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康熙一下子坐起来。
他其实是真没什么力气的,但刚才听姜鄢说完,仿佛沉到了冰川底下的心一下子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子力气来,一下子就坐起来了。
也顾不上疼的钻心的脊背,康熙就瞪着姜鄢,要去抓她的手,姜鄢还躲着他。
还继续气他:“臣妾怎么不敢呢?”
“皇上那时候都死了。也管不到臣妾了吧?”
“皇祖母向来都是最疼臣妾的。保成也一向心疼臣妾。臣妾年纪轻轻就守寡了,臣妾心里多难受啊。臣妾也不会辱没皇家颜面,臣妾假死,换个身份到民间去活着。以臣妾的样貌,再找个男人嫁出去也不难的。”
康熙咬牙:“朕现在还没死呢。”
姜鄢继续气他:“不是很快就要死了么。方才皇上还跟臣妾交代后事呢。皇上现在生气有什么用呢?等皇上死了,什么都看不到了,气也是白生一场。不如现在安安静静的养着,还能多活几天呢。”
康熙气死了。
攥住她的手腕,把人拉到怀里来,咬着牙说:“朕看你是现在就想把朕气死。”
想说些重话,偏生眼下被气疯了也舍不得说她。
攥着她的手腕用的力气大了,白嫩的手上立刻就有了印记,康熙犹疑再三,还是稍稍放了些力气。
他又生气,气自己,气姜鄢,气的头都晕了。
姜鄢动也不动,定定瞧着康熙说:“皇上现在气死了,臣妾立刻就回京城去物色男人去。”
这话康熙就真的忍无可忍了。
把人攥到怀里禁锢起来,倾身过去就狠狠亲她,咬她的唇珠,咬她的唇。
甚至连舌尖都给咬破了。
亲的凶狠异常。
姜鄢动也不动一下,全都沉默而柔顺的接纳了。
血腥味蔓延,舌尖唇珠都痛得要死,姜鄢哼都没哼一声。
后来康熙的唇被狠狠咬了一口,也见了血,康熙冷不防吃痛,才把人放开的。
两个人沉默而无声的对峙着。
康熙满眼凶狠怒意妒意,姜鄢目光明亮,毫不示弱的瞪回去了。
叫姜鄢这么一打岔,康熙现在满心恼怒妒意。
本来他的打算是先跟姜鄢交代后事,等交代完了之后,再把胤礽喊进来交代后事,等都交代完了,半个时辰也差不多过去了,然后他就开始吃药。
然后一切就等待命运的裁决。
康熙心里其实觉得挺可笑的,一代帝王,生病垂死,最后竟要将希望寄托在那小小的药丸上。
可偏偏他的计划被姜鄢给打断打乱了。他压根就没有想到,他的鄢儿居然说出那样的话来。
他真的是要气死了。
以至于同她说话后,再没有心情叫胤礽进来。
和她对峙,两个人反复车轱辘,他生气,她便越要说那些叫他气的七窍生烟的话。
康熙哪还再有心思交代什么后事呢?
