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上车,  林珺本打算跟半夏一起座的,但顾谨示意:“林珺,你坐前面。”

    “不了吧,  让小北好好看看东海市吧,  他有好多年没回来了。”林珺说。

    顾谨想让她直观的看看,  小宪是怎么把一架飞机给黑回来的,  但林珺打算把这个机会让给小北,所以她让小北坐前面了。

    小北于东海市有感情的,他是八岁时上的首都,  也就十三那年回来过一回,  恰好撞上他妈自杀,从那以后孩子就再也没回来过了。当仁不让,他坐到了前面。

    林珺在后面,伸过脖子来问顾谨:“你真要送他走?”

    顾谨不大高兴,  从前盖上取了望远镜,递给了林珺,没说话。

    看他的神色,林珺估计他还是想再努力一下的。

    当然,他要现在走了,  他们夫妻在老太太眼里,就成恶人了。

    试问,  外甥被舅舅欺负走了,  还去工地上搬砖了,老太太得多难过。

    也就小北这中二期,不考虑后果的孩子才会如此耍任性。

    他就像块板砖,  专拍亲人,拍的你找不着北。

    这时小北突然说:“舅,  这不是去火车站的路呀。”又说:“你该不会想把我送我外公那儿吧,舅,咱别太卑鄙了成吗,我不想惹我外公生气。”

    这孩子说话可真难听,林珺都有冲动,把他踹下车。

    顾谨说:“火车站在西口港,今天有庙会,堵车,我带你从东海港绕过去。”

    这时眼看出城了,林珺忍了忍,还是把望远镜递了过去,说:“小北,好好看看吧,这几年东海市变化很大的,尤其是那边的海花港,修得特别壮观。”

    “不用。”小北说着,居然一把推开了望远镜。

    林珺是舅妈,他如此无礼,她很生气的,但因为她也有三个儿子,而小民小宪熊的时候比小北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就忍了。

    半夏不能忍,气得说:“爸爸,小北哥哥好没礼貌喔。”

    顾谨已经追上小民的车了,因为黑寡妇还没来,它也在路上慢悠悠的溜达着。

    他也把速度放慢了,跟在前车后面慢慢走,正好跟小北聊一聊:“你们学校是不是该在高三前,选学校的共青团支书了?”

    顾谨再说:“陈天赐的大哥在区共青团当书记,他是不是承诺了,只要你能赶走俩表哥,他就跟他哥讲,推荐,让你上?”

    小北心说舅舅怕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这事儿,分明陈天赐只悄悄在他耳畔说过一回,舅舅怎么知道的?

    顾谨再说:“你倒挺有意思,跟你爸性格挺像,爱当官,好走捷径。”

    说起亲爹,小北蓦的怒了:“舅舅,我跟我爹才不一样,他出事是因为拿钱买官,我是凭自己的真本事上,我成绩好,我身材素质,家庭背景都过人。”

    顾谨温声说:“做团支书不讲这些。”

    “我在班上一直是纪律委员,要说党性,血性,每年军训我都会得第一。”小北越说越气:“放眼全校,我都是共青团支书唯一不二的选择。”

    顾谨说:“我曾经是东海市共青团支书,让我负责任的告诉你,即使你赶走小民小宪,也当不了团支书,因为第一,团支书要讲团结能力,你连表哥都能赶走,你还能团结谁,第二是凝聚力,你自己的家庭一盘散沙,你还能凝聚谁?”

    小北恍惚记得舅舅似乎确实当过团支书,所以这些门道他当然懂。

    但十七岁的男孩正值中二,他不会承认舅舅比他更厉害,他说:“时代不同了,现在谁进不进团,谁当支书,讲的是门道和关系。”

    顾谨料到他会这样说,依然不疾不徐:“如果真讲门道,讲关系,那应该是陈天赐上吧,毕竟他关系更硬,这种好事,怎么会轮得着你的?”

    小北噎了一下,因为他突然发现还真是这样。

    顾谨紧追着问:“你要真在婚礼上大闹了,录像传到团部,你觉得团部的领导会怎么看你,你觉得党内会喜欢整天琢磨着搞内斗的成员吗?”

    因为他发现真要录像传到首都,团部不讲他爱不爱国,心够不够红,看的是团结能力和凝聚力,人家很可能会直接把他退档,反而,举报事件的陈天赐更有可能上。

    其实主要是顾鸿最近不在家,没人帮他分析形势,孩子稀里湖涂的被人耍了。

    小北后心一凉,因为他发现,他很可能被陈天赐给耍了。

    但年青人火气大,明明他自己犯了错,而且他已经意识到了,可他不但不认错,还说:“舅,你倒是开快点呀,再晚火车该发了,反正在你们眼里小民小宪啥都好,我就不是个东西,我认了。”

    这时小民把车停在了路边,顾谨一脚,也把车猛的刹停。

    小北以为舅舅不想送自己了,说:“舅,不至于吧,你要赶我下车?”

