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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守须慎里还是没有在牛岛若利的面前,扯上和紫原敦有关的话题。

    虽然是那个家伙打的岔子,但毕竟——手机是守须慎里的,脑子是守须慎里的,牛岛若利也是守须慎里的,这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她敲着额角,头顶上面的一层发丝已经被空调烘得差不多了,靠近头皮的发根却还是湿漉漉地闷汗。

    她一边和牛岛若利道歉,一边拿过手边的毛巾揉搓脑袋。声音跟着脑袋晃动,一颤一颤的,像是南边小岛的山歌调子。

    牛岛若利在电话那头默了默,平淡无波的表情下,却一瞬想了很多东西。

    比如,守须怎么又开始道歉了?

    比如,她为什么能把对不起说得和唱歌一样?

    比如,守须的声音还挺好听的……

    牛岛若利无意义地瞎想,在电话那头的声音终于停下来后,他才伸出手碰了一下鼻子,似乎有些为难地说:“我不是要你的道歉。”

    牛岛若利并不是非得要一个不回消息的说法,他那样的短讯,说实话,根本无所谓回与不回。

    如果是老道圆滑的成年人,可能会把他的那句消息当作默认结束谈话的信号,然后悄无声息默契自然地关掉聊天框。等到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心照不宣地忽略掉这件小事,各自体面得体地说上一句:“上次聊得很愉快。”

    他遇到过几个排球经理人,那些家伙差不多都是这样的聊天方式。在一察觉他拒绝的意思后,就连结束语也没有的,消失在彼此的聊天框中。

    不过……守须慎里不会是这样的人。

    牛岛若利没有丝毫怀疑,就认定了这个结论。

    他想问题的方式其实很简单,又单纯又直接,从来弄不明白社交场上的那些弯弯绕绕。

    牛岛若利说:“你突然断了消息,我只是有些担心而已。”

    “……”

    守须慎里捂住了手机话筒的位置,重重地嘶了口气。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充气气球一样,牛岛若利拿着打气筒,一下又一下地将那些平淡认真的话,全部捣进她的这个气球里面。

    都快被捣炸了!!!

    牛岛若利怎么那么可爱啊!!!

    毛巾被守须慎里丢在脑袋上,毛绒绒地盖住她爆红的耳朵。

    她拿开捂住话筒的手,吞咽了一下,说:“牛岛前辈,可以再说一次吗?”

    牛岛若利:“嗯?”

    守须慎里坦坦荡荡:“我忘记录音了!”

    牛岛若利:“……”为什么要录音?

    他没问出口,但守须慎里已经自顾自地接上了话。

    “来吧,牛岛前辈,再说一次~我录下来作晚安曲听!”

    她腻着嗓子撒娇,原本就好听的声线,被她故意嗲着,娇娇弱弱,做作地铲起一阵鸡皮疙瘩。

    牛岛若利一时不察,被吓得扯掉了一片玫瑰花瓣。

    红艳的花瓣在他指腹间夹着,牛岛若利低着头沉默,不知道又想了些什么,然后微弱叹了口气。

    他绷着嘴角,说:“你没回消息,我有点担心。”

    牛岛若利真的重复了一遍。

    守须慎里高兴坏了,感觉自己心里的那只气球又往外鼓了鼓,气充足了就开始往上飘。

    “牛岛前辈担心我呀……”

    她飘得有些得意忘形,举着手机又开始说些油嘴滑舌的话。

    “这么担心我,牛岛前辈不会是心动了吧?”

    牛岛若利一脸认真:“心动?对谁?”

    守须慎里:“……我呀?”

    完蛋了,她飘远了的气球好像往回落了落。

    牛岛若利默然片刻,诚实否认:“……抱歉,我没有。”

    守须慎里:“……”

    她的气球破掉了!!!

    牛岛若利你这个死板木头!你怎么不去山里做个出家和尚?!!

    哦,日本和尚好像也是可以谈恋爱的……

    守须慎里冷静了,想想牛岛若利那一身矫健流畅的肌肉,想想天童觉搭着下巴跟她说的“大炮”,想想牛岛若利垂着眼睛嗓音低沉地跟她说“我都有看”。

    ……守须慎里重燃了激情!

    她用空着的那只手,握出了一个加油的姿势,床上那只枕头被折腾得乱七八糟。

    守须慎里咬咬自己的后槽牙,有些蛮狠不讲理地纠缠过去:“那你为什么要担心我?!”

    牛岛若利茫然了:“……不可以担心吗?”

    他觉得以守须慎里的闹腾劲儿,霎时安静下来,那一定是件反常的事情。

    更何况,今日不是还有个外人在她家里待着吗?

    牛岛若利抿了抿嘴角,还是没能忽视心中那一点点的不痛快。他本能性地对守须慎里和一个同龄异性住在一起的事情感到危机。

    “……”

    守须慎里咂了两下嘴,语气弱了一点儿,但还在纠缠:“可以是可以啦,但是牛岛前辈的原因呢?”

