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念整个人都懵了, 蓦然睁大双眼,抬头震惊地看着站在身侧的男人。
他往前走了一步,阴影无处遁形, 灯光打在了他清冷淡漠的眉眼上, 瞳色浅淡,肤色白得近乎透明, 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
梨念看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 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今早才从他家里离开,他身上还穿着和她分别时纹理一样的白衬衫, 外面套了件黑色西装,扣子严谨整齐地系到最上一颗, 冷情而禁欲。
晏西鸣……竟然是恒泰创始人?
梨念怔怔,想都没往这个方向想, 因为重逢时是在医院, 她潜意识里一直把他当医生, 觉得洁白神圣的白大褂和他冷淡的性格很配。
结果现在告诉她, 他其实是恒泰的掌门人?他才这么年轻, 就已经爬到了和她老爸平起平坐的位置了?
梨念代言恒泰多年, 对这家公司很了解, 全球数一数二的跨国公司,丝毫不逊色于她家产业,而且发展迅猛,又和当地政府有合作, 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 他们生产制造的药物拯救了无数受病痛折磨的人的性命。
所以长久之来, 她心里是很敬佩恒泰的。
没想到他们背后的人是晏西鸣……
没想到。
可仔细一想, 虽然出乎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难怪恒泰两年前会无缘无故出天价代言费找上她这个十八线小透明,难怪她一有麻烦就立刻有人给她解决,难怪问到他工作时他总是遮遮掩掩。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默默关注她。
梨念眼睛发酸,低下了头。
他总是这样,做了什么死都不说,不说谁知道啊。
晏西鸣的到来让全场静了一瞬,虽然极少人见过晏西鸣的真面目,但恒泰的名头那可是响当当的,影视圈不少作品都有他的赞助投资,没人敢得罪他。
马导立刻举着酒杯站起来,笑道:“原来是晏总,久闻大名,来的话怎么不提前招呼一声,服务员,在我身边加把椅子!”
他在一桌人中的声望最高,他站起来了,其他人自然义不容辞地起身,“初次见面,没想到晏总这么年轻,真是英雄出少年。”
他们一个个都爽快地干了手中的酒。
“幸会。”
晏西鸣顿了一下,也抿了一口从梨念手里拿来的白酒,一瞬间,舌尖涌上的辛辣感让他皱了皱眉,抬头,看到服务员搬着一张椅子要去里桌,制止道:“不用麻烦,我坐这儿就好。”
他指了指梨念身边,服务员照做。
梨念身边的女星连忙挪出位置给他,晏西鸣落座后,大家看他和梨念的眼神有些暧昧,看来梨念被恒泰老总包养的传闻也并非是空穴来风。
但是晏西鸣年轻有为又这么俊,换哪个女人不愿意?
梨念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艳羡的目光,觉得冤枉,今天之前,她真的不知道恒泰老总是谁,只知道名字叫洛什么的……
等等,这不是他爸吗?
梨念猛地看向晏西鸣,压着嗓子问:“你用你爸的名字开公司?”
“嗯,创业的时候年龄不符合,所以才借用他的名义。”晏西鸣说着,将那杯白酒给服务员,让她倒了,“去年改回了我名字,你没关注过吧。”
他用的肯定句。
“我……”梨念确实没关注过,早在第一年确定她不认识恒泰的人后,她就没管了,后面签的代言合同又不经她手。
她迟疑地看着他,有好多事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而且这里人多口杂,不是说话的地方。
晏西鸣显然知道她想问什么,但故意不说,轻飘飘道:“你早上不是说,要和我跑吗?”
“……”
“打算什么时候?”
“你还好意思说!”
梨念气呼呼地瞪着他,这家伙把她蒙在鼓里耍了这么久,还想让她夸他不成?
……
在座的人在娱乐圈混迹多年,看着他们打情骂俏般的互动,哪能看不出什么端倪?