    这时半夏说:“哇,妈妈快看,好漂亮呀。”

    在小女孩看来,他们是真的在旅游,所以她兴致勃勃,只看窗外。

    此时上午九点,今儿天空蔚蓝,海平面连着天际,一望无际。

    海上一点波澜都没有,看上去是那么的宁静,美好。

    林珺还不太会用望远镜,但半夏居然很会用这东西,打开盖儿,她先趴窗户上往外看,天际一片蔚蓝,但在蓝天上,偶尔飞过一只海鸥,小女孩贪婪的看着。

    小北要推门的,可一看路,完全不认识。他兜里只有九十块,只够坐火车,人穷气就短,他耐心等了一会儿,看半夏放下望远镜了,明明想求饶,却又放不下傲性,气冲冲的说:“管它呢,我不争了,我走,还不行吗?”

    顾谨很生气的,因为比起小民兄弟,小北太倔,而且他的性格里有他亲爹的虚荣,好走捷径,这都是他最反感的,但为了妹妹,他又不得不耐心教导他。

    半夏有点不开心,她说:“哥哥,我们是出来旅游的呀,为什么你总催着我们要走走走,你是小孩子吗,只有三岁吗,你想回家找妈妈了吗?”

    林珺给女儿灵叭叭的嘴都成功逗笑了。

    这时突然,前面的车启动了,而且在往后倒车。

    它一倒,顾谨也得倒,不然就要撞上了。

    倒着倒着,小民一个大转弯,朝后开去。

    小北搞不懂舅舅是怎么了,看他调头,以为他这是发火了,要把他送回外公那儿,男孩慌了:“舅舅,咱能不这样吗,我已经十八了,我自己能做自己的主。”

    小民开得贼快,至少有120,顾谨当然也加速了,紧咬着前车。

    这是东海市最宽敞的一条路,滨海大道,因为过年了,路上几乎无车。

    前面的车还在加油,顾谨车上有孩子,不敢再快,但也没太慢,而眼看着小民速度越来越快,转眼之间,车已经快到海花港了。

    半夏还从来没坐过这么快的车,咧开嘴,开心死了:“爸爸,我好开心呀。”

    可小北特别生气,他吼:“舅舅,调头,送我去火车站。”

    顾谨还从来没吼过人,可这时也生气了:“明明知道错了,为什么不改正?”

    小北大吼:“我就是个废物,让我回家,行吗?”

    顾谨也是大吼:“首都那也是我家,不是你家,不改正错误,我凭什么要你?”

    小北愣住了,但旋即也吼:“我不去你家,行了吧,我去找我爸,他现在干工程,一年能赚好几百万的,老子不跟你们混了,跟我爸混。”

    因为俩人吼了起来,半夏有点怕,林珺于是把她搂怀里了,温声安慰:“没事的,他们只是聊天,声音大了点,咱不怕,啊。”

    半夏还是很不高兴,委屈的跟妈妈说:“人家好不容易才出来玩一趟。”

    “来,咱们看外面。”林珺指着窗外说。

    半夏于是开开心心的,又去看外面的风景了。

    顾谨长吁了一口气,心说,他就说嘛,小北怎么突然就执拗成这样了。

    小北的亲爹叫管二极,目前确实在首都做生意,当包工头,有没有赚钱顾谨不好说,但门面充的可以,一副大老板的派头。

    当初离婚时顾谨一手打的官司,把孩子抢了回来。

    姓管的一直特别恨顾家,而据顾谨的打听,他做生意时,给自己找了靠山的。

    所以那家伙是故意的吧,看儿子大了,怀恨在心,故意要拿儿子整顾家。

    正好这时小民的车突然停了,顾谨啪的一脚,也刹停了车。

    小北以为舅舅这是发火了,要赶自己下车,使劲拉车门,气哼哼的说:“反正检察大院呆不下去,我就去找我亲爸,怎么了?”

    愚蠢的东西,他爹贪污的钱,一大半是顾鸿夫妻卖家当还的。

    千辛万苦争回来,养大这孩子,他一有不如意,就要回去找亲爹?

