
听说要主理东院的事,直接呆在原地,直到沈清秋碰了碰她,她才反应过来。
“奴谢谢少将军看重,但奴能力不足,阿愁姐姐比奴更适合管理东院。”
沈清秋同花丫笑了笑,随即接触到孟庸扫过来的视线,立刻敛了笑容。
“她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孟少将军照例先排场了一句,然后才又说:“我另有安排给她,你只管照吩咐办便可。”
花丫这才跪下应道:“奴婢一定会照看好东院。”
“你先去找碧月姑姑,她会带你两天,等你熟悉了各样事务后再回主院去。”
花丫应声而去。
孟庸这才搁下手里的公文,从抽屉里取出洁白莹润的八仙佩,起身递到沈清秋眼前。
“不好看吗?”孟庸问她。
沈清秋不明所以,“好看。”
孟庸盯着她。
“好看你为何宁愿要宁亲王的金令,也不要它?”
沈清秋:“……”
这男人是真的记仇!
八百年前的账他都能翻出来。
“奴行事多风险,若带着玉佩,会连累孟府。”
微顿,她又补充一句,“宁亲王身份尊贵,不怕奴连累。”
“是……我区区一个兵马司臭管账的,是比不上一个亲王体面。”
少将军懒懒地拖长了音。
沈清秋真不知道怎么接话。
孟庸却已把八仙佩塞到她手里,随后又将左手张开竖在她眼前。
沈清秋盯着那只手看了会儿。
掌心布满了茧,指节上还有不少细碎伤口。
她眨眨眼。
“少将军这是?”
孟少将军冷着脸道:“我受了这么多伤才把这枚八仙佩雕好,你说不要就不要,我面子往哪里放?”
沈清秋默默地看了看那只手掌,又看了看手中玉佩,默默地将玉佩系在腰上。
“奴就是死也不会把它解下来。”
“嘶……”
孟少将军倒抽一口凉气,曲掌抬手要在她头上敲一个暴栗。
敲到一半,作罢。
他深沉地吸了一口气。
“玉佩再贵重,始终是死物,成日家死啊活的,难道还怕我孟府保不住你吗?”
沈清秋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沟通了。
好像不管说什么这位主都不满意。
孟庸又问她:“入千机,接替青鸟的职务,你愿意吗?”
沈清秋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又听见孟庸的声音。
“如果是拒绝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憋死你总比气死我好!”
沈清秋:“……”
她还未语,孟庸已经起身道:“来校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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