左芸微微抿唇,手指甲掐进手心,心里不太舒服,记得初次见到晏西鸣时,也是一样的饭局,充满烟酒味的混浊空气,恶心猥琐的老男人,而她不得不强笑着面对这一切,即使被摸了屁股也只能忍气吞声。
而这个时候,晏西鸣像是一道光出现了,身形颀长笔直,清风霁月的气质与周遭格格不入,那张脸仿佛是天赐的容颜,比左芸见过的许多男明星都要出彩。
她被骚扰时,晏西鸣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对抱着她的男人说了一句:“她好像不愿意。”
男人尴尬,放开了她。
而左芸小脸滚烫,在感激晏西鸣的同时,也十分羞窘,他那般高高在上,让她自行惭愧。
也是在那时,左芸便知道了晏西鸣的身份,在她有意的关注下,发现他对一个梨念的女星异常执着。
左芸不理解,一个十八线小透明有什么可值得注意的?她不甘心,加倍努力,常年不休地工作,就是想进入他的视线,甚至让团队发通稿,拉踩她和梨念,让大众看看她们两个谁更优秀。
可事到如今,她才发现,无论她怎么做,都比不上梨念的一丝一毫,从一开始,她们就不在一个赛道上。
而晏西鸣,为了梨念什么都做得出来。
在左芸心神恍惚时,边上的马导也是一脸不虞,先不说晏西鸣刚刚夺酒的举动无异于打他脸,连梨念这个到嘴的鸭子都跑了,怎能让人不气?
“晏总,您坐梨念的旁边,莫不是看上她了?”马导含笑,说话却很冲,“听说贵公司的代言人一直都只有她一个,看来另有隐情啊。”
气氛有点凝滞,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马导这么大胆,把这种心照不宣的事当众指出来。
晏西鸣淡淡看他一眼,“你的话前言不搭后语。”
马导一愣,“什么?”
晏西鸣道:“既然你早知道我的公司只让她代言,就早该知道我和她关系匪浅,那我坐她旁边不是很正常?”
他平静反问,带着理所当然的傲气,“至于我看没看上她,我以为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话音一落,空气静得可怕,马导脸色当即一沉,没人敢出声。
原以为马导已经够大胆了,没想到晏西鸣比他还要狂,丝毫没有给他留面子,但他也确实有这个资本,从马导敢怒不敢言中可以看得出来,他也不想和晏西鸣撕破脸。
有钱人都喜欢玩女明星,可都只是玩玩而已,像晏西鸣这样直接承认的却很少,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在梨念听来,这和告白没区别。
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她的脸一下就红了,羞耻又甜蜜,桌子底下,没人看见的角落,她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他的大腿肉。
让他收敛些。
晏西鸣面上波澜不惊,左手却悄然探入桌底,抓住她作妖的手,食指指尖细细摩挲着她柔嫩的掌心,沿着掌纹一寸一寸往上移,带起一阵热度,然后强硬地插入她的指缝中,扣住不放。
梨念不敢相信他这么明目张胆,挣了一下,没挣开,又不敢太用力,怕被人发现。
“你疯了?”她只能红着脸低声斥他,“快放开我。”
晏西鸣不为所动:“你自己伸的手,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梨念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觉得他今天有哪里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
他们动作隐秘,并没有被发现。
饭局后半场,气氛逐渐化冰,没人再敢去惹晏西鸣,倒是有不少制片和导演找梨念敬酒,左芸出了事,获利最多的是梨念,再加上有恒泰保驾护航,她的前途不可限量。
有晏西鸣在,他们敬她的只是普通生啤,度数很低。
这种对未来发展有利的敬酒梨念一般不会推脱,微笑着要回敬,晏西鸣却总会轻巧夺去她的酒杯,淡淡道:“她喝不了酒,我替她喝可以么?”
对方哪敢不同意,连连点头。
梨念觉得他太小题大做了:“啤酒而已,我以前喝几瓶都没事,我酒量很好的。”
晏西鸣将手中的生啤一饮而尽,表情不太好看,“你昨晚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
“那是你家的酒度数太高了好不好?”
梨念说完,注意到他脸色微微发白,有些担心,“你能喝酒嘛,这才两杯而已,你脸色怎么不对劲?”
