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抹泪,悴;独自伤怀,睡;睹物思人,累;君亦无意,悔。

    泪若散珠,坠入青盘,映上了一泽光亮,也映上了稍许悲伤。

    那一次次的不眠是为谁,那一次次的落泪是为谁?若是断肠,相思泪无殇;化作比翼,折翅亦彷徨。斩不断的情丝总是令心儿荡漾,抚不平的心境亦是让人而受伤。口中念着他的名字,脑海闪现他的身影,竟是这样强烈地希望他出现。哪怕只是自己在角落默默地看他一眼,只要他平安,其他无所求。这瘦弱的身影孤独地在空旷的树林里奔跑着,纱衣随风飘起,宛若这林子里起舞的仙子般。此刻她脸色却苍白得很,目光中有着惶恐、紧张和迷茫。她不知道他在哪里,她也不知道哪一条路才会通往他的身旁。或许她的盲目只是将自己推向了黑暗的深处。

    “眩阳。”白衣女子大喊道。惊醒了在黑夜里熟睡的一切,一声声沙哑的鸟叫响彻整个树林,已是枯萎的树叶亦是漫天散落。白衣女子虽有些恐惧,但神情却也镇定。目光四处望着,希望能够见到心中所牵挂着的人儿。而女子不知,此刻在林子深处的眩阳已是危机四伏。

    余音犹绕耳,缓缓上我心。琴声依然,只不过曲调稍有变化。凄然中还带着丝丝的无奈与绝望,或许这正道出了白衣女子心中的苦楚。而这个声音也领着她,还有心中思念的人而远去。

    树林深处,那红的如鲜血的花瓣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沿小路蜿蜒着,散发着不满和悲愤。而那由琴声引领着的人儿此刻不正是往这里走来吗?红色的妖物似乎在吸引着白衣女子,于是本来漆黑的道路便抹上了一片艳红。

    “眩阳,你在吗?我是你师姐啊。”白衣女子顺着琴声跌跌撞撞地来到了铺满血红的小路,看到此,可是吓得厉害。但细细看来那些血红竟是如此娇艳的花瓣,心中不由生出一丝喜爱。俯身捧起那些血红,竟是满怀喜悦,柔声道:“想不到这世间竟有这般美丽的花。”语毕,便端详起手中的花瓣。薄唇略含,嘴角微扬,连方才还有些苍白的脸上也透着粉。眉如柳,眼若月,皎洁,清澈,而那抹血红也映入其中。纤纤细指轻抚花瓣,仿佛溺爱着稚嫩的婴孩儿。猛地,白衣女子大叫一声,直起身,手中的花瓣也径直落在地上。而此刻狂风忽现,将那地上的血红吹起,随风肆虐。好似发怒的孩子般疯狂,不可理喻。白衣女子见状将手抬起,护住双颊,而她的白衣已被漫天飞舞的花瓣划破。血液涌出,染红了白色的衣裙,女子贝齿紧咬,忍受着这狂风的侵袭。

    此刻,风中闪过一丝怒气,继而是一女子沙哑的嘶吼:“为何要将我抛弃?为何?”说罢,一声怒吼,风更狂,血红肆虐得更猛。而白衣女子已是跪倒在地,有些艰难地说:“你是谁?”

    “生死相随兮,不愿成仙;比翼双飞兮,留恋人间。”

    “什么?”

    “恨意徒生,忆郎情妾意几曾?”

    说到此,声音更加沙哑,好似是竭力嘶吼出来般。只为发泄散不去的怨念。白衣女子无力地睡倒在地,已是无心挣扎,任那血红肆意。而狂风中的声音此刻对于她也再无威胁。闭上双眼看到的只有百花争艳,还有他的笑颜。

    微启朱唇,细语轻声:“若恨君,何生爱意;思无悔,永挂于心。”

    语毕,风去。空旷的林子,只留下一抹红。

    情,是何物?惹人恋让人怜……

    深林另一处…

    月色依旧,风轻轻吹动四周的树木,映在地上的树影不停地晃动着。只有林中的人影不受风的摆弄,一篝火焰,让这黑暗燃起了一点明亮。青衫男子坐在篝火旁沉默不语,凌厉的目光让俊美的脸庞多了一份冷漠,而一边的白衫男子目光却显得柔和,让人心生暖意。白衫男子抬头望了望天空,那漆黑的一片让他不停叹息,而后,看着不语的青衫男子道:“眩阳。”听后,青衫男子转过头来,紧了紧眉头,依旧不语。而白衫男子愣了愣,随后笑道:“令狐师叔,小侄冒犯了。”语毕,竟是尴尬一笑。

    “不必如此。唤我令狐兄便罢。”说完,拾起身旁的枯树枝,扔向身前的火中。那火,燃的更旺了,那火焰看似亦有些狂乱。正如此刻暗自露出笑容的白衫男子。

    白衫男子直了直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令狐兄。”随后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领会。接着白衫男子继续说:“不知何时,我们才能逃离此地。看来今夜,我们只能座谈一宿了。”

    衣着青色的眩阳沉默着,双目看着那团火焰,咧了咧嘴,摇着头,又陷入沉思中。

    “令狐兄,为何不语?是不屑同我讲话是吗?”听完,眩阳抬起头,看着稍显怒气的韩昊宇,笑着说:“长夜漫漫,我只是感到无奈罢了。多少年了,这样的夜晚何止一次?”仰头,叹息,言已尽。

    此刻,韩昊宇站起身走到了眩阳的身旁,缓缓坐了下来:“呵呵,令狐兄别介意,方才只是玩笑话罢了。”说着低头尴尬一笑,继续道:“望令狐兄莫怪。”

    眩阳一听,先是一惊。想来以往的韩昊宇心高气傲,怎么如此低落。但在这样的一夜,倒也不为奇怪。随后又是摇摇头:“罢了罢了,韩兄不必介怀。你我多次相见,今日又在一起,也算是有缘。以后我们便以兄弟相称吧。”说完,眩阳笑笑。多年来,陪伴自己的只有寂寞和孤独,如今有个人能与自己相伴,为何不乐?

    “照此说来,令狐兄不是孤独一人过了多年?你的师姐和师傅呢?”

    “唔…”

    “令狐兄不善言谈是吧。”韩昊宇轻言道出,眩阳一怔,想想确实如此。淡然一笑,道:“令韩兄见笑了。我自幼与小妹分开。师傅、师姐待我岁好,却始终不及小妹。心事自是不愿提。”语毕,又是一笑,不知是在可惜早日失去的亲情还是在讽刺自己的如今?

    夜…深…

    寒心…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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