外头胤礽一直掐算着时辰,半个时辰仿佛等了一辈子那么长,终于是等到了。
裕亲王和太医都走了,胤礽一面让人去请太医回来,一面迫不及待的在外头对着帐中说:“皇阿玛,姨母,半个时辰到了。”
其实胤礽也挺疑惑的。
按理说,他皇阿玛留下他和姨母,把人都遣走了,就是想要单独同他们说话的。可是这都半个时辰了,他还没有被叫进去。
他是真的很担心啊。
姜鄢将唇边的血迹抿进嘴巴里。
她这次也挺狠的,把康熙的唇也咬破了,但她一点不后悔,康熙还在生气,还瞪着她。
她才不管这些,直接倾身过去将康熙唇上的血迹也抿进了自己嘴巴里。
在康熙幽深却又仍带着怒意的眼神中挑了挑眉,然后扬声说:“保成,进来。”
胤礽进来了。
其实两个人的唇都破了,血迹是弄干净了,但唇破了还有点肿,这一眼就能看出来。
康熙坐起来了,将姜鄢禁锢在怀里,还把人的手腕紧紧攥着。
胤礽就琢磨着,这帐中的气氛不大好啊。
可与他刚来的时候对比,现在的气氛又好像热烈鲜活一些。
他刚来的时候,一踏进营帐中,看见他那个素来生机勃发的皇阿玛奄奄一息的躺再那里,毫无生机的模样,真的是让胤礽又惊又怕。
可也不知道他们在里头说了些什么,他皇阿玛居然坐起来了,看起来还是很虚弱的样子,可眼睛里身上,却好像都起了一团火。
一团要活下去的生机勃勃的火焰。
姜鄢都懒得等太医再赶来,药就在这里,她被康熙箍着不能动,就指挥胤礽去倒了水来,然后服侍康熙喝药。
半个时辰过去,她一点问题都没有,可见这药是可以吃的。
其实本来就是可以吃的。
药和水都送到手边,康熙毫不犹豫的吃了。
吃完了后,继续瞪着姜鄢。
箍着她,不许她动弹哪怕一下。
姜鄢不管这个,她还是面色平静镇定自若的样子,好像康熙没有把她的手腕攥疼,也没有攥出两个极深的红印子似的。
胤礽看到了,可胤礽也不敢说。
他觉得他皇阿玛看他姨母的眼神,好像要将人吃了似的。
太医来了也不敢乱说话,等姜鄢叫太医上前来,太医才敢上前来把脉。
还是姜鄢看了康熙一眼,康熙才将手暂时放了一只,给太医把脉的。
其实药吃下去,康熙就已经有了些感觉了。
健康的人自然察觉不到药性如何,但他重病,这药刚吃下去,便觉得身上的不舒服稍微缓解了一些,疼痛感似乎都在慢慢的减轻。
太医把脉的时间长久些,过了许久后,才大喜说:“皇上的脉象比先前好些了。”
低热也慢慢消退了。
先前的虚弱不再是占据康熙的主要感觉,他现在很困,有点饿,想进食,也想喝水。
太医的意思,是可以稍微吃一点点清水样的膳食,然后好好的休养,最重要的是要多休息多睡觉。
“这药起了作用,便要按时服用。”
太医说,“皇上逢此大病,如今还是需要慢慢的将养,仍是受不得热也受不得风的,需要细心照顾。等将养月余,如果不再出现那些症状,便是大好了。”
至少现下好起来,那就是真正的好起来了。
药吃下去有用,康熙就不会死了。
太医的话,令胤礽喜不自胜。
他就同太医讨论,该如何服侍,如何照顾更好些。
皇太子垂问,太医自然是要仔细作答的。
膳房送来了康熙想要的膳食,清水样的稀粥,康熙用了些,觉得空了多日的肠胃总算是好了些许。
他没有进太多,毕竟太多时日吃不下东西了,从前吃了就吐,上吐下泻的,被折磨久了,最后这奄奄一息的时刻,也就吃不下什么了。
能吃下这些东西不吐出来,已经是极好的了。
康熙现在在药效的作用下,加上长期昏迷受病痛折磨,也睡不好,现在困了,第一时间就是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康熙此时才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知道自己不会死了,会慢慢的好起来,求生欲越发强烈,也就不必再跟胤礽交代后事了。
康熙让胤礽去休息,让太医也退下了。
胤礽还有些担心,康熙说:“不必担心朕,朕已无事了。”
“况此处有你姨母在。也用不上你。去歇着吧。”
胤礽瞧了姜鄢一眼,目光在两个人破了的嘴唇上梭巡一番,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也没提让两个人看看破了的嘴唇之类的话,带着还想说点什么的太医走了。
李德全是跟着他们一道出来的。
外头还有康熙御前的人守着。
康熙留了话,吃了药要好好休养,接下来要好好休息,不论是谁,一概不见。
营帐中就只剩下康熙同姜鄢两个人了。
康熙把人的手腕攥住,把姜鄢圈在怀里,沉声说:“朕现在不会死了。你休想改嫁。休想离开朕。”
姜鄢顺势趴在康熙身上,懒懒地说:“皇上都好了,臣妾当然不会改嫁。也不会离开皇上的。”
“臣妾都说了,皇上的身体好得很。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将来一定比臣妾活得长。怎么可能轻易就死了呢?臣妾说不定都没有皇上能活呢。”
康熙又不高兴了:“不许胡说。”
姜鄢眼睛都闭上了:“好了好了。臣妾不说就是了。皇上不是困了么?”
