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院出来,沈清秋情绪低落。
她给豆儿下药,将人引去孟庸起居室时,一点也不担心。
因为她了解孟庸,既不会纵容此等事,也不会闹出人命。
这是能把豆儿从孟家赶出去,最快捷有效的法子。
但万芳华不一样。
他们也是自幼相识,万芳华在他面前亦掩饰得很好。
明知道他不曾变心,可看到二人岁月静好地坐在那里,她心里仍旧很不是滋味。
花丫只当她在为被训斥的事懊恼。
“少将军也真是的,明明是豆儿自己不要脸,凭什么训斥姐姐?”
沈清秋笑了笑。
“傻丫头,少将军训斥的对。”
毕竟是她次次算计,换了别的主子,早将她赶出去了,孟庸却还次次帮她说话。
说起来……孟庸待她的态度,确实与前生截然不同。
“那姐姐你愁什么呢?”
沈清秋偏头看了看她,小丫头梳着垂髻,可比前生那鲜血淋漓的样子好看许多。
她长出一口气。
“我在愁,再不快点,咱们赶不上晚饭了。”
二人回到仆人院,豆儿已被打发,众人看沈清秋的眼神怪怪的。
她们都在揣测,豆儿被逐出府,是不是与她有关?
但她们也仅仅是揣测而已。
只要这些人不找茬,沈清秋也懒得管他们。
她还有很多事要弄清楚。
从那日在千芳院听到的情形来看,皇帝是知晓沈家冤屈的,只是王蟒在朝中只手遮天,他无法为沈家洗冤。
如果和光客栈真是孟庸洗的,他带走了账簿,很可能也在查王蟒卖官的证据。
但这么久了,没听到朝中有何动静,想来,是那些账簿没什么用。
而更多的证据,则在……
她正沉吟着,青婆的声音自饭堂门口传来。
“阿愁,少将军让你往客院去一趟。”
此言一出,满饭堂的人都转头看着她,目光或嫉妒阴狠,或羡慕痴迷。
沈清秋却叫苦不迭。
这是白天还没训够,叫她出去接着训吗?
虽然每次见着他,她心里便添一分慰藉,可老被训,真怕哪天会忍不住反怼回去。
她感慨着出了仆人院。
月冷星繁,凉风吹来,赶走了夏日的燥热,沈清秋心间却陡然涌起一丝不安。
孟庸向来避嫌,即便调她到书房做事,却从不曾在夜间差人找她。
更不要说在客院!
客院面上瞧着同仆人院没隔多远,实际属于内院,须绕到二门上,过去得要小半个时辰。
思及此,她已到二门上。
本该紧闭的大门此刻洞开,值夜的小哥正靠门打盹儿。
连盘问都省了?
她轻悄悄往入门去,自衣襟夹缝间拔出几枚细针,全神戒备地踏入客院。
客院分了男女客居,女客居在湖心岛上。
她正犹疑往哪一处去,听得身后窸窣声起,破风声紧随而至。
被夏孑救走后,她一直在光明会接受严苛的训练,身体已然形成了本能反应。
偏头避开致命的一剑后,几枚银针顷刻从指尖发出。
那黑衣人显然没料到,一个小丫头竟然会武功,大意之下,被银针射中肩膀,手臂登时麻了。
沈清秋紧跟上前,绕指柔顺着长剑往上,落在其手腕上,双手一收,登时血流如注,软剑落地。
“啊—”
急促又短暂的一声惨叫后,黑衣人下意识地压住了声音,将一双眼憋得血红。
沈清秋控制着力道,钢丝划破了筋脉,并未入骨。
趁黑衣人僵住的时机,她又连封他身上几处大穴,令他动弹不得。
“谁派你来的?”
她询问着,在黑衣人身上搜索出一块天龙玉牌,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御珍阁的人?”
那人满眼桀骜,“既然知道我是谁,最好……”
“噗嗤……”
直到倒下去的那一刻,黑衣人的瞳孔里还满是愕然。
他到死也想不通,眼前这个普通的丫头,不仅武艺了得,胆子还这么大,连皇帝的影卫都敢杀?
沈清秋收起天龙玉牌,取出化尸粉,刚准备倒下,听得远处传来孟庸焦急的声音。
“立刻把人找出来。”
“嘶……”
沈清秋无奈地收起化尸粉,倒在旁边草丛里装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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