    “你总不能没有什么原因的,就想着要担心我吧?”守须慎里说。

    牛岛若利:“没有什么原因。”

    他慢吞吞补了一句:“你太闹……活泼了,算不算?”

    牛岛若利及时换了个词,但守须慎里不能理解“活泼”和“担心”有什么必然联系。

    她晕头晕脑地琢磨,脑袋在空中晃了个圈儿。

    牛岛若利听着那边的碎碎叨叨,扯了一下嘴角,跟她说自己要去写作业了。

    守须慎里听到这话,思绪瞬间被扯了过去,一面应着,一面在脑海里幻想牛岛若利埋头写字的样子。

    背的弧度,拿笔的姿势,垂下的睫毛……

    牛岛若利是左撇子来着,他们拿笔的方式会不会不太一样?牛岛若利的字迹又是什么样子的?他会写出什么样的作文呢?

    守须慎里好想知道有关牛岛若利的全部。她每一次一见钟情,都恨不得把别人的家族户口都查个精光。

    “牛岛前辈……”

    守须慎里在挂电话的那一刻张开嘴喊了一声,然后被手机通话结束的嘟声打断。

    她握着手机,茫然疑惑地看了看。

    卧室的门被敲响了,紫原敦站在她房门口,隔着木板门向她要最近的考试卷子。

    紫原敦:“赤仔让我检查你的功课了哦~”

    门外的紫原敦明显已经洗漱过了,身上换了件宽大的帽衫,长条条地罩着他,像美式惊悚片里的杀人狂魔。

    守须慎里:“他知道你在我这儿了?”

    杀人狂魔点了下脑袋,站在门口没有进去,说:“赤仔可是很厉害的。”

    “而且,我在聊天群里发了消息,你没注意吗?”

    守须慎里认命地垂下脑袋,想想刚刚那会儿,自己应该还在和牛岛若利的电话中。

    守须慎里:“没注意。”

    “你在和那个木头脸聊天对吧?”紫原敦说。

    “怎么又变成木头脸了……”

    守须慎里这回倒没反驳,她挑出几张试卷和笔,带着紫原敦走向书房。

    紫原敦跟在她的身后,皱着眉,嫌弃地扫过走廊上这一路的夸张浮雕。

    “慎仔,”紫原敦的声音懒懒的,“明天要去看我们队伍的练习赛吗?”

    他把视线放在守须慎里的脸上洗洗眼睛。

    守须慎里侧了点身体,眼睛往后脑勺翻,说:“不去,我才不要自己跑到篮球场找打呢。”

    她恶狠狠地嘀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想谋杀我也不用这么明显的吧?”

    紫原敦仔细想了想,也是,帝光篮球部的二楼一角,一直摆放着守须慎里用废了的锅盖盾牌。

    那里的东西被堆成座山,听说每年入部的新生都要去观摩一下,把锅盖上的那一个个坑印,作为“奇迹的世代”几人实力的象征。

    ……他们又不是摔铅球的,怎么能凭这个代表实力啊。

    “你再带一个锅盖去看嘛……”紫原敦眯了下眼,继续劝说。

    守须慎里不为所动,绷着张漂亮的脸,硬邦邦地道:“没有锅盖了。”

    她最后那个锅盖,想了想还是给放到了白鸟泽的二楼,之前的泡沫软垫也依然在那。

    守须慎里领教了几天牛岛若利的发球,深深决定不能把自己的小命交到那个不太坚固的泡沫软垫手里。

    牛岛若利的发球可是很厉害的,完全配得上他“重炮”的称号。

    话说回来,这样的力道了,排球比赛还没有死人吗?

    守须慎里掀着眼皮看向紫原敦,很突然地问:“篮球比赛上死过人的吗?”

    紫原敦沉默几秒,说:“不知道……”

    守须慎里眨了眨眼,继续说:“好像网球比赛也没死过人……”

    “你们都只是把墙砸烂了而已。”

    守须慎里不堪回首地闭上眼睛。

    紫原敦闹起来:“我们没有砸烂过墙。”

    守须慎里说:“……迟早的事。”

    看来还是排球比赛比较安全。

    她在心里比较着这三项运动。在一顿乱七八糟的思考过后,最终认为,排球是里面最正常,最安全,最普通的运动!

    她在心里给排球拟人戴上她自己制作的金牌,然后一脚给落选的篮球网球踢进观众席里。

    她是麻瓜,注定和这两项魔法运动无缘。

    于是第二天,守须慎里再三拒绝了紫原敦练习赛的邀请。

    她提着步子,兴奋地朝白鸟泽排球馆的方向奔去。

    守须慎里推开门,赶在相泽平太集合之前,钻进体育馆内准备和牛岛若利贴一贴,看会儿球。

    她扫视了一圈,牛岛若利并不在场内。

    天童觉歪着身体站着,探了个脑袋过来。

    他说:“若利今天去东京集训了哦~”

    守须慎里懵住了。

    天童觉又说:“他们要集训一周呢,若利没有和你说的吗?”

    守须慎里掉色了。

    天童觉再次开口:“你们不是,早上还通了电话的吗?”

    ——守须慎里,她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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