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泽好歹也是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了十几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如今却被一个直球少女给整不会了。
他只能做作地清了清嗓子,移开视线,催促她赶紧吃完冰淇淋,不然就该化了。
为着木泽替她画像,兰琳特地去洗了个澡,换了条缎面连衣裙,光泽的面料上印着桃花枝,裙摆到膝盖,微微打着褶子。
她将头发吹到半干,仔细地梳好。临走时又折回到镜子前,捡起梳妆台上那朵虞美人,小心地戴在了耳边。
下楼木泽已经准备好了画具,听见她的脚步声,他抬头望了过去,稍稍一怔,很快就又笑道:“明年毕业要是没找到东家,不如签来我们公司吧。”他想了想又更进一步,“干脆回去就来签约吧。”
被人夸总是会心花怒放,兰琳告诫自己不可太飘,所以自我否决:“我又不会演戏,歌唱得也不太好。”
木泽笑得意味深长:“你以为这圈子里现在有几个是有演技有天赋的?”
兰琳不知道,但她很清楚他这话要是被放到网上,绝对是会被某些家粉丝围攻的程度。
“我就坐这儿?”她指了木泽面前的一张红丝绒沙发。
木泽点头示意她坐下:“红色很衬你。”
“要摆个什么样的姿势呢?”兰琳突然有些别扭起来,感觉手脚怎么放都不对劲。
“你放松就好。”木泽笑,“怎么舒服怎么坐,你玩手机,看书,吃东西,都行。”
兰琳瞪大了眼:“我以为做模特都是要保持一个动作一动不动的。”
木泽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要相信我的记忆力,绝对能捕捉你最好的神态。”
兰琳玩笑道:“你该不会跟那些笑话里的一样,我在这儿坐上半天,一看你画的却只是沙发。”
木泽也就笑了,他眨了眨眼:“也不无可能啊。”
兰琳拉下了脸:“那我现在就走?”
木泽哈哈大笑:“不至于不至于。”
玩笑过后安定下来,兰琳老老实实坐着,木泽拿起了画笔,很有几分大家的气势。
室内很安静,静到兰琳能听见画笔触碰纸张的声音。那沙沙声很有魔力,她先是端庄坐着,再是靠着,接着歪倒。等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在打瞌睡时,她猛地睁开眼坐直了身子,却发现木泽正蹲在她跟前。
“困了就上去睡吧。”昏黄灯光下,他笑得甚是温柔。
兰琳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打呼吧。”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幸好没睡出印子。
木泽愈发想笑:“哪有十八岁少女说自己打呼的?”他扣起食指往她额头上轻轻敲了下。
“怎么没有?”兰琳摸了脑门,嘟囔着,“我就有室友打呼,所以我怕我也会打呼。”她指了指自己的嘴,“这玩意儿压根控制不住。”
木泽的视线在她饱满红润的唇上停留片刻,他心里叹息,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又顺势抬手去揉了揉她的脑袋:“放心吧,你睡着了也乖巧可爱。”
“头发都乱了啦。”兰琳拿下他的手,看他修长手指上沾着的颜料,不禁感慨,“你的手真好看。”
木泽翻过她的手背:“你的也不差。”
兰琳抽出自己的手,啪的一声打在了他的手心上,乐道:“可还是比你的小了一号。”
木泽垂眸看着那只置于自己掌心的洁白的手,他想也没想就握住,真的是柔软细腻,完全不同于男人的手。
兰琳心中波涛汹涌,这样暧昧的夜,远离闹市的郊区别墅,独身男女共处一室,灯光迷离,春夏的气息令人更容易沉醉,怎么看都是浪漫的氛围,不发生点什么都对不起这个良宵,可她却在这时候打起了呵欠。
“……”她都对自己无语。
木泽忍住了笑,他捏了捏她纤细却肉感的手,说道:“上去睡觉吧。”
兰琳看着他起身,以为他会跟自己一同上楼去,却没想到他又坐回了画架前。
“你不睡吗?”她困惑。
木泽看着她笑笑摇头:“我得抓紧画,你先去吧。”
“那我先看一眼……”兰琳想要走过去。
却被木泽制止:“等画好了再给你看。”他微笑着催她,“你快去睡吧,熬夜对皮肤不好。”
“那你怎么不睡?”兰琳不服,“你就不怕皮肤不好了?”
