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宥被阿禄的“惧内”两个字惊得不轻,回房兀自呆愣了好一会儿。

    怎么会是惧内呢?

    但说起来,他好像,确实有点怕郁朔生气……呃,倒也不是怕,说不上来的感觉,非要形容的话,他想到了一种“老父亲带孩子”的心态——孩子一个人玩得好好的,他就爱上赶着去惹,将人惹急了,又上赶着哄。

    “嘶——”

    谢景宥忽然觉得自己贱贱的是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脑内传来一道声音:哔——像一声巨大的耳鸣。

    是“死了”一天多的系统,终于活了过来。

    “我靠,系统?”谢景宥最受不了这种堪比指甲挠黑板的声音,他下意识地捂上耳朵,但那声音就是从自己脑内发出的,动作纯属就是掩耳盗铃了。

    “您大驾光临的时候能不能小点动静?”谢景宥忍不住吐槽。

    系统“哔”了好几秒,才停下来,电子屏显示:数据载入中……

    又是几秒。

    好久不见,宿主,很抱歉由于系统维护给您造成的不便。

    谢景宥心说:“并没有任何不便,我谢谢你消失的十多个小时。”

    系统的歉意将以积分值的形式回报给宿主。

    谢景宥眼睛一亮:“好的我原谅你了。”

    白赚积分这样的好事……

    他说着,视线落在了右上角的积分总值上,那里还没更新出来,谢景宥点下明细:

    人品值:+5000(分)

    不错。

    系统维护返点:+3000(分)

    奈斯!

    未知加分:+17000(分)

    呜呼!

    未知减分:-5000(分)

    ye……耶?

    “怎么还带减分的啊?!”谢景宥眨了眨眼,“你是不是维护维傻了?这是什么?什么东西?”

    系统页面上加载的符号转了一个圈,像是在查看后台,片刻后:经系统检查核对,宿主您的积分显示无误。

    谢景宥差点就要拍桌子:“那你说说什么叫未知减分?”

    有未知加分项便会有未知减分项,道理简单,宿主应懂。

    “……”

    谢景宥一时竟无法反驳,先前未知加分项出来的时候,他以为是系统差错,那时候他还想着自己能占到一点便宜,现在被减分了反而抱怨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变得不讲道理的?

    他踌躇半晌:“……那,这个未知分加减的条件,现在还不能明确出来吗?总不能让我一直碰运气吧?运气好了加,运气不好了扣,虽然目前加的比扣的多,但也太搞心态了!”

    抱歉,这一项是要靠宿主自己解的。

    “自己解?”谢景宥不明所以,“我从哪里解?”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过往的几次未知分,应该是有共同之处的,但……总觉得卡在脑子某处,一时间说不上来。

    算了……时间还长,实践出真知,慢慢留意吧。

    谢景宥想着,继续往下看积分。

    对话字数达……

    ……

    6635344总积分:76320(分)

    啧,要不是扣分,都可以升二级了。

    不过还差不到四千分,左右就是一两天的事,不急。

    不。急。

    谢景宥咬牙切齿,平心静气。

    睡觉,明天还得哄人呢。

    由于睡得早,翌日清晨,谢景宥早早便醒来了。

    他推开门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心说没有娱乐活动的这段时间不得已规律作息,着实睡了好些觉,还真有神清气爽身轻如燕的感觉,连自己多年的起床气都差不多快治好了。

    谢景宥走到太阳底下伸了个懒腰,书房的门也正好从里面打开。

    “早!”谢景宥一笑,扭头看过去,郁朔猛然从房中出来,清早的光线刺得他微微眯了一下眼。

    他的神情在看见谢景宥的时候有点讶然,似乎是没想到谢景宥这么早就能起,要知道,自从他第一日可以不早起,便开始了日日不早起。

    同时,郁朔不由记起了昨日隔着门听见阿禄隐约说的什么“谢景宥惧内”……他脸色一变,有些不自然,停了须臾,又恢复如常,将视线从谢景宥身上移开,走到石桌前,那里有采何准备好的早茶。

    他淡淡道:“……早。”

    谢景宥愣了下,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哄呢,郁朔倒先跟自己说话了。

    或许……自己想多了?其实郁朔没生气?

    “小公子?”谢景宥嘻嘻一笑,看着正在给自己沏茶的郁朔,“给我也倒一杯呗?”

    郁朔竟真将沏好的一杯茶递向了谢景宥。

    谢景宥又是一愣,想郁朔怕不是沾上病了?不然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好乖顺好说话?

    他顿了下,接过茶杯,一边怀疑里面是不是被悄悄掺了毒,一边送到嘴边喝了一口,抿了抿嘴,犹豫着试探道:“你……不生气了?”

    郁朔重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没去看谢景宥,只道:“我生什么气?”

    生什么气?谢景宥心说可生气的事桩桩件件未免有些多,你还在这里装上了?