“那就跟臣妾一起睡觉吧。臣妾一路赶过来,都没怎么好好休息。现在好困了。”
姜鄢进来的时候,康熙其实就已经看见了。
姜鄢和胤礽一样,他们一行人都是眼圈底下都是乌青乌青的,显然是睡眠不足连夜赶路才会这样。
他瞧着就心疼,结果让她一顿胡搅蛮缠都忘了说这个。
此时想起来,康熙心里一软,还不知道她这一路是怎样不眠不休的赶路为他来送药呢。
康熙有心想要为此事说几句话,可瞧见姜鄢的模样似是困极了,他在药效的作用下也是困极,干脆便不说了。
等睡醒了之后,休息好了,他的身体也好了,如今又不会死了,他与她来日方长,多少话说不得呢。
康熙将姜鄢圈在怀里,让她在自己怀里趴着更舒服些。
如今天气热,她身上的衣裳也不那么轻薄,尽量还是不要让她挨着自己身边的这些狐裘,免得中暑热着了。
康熙的意思,是不想姜鄢离狐裘太近了会热,而他现在的身体也还需要这些狐裘稍微保暖一下,所以只能这样。
姜鄢却以为康熙要推开她,越发的不肯,闭着眼睛都快睡着了的人还要往康熙怀里挤,双手双脚并用,一定要贴在康熙的身上才肯作罢。
康熙推半天推不开,反而两个人连同狐裘都缠在一起了,姜鄢还在那里不满的哼,康熙自己也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只得作罢。
就这么抱在一起,沉沉睡去了。
姜鄢同康熙分开的这些时日,一开始的时候是真不习惯,后来慢慢习惯了,但睡眠质量始终还是没有康熙在的时候好。
长夜漫漫,总有睡不着的时候。
多多少少,总是会想念康熙的。
现在,满鼻子闻着的都是药味,狐裘也好热好热,身上的衣裳穿着也并不是那么的舒适凉爽,可她窝在康熙怀里,闻着康熙身上那熟悉的气息,姜鄢深深嗅着,几乎是瞬间就沉入了睡梦之中。
很舒服,很温暖,也很踏实。
就像是一颗心找到了归处,终于能够放下心了似的。
康熙亲征在外,这些时日,吃不好睡不好,为战事殚精竭虑。
心中思念胤礽,思念姜鄢,思念小阿哥。思念他的皇祖母。
国事家事耗费心神,总是不能放心酣睡的。
后来又受病痛折磨,吃不能好好的吃,睡就更不能好好的睡了。
还得天天听人在御前吵架,耳根子都疼。
现如今,骤得这宁静的时光,心爱的人抱在怀里,病痛也在渐渐远离,他就像是做梦一样,但心里也知道,这不是梦。
满足,高兴,舒适的就像是回到了安宁无忧的岁月。
他睡得亦很好。
这一觉,直至到了晚间方才补好。
康熙事先吩咐过,不许人来打扰,是以,没有人过来打扰他们。
但是知情的人如今都知道了,康熙的病已将痊愈,药是有用的,皇上不会出事了。
为这消息,自然是各人有各人的心思,但是不管什么样的心思,都是无用了。
康熙不会死,太子依旧会是太子。而皇位,不会出现波澜和意外。
姜鄢是先醒的。
她自然是被热醒的,也是被饿醒的。
狐裘太多了,康熙身上的低热散去,人也不是那么冷了,身上的体温逐渐恢复正常,姜鄢身上的体温也不低,自然是热出了一头一身的汗。
路上担心康熙的身体,拼命赶路,吃不好睡不好,成天就只是啃干粮,啃的东西就跟石头似的那么硬,姜鄢都不怎么敢喝水,就怕在路上耽误了时间。
现下,又饥又渴,那都是正常的反应。
可就算这么的不舒服,姜鄢也不想起身,就想一直赖在康熙的怀里,永远这么赖着,被康熙这么抱着。
这样特别舒服,特别安心,姜鄢一点儿也不想动。
刚才两个人都没留着劲,康熙唇上已经结痂了,姜鄢唇上的也是。
就是舌尖还有点疼,姜鄢不敢乱动,怕碰到了更疼。
康熙可真够狠的。
咬的这样重。
当时可是满口的血腥之气,那血沫她都混着自己咽下去了。
不过,可见她的话还是有些效果的,要不是这样说,还得继续听那些‘遗言’呢。
姜鄢不高兴听,非要说些话来气他不可。
他怕什么,就偏要说什么来气他。
这样吃了药,这人的火焰烧起来了,才能好的快些。
他真的是瘦了好多,姜鄢手伸进去,到他衣服里头,这儿碰一碰那儿碰一碰,从前养出来的好身材,架子还是在的,但是这么一病,这周身肯定是瘦了许多的。
姜鄢的手放在他的腹上,想,大约再养些时日,才能回到从前吧。
她这样到处乱碰,尽管动作轻,但总还是有些感觉的。
沉睡了数月不曾纾解的身体被她这么碰醒了,康熙自然也就跟着醒了。
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一睁眼,就瞧见姜鄢望着他笑。
康熙一直把人圈在怀里,这会儿两人鼻息相闻,她的手还在他的衣服里,康熙问她:“鄢儿做什么?”
