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陶初瑶沉默了半响才出了声:“不是,凝凝。你认真的吗,你遇见聂师兄了?”

    丛凝手里捏着根发圈,语气散漫:“是啊。”

    “就在宁川第一医院里,他应该是那的医生吧。”

    她换了个姿势躺在床上,脑子里蓦地想起今天下午男人的模样,衣服的扣子总是扣到最上面一颗,整整齐齐的,这习惯还和以前一样。

    明明是同样的白大褂,可一穿到他身上除了专业就只剩好看两个字可以形容了。

    大学时,她就是被他那张脸迷得七荤八素,不顾矜持地跟在他身后明撩暗哄了大半年。

    偏偏这人像块不懂情爱的木头,撩了许久都不为所动,还总是一本正经地问她要干嘛。

    想起从前的事,丛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情忽然变得不错起来。

    听了丛凝的话,陶初瑶现在很确定她今天碰见的人就是聂靳耘了。

    只是……

    陶初瑶语气里带着点犹豫:“凝凝,你不喜欢聂师兄了吧。”

    丛凝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的试探,她随口回了句:“不知道。”

    这语气听上去漫不经心的,陶初瑶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刚想开口,就听见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初瑶,你说我现在要是追他,能追上吗?”

    陶初瑶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不是吧。”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凝凝,虽然你是我朋友。但是我还是想说,如果你真的不喜欢聂师兄,就不要再去招惹他了。”

    “当年你和他分手后,聂师兄他消沉了好久……你不让我透露你的消息,导致我至今见了聂师兄都得躲开,你都不知道有多尴尬。”

    “不过你俩的性格可能真的不太合适,一个太主动一个又太闷,聂师兄一看就是个话不多的,和他谈恋爱估计挺无聊的,所以你当初非要和他分手我也能理解……”

    她说这些话本想是打消好友的念头,到谁知丛凝却突然说了句:“谁说的。”

    陶初瑶不明所以:“啊?”

    丛凝勾了下唇,“其实挺有意思的。”尤其是看他耳朵慢慢变红,还嘴硬地说不喜欢。

    感受到电话那头的沉默,丛凝又补充了一句:“他和你们想象的不一样。”

    两人大学那会儿在一起时,他对她好得不得了,好到丛凝自己都没想到原来和他谈恋爱是这样的。

    那个时候,她就在想追了他这么久好像也不算很亏,毕竟聂靳耘是真的很宠她。

    只不过后来她还是和他提了分手。

    陶初瑶顿时有些佩服起好友来了,她平时和聂师兄说句话都会觉得紧张。

    可丛凝不但把这朵高岭之花追到了手,还把人家给甩了。

    丛凝承认自己对聂靳耘确实存在着那么点征服欲,这大概是她骨子里的一点劣根性。

    想当初她追了他那么久,才让他看向她的眼神有了片刻的柔和。

    而今天下午他瞥向她的时候,眼里仿佛挟了一层冰霜,那掀起的眼皮仿佛在问你谁。

    就在那一瞬间,她心里那点跃跃欲试的小火苗又燃了起来。

    丛凝:“所以,他结婚了?”

    陶初瑶“啊”了一声,然后说:“没有。”

    “那他谈女朋友了吗?”

    陶初瑶仔细回忆了一番,“好像也没有听说。”说完她突然察觉出点不对劲,“凝凝,聂师兄他不会一直在等你吧。”

    丛凝下意识地否决了:“不会。”

    他那样骄傲的人,怎么会一直在原地等她。

    —

    晚上7点,宁川西街的一家小酒馆里。

    因为外面下着大雨,所以店里的生意并不是很好。

    聂靳耘把伞挂在外面后才进了店里。

    店里只开了两盏橘黄色的小灯,有点暗,和着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有一种清冷孤寂的沉闷感。

    好不容易有了人,服务员立马热情地上前招待,“帅哥里面坐,请问是只有一位吗?”

    “还有个朋友。”

    聂靳耘在店里扫视了一圈,没发现沈例。

    “好的,那您看看要坐在哪里。”

    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然后就让服务员上了酒。

    沈例到的时候,聂靳耘的面前已经摆满了好几个空酒瓶。

    “不是,你怎么还先喝上了。”沈例坐到聂靳耘对面,也给自己开了瓶酒。

    “来,兄弟,碰一个。”

    聂靳耘撩起眼皮,眼里泛着点醉意,“你来啦。”

    沈例笑了笑,“怎么了,有心事。”

    他们俩是大学室友,所以他很清楚聂靳耘这个人一向克己自律,除非是心情真的不好,不然不会出来买醉。

    聂靳耘拿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不知想到什么,眼底划过一丝黯然,“没有。”

    “没有还喝这么多,是工作压力太大了?你们大医院就是不一样,我们那小诊所特清闲,每天的生活可滋润了……”

    聂靳耘摇了摇头,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沈例瞧见他的样子,也没再多问,和他一样闷头喝着酒。

    等桌上的酒瓶都空了以后,聂靳耘这才停了下来。

    他脸上泛着明显的红,手肘支在桌上,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你说女生什么情况下会提分手。”

    沈例挑了下眉:“不爱了呗。”

    聂靳耘唇边泛着点苦涩,嘴里也全是酒的苦味。

    他扶额低语,“那她是不是很喜欢他,所以才愿意嫁给他,还有了孩子……”

    “她?”沈例敏锐地捕捉到点不寻常,“她是谁。”

    他一脸八卦地问“你喜欢的人嫁人了?”