“我皮厚。”木泽干脆不要脸。
真是没见过这么双标的人。兰琳一边上楼,一边忿忿。
不知是否白日里心绪太过动荡,一沾上床,兰琳瞬间入睡。
且一夜无梦。
早晨她是在窗外阵阵的鸟鸣声中醒来的,郊区就是这点不好,鸟叫蛙鸣此起彼伏,稍微神经衰弱点的人都会被吵死。
清醒前有片刻的放空,兰琳很是花了会儿功夫才想了起来昨天都发生了些什么——压根无事发生。她翻身将自己埋进了柔软的被褥里,内心哀嚎,就这么浪费了一晚。
或许他虽百般称赞她的美丽,但在确认了他们曾经的经历后,就不再拿她当个女人看了吧。
兰琳闷在被子里气哼,她已经有个哥哥了好吗?毋需再多一个。
等她洗漱好下楼,她已经成功扭转了心态,罢了,虽不是想象中的艳遇,但也不能白来一场啊,定要痛快玩了,才不枉她延期回国。
木泽更不会猜到她这一早上的心态转变,他正在厨房里做三明治,见她下来,支使她去倒鲜榨橙汁。
兰琳一边干活,一边心里更是确认了,他果然只拿自己当妹妹看了,试问有哪个男人会在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时还做个柳下惠?第二天一早就使唤她干这干那?即便她已经想开了,未免还是会有些失落。
“画呢?”她东张西望也没看到成品。
木泽端着餐盘过来,笑道:“哪能那么快就好了?后期还要修改润色呢。”
“那看来在我回去前是拿不到了。”兰琳撇嘴。
木泽笑笑,催促她吃饭:“今天天气好,吃完饭带你去周边散散步。”
谁要同他散步啊。兰琳心里鄙夷,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个三明治做得还真是不错,面包用芝士煎过,十分酥脆,鸡蛋更是摊得恰到好处,与面包相得益彰。
“你要是不做演员,也不做摄影师,或许也会是个好厨子。”兰琳夸奖道。
木泽笑:“那可完蛋了,我就会做个煎牛排,和这个三明治。”他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那份。
兰琳笑眯眯:“生活比逼迫你都学会的。”
木泽作讶然状:“没看出来,你还挺社会的。”
“过奖过奖。”兰琳抱拳。
木泽笑着摇头:“快吃吧。”
吃完照例是木泽收拾了碗碟。兰琳蹲在后廊上观察一盆迷迭香,有一只走失的蚂蚁从这片叶子爬去那片叶子,不知它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走吧。”木泽从屋里出来,已经戴上了那副墨镜。
从后花园出来是一条弯曲小径,蔓延至远处的森林里。这季节太阳升得快,没等他们走到林子前,就已经被拉长了影子。
“早知道能徒步,我该带双运动鞋来的。”兰琳看了看这座茂密的森林,有些遗憾。
木泽的视线落在她的脚上,她今天穿了一双露脚趾的带跟凉鞋,五个脚指甲都修剪成光滑的椭圆形,没有涂花花绿绿的指甲油,干净得如同她身上的白蕾丝连衣裙一样。
木泽想,好像至今没见过她哪件裙子重样了。
“那就回去吧。”他说。
回去的路上兰琳突然想起一个早该问却被她抛诸脑后多时的问题:“你来巴黎到底是干什么来了?”
“度假啊。”木泽耸耸肩。
兰琳思忖片刻:“像你这样年纪轻轻便拿下电影金奖的人,不该是片约不断,广告接断手吗?”还能有空出来优哉游哉?
木泽笑:“我也是人啊,是人就需要休息的。”
“你经常这样休息吗?”兰琳又问。
木泽想了想:“像这样能出国待上十天半个月的,一年也难有一次。”对他们这些演员艺人来说,有时候一小时也算是休假了。
兰琳点点头,颇为老成地感慨道:“你们也怪不容易的。”
木泽哈哈笑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你也不用同情我们,我们赚的可比一般工薪多得多了。”
兰琳想起练舞休息间隙同学们七嘴八舌讨论名人们偷税漏税的款项,那都是天文数字了,一般人想都不敢想。
“那倒也是,”她又点头,“一般人休假也难这么奢侈。”她斜着眼上下扫视木泽。
木泽当然清楚她是在内涵自己什么,他也不觉得羞耻,反而要拉她一同下水:“你不也跟着我享受了?”
兰琳挑眉:“这算什么享受?”笑话,她在哪儿不能这么快活?
“原来这还不算享受。”木泽若有所思地笑道,“那我知道了,”他一抬下巴,“这就带你去享受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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