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你俩去哪?”从厕所回来的邹子琪与许南敢擦身而过。
“买水。”
“又买水?”邹子琪一脸奇怪的看向张文博,从袋子里摸出一瓶脉动,“这不是刚买回来吗。”
“就是啊。”全程在后排看完现场直播的张文博看着他俩的背影,唏嘘,“这就是直男吗,那没女朋友真是活该。”
邹子琪:“你他妈的又在说什么登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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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都没问我要喝什么。”
“你想喝什么?”
“……冰可乐。”
“你之前不都喝的这个吗。”
“今天太热了,就想喝冰可乐。”
“……那你不早说。”
“是你没问我。”
“……”许南敢沉默了,而后决定补救一下,“……我去给你重买一瓶。”
“我自己去吧。”这里太晒了,还可以顺便去商店吹一会儿空调。
“一起去。”他说。
可乐的钱是许南敢付的,他把自己那瓶绿茶放在台子上,扫码付了钱,再把两瓶水一起拿起来,见梁微盯着他的绿茶,“又想喝这个了?”
“我才不爱喝这玩意儿。”梁微从他手中抽出可乐,拧开喝了口,随口说,“夏茗好像也喜欢喝绿茶。”
许南敢掂了掂手里的绿茶,品了品那句话,说:“夏茗初三跟我和邹子琪他们是同学,也不熟,不知道邹子琪把她带来干什么。”
梁微侧头看他,许南敢回视她。
“你怎么会不知道她为什么来。”她说。
两人往回走着,不远处树荫下,卓心怡在和张文博说话,夏茗视线看向这边,再看他们俩。
发现许南敢在看她,扬起笑,冲他招了招手。
许南敢又收回视线,去看梁微。
梁微一手ad钙奶一手可乐,机械地往前走,两只手臂前后晃荡着,妄图用大幅度的手部动作去掩盖此时狂跳的心脏和空气中蔓延的尬尴。
真的是一时嘴快话就出去了,这话说的,酸味也太重了。
脸颊上突然一阵冰凉的触感,她下意识缩着脖子躲开,似乎真被吓了一跳,嘴里还骂了句:“操!”
许南敢收回手,冰镇绿茶还在往下滴着水。
他被她的反应逗笑,“知道是知道,但和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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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公园,6个人跟随大部队左拐,很快到了森林公园主要景点之一——梅园。
林州天气从四月底就开始逐渐升温,仿佛昭告人们它今年准备提早入夏。梅花已落了大半,棕灰色的树枝略显荒凉,地上铺满了大片的白和大片的粉。
穿的花枝招展的阿姨们站在树丛中捏着仅存的几朵小花摆出“低头嗅花香”或“几欲折花枝”的pose来,陪同的大爷们捧着□□短跑对着咔咔就是一顿专业级别操作:“看这看这——哎好,换个姿势,笑容再大一点,特别漂亮——”
被阿姨们这么一折腾,大家顿时也没了拍照留念的想法,没有在梅园逗留很久,几个人继续往前走。
邹子琪倒是很喜欢这里,举着手机这里拍拍那里拍拍:“你们没有那种,进入了大自然的感觉吗?”
“啊!”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就连空气都充满了自然的味道。”
“嘀——嘀——”公园内的小火车呼啸着从旁边开过,留下扬起的尘土和汽车尾气。
许南敢扯着嘴角:“自然?”
张文博:“味道?”
邹子琪:“……”
“不是说还有几个特色景点吗,”夏茗指着放眼望去视线里唯一的一座高楼,瞧着顶层似乎是塔尖,“那个是不是天和塔?”
张文博看了眼路标,“应该是了,天和塔——指着那边。”
卓心怡问:“这个森林公园的名字是根据塔的名字来的吗?还是后来才建的塔。”
“应该是由塔命名而来。”作为这里面唯一对林州有些了解的伪本地人,梁微自然而然接过了讲解的职责,“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来过这边一次,那会儿这里还没开发成现在的森林公园,也不用门票,那个时候这个塔就在了,是不是叫这个名儿……不记得了,总之据说这塔有好些年头了。”
所谓望山跑死马,看着那个塔离得也不远,可真决定过去了,走了十几分钟后还有一大段距离。
“我操这么远的吗?”邹子琪喝完最后一口水,瓶子扔进路边垃圾桶里,透过几棵树看到后面的湖,“诶湖里有天鹅!”
“哪呢?”卓心怡凑过脑袋去看,“还真有,还是黑天鹅。”
“过去看看。”梁微也来了精神,准备带头穿过小树林去湖边,被许南敢扯着领子拽了回来,“几步路就是观景台,怎么总想往大自然里跑。”
“行,我知道了,”梁微木着脸,“能不能松手了?”
他居然一路提溜着她往湖边观景台走,她不要面子的?
