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嘻嘻一笑:“我想你现在赶紧好起来呀!”
厉行遇有点后悔,他觉得自己就该在最一开始的时候就杀了江初青。
本以为将她的蛊毒解开,这人就又会恢复道以前没心没肺的样子,对自己害怕、戒备,甚至在必要之时可以威胁她不许将自己的事透露出去。
可他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解开“情蛊”之后的江初青,虽然不再像之前那样粘着他,可说话做事仍旧那么大胆。
而且他总忍不住想,此刻的她未受控制,说不定一切都是出自她的真心
这种念头每次浮现在他脑海,他都会立刻压下,可无论他怎么否认,心底却有一道声音在诱惑他相信,万一是真的呢
“你真的没有其他想要的吗?”厉行遇抬眼看着她,“金钱、地位、名利,你一样都不想要?”
江初青觉得他就像是个伸手掏出了糖果,非要她选一样的稚童,带着些孩子气,还有万分的不解。
“不需要。”江初青再次给出否定的答案。
她是要穿回去的,所以这里的一切东西都与她无关,她也并不贪恋。
当然,如果是放在现代,她肯定巴不得。
不过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好像她只要提出来,他就一定能满足似的?
“你什么都不要”
厉行遇眼中现出些迷茫,像是想不明白她为何能经受住诱惑。
季辞章还是将山洞的画影图形送了出去,与此同时,他得到秘报,称圣麟教护法木招突然丧命,教主已经委派了其他人接任护法一职。
他们刚猜测宋白原名很可能就是木招,转眼间木招便死了,再也无法确认宋白到底是不是他的化名。
事情竟这么巧。
季辞章看着满地断壁残垣的村子,脑中浮现了个大胆的猜测。
今天就是辛衣的婚礼,季辞章和孟舒还没有出现,江初青在屋内帮她打扮,脸上虽带着笑,心里却十分着急。
吉时到,午家来人接新娘,辛衣也盖好了盖头,在喜娘的搀扶下,起身准备出门。
辛莲从始至终脸上都笑容僵硬,甚至隐隐有不快之色,喜娘只以为她是舍不得姐姐出嫁,也未多想。
外面喧嚣热闹,接亲的队伍庞大,与中原不同,新郎官不用骑马,步行而来即可,所以午朗达身后除了跟着抬轿吹唢呐的人,还有许多寨民也跟着来了。
乌拉拉一群人将外头围得水泄不通,而其中许多大娘小媳妇更是直接冲了进来,七嘴八舌的围着辛衣,整个屋子几乎没有下脚之地。
“哎哟哟新娘子今天可真漂亮!”
“快看外头的新郎官,这是等不及了?咱们可不能这么容易就放他进来,须得好好的难为难为他才是!”
寨中妇女人热情至极,江初青被挤到了一边,幸亏喜娘泼辣大胆,还能扶得住,没有让新酿被冲撞到。
被挤得东倒西歪,江初青站不住,甚至都被挤出了门外,挤到了外围。
她再次打量这些寨民,发现他们此刻看起来还算正常,应该也是与自己之前一样,只是某些特定的认知发生了偏差,而其他方面却是没有问题的。
只不过再是这样,想到他们就像是被控制的皮影一般,江初青还是心中有些发沉。
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她顺着目光回视过去,却见阿伊娜正面沉如水的看着她,目光晦暗难明。
明明是她害了自己,为什么这人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的出现?
江初青抿抿唇,走到她面前站定:“阿伊娜姑娘,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分了吗?”
“呵,过分?”阿伊娜嗤笑一声,“那你呢?你身上的‘情蛊’不是解了吗?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继续假装?”
“我为何要继续假装与你无关,可是你无端控制这些待你不薄的村民,就没想过事情败露会有什么后果吗?”
“你可怜他们?”阿伊娜挑眉。
江初青没说话,不过也没有否认。
“呵呵,你只知道我控制了他们,却不知道他们最终会因你而死!”她双眼微眯,冷冷甩下这一句之后便转身大步离开了。
因我而死?这是什么意思?
江初青不明白她这话从何而来,自己与这些寨民们无冤无仇,更没想过要害他们,他们为何会因自己而死?
想要追上去问清楚,那边接亲的队伍接到新娘子后已经开始移动了。
队伍再出发时已经愈发的庞大,几乎可说人挤人人挨人,江初青没注意,被队伍推搡着往后,脚后跟不知道磕到了什么,一个重心不稳,朝后倒去。
“哎哟!”头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下,痛得她五官几乎皱成一团。
现场实在太过热闹,她这一声不大不小的惊呼早就被人群的欢呼声和喜庆的唢呐声所掩盖,竟没人发现她摔倒了。
再睁眼时,江初青便见一个黑乎乎的鞋底直直朝自己踩过来,她下意识的用手护住头,准备滚到一边,身子却陡然一轻。
倒转的天地恢复了正常,江初青惊魂未定,再抬眼,发现自己竟已离人群数丈远。
他是怎么知道地上那个人是她的?而且竟然每次都这么及时。
“呃,谢谢。”二人离得极近,甚至她觉得自己都能初青厉行遇的睫毛。
只是自己已经站稳,他却仍没有松手的意思,江初青只好出声提醒,“厉公子?”