他现在这样,纵然是有心,也不能那什么的。
姜鄢就笑:“臣妾就是想看看皇上瘦了多少。”
“这过后,都是要好好休养补回来的。”
康熙定定望着她,手往下移了一些,说:“有些地方,不会瘦的。”
康熙原本没想要她碰,结果姜鄢倒是吓着了似的,把手往回收,康熙这就不乐意了,非要往下,姜鄢只得小声求他:“皇上,咱们这大病才好一点点,还未痊愈呢。不能干这些事情的,还是得再等一等,等好了,随便怎样都是可以的。”
康熙手上动作是停了,却挑眉看着她,寸步不让:“朕若不满足你。你转头就要找别的男人,那怎么办?”
“你不是,还要嫁给身体健壮的男人吗?”
“朕若是不让你瞧瞧,万一你觉得朕不健壮了呢。”
这醋吃的,姜鄢也只能认了,谁让这些话都是她亲口说的呢。
“天底下最健壮的男人就是皇上了。臣妾只要皇上,谁也不要的。皇上长命百岁,臣妾一辈子都跟着皇上,绝无二心的。”她嘴甜得很,又开始哄人。
康熙却哼了一声,手不能碰,别的事也干不成,这么醒着也不是办法,出来必然会影响身体,还是得慢慢平复下来才行。
他将姜鄢的手拿出来,却将人抱的更紧些,咬着她的耳垂,说:“你等着。等朕好了。”
后头的话未说出来,但好了之后如何,必然是心照不宣的了。
他没咬的那么重,可心里的气仍是不顺,还要阴阳怪气:“将来的事,谁能说得准。你现下话说的好听,回头朕死了,朕又不知道你如何了。你改嫁了,朕都是死了人还如何知道呢。”
“你现在哄着朕,谁知你真心假意。”
他话音还未落,姜鄢忽而一口下去,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
康熙不曾防备,轻轻嘶了一声,真的还是挺疼的,都见血了。
再一看,姜鄢眼睛都红了。
“你居然这样说。”
“一来见你,你就是那个样子,全无生意。吃不吃药都无所谓。还交代什么后事,我听着就不痛快不高兴。”
“我不说那些话,我就出不来心里这口气。你都不想活了,我还能说好听的话吗?便是要气你,只许你气我,还不许我气一气你么。”
姜鄢说着说着心里委屈,忍了一路的眼泪现在痛快哭出来,哭得抽抽噎噎的。
声音却小小的,呜呜咽咽的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
“我这一路骑马过来,干粮那么硬,一点也不好吃。水也不敢多喝。天天一身一身的出汗,晚上都不敢休息。人都要晕了,马都要跑的累死了,和保成这样不眠不休的赶过来,你还说我。还说不知我真心假意。”
“呜呜呜皇上,你没有心。你才是不爱我不疼我。”
“你这么说我,我都要伤心死了。”
“改嫁改嫁,改嫁,现在就改嫁好了。”
姜鄢哭得眼泪止不住,眼前模糊一片,乱七八糟的。
康熙一下子就慌了。
连忙抱着人哄:“好了好了,鄢儿,是朕错了。朕大错特错了。朕猪油蒙了心,朕让嫉妒冲昏了头脑,是朕不对。朕给你赔不是。”
“你别哭,你这样哭的,朕心都碎了。”
姜鄢伸手点他的胸膛:“你哪有心呀,你的心都让狗吃了。”
“朕有心。你别生气,别伤心,要不然,你再咬朕两下,多咬几下,消消气,好不好?”康熙大方的很。哪怕姜鄢将他身上都咬遍了,他都无所谓,只要姜鄢高兴,不哭了就行了。
他这一说,姜鄢突然就想起唇上的伤来,哭得更伤心了:“你刚才还咬我了。咬我的嘴巴,还咬我的舌头。我舌头现在还疼呢。”
“哎呀。”康熙现在后悔的不得了,他真是昏了头了,怎么能这样对待鄢儿呢?