晏西鸣静默了一瞬,薄唇吐出三个字:“比你强。”
梨念想想也是,他一直都无所不能,喝个酒对他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以他的身份,如果不是看她还要在娱乐圈混,估计一滴酒都不会沾。
饭局结束后,晏西鸣无视其他人的搭话,带梨念离开。
终于单独相处,梨念有一箩筐的话想问他,可抬头,却发现他眉头紧锁,身形略微不稳,白皙的脸庞浮现大片红晕,像盛绽的牡丹,让他清冷的眉眼染上几分艳。
梨念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的胳膊,“你没事吧?”
“没事。”晏西鸣摇头,低声道。
“你是不是……喝醉了?”梨念问出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总共也没喝几杯酒,还都是啤酒,这都能醉?
“没有。”晏西鸣矢口否认。
“可是……”
“没醉。”晏西鸣盯着她,一字一句重复,“我、没、醉。”
“……”
他醉了。
梨念确信。
男人狭长的眼底像是晕了雾气,盛着醉人的酒意,平时总是摸不透的幽深眼眸中露出明显的不高兴,他抿着嘴,眉毛皱得死紧,表情幼稚得像小孩,又说了一句:“我没醉。”
太可爱了叭!梨念嘴角疯狂上扬,脑中只有一个想法,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到这样的他。
她哄道:“嗯嗯,你没醉,我们回家好不好?”
晏西鸣却低头,盯着她扶着他的手,“我不要这样。”
“啊?”
“我想要牵手。”
“……行。”梨念忍俊不禁点头,右手握住他的手,“这样总行了吧?”
掌心相贴,晏西鸣勉强满意,跟着她走了。
身后,一道急切的声音传来。
“晏总,还有梨小姐?”
梨念转头,看到一个戴眼镜的青年小跑过来,有点眼熟,“你是?”
“我是晏总的助理,您叫我小陈就好。”小陈担忧地看着垂着眉眼,过分安静的晏西鸣,“晏总他这是?”
梨念:“他喝了一点酒。”
“他喝了酒?”小陈声音扬高。
“就一点啤酒而已……”
“您是不知道,他完全不能沾酒,一点都能醉。”小陈着急,“我还是先送他回去吧。”
说着,小陈要去扶晏西鸣,却被他躲开,手紧紧牵着梨念不放:“我要和她在一起。”
梨念柔声道:“我也要回去了,放手好不好?”
可无论怎么哄,晏西鸣就是不肯松开梨念,最后没办法,梨念和张朵朵打了电话,让她先回去,她跟着晏西鸣走。
小陈开车送他们。
晏西鸣上车后,闭眼靠在椅背上,安静睡去,梨念担心地摸了摸他的脸,怕他是发烧。
晏西鸣像是感觉到了,眼皮微动,但没有睁开,而是抬起脸蹭了蹭她的手,乖巧听话的模样。
“他醉酒后真的好乖。”
梨念整颗心都被他软化了,眼中充满怜爱之情,嘴角却憋着笑意,恨不得用手机拍下这一幕。
因为晏西鸣家离这里很远,所以小陈早就给他预订了五星酒店,在大厅时,还特意问了梨念一句:“您也要一起入住吗?”
梨念迟疑了一下,摇头,“等他睡了我再走。”
小陈点头,预防万一,还是改定了一间双人房。
孤男寡女,发生点什么她走不了的事也很正常。
晏西鸣的意识似乎并不清醒,喝醉后依旧很安静,不会大吵大闹胡言乱语,梨念牵着他往拿走,他就往哪走,全程只和她贴贴。
梨念让小陈先回去,自己带着晏西鸣乘电梯,找到他们的房间后,刷卡进去。
房间很大很豪华,装潢是欧式宫廷风格,大理石地板,正中央有两张床,铺着金色蚕丝绒被,在灯光下非常有格调,墙上挂着一台液晶电视,房门边是卫生间和磨砂浴室。
梨念看到有两张床,心想干脆在这儿住一晚算了,晏西鸣这个样子,也需要人照顾。
她把晏西鸣扶到床上,看他闭眼睡过去后,便去卫生间上了个厕所,顺便一次性洗漱用品简单清洗一番。
出来后,见到晏西鸣醒了。
他眯着眼,若有所思地坐在床边,打量周边环境,看到她后,似乎愣了一下,黑眼珠定定看过来,看猎物的眼神。
“你怎么在这儿?”