“不能。”许南敢说,“松了回头融入大自然了怎么办,我们就没导游了。”
梁微:“……”
观景台上右边有大人带着孩子在用面包屑喂黑天鹅,他们围过去。
“天鹅是食草动物吗,面包居然也吃。”卓心怡问。
“天鹅主要吃水生植物,小鱼小虾什么的也吃。”张文博说。
梁微视线瞄到不远处有两只白天鹅带着小鹅在靠近岸边的地方吃草,一个小姑娘蹲在岸边看着它们。她拍掉抓着她衣服后领的手,走过去,蹲在小姑娘旁边一起看。
小鹅根本不想吃草,在大鹅旁边游了一会儿,就往大鹅背上爬,大鹅也把翅膀翘起方便小鹅爬。
“那俩小的是什么?”梁微问,“灰不拉几的,鸭子吗?”
蹲在这看天鹅的除了她俩没别人,小姑娘看了她一眼,“那是白天鹅的孩子。”
“白天鹅的孩子不就是鸭子吗,”梁微开始贫,“丑小鸭的故事你没听过吗。”
“丑小鸭长大了会变成白天鹅!”
“那小的时候还是丑小鸭呀。”
“……”
说不过她,小姑娘愤恨地站起来,指着她身后:“大哥哥你能不能管好你女朋友!”
梁微心说你看你,咋还急眼了呢,一回头,看到许南敢站在她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小姑娘气呼呼地指着许南敢,显然刚才那话是对他说的。
进公园没多久几个人全把口罩摘了,梁微把脸颊两边的碎发都掖到了耳后,鸭舌帽盖住了她的短发,更显这张脸小巧精致。
漂亮姐姐为什么说话这么讨人厌。
“小朋友,”许南敢看了梁微一眼,笑起来:“女朋友不是用来管的,是用来宠的。”
“……”小姑娘告状不成反被秀一脸,一个白眼差点翻上天,“你们两个大人欺负我一个小孩有意思吗。”
“是一个大人。”许南敢纠正她,指着梁微,“那个也是小孩。”
这下小姑娘真的彻底听不下去了,走之前扔下三个字,直抒胸臆。
“臭情侣!”
身后白天鹅“啊~啊~”叫得跟吹小号似的,不远处有其它天鹅回应它,叫声此起彼伏,小号吹得还挺有节奏。
梁微站起来,脸颊忽地有些发烫,面露不满,“我什么时候是你女朋友了。”
“我可没说你是我女朋友。”许南敢坦然道。
“……”
梁微一琢磨,草,他还真没说。
“看够了吗,”许南敢轻拍了下鸭舌帽的帽檐,帽子往下压了几寸,盖住她的眼睛,“走了,去天和塔。”
梁微站在原地,怔怔的,感觉有些奇怪。刚才许南敢拍那一下,仿佛不是拍在帽檐上,而是拍在了心底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原本平静的内心,漾开了一圈波纹。
梁微把帽子拿下来,五指抓着短发捋了捋,瞥见夏茗站在不远处一直关注这边,轻笑了声,重新带上帽子。
“嫂子,”邹子琪他们已经回到之前的路上,“夏茗,走了。”
“听说你初中也是在宁州念的,”夏茗忽然走过来热忱地和她攀谈起来,“在哪个学校。”
虽然不清楚她为什么突然转性,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梁微也不好冷着脸,回她:“阳北初中。”
“我和许南敢都在阳南初中,那离你还挺近的。”阳南区和阳北区本就挨着,学校自然不会相隔很远。
夏茗又问:“听说你初三就转学了,为什么不在宁州继续念了?”
“成绩不好,在宁州混不下去了呗。”梁微说。
“许南敢成绩是不是很好,”夏茗挑了挑眉,似是在意料之内,“在你们学校能排第几?”
“你都说他成绩好了,”梁微迈大步子追过去,“那肯定是第一啦。”
夏茗个头不高,腿没她长,得小跑着才能追上,“你呢,你第几?”
“我啊,我不行,我倒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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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许南敢刻意慢了两步,与梁微并肩,“跟你说什么了?”
“好奇啊?”梁微掀起眼皮瞧他,“好奇自己去问她啊。”
许南敢愣了两秒,笑了:“你这小孩……”
“注意你的措辞,”梁微纠正他,“刚才我就想说你了,哥哥我比你还大两个月,跟谁没大没小呢?”
“哥哥?”身份证给她看,就看出这个?
“嗯?”梁微瞥他表情似乎很不愿意当这个弟弟,善解人意道,“不想我当哥哥也行,那就当爸爸吧,我不介意多一个好大儿。”
许南敢嘶了声,微笑着摇头:“看来还是你爹我平时太惯着你了。”
说完抬手“啪”地又拍在她帽檐上,力道比之前大许多,帽子直接盖在了脸上。
“你他妈!”梁微掀了帽子,“我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是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许南敢怎么又骚起来了?”邹子琪在路边自助贩卖机上买了瓶纯净水,喝了两口,发现大佬被梁微追着打,问张文博。
“这不挺好的吗,”张文博倒是挺乐意看热闹,“去年梁微转走之后他闷得跟抑郁了是的,毕业那天喝的,我现在想起来都怕,现在这样挺好的,又骚回了曾经。”
“话是这么说,但是吧,”邹子琪在脑海中找措辞,“我可是他兄弟,他凭什么只对梁微一个人骚?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了?”
这他妈究竟有什么可比的?
张文博严谨地回答他:“可能是……你比她多了个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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