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带着杨庆来到川菜馆,唐逸径直朝柜台走去。杨庆观察着周围,吃饭的人已经不多了,仅有的几桌也都醉醺醺的,看样子都喝了不少酒。不远处靠着墙还有一桌,一家三口很温馨的吃着饭。

    老板娘看到有客人来了赶忙暂停播着电视剧的手机,“两位想吃点儿什么啊?”

    “现在有空包间吗?”

    “有,我带你们去”老板娘从柜台出来向包间走去。

    “乖,快坐好,再吃一口。”杨庆听到女人的声音向他们看去,孩子在座位上扭来扭曲不好好吃饭,妈妈舀起一勺粥耐心的送到孩子嘴边,小孩听话的张开嘴吃掉勺子里的粥。“真乖,来,爸爸给你擦擦嘴。”爸爸宠溺的看着孩子,抽出纸巾帮他擦着嘴巴。

    杨庆看着这个画面陷入了回忆

    “爸爸,我饿,爸爸,我饿”只有五岁的杨庆抱着爸爸的腿晃着。

    杨父喝着酒,醉醺醺的一身酒气,看着抱着自己腿的小孩哭的满脸是泪,但听到他一直哭并且一直缠着自己又很烦躁,“一边去,别来这烦我,你妈不回来做饭吃个屁。”

    这时杨母提着菜回来了,小杨庆一听到开门的声音便跑到门口,等着妈妈进门,当妈妈一打开门便扑了上去,“妈妈,我饿。”

    妈妈赶紧搂住他,“宝贝饿了?我这就去做饭,给你做好吃的。”

    杨父看到她回来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哼,到点儿了不回家做饭,就会出去鬼混,儿子要是饿坏了有你好看的。”

    她听到丈夫用这种话侮辱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便大声反驳道,“我没有鬼混,我只是下班顺便去买了菜。”

    “还敢顶嘴?”杨父把酒瓶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冲向杨母打了她一巴掌,杨母没有防备被打的跌坐在地上,说完便进了卧室。

    “妈妈,妈妈”小杨庆被吓得大哭起来,跑到女人身边抱着她的肩膀。

    杨母也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小庆不哭,我去给你做饭。”

    “杨庆,杨庆”唐逸看杨庆没有反应,站在原地不动,变过去碰了他一下,“杨庆,你怎么了?”

    杨庆反应过来摇了摇头,“啊?没,没什么。”

    “走吧,我们先去包间。”

    “嗯”杨庆跟着唐逸进了包间。

    老板娘拿出菜单放到桌子上,“看一下你们想吃点儿什么。”

    唐逸坐到椅子上,“我们现在有点儿事,一会儿再点餐。”

    “也行,那我给你们泡壶茶,你们先喝点儿茶。”老板娘从柜子里拿出茶叶倒在茶壶里,又往茶壶里倒满水,放到餐桌上,“等你们想点菜的时候再叫我,我先出去了。”老板娘关上门离开了包间。

    唐逸拿出手机给添翼发信息:

    唐逸:川菜馆,3号包间

    杨庆看他在发消息好奇的问道,“你在和昨天晚上和你一起的那个男生发信息?他是不是也会过来。”

    “是”唐逸放下手机,给自己倒了杯茶。

    杨庆坐到唐逸对面,“我们见过好几次面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唐逸”唐逸抿了一口茶。

    杨庆转着玻璃转盘,把茶壶转到自己面前,给自己倒了杯茶,“那昨天晚上和你一起的那个男生,他叫什么?”

    唐逸听到他的问题抬眼警惕的看着他,没有回答他问题。

    添翼靠在阳台上,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他不知道唐逸有没有见到那个人,是没有见到,还是已经见面了却没有告诉他。他实在等不了了,便拿出手机准备给唐逸打电话,刚翻出号码,唐逸的信息便发了过来。

    “川菜馆,三号包间”添翼收起手机出了宿舍。

    杨庆看唐逸不回答只是笑了笑,“你不说也没关系,这种事找人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杨庆想了想说道,“你不会是怕我知道了你们的名字,把你们的名字告诉毒贩吧?放心,我没那么无聊,也没想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杨庆吹了吹茶水,抿了一小口,“昨天下午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碰巧罢了”

    就在这时,添翼推开门走了进来,唐逸看到他没有说话,反倒是杨庆听到开门的声音,回头看到人进来像熟人一样寒暄道,“你来了,还挺快的嘛。”

    添翼没理他,坐到唐逸身边,唐逸又把茶壶转到自己面前,给添翼倒了杯茶,“胳膊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添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杨庆侧头看着添翼胳膊上的绷带,“受伤啦?不会是昨天晚上伤到的吧?”唐逸和添翼并没有接他的话,杨庆看二人都不说话也没了耐性,“说吧,你们找我什么事?不会是想通过我拿货吧?”