    哪怕再是外甥,这时顾谨也懒得管他了。落了锁,他说:“去找你亲爹吧。”

    可他放小北下车,小北又不肯了,他跟顾谨吵架只是想发脾气,发泄,但蓦然回头,就见半夏撇着小嘴巴,两只大眼睛泪汪汪的,正在抽鼻子。

    这是小北第一次体会到愧疚是啥,孩子对他那么好,高高兴兴带他出来玩儿,他却大吵大闹还要走,他内心是真愧疚,就温声说:“对不起。”

    半夏依然不说话,嘟着嘴巴,气哼哼的看着小北。

    “那我走了,好不好?”小北再说。

    “本来人家开开心心的,小北哥哥好讨厌呀。”小女孩的眼泪眼看就要落下来了,小北忙说:“好好好,我不走,我陪半夏玩儿,好不好?”

    但顾谨不给他机会了,他说:“下车,爱去哪儿去哪儿。”

    小北愿意走,可他一抬手,啪的两滴,半夏的眼泪滚下来了。

    于一个中二少年来说,能主宰小孩子的情绪,那是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是一种成就感,也是责任感,他脑子一懵,居然说:“我不走,我走了半夏会哭的。”

    说时迟那时快,空中一阵嗡响,顾谨回头说:“林珺,拿望远镜。”

    f-24能破音速飞行,所以当有声音响时,它已经在头顶了。

    小民再一个甩头,前车又狂飚了起来,顾谨急了:“小北,下车。”

    本来小北就因为哄乖了半夏,不愿意走,这时眼前赫然出现一架f-24,而且压得极低,沿着海岸线而来,他怎么可能走,他指着吼了起来:“舅,快,我要看那个飞机,快追,追上它,让我看一眼。”搓手跺脚:“求你了,快!”

    这熊孩子。

    小民要吃违章的,这个路段有限速,可他至少飚了140,顾谨当然不敢开那么快,但一望无际的海岸线上,他可以看到f-24在往军事港口而去。

    银白色的霸道像只豹子一样,沿着海岸线,也在狂追。

    天上地下,黑色的歼机,银色的车,一路并行。

    林珺知道那是她的新婚礼物,举起望远镜,正准备要看。

    小北转身就抢,林珺一把扯了回去:“小北,你要干嘛。”

    “舅妈,快,给我看看!”刚才还倔的一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小北,现在居然懂礼貌了,因为林珺看不出啥兴趣来,瞪了他一会儿,把望远镜给他了。

    具体小宪是怎么做的,没人知道。

    飞机在天上,他在地上,小北贪婪的追逐着,嘴角渐渐没了笑容:“舅,那架f-24去军用港口了。”

    “你猜它去干嘛了?”顾谨问。

    “那还用说吗,拍我们的军事目标,窃取军事机密,最可恨的是,它一来,海军就无法训练了,所以它是在干扰我们的训练。”小北说。

    顾谨问:“想不想把它打下来?”

    小北噗嗤一笑:“您想啥呢,那可是红国最新型的歼机,打它,舅您做梦吧?”

    所以知识他是有的,道理他也懂,但他就是犟,死犟。

    “那要有人能把它打下来呢?”顾谨再问。

    “开玩笑,轰下来也是一堆废铁。”说起这个,小北特在行,还自发当起了解说员:“它的最高飞行时速是15马赫,最大负载是8g,攻角可达25度,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就是说,它不但跑得快,拉得多,而且它特别灵敏,要有个好的飞行员,它甚至可以贴地飞行,地上一只蚂蚁它都能拍清楚。”

    “哎呀……”林珺突然一声喊。

    这时快到军用港口了,小民就在前面,一扭头,车上了路基,前面是个铁栅栏,他一头撞开,车沿着台阶,往沙滩上去了。

    小北探头出了窗户,尖叫:“歼机悬停了,我看到飞行员了。”

    幸亏他没走,不但看到了活体的歼机,里面的飞行员都看得清清楚楚。

    林珺却紧紧盯着她的车,小民一路加足马力,直接往水里开去。

    她心说,飞机黑不黑得到不知道,但她六十万的车要进水,可就报废了。

    而此时,另一辆车,小民也是面色煞白,腿都是软的,但还在往水里开。

    也就这车才能不陷在沙子里,可再深一点,底盘就报废了。

    但后面的人不说话,他就只能继续开。

    完蛋了,小民心想,今儿他妈的车要废在他手里了。

    终于,法典摁了摁他的肩膀,小民于是一脚急刹。

    小宪缩在后备箱里,捏起摩托骡拉牌五百公里对讲机,用一口极为纯正的英文说:“lieutenant,the  “9  lir,the  “9  lir。”