姜鄢哭着,怎么都哄不好,康熙好话说尽了,她还是窝在康熙怀里小声的哭。
康熙抱着她,心里酸酸的,特别不好受,只能亲她,将她脸上的眼泪水都吻尽了。
姜鄢哭够了,自己抹掉眼泪,抬眸去看康熙,康熙也哭了,没跟她似的那样呜呜咽咽的哭,就是无声落泪。
姜鄢心里也酸酸的,却又觉得很高兴。
她用手去擦掉康熙脸上的眼泪,轻声说:“我一直很想你。但是,你把我吓死了。”
“朕也很想你。”康熙定定望着姜鄢,“你方才那样说,也将朕吓到了。朕以为,这辈子你都不会原谅朕了。”
姜鄢抱住康熙的脖子,轻声说:“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我想一直这样抱着,想你一直这样哄着我,这么温柔的和我说话,但是我不想再哭了。也不想你哭了。你也别哭了。”
“我还想一直这么抱着你。但是我有点饿了,还有点渴了。我还想沐浴更衣,身上不大舒服,而且我们现在这样好热。”
“啊,对了,我这样和皇上说话,你啊我的,你会不会不喜欢?皇上会不会不喜欢?”
她一口气说了好多话。
康熙先前还在流眼泪,到了后头就不哭了。
心里酸酸的感觉奇迹般的瞬间就消失了,转而觉得心里暖暖的,很舒服,很高兴。
脸上就忍不住带上了笑。
他的声音如水般温柔:“那就先吃饭,先喝水。之后沐浴。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了。朕再这样抱着你,你再同朕说话,想怎么说都行,想说什么都行。只要鄢儿高兴就好。”
“你同朕说什么,朕都喜欢。”
姜鄢就好高兴,然后又忍不住笑,小声说:“说改嫁也会喜欢吗?”
“鄢儿。”康熙沉声望着她,眸中隐隐带了些暗涌。
姜鄢就笑着亲他安抚他:“好啦好啦。不提了不提了。以后都不提了。”
然后就是吩咐外头的李德全,让预备些茶水点心膳食来,先要果腹,然后再是沐浴更衣。
军中没有预备女子的衣裳,为了减轻重量,姜鄢基本没带什么衣裳过来,康熙就吩咐李德全,让人稍微将他的衣裳剪裁一下,给姜鄢穿。
康熙觉得委屈了姜鄢,姜鄢却觉得挺好:“你的衣裳,都特别帅气。我还没穿过呢,我要试一下。”
天子的常服,那可不是随便能穿的。这个机会,不容错过。
姜鄢觉得有趣极了,新鲜极了。
康熙听了就笑,便吩咐李德全,选了几样姜鄢喜欢的,拿去让军中的裁衣剪裁去了。
大致身形,康熙描述了一下,李德全记下后,便去了。
姜鄢一面吃着,一面望着康熙:“皇上怎么知道我的尺寸的?”
康熙就笑,笑得特别暧/昧:“朕与你日夜在一处。哪里没有碰过?怎会不知?”