    “不重要了。”

    聂靳耘扶着座椅靠背站了起来,如果光看背影,倒像是半点没醉。

    quot不是,大哥,这就要走了吗?我还没喝够呢。quot

    不过说归说,沈例还是赶紧跟了上去。

    毕竟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醉没有,

    —

    昨天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下到半夜就停了。

    大雨冲淡了空气中浮荡的热气,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睡觉。

    丛凝在床上躺到10点才起了床。

    她站在衣柜前给自己挑衣服,挑了十多分钟后终于选出了件满意的。

    又过了半个小时,丛凝拎着个银色小方包出门了。

    陶初瑶说她今天会去宁川第一医院参观学习一个手术。

    正好两人有段时间没见了,就约着中午一起吃个饭。

    当然了,丛凝肯定不止是去见她。

    她到医院后没着急给陶初瑶发消息,而是坐电梯去了7楼。

    神经外科的科室就在这一层。

    陶初瑶说聂靳耘现在是神经外科的一名医生,工作这几年来,他主刀的所有手术几乎零失误,在医院里口碑很好。

    出了电梯左转,再往里面走几步就是一面公示栏,上面全是医生的照片。

    丛凝一下子就被吸引了目光。

    她踩着高跟鞋走了过去,视线准确无误的落在了第二排的第一张照片上。

    黑色短发,肤白眸深,淡色的薄唇紧抿着,看上去禁欲又矜冷。

    照片下面就是名字。

    ——聂靳耘。

    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丛凝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叫过这个名字了。

    不过大学那会她也不爱叫他名字。

    她老是喜欢跟在他身后叫他聂师兄。

    有时候他被叫的烦了,就会转过身板着一张脸对她说quot我不是你师兄。quot

    而这个时候她就会故意眨眨眼睛,一脸无辜地说quot不是师兄,那是什么?quot

    然后他就会被堵得没话说,只能闷着声继续往前走。

    丛凝觉得逗他玩可真有意思。

    当然了,比起聂师兄她更想叫他男朋友,但是毕竟还没追到手,所以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了。

    包里传来的手机震动声打断了丛凝的回忆,她拿出一看,是陶初瑶发来的消息,说是她那边结束了。

    丛凝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今天来医院都没见到照片的本人。

    她左右观察了一下,趁四周没人走动,鬼迷心窍地伸出食指轻戳了一下照片上那人的左脸。

    quot明天再来看你,拜拜咯。quot

    女人穿着条蓝色缎面吊带裙,挂脖的设计更显她的脖颈白皙修长,肌肤白得像淋了层清冷的月光。

    转身离开的背影一如既往地不带丝毫留恋。

    等高跟鞋发出的噔噔声彻底听不见后,聂靳耘才从公告栏左前方的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他走到公告栏前,就站在她刚才站的地方。

    素来冷静自持的脸上此刻隐隐含着怒气。

    他盯着墙上自己那张照片看了几秒,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又无力的松开。

    她这是什么意思。

    明明都结婚了,却还特意跑到这里看他的照片,甚至还在临走前动手摸他的脸。

    现在的她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聂靳耘嘴角掀起点嘲讽的弧度,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告诫自己。

    quot丛凝,你就是个骗子。quot

    ……

    丛凝到一楼大厅后,还没找到陶初瑶,倒是先碰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沈例,聂靳耘的大学室友。

    当初丛凝追聂靳耘那会儿,他明里暗里的帮了不少忙。

    很显然他也看见了她,原本笑着的脸立马晴转多云。

    沈例眼里的嫌恶丝毫不加掩饰,就那样直截了当地表露了出来。

    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昨天聂靳耘为什么这么反常,感情又是为了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她倒是还有脸回来。

    丛凝并不在意他眼里的不善,反而气定神闲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quot沈师兄,好巧。quot

    quot哟,你哪位啊。quot沈例仿佛眼皮都懒得掀一下。

    quot我可不记得我有你这么个师妹。quot

    见对方显然不想搭理自己,丛凝也没想继续自讨无趣。

    她正要离开,却听见沈例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quot哦,对了。听说你结婚了,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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