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江楠几乎是扑着去给安伯说这事的。

    安伯没立刻答应,斟酌良久,说是要出门散心,给几个看守士兵跟着就随意找了个方向去。

    江楠说:“我猜他要去看看实际情况。”

    贺祈之认同点头。

    安伯这一去就是半个小时,江楠与贺祈之也不急,坐在厅里闲聊,贺祈之向江楠问五十年前的趣事,江楠听他说入伍时的故事。

    说到自己混入某个特种队当个小兵时,安伯便回来了。

    他显然是看到了比华南基地要繁华的市场及那一大片有归属的田地,一屁股坐到他们身旁,对着贺祈之就问:“你要是去申请,真的能百分百申请成功吗?”

    贺祈之沉默须臾,说:“如果我坚持,那一定能申请成功。但是是不是希望的岗位,那就不一定了。”

    安伯说:“这里原本是学校,钢琴肯定是有个一两架的,但小提琴就不一定了。而且要我们去做教授乐器的老师,会有孩子来上课吗?就算他们来上课了,我们有多余的乐器给他们操作吗?教授乐器,可能行不太通。”

    一番定论几乎是打破江楠的幻想,厅内一时陷入沉默。

    幻想被打破,江楠并未羞恼,反而沉入他这番话中思考,不过几分钟便认同他的发言,“那换个别的工作也行,总不能因为我们是抗体携带者,就待在屋里白吃白喝。”

    贺祈之并未立即决定要给他们寻找另外的工作:“我还是会向上级申请,如果确实不行,就看是否能安排类似的,你们放宽心等就好了。”

    俩人齐声打了句“好”,贺祈之站起身,说:“中午余嘉名会给你们带些大米、蔬菜、柴米油盐,如果不想做饭,可以到市集那边看看有没有卖吃的,拿华南基地的货币也能直接买。”

    他顿了顿,看向江楠:“你还是别乱跑了,想吃什么和守卫说,免得摔了。”

    江楠对他点点头。

    贺祈之准备往外走,“我先走了,我得去看看伊丹怎么样。”

    江楠叫住他:“我跟你去看她。”

    “你在宿舍待着,我回来再告诉你情况。”像是怕他不听话,贺祈之又补充一句:“乖。”

    沙发上坐着的安伯抬眉看看贺祈之,随后瞥过目光瞅瞅江楠。这俩人平时对互相的行为举止分明暧昧十分,但他俩浑然不觉,语气动作好像就该是这样,自然得不得了。

    他不由有些羡慕——这就是95契合度的魅力吗?要是他和苏万里的契合度再高那么一点,苏万里会不会就能干脆直接的同意和他凑成一对?

    他不由轻叹一声。

    算了,或许还是得看个人性格。

    基地围栏边的四角篷里,伊青正用湿毛巾给伊丹擦着裸露在外的脸和手脚。

    床上伊丹睡着的样子和昨天一样,她打着吊瓶,营养液缓缓注入她身体之中。

    伊青昨晚给贺祈之强制要求休息,今天养好了精神,天还微微亮时,就匆匆来接大阳的班。

    倒不是不信任大阳,只是自己心里头挂念得紧。

    她才管不得什么吉利不吉利的想法,总怕哪个夜里伊丹就再也醒不来。

    贺祈之来时,伊青正在“病房”角落啃着一个大馒头,看他来了没太大反应,只带着满嘴馒头打了声招呼。

    “吃完再说话。”贺祈之瞅她一眼,就把视线放在仍在昏睡的伊丹身上,“你姐怎么样了?”

    伊青咽下馒头说:“从昨天到今早她都没醒过,不过退烧了。早些时候医生来抽了一管血,说是要化验研究。”

    “医生有没有说能不能治好?”

    伊青摇摇头,“他们只说尽力。”

    贺祈之神色有了些许变化。

    没有说“救不了”,而是说“尽力”。

    这词听着其实与“救不了”没有太大差别,但也算是有点希望。

    这个病毒有多可怕,身为军人的他们是最清楚不过,只要受染,没有控制疫苗的帮助,那短短半个小时至一个小时内,他们就会从感染者彻底变作会向人类发动攻击的变异者;就算控制住病毒发展成变异,这个人到最后,还是一死。

    至少在今日以前,没有一个医生在对上这个病毒时,能说出一句“尽力”。

    贺祈之走近伊丹,拉开她的衣袖想看看伤口和感染的痕迹。

    原来伤口的位置已经被消毒、包扎好了,伤口如何他是瞧不见了,只能隐约在纱布底下看到某些地方的小红点。

    但这么看是看不清的,贺祈之也就作罢。

    他从口袋里摸出两块干粮,塞给伊青,掀开篷布离开,准备回宿舍刮一刮胡子,再将幸存者顺利到达华东基地及伊丹的情况给写下,给中央上级汇报。

    汇报完毕,就是要给江楠、安伯申请钢琴及小提琴老师的职位了。

    如安伯所言,那不好办,但无论好不好办,他得要帮江楠尝试一番。

    职位申请得如何,这两天来江楠都没有消息。

    他想贺祈之大概是忙,两天下来没有往他们宿舍跑过一次,门口值守的九八特种队队员除了大阳、小山就是另外两位见过但不太熟的,伊青他更是面也没见过一次,估计是日日夜夜都守着伊丹呢。