姜鄢也笑,脸有点红。
姜鄢着实是饿了,军中膳房做出来的膳食点心自然是比不上她万枝春柳的小厨房的。
可现在在姜鄢这里,这些都是美味,特别的好吃。
她又没生病,自然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过她也相当于饿了几日,没有敢吃太多,吃饱了她就不吃了。
康熙也没吃太多,但是康熙高兴,瞧着精气神比先前来的时候好多了。
两个人用完了膳,便一块去沐浴。
姜鄢仔仔细细的给康熙沐浴洗头发,这回可一点没偷懒,不会的也会了。
这用眼睛看更直观了,用手碰还瞧不见,现在瞧了,姜鄢就心疼。
这可真是得好好养一养了。
太瘦了。这么高大的男人,瘦成这样,真是惹人怜爱。
康熙目光深深的望着她:“怎么?觉得朕不男人了?”
姜鄢抿唇,这人就是把她的话记得太清楚了。
姜鄢目光往下扫一扫,脸有点红,轻声说:“皇上别这么说。皇上还是很男人的。”
康熙轻轻捏着她的后颈,把人抱过来亲了亲,也轻声说:“朕很想你。”
姜鄢浅笑:“我知道。”
康熙轻轻吐了一口气,说:“朕的意思是,朕各方面都很想你。非常想。”
姜鄢脸有点热:“我也想你呀。就,都很想。”
康熙忽然深吸一口气,觉得一起沐浴,这可能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康熙从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他会遇上能看不能吃的时候。
他也不能亲姜鄢。姜鄢的唇还伤着,舌头也疼。
倒是姜鄢自己,凑上来轻轻浅浅的吻他。也不深入,就是那么很浅很轻的吻。
康熙轻轻吐气,抱着姜鄢说:“日后,朕再也不要生病了。生病了不好,不能碰你,还不能亲你。朕难受。”
姜鄢就笑,故意问他:“那一会儿沐浴完了,我去别的地方睡觉,不打扰皇上,好不好呢?”
康熙立刻说:“不好。你不许走。就在朕身边。”
就算难受死,他也认了。反正就是不许分开。怎么都不能分开的。
两个人沐浴完了,洗去了一身的疲乏和劳累。
军中的裁衣动作还是挺快的,姜鄢换上了合身的康熙的里衣。
康熙现在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也不必要人帮忙,他自己也换了衣裳。
床铺上重新收拾过。
狐裘都撤下去了,重新换上了适中的被褥。
康熙现在没有那么怕冷了,就是需要好好的躺着休养。
他还如前般抱着姜鄢躺下来,将人紧紧抱在怀里,闻着姜鄢身上熟悉的香味,康熙满足极了。
姜鄢把某个小盒子捞出来,摆在康熙怀里,挑眉看着他:“皇上预备拿这个怎么办呢?”
康熙低头一瞧,笑了。
吃饱喝足身上舒坦了,鄢儿这是找他算账来了。
“鄢儿想如何,就如何。”康熙纵着她。
姜鄢哼了一声,小声问他:“皇上叫了我来,又叫了保成来。是不是就预备了两份诏书呢?一份是要跟我作别的时候给我,一份是要跟保成作别的时候给他。对不对?”
事都过去了,怀里的人还抓着不放,康熙纵着她,问什么都答。
点头点的老老实实的:“是的。正如鄢儿所说。”
姜鄢把手伸出来:“那给保成的诏书呢?拿出来。”
康熙还挺听话的,让拿出来就真的把诏书找出来了。
姜鄢打开看了。她没看自己那份,看见了就生气。
只看了胤礽那份。大意说的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康熙死后,令皇太子即位。
姜鄢看着,又生气。
把两个小盒子都放在康熙怀里,问他:“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啊?”
康熙聪明的没吭声,只讨好似的问姜鄢:“鄢儿打算如何处置?”
姜鄢冷道:“烧掉。销毁。”
康熙立刻:“好。没问题。都听鄢儿的。”
姜鄢戳他:“你去烧。你亲自烧。我看着你烧。”
务必要做到什么痕迹也不许留。
康熙不想去,还抱着人不松手:“朕病着,还未痊愈。朕不想去。”
“朕不想离开你。想一直这么抱着你。一时一刻也不想同鄢儿分开的。”
姜鄢咦了一声,这些话好肉麻。偏偏她又听的很高兴。
两个人抱在一起,都不想动不想起身,那要谁来烧呢?
姜鄢还在想,康熙却想到了一个人:“朕知道有一个人可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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