    小民和法典完全不懂,但也听的提心吊胆。

    小宪自己其实更紧张,他才二十岁,眼眶青乌,面容苍老,唯有一双眸子,凌厉而明亮。

    过了许久,对面传来声音:“yes,  060~090。”

    小宪回头给法典竖了个大拇指,才说:“2135  repeat  aurately,  and  notify    when  you  are  ready  f  rearks。”

    这是连小民都不懂的部分,所以他也抬头,眼巴巴的看着窗外。

    歼机就在他们的头顶盘旋,而随着小宪发出一系列的指令,它还真的做起了动作,不可置信,小民回头看他头像鸡窝,瘦骨嶙峋,因为熬夜吊着俩巨大黑眼圈的傻弟弟。

    不可置信。

    但显然,他很快就要做到了。

    ……

    再说另一辆车,是在公路上的。

    其实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得清楚,因为歼机没有飞向军事海港,而是不停的绕着顾谨的车在做各种东西,它压得极低,甚至不用借住望远镜就能看清细节。

    小北抱着望远镜看了会儿,突然想起半夏来,把望远镜还给了她。

    顾谨也不懂,就问:“它具体在干嘛?”

    “应该是在表演,给jfo  jot  fire  observer看。”小北解释说:“红国空军有一种叫联合火力观察官的岗位,他们凌驾于通讯组,引导组和侦察组之上,有在空军招待任务时,进行突击抽查的权力。”

    小伙子感慨了起来:“舅舅,这些王八蛋太牛了,今儿大年初三,他们这是来挑衅的,瞧瞧,它在空中画了个c,看,它又画了个a……大摇大摆的,这,这太t负人了,l,它在做s,喔,它可真帅!”

    小伙子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冲动到直接走人了。

    他以为他顶多就看张照片,但现在,他居然看到,神t,敌方歼机的表演了。美滋滋的翘起了二郎腿,他回头对半夏说:“你可以想象一下,咱们现在是红国的空军指挥官们,正在尽情的看表演,看阅兵,开心吗?”

    有个大飞机在天上耍,半夏也开心啊,这趟旅程虽然连东海市都没出,但她开心极了,她觉得今天超好玩。

    “它要做危险动作了,舅,看好了,它在等待指令。”小北突然又说。

    这下,顾谨都有点兴奋,林珺和半夏就更不必说了,没有体验过那种感觉之前人是不知道的,有架飞机在天上飞,管它是给谁做表演,他们的观测位置是最佳的。

    而车厢里的形势,在这一刻忽而逆转了。

    因为在一群一无所知的人中,小北的半瓶水起到了晃荡的作用。

    顾谨问:“这种情况下,我们的作战部队要是于空中拦截,能截到它吗?”

    小北说:“怎么可能,它肯定是有把握才表演的,不过它的油耗应该差不多了,它应该很快就要返航了。”

    “如果油耗尽了还不返航呢,它怎么办?”顾谨再问。

    “那就只能迫降啊,但是舅舅,那可是红国空军,人家的联合火力观察官肯定会做评估的,不可能让一架飞机耗尽油耗,迫降在咱们境内的。”小北说。

    而就在这时,半夏叫了起来:“爸爸快看,它朝咱们飞来啦。”

    林珺把孩子团在怀里,团得紧紧的,顾谨都吓了一跳,因为歼机就在上方,还真是,朝着他的车俯冲了过来,从地面看空中的俯冲物,尤其是快速度的飞机,特别可怕的。

    这下不好玩了,刺激过头了,半夏把脑袋埋进了妈妈怀里。

    给吓的瑟瑟发抖。

    满车就只有小北在狂叫,尖叫,他还打开了窗子,在朝外面挥手。

    当然,在他们看来,飞机是朝他们来了,但其实还离得远着呢。

    俯冲,再上攀,这才是真正耗油的动作,油烧的哗哗的。

    今儿大年初三,海边人贼多。

    此时所有人都在仰头看,要看那架飞机到底想干嘛。

    它没有去军事港口,反而在东海港附近耍了起来,而且还一耍就是半天。

    所以这算捉到了,还是没捉到?

    林珺拉着半夏下了车,还沿路很多人在往海边跑,也跟着跑。

    有人说:“那飞机怕不是要搞烟花表演的吧?”