    唐逸看添翼来了,也不再和他周旋,直截了当的说道,“我们只是想劝你不要再沾染毒品了,它会毁了你的。”

    “毁了我?”杨庆就像听到了笑话一样,“我的人生早就毁了,就算没有毒品,我的人生也终好不到哪去。”

    “你知道吸毒有什么后果吗?”添翼冷冷的看着杨庆,“吸毒只会损害你的身体,如果被抓,像你这种多次吸毒的将会被强制戒毒,你会在戒毒所待上三到六个月。”

    杨庆越听越生气,“够了,别说了,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拘留多久罚多少钱,戒毒所里是什么样子我比你们清楚。你们觉得我堕落我肮脏,就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批评我,你以为你们是谁啊?别在这儿做一些无谓的说教。”

    “我们没有批评你,只是不希望你再碰那些东西。”唐逸看杨庆还是很恶劣的态度有些着急,“你总要想想你的父母吧?他们肯定也不希望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父母?什么父母。”杨庆听到父母过去不好的回忆便涌了上来,他站起来一步步走向唐逸。

    添翼看到他走过来,怕他情绪不稳伤了唐逸,便伸手挡在唐逸面前,“别再往前走了,你冷静点儿。”

    “冷静?哼,我现在很冷静。”杨庆眼睛里布满血丝,额头青筋也凸显出来,他红着眼,声音有些颤抖,“你们不是爱多管闲事吗?那我就告诉你们我为什么吸毒你们肯定想象不到,看到母亲杀死父亲,然后又自杀的场景吧。”

    “什么?”唐逸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话,吓得愣在原地。

    杨庆稳了稳情绪,但是声音还是颤抖的,“我妈无法忍受长期的家暴,在我大学报到那天,先杀了我爸,然后又自杀了”

    杨庆报到当天,杨母正在切蒜薹,杨庆高兴的跑到厨房看着忙碌的母亲,“妈,你这是准备做什么啊。”

    母亲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切着菜,“你不是一直吵着想吃腊肉嘛,我准备做一个蒜薹炒腊肉。”

    杨庆想帮忙,左右看看又不知该做些什么,“你还要做什么?我帮你。”

    “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杨母把切好的蒜薹放到碗里,又去切腊肉,“你再去检查一下行李,看看东西都带齐了没有,别等走了又发现没带东西再跑回来。”

    “好吧,那我再去检查一下。”杨庆回到卧室,又打开行李箱重新检查,“t恤,裤子,还有内裤和袜子。没问题,都装好了。”杨庆又打开背包,翻看着要带的东西,“录取通知书,充电宝,充电器对了,还有耳机。”杨庆打开抽屉拿出耳机装进背包里。

    杨母推开门看到杨庆正在整理背包,“小庆,给你爸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好”杨庆拿起电话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电话通了,但一直没有人接,杨庆挂掉电话走到厨房门口,“我打过了,没有人接。”

    “不接就算了”杨母没有太多的情绪,关掉炖汤的火,“你先把筷子拿出去,我把排骨汤盛出来。”

    “哦”杨庆拿着三双筷子走到餐桌前,把筷子一双双摆好,又把椅子摆好,等着杨母出来。

    杨母捧着一碗排骨汤出来放到桌子中间,摘下围裙放在椅背上,杨母看了一眼墙上的表,“我们等一会儿吧,等你爸回来一起吃。”

    “好”

    刚说完门外便响起急躁的敲门声,杨庆赶忙跑去开门,便看到杨父一身酒气的站在门外“爸”

    “起开”杨父把他推到一边进了门,看到摆了一桌子的饭菜,恶狠狠的盯着杨母,“你什么意思?我输了钱你还要摆一桌是吧?”

    杨母紧张的站了起来,“今天是杨庆报到的日子,我想着多做一点儿菜一家人一起庆祝一下。”

    “庆祝?”杨父走到她面前,突然给了她一耳光,“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庆祝什么?”