他声音又沉又哑,富有磁性,听上去莫名性感,还藏着几分危险。
“我送你过来的啊,你醉糊涂了吧?”梨念没察觉到不对劲,以为他清醒过来了,走过去把手里打湿的毛巾递给他。
“醒了就擦擦脸,好受一点,然后把西装脱了吧,怪闷的。”
晏西鸣却抬头看着她,没有动,也没说话。
“喂?”梨念叫了一声,他还是没动静,只好先把毛巾放在一边,伸手去解他的领带,嘀咕着:“你不会还醉着吧。”
这两杯啤酒的威力真大。
梨念敛着睫毛,温柔而有耐心地将他的领带松开,然后开始解西装扣子,刚解开两颗,晏西鸣终于动了,伸手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用力扯到自己怀里,同时另一只手掐住她的细腰,以一种非常霸道又蛮横的姿势紧紧搂着她。
梨念没反应过来,刚要问他怎么了,下巴忽然被捏住,她被迫高仰着头,而晏西鸣粗鲁又直接地吻住她的唇。
炙热的气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一下就将她的脸蛋烧红。
这始料未及的展开让梨念全身僵硬,睁大双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落脸,心跳强烈不已,比任何时候都要剧烈。
而趁着这个空隙,晏西鸣找到了突破点,舌尖轻而易举地撬开她的唇瓣,动作同时也缓了下来,他眼底黑沉如雾,唯有欲念清晰可见。
梨念迟钝的大脑终于开始运作,手羞耻地推他,张了张嘴,“晏西鸣,你冷静一点……”
声音软绵又含糊,连不成音,而且她一说话舌头就会碰到他的,更让她害羞得想死。
怎、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她一稍有反抗,舌尖一痛,晏西鸣不满地轻咬了她一口,“专心。”
他强吻她还要教她做事?
梨念现在不仅羞,还很气,反抗得更加激烈,“你这个酒鬼给我清醒一点!”
晏西鸣似乎对她的挣扎感到烦躁,抱着她转了个身,直接将她压在了床上,膝盖压住她的腿,顺手抓起旁边的领带把她两只手绑在了一起,高高举过头顶。
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男人和女人的力气天壤之别,梨念完全没有反抗之力,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躺在床上变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她完全懵了,小巧白净的脸蛋显得无辜可怜,害怕地看着眼前忽然变得陌生的男人,“晏、晏西鸣,你到底要干嘛?”
“都说了别乱动。”晏西鸣又吻了上去,舔着她的唇,叹息着问,“为什么不听话?”
梨念被他亲得喘不过气时,忽然感到胸前一凉,他在解她的衣服纽扣。
……
晏西鸣的唇从她的嘴离开,慢慢上移,滑过她小巧的鼻子,细细描绘着她五官的形状,他最喜欢的样子,最后,来到了她的眼睛。
他品尝到了一丝咸味。
晏西鸣动作猛地僵住,低下头,看到梨念默不作声地在掉眼泪,眼睛清澈湿润,闪着泪痕,乌黑长发散在雪白的被褥上,红唇娇艳,肌肤有的地方被他掐出了印子,像是一朵花,脆弱美丽。
她在哭。
意识到这个事实,晏西鸣全身发冷,倾身,温柔吻去她的泪水,声音近乎呢喃:“为什么哭,以前梦里你从来没哭过,这次是怎么了?”
梨念愣住,他以为他在做梦?
听上去,还梦过许多次。
晏西鸣的声音听上去很克制,“抱歉,你不喜欢,我就不做了,别哭了好不好?”
梨念静静看着他。
他似乎很自责,又有点沮丧,抿嘴垂下眉眼,同时松开了她的手,动作忽然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伤到他一点。
即使是在梦里,发现她哭了,他也依旧不敢轻举妄动。
当晏西鸣正要从她身上离开之际,梨念得到自由的双手忽然勾住他的脖颈,然后仰起头,轻轻吻上了他的下巴。
像是默许。
又像是无声的邀请。
作者有话说:
以后叫我头秃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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