    还有懂点的人说:“那是红国人的飞机,放啥烟花,炸你还差不多。”

    “刚才飞的可真低,吓我一跳,我以为它要往地上撞呢。”另有人说。

    懂点行的说:“那叫俯冲,专门就是为了吓唬你。”

    半夏给林珺抱着,眼尖,却看到远远的海滩了,手指自家的车,她说:“妈妈,那好像是咱家的车喔,怎么进水里去啦。”

    林珺看着车涉在水里,从心到头发丝儿,都在疼。。

    车的四个轮胎都快沿没了,也没知道进水了没,要是进了水,一辆崭新的车,才跑了不到两千公里,可就要报废了。

    其实才过了半个多小时,但林珺错觉,觉得这半个小时比一天时间还长。

    突然,法典也推门下车了,在水里跑了一会儿,于水中游了起来。

    脑袋抬着,一直在看天上。

    再一会儿,小民也下车了,淌着水,也在跑。

    他们也抬头,在看那架飞机。

    林珺回头,见顾谨也在路边,试着说:“那飞机一直在转儿,怕是要落了吧?”

    顾谨还没说话,小北捧着杂志大手一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虽然它已经做了半个小时的动作了,但说不定人家改造了邮箱,现在拥有超大油箱,根本就不怕油耗,也许人家能呆1个小时呢。”

    这时飞机突然返航了,越飞越远,小北内心腾然升起一股憋屈和难过。

    这就是为什么他恨小宪和小民,因为红国是那么的强大,多他们一个不多,少他们一个不少,但他们却选择加入红国,置自己的祖国于不顾。

    瞧瞧人家的飞机,多牛弊,大年初三呐,大过年的,在我国防城市的海岸线上耍花招。

    但凡小民小宪不要学那些那着公费出国,却从此再也不回来的留学生们。

    愿意回来,愿意为国家尽力,如果那样的人多一点,这种局面就会被改变吧。

    他无名的怒火,他愿意跟陈天赐结盟,更多的是因为这个呀。

    这时半夏在旁不停的喊:“我们的车呀,车车呀,变成大鱼了,进水里去啦。”

    经孩子提醒,小北扭头看海面,咦,舅舅的车怎么在海里。

    对了,小民和法典怎么在海里游泳?

    他知道的,小宪是个电脑天材,他就在车窗里,手拿个对讲机,在喊着什么。

    突然,歼机又回来了。

    小宪还在喊着什么,太远,风太大,小北听不清楚。

    而这时,天空,扭头,盘旋了一圈的歼机加足马力,又飞走了。

    小宪爆脾气,一把把对讲机砸到了沙滩上,下车,在冲着天空大吼大叫。

    远远的,他照着比了个中指,是两手一起比。

    小北心里咯蹬一声。

    所以,他们之间有某种联络吗?

    calsyb,刚才飞行员在空中表演的字母,又是什么意思?

    对了,小民三兄弟超忙的,忙的人影儿都捉不住。

    他手里的军事杂志就是小宪的,他把它摆在餐桌上,而且就翻开在f-24的那一页,但凡来吃饭时,就会盯着它看一会儿。

    所以他们到底在干嘛?

    小北怎么觉得,天上地下,小民兄弟跟那架f-24之间有某种联络?

    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架飞机和小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有一个疯狂的想法,他觉得那架歼机,刚才是在听小宪的指挥。

    ……

    外行看热闹,但内行的门道,艰之又艰,辛之又辛,而且其中的曲折,哪怕讲出来,别人也无法理解,所以痛苦,兴奋,崩溃,都只有小宪自己知道。

    最好的预想是,让飞机迫降在滨海大道上,让老妈近距离观赏一下。

    但小宪没有做到。

    甚至,眼睁睁的看着它从自己眼前溜走了。

    虽然他熬了那么久,做足了功课,侵入系统找到口令,冒充联合火力监察官发布了一系列的命令,但敌方也不是吃闲饭的,在即将迫将的关头,飞行员和指挥中心都察觉了。

    于是,对方知道被愚弄了,命令飞行员返航了。

    眼屎都没顾上擦的小宪气的差点崩溃,在海滩上大吼大叫,踢沙打水,简直想嚎淘大哭。

    但是,就在他垂头丧气的,以为自己失败了,白忙活了,十斤肉白掉了,跟小民和法典把车从水里弄出来,垂头丧气的回家后。

    却有意外消息传来。

    歼机耗尽了油,飞不回去了,它最终迫降在了离东海港30k海面上。

    正好碰上一艘出海玩的邮轮,当即报了警,海警锁定方位后,就连人带歼机,给带回来了。

    于是我蓝国渔民,再度立了大功!

    新闻播出的时候,给了一个歼机的特写。

    这时几个哥哥都在看电视,他们也许于此感兴趣,但半夏并不喔。

    她今天经历了一场美妙而又快乐的旅行,但她总觉得,美中有那么点不足。

    突然,孩子明白是为什么了。

    “喔!”她拍着大腿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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