    “妈”杨庆推开杨父,挡在母亲面前,“不许打我妈。”

    杨母捂着脸,低声抽泣,“我们离婚吧”她已经忍了很久,忍到已经不能再忍了,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杨父听到她的话瞪着她恶狠狠地说道,“你说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杨母鼓足勇气抬起头看着杨父,“我说,我们离婚吧。我受够了,我早就想离婚了,现在杨庆也考上大学了,我也没什么顾虑了,我们离婚吧。”

    杨父上手去拽站在杨庆身后的杨母,并挥拳打向她的头,杨母吓得尖叫出声,缩在杨庆身后。

    “你干什么,松手。”杨庆阻挡着杨父的拳头,并试图拽开杨父的手。

    杨父发现杨庆长大了,个头比他高,也比他有力气,真打起来明显有些吃力,便松开手退后两步,“想离婚,不可能,除非我死了,不然想都别想。”说完便进了卧室并甩上门。

    “妈,妈,你没事吧。”杨庆让母亲坐到椅子上,“妈,你先坐这儿。”

    杨母盯着紧闭的房门,“离婚,我要离婚”她激动的拽着杨庆的胳膊,“小庆,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杨庆顺着母亲的背,安慰着她,“好,我们离婚,我支持你离婚。妈,我今天不去报到了,我在家陪着你,我会让他跟你离婚的。”

    “不行”杨母听到他不去学校更是激动,“你今天必须走,必须去学校。”

    “妈,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去学校啊”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应付得了。”杨母擦了擦眼泪,拿起筷子往杨庆的碗里夹着菜,“听我的,赶紧吃饭,吃完就走。”

    “妈”杨庆看母亲只是默默地吃着饭不再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杨母把行李箱推到杨庆面前,又把背包塞进他怀里,“走吧,时间不早了,再不走就赶不上火车了。”

    “妈,你干嘛一直赶我走啊?我不想走”

    “你必须走”杨母严厉的说道,杨庆没见过母亲这么强势的一面,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杨母也发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又软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杨庆,“这里面是我这些年攒的钱,有八万多,你把它带上。”

    “你干嘛给我这么多钱?”杨庆看着银行卡摇了摇头,“你自己留着吧,我不用,我可以自己兼职赚钱。”

    杨母拽过杨庆的手把银行卡塞到他手里,“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要是放在我这儿,你爸又该找我要了,你拿着,留着以后交学费。”杨母拉开杨庆的背包,把银行卡装进背包,并拿过背包出了门,“走吧,我有事不能陪你去学校了,就把你送上出租车吧。”

    “妈”杨庆劝不住母亲,无奈的提着行李箱跟在后面。

    杨母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看到对方带着行李便下车开了后备箱,杨母去拿杨庆手里的行李箱,杨庆却不撒手,“松手,我让你松手。”杨母拽过行李箱递给司机,“师傅,麻烦你了。”

    “哎,不麻烦,这是要去哪啊?”

    “去火车站”

    “诶,好。”司机应了一声又坐回驾驶室,等着他们上车。

    “妈”杨庆总觉得母亲今天有些不对劲,“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我不在家,如果他又打你怎么办,到时候连个帮你的人都没有。”

    杨母看着他,沉默片刻说道,“你不在,我更好解决。”

    “你要怎么解决?”

    “走到现在,我已经没有任何顾虑了,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杨母认真的看着杨庆,“我现在放不下的只有你,不过我相信,你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妈”

    “好了,上车吧。”杨母把他推到副驾驶门口,杨庆挣扎着却敌不过杨母的决心,杨母打开车门把他推了进去,“小庆,照顾好自己师傅,开车吧。”司机发动了汽车,杨母看着出租车离开的方向红了眼眶,“小庆,再见”直到出租车拐进旁边的路口,杨母才转身离开。

    杨母打开门,此时家里异常安静,动过的午饭还摆在桌子上,甚至吃剩的骨头都还没清理。杨母看到果盘里的水果刀,拿起刀向杨父的房间走去。此时她的心狂跳着,杨母深呼吸着好让自己冷静下来,她轻轻转动把手推开门,此时杨父正在睡觉,听到开门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但因为喝了酒,脑子一片混乱,只看到有个人影走了进来。

    杨父用力眨了眨眼睛,才看清进来的认识杨母,“你进来干什么?”杨父想起来,但身体却不听使唤,看到杨母不说话只是盯着他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你想干什么?赶紧出去。”

    杨母攥紧背在身后手里的刀,“我要和你离婚,只要你同意离婚,我可以净身出户。”

    杨父费力的往上靠了靠,“你想离婚?哼,想的美。”杨庆看了看开着的房门,外面很安静,“儿子呢?走了?走了更好,他走了我就能好好收拾你。”