厉行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手却没放开,而是搂着她的腰将她扶上了马,随后自己一翻身坐在了她后头。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话未说完,厉行遇已经催动马匹,带着她往山下疾驰而去。
风呼呼的从她耳边吹过,本来就挽得不甚牢固的发丝也被风吹散了几缕,飘在颊边痒痒的。
江初青虽勉强会骑马,但从未像现在这般疾驰过,她甚至觉得自己快要飞起来了。
“咱们到底要去哪儿?”
眼看着里寨子越来越远,身后之人又一直没有回答,江初青只好再次开口。
骏马飞驰带来的刺激让她心脏砰砰直跳,身后是同样频率跳动着的声音,江初青正想着要不要伸手去握马缰,身后的人终于开口了。
“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江初青不明他说的这里指的是何处,难不成是这个苗族的村寨?
“离开这里要去哪儿呢?而且季大哥和孟姐姐他们还没回来呢。”江初青疑问道。
厉行遇箍着她腰的手紧了紧,语气轻松道:“去塞外,去海疆,或者其他你想去的地方都可以。”
江初青沉默了。
那晚她救了厉行遇,系统称他对自己的好感值已经升至89,只不过离100仍有段距离。
再说主线任务还没走完,任务一她也还有好几次的破坏没做呢,怎么能现在就离开主角团两人?
所以她拒绝了:“额,以后吧,现在咱们不是在查案吗?”
话音刚落,厉行遇就猛地勒紧了缰绳,骏马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后,停了下来。
“你想留在这里。”
江初青明明前一秒还觉得他是在发疯,此刻不知为何,竟又有种莫名的心虚之感。
她为何老是在他面前心虚呢?自己明明没做错什么嘛。
可说是这么说,她头却低得低低的,也没有回头看他,只小声道:“额,这里挺好啊,再说等此间事了,孟姐姐不是说要进京嘛?我觉得去瞧瞧也挺好。”
低低的话语飘散在风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两人都沉默下来,有种无声的压抑在流淌。
片刻后,厉行遇终于开口了:“呵,确实挺好。”
他轻笑一声:“咱们出来时候也不短了,江姑娘坐稳,咱们这便回去吧!”
话音未落,厉行遇便一夹马腹,催动骏马前行,调转方向重新朝寨子里奔去。
苗寨新人成亲是在晚上,江初青回来时寨民们正聚在午家前院,热热闹闹的一大堆人。
正席还未开,桌上只摆了些水酒干果,不过此刻却少人坐下,因为辛衣即将要与午朗达拜堂了。
午久坐在上首,午朗达满脸的喜色,只眼神略略显空洞迷茫。
辛衣头上盖着盖头被喜娘扶着站到新郎旁边,垫子放下,二人跪下准备拜堂。
“一拜天地!”司礼的人拖长声音,跪着的两人也顺势弯腰下去。
江初青有点犹豫,她不知自己该不该出去阻止这场婚礼。
“二拜高堂!”
又一声落下,她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就这样算了,尤其是在第一拜之后,她见到午朗达那空洞迷惘的眼后,这种想要冲上去阻止的念头更加强烈了。
“不行,他们不能成亲。”江初青准备跑进去阻止两人,哪知手腕却被人拉住。
厉行遇看着她满脸的焦急,平静道:“你要干什么。”
江初青本来是想瞒着众人中蛊一事的,可是现在她的良心备受煎熬,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辛姐姐根本就不想嫁给午朗达,她这样是不会幸福的,我得去阻止!”
堂中两人已经调转了身子,重新跪下,朝上首的午久叩首。
“他们虽是中了蛊,可这‘情蛊’若是不解,则两人也可恩爱一生,这样有什么不好?”厉行遇无所谓的道。
“再说,若此刻女方悔婚,她的名声则让其以后再难嫁出去,你当这真是为她好吗?”
“夫妻交拜!”司礼的人喊了最后一声,二人跪在软垫上,就地调整了方向,眼看就要行完最后一礼。
“辛姐姐洒脱自矜,绝不是拘泥于名声之人,我相信她更想与心爱之人白头到老!”
江初青甩开厉行遇的手,刚想喊出那一声“我反对”,旁边围观的人群里就先冲出了一人,手中寒光闪烁,正用力朝辛衣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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