    两天下来,江楠就算有了可供他自由行动的拐杖也是没踏出门一步,这伤估计差不多要好,他想先把伤养好。

    伤养好了,想怎么走就怎么走,也不差这一个多月。

    于是这两天就闲下来了,一闲江楠就想找事干,他倒不想看书,于是一到饭点就奔着厨房去,缠着安伯要学做菜。

    现在的食物可不能给谁浪费,江楠一点厨房经验没有,安伯也担心发生菜烧焦或是炸厨房的事发生,只能给他教些最简单的,例如蒸水蛋和烫青菜。

    在安伯的指导下,江楠的一道蒸水蛋倒是做得完美,蛋和水的比例掌握得刚刚好,蒸的时间不长也不短,蛋出炉时表面光滑,淋上一点食用油和酱油,堪称完美。

    安伯把这道蒸水蛋端上桌时不忘打趣江楠:“学会了以后就可以做给贺祈之吃了是吧。”

    “你别乱讲。”江楠看着他的时候红了脸颊,脑海里莫名有了给贺祈之端上一道蒸水蛋的画面。

    他甩了甩脑袋,把画面甩出脑海。

    白日做梦。

    一个鸡蛋和一把青菜是最后的菜,他们成了一道蒸水蛋和一道烫青菜,两道菜只用食用油和生抽来提味,两道菜清淡简单,但也吃得满足。

    吃到最后,江楠还是没忍住说:“虽然我知道现在的食物调料都来之不易,但我还是想说,我好像还是比较喜欢广东的酱油。”

    安伯想了想,“这个东西大概不分地域,可能是这里只有这个牌子的。”

    江楠舀了一小块沾有酱油的蒸水蛋,说:“那我大概是比较喜欢陆天牌的酱油,就是我们在华南基地吃的那个。”

    余嘉名大概是预估好多少菜能吃多少顿,在鸡蛋和青菜被解决完毕后一个小时,他又带着几小袋子的菜来,这次还带了四分之一的鸡肉,是难得的荤菜。

    给他们把菜放进旧冰箱后,余嘉名就收把先前拿来的几个袋子收拾好塞口袋里,准备下一次使用。

    现在塑料袋都稀缺,可不能说丢就丢。

    放了菜,余嘉名就要走,但没给江楠放过。

    毕竟这可是九八特种队的固定队员之一,指不定知道贺祈之这两天到哪去了,在忙什么。

    余嘉名听了问题,脑子放空两秒,说:“我也不太清楚队长这两天忙什么,他就让我们好好照顾你俩。但我知道他这两天都往指挥大楼跑,估计是那边有事需要他吧。”

    江楠“噢”一声,又问:“伊丹这两天怎么样了?我都没有机会去看她。”

    “不说太好也没有太坏。”余嘉名抓了抓没多长的头发,“前两天就退烧了,检查下来身体机能没问题,手上还有感染痕迹,不过没有要变异的意向,就是一直睡着,都没醒。”

    这也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但听说没有进一步的变异,江楠认为这算是个好消息。

    见他担心伊丹的情况,余嘉名向他咧嘴一笑,扯着他那嗓门说:“别担心,现在没有情况就是最好的情况。而且伊青天天都守着她呢,不会有问题的。”

    江楠微笑着朝他点点头,他说的没错,目前没有情况就是最好的情况。

    江楠是没有别的问题了,余嘉名见罢准备离开,留下一句“有事随时来找我”。

    沙发上安伯一把合上膝上的书,抬头就对余嘉名说:“感谢你的菜,下次还是让大阳来吧,你这鸭公嗓我听着真的难受。”

    “又开始人身攻击了是吧?”余嘉名对他的吐槽见怪不怪,自然的翻起一个白眼,十分招打,“下次我还来!我难受死你!”

    安伯伸出手指压住两边耳朵,“下次来,请你先练个美声再来。”

    余嘉名不明所有:“你啥意思?”

    江楠勾着嘴角笑,不忍心却还是给他解释:“他让你美化一下声音。”

    “靠!你过来,别以为你是oga,别以为你是抗体携带者老子就不敢打你!”

    安伯立即起身,一头金发草草扎起,撸起两只袖子,作势就要走去。

    怎料余嘉名后退一步,溜似的直接跑到了门外花圃处。

    江楠狐疑,喊着问他:“你跑什么?”

    余嘉名又跑远了几米,鸭公嗓大喊着回答:“老子打不过他!!”

    江楠“哇哦”一声,看一眼安伯。

    原来安伯的战斗力这么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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