    杨母忍不住的哭了起来,“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放过你?凭什么放过你?”杨父作势就要起身下床,“我看你就是欠收拾”杨母看到他向自己扑过来,突然举起手里的刀刺了过去

    杨庆越想越不对劲,打开背包拿出那张银行卡为什么突然给我银行卡,并且卡里还有这么多钱

    杨庆回想到他们说的话想离婚,不可能,除非我死了你不在,我更好解决走到现在,我已经没有任何顾虑了,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小庆,照顾好自己

    “难道”杨庆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他深呼吸努力平复着情绪,但还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猜测,“师傅,我突然有点儿急事,麻烦原路返回。”

    司机看着后视镜的人,“啊?你不去火车站了?”

    “不去了,赶快返回。”

    “哦,好。”司机开到路口,调转方向按原路返回,他看着后视镜里的人很着急的样子,“什么事啊,这么急,火车站都不去了。”

    杨庆找到母亲的电话,电话通了,但没有人接,杨庆挂断电话,“师傅,麻烦开快点儿”

    手机铃声从客厅传了进来,但两人都没空去理会打来电话的是谁。杨父看着插在胸口上的水果刀,他没想到她会有刀,并且还对他下手,杨父已经没有理智,拔出刀怒瞪着杨母朝她冲去,杨母吓得连连后退,两人跌跌撞撞的来到客厅。下一秒,杨父一头栽倒在地没了动静,刀也掉在身边。

    杨母吓得瘫在地上,她颤抖着手去试了试杨父的鼻息,感觉不到任何气息,她害怕的缩到一旁,没想到自己真的杀了人。杨母看到地上的水果刀,捡起刀握在手里。她知道这算蓄意杀人,她不想坐牢,也不想被判刑,不想让小庆看到自己锒铛入狱的样子。

    杨母把刀刃对准自己的手腕,手却抖得厉害,杨母发现,刀对着别人只需要一时冲动,而刀对着自己时,却下不了手。杨母害怕的哭了起来,但她没有选择,别人也不会给她选择,杨母止住哭声,对准脉搏狠狠划了下去。

    司机把车停在刚才的位置,杨庆看了一眼计价器,掏出手机扫码付钱,“师傅,钱转过去了,行李箱你放在路口就行了。”杨庆开门下车,背上背包向家跑去。

    “哎”司机本想叫住他,但杨庆跑得太快,根本没有理会他,“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杨庆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便拿出钥匙颤抖着手开门,当门打开屋内的场景映入眼帘,杨庆感觉他的世界崩塌了,他甚至忘了呼吸。杨庆冲到杨母身边,把她抱在怀里,看到手腕的伤口吓得哭了起来,“妈,妈,你醒醒,你别吓我,妈”

    杨母尚存一丝气息,睁开眼看到杨庆也哭了起来,“你怎么回来了小庆,妈妈没用,妈妈对不起你”

    “妈,妈,你别睡,我马上叫救护车。”杨庆打了120,对面马上接通了电话,“救护车,快来,救救我妈妈”

    杨庆吸了吸鼻子,擦掉脸侧流下的眼泪,“怎么样,我的故事精彩吗?”

    唐逸也听得红了眼眶,没想到杨庆竟然这么惨,“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你父母”

    杨庆发现把积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反倒轻松了不少,便松了口气,“我妈没死,不过只能一直躺在医院里,听不见也说不了话,靠机器活着。”

    添翼想了想问道,“你是怎么染上毒品的?”

    “朋友教我的”说完又自嘲的笑了笑,“也不能说是朋友,朋友是不会教朋友吸毒的,对吧?”杨庆坐到椅子上,“我很痛苦,每天晚上一闭上眼就是那个画面,只有毒品会让我暂时忘了痛苦。”

    “你需要的不是毒品,是心理医生。”唐逸担心的看着他。

    “也许吧”杨庆站起来看着他们,“你们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回去了。”

    “你觉得毒贩或警察会找到你吗?”添翼问道。

    “先关心关心你们自己吧,那个被抓的毒贩可是见过你们的样子。”杨庆两手一摊看了看两人,“这回没问题了吧?”杨庆看他们不说话便向门口走去。

    “不要再碰毒品了”杨庆刚握住扶手准备开门,唐逸看他要走赶忙说道。

    杨庆没有回头,沉默了片刻会心的笑了笑,这是他这两年来有人真心的关心他,“我尽力”说完便开门离开了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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