    他想问“你没听见阿禄昨天那大逆不道的话吗”,话到嘴边又觉得不是很合适,转而说起别的:“我……把你送我的扇子摔折了。”

    郁朔忽然哼笑了一声,看向谢景宥:“哟,世子知道这件事会让别人生气?”

    这阴阳怪气的功夫倒是不浅,谢景宥咋了咋舌,道:“我也是通晓情理的人,望小公子知……话说你到底生气没?”

    郁朔又是一声冷笑:“没。”

    这个“没”是“没必要”和“根本不想搭理你”的意思,但谢景宥只管字面,他闻言笑道:“那我的扇子可以还我了吗?”

    “不。”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得有为什么啊!你既送我了,那它就是我的,你拿回去算什么道理?”

    “没道理。”

    “……”

    几番拉扯,谢景宥最终还是没有要到扇子,最后不甘心,干脆抢了阿禄找来练习的那把白扇,自己拿了郁朔的墨笔,照着院里的枇杷树胡乱画了几笔充数。

    郁朔看着那柄沾了不知名墨团的白扇,眼角直跳了好几下,不再愿意去看它。

    用过早膳不久,张员外就上门了,阿禄提早去前门迎的人,听谢景宥的话要将人直接带进碧落轩。

    要说松阳城内权势最大的要数建南王,那财富最盛的就要数张家了。

    谢景宥将会地点选在了碧落轩侧院的水榭之中,一边摆弄着手上的小破扇子,一边想着阿禄提前跟他讲的张家的事。

    一个多月前,那张家原家主忽然病逝,他刚及弱冠不久的儿子便顺势接手了整个家族。如今这新家主亲自上门给他送地契……谢景宥凭着些剧本知识,大抵能想到一些关键——张家少爷年纪轻轻便要继位家主,想必在家族之中,地位并不很稳,而此时正好王府世子谢景宥要城外那几亩竹林地,这番若能抓着机会,成功和建南王府攀上关系,那他这个家主之位便能坐得更加稳当了。

    逻辑都很简单易推,道理谢景宥也都懂,只是……每每想起张家大变发生在一个多月前,他心间就隐隐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

    一个多月前,也正好是谢景宥穿书来《掌中天下》前后……他颇为敏感地联想这二者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不过这联想来得莫名其妙,一点前情根据都没有,非要解释地话,谢景宥只能将其称之为“男人的第六感”了。

    他细细回想过《掌中天下》剧本,确定里面是没有张家这条线的,才稍稍安心了些,心说自己跟个甚至连“炮灰”都算不上的角色较什么劲儿呢,还为此心中不安起来,怕不是有些被迫害妄想了?

    谢景宥想着,揉了揉闷闷的胸口,试着抛开那些内心的躁动。

    ……

    不多时,阿禄便引着人进了碧落轩。

    “张员外,您这边请,我家殿下在水榭等您。”

    “好。”

    来人面上始终挂着笑,虽说是头次进来王府这种地方,但由于自身本来也是首富之家长大的,并不有怯场之意,反倒有种回了自家的感觉,阿禄刚一抬手指了个方向,他就已经向水榭那边迈了步子。

    这……阿禄心中一丝疑影一闪而过,说不上来是什么,只觉得很怪。

    那边谢景宥已然缓下那阵令人不舒服的感觉,见有人进来,习惯性地站起身来,但又及时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便只是站起了身,并没有多余的动作,气定神闲道:“可是张兄来了?”

    那张家员外眉目一动,笑意更甚,拱手深深作揖:“不敢当不敢当,鄙人张甲策,见过世子殿下!”

    张甲策头顶白玉冠,着一身金丝精绣的华服,腰间还配了雅致容臭与质地极好的墨玉环,虽然人只是个二十刚过的小青年,但神情动作,看起来都相当稳重了,一股贵气扑面直来。

    与之相比的谢景宥就随便多了,不出门的日子,他的衣服都是怎么简单舒适怎么来的,今日会,稍稍正式了些,捡了身靛蓝色绣银丝云纹的长袍,长发仅用一支白玉簪部分挽起,其余都散落着——他还未到及冠的日子。

    二人单凭外表相较,不知道的,还以为张甲策才是建南王府世子呢。

    谢景宥眨了眨自己快被来人一身金服差点闪瞎的狗眼,心说这哪像是才死了爹不久的人啊?

    然而他在开口的时候也换了副笑模样:“张兄不必多礼,起身来坐!”

    那张甲策倒也不作假扭捏,说不用多礼就真不多礼。

    “多谢世子殿下!”

    张甲策直起身,视线看似不经意地上下打量了谢景宥一番,就像是在打量仇敌,也或者是……猎物一般。

    那眼神虽掩饰地极好,但敏锐如谢景宥,他察觉到了,还让他十分不舒服。

    这人怕不是有毛病?这是谢景宥的第一反应,但紧接着,直觉告诉他,事情不可能只是“张甲策有毛病”这么简单……因为那打量的目光中,分明包藏着别的想法……而具体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思及此,谢景宥心中顿生一阵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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