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沈偌孜从梦中惊醒。润湿的发丝以及颤抖无力的眼皮都证明了她做了噩梦。
划开手机,她指尖停留在那个接听键上,深呼吸了几个来回才接起来。
“喂。”
“偌孜姐,你在工作室吗?我敲了好久的门都没人应,这个点还没开门吗?”
“来了,你等等我。”
说完,她咬着唇吃力地抵着后背的墙一点点爬起来,蹲坐了一夜,差点站不起身。
门闸被拉开,她看着屋外拎着陈记打包袋子的客服妹妹疑惑,“今天不是休息?怎么还是过来了?”
妹妹提了提手里的袋子冲她笑,“平时我在的时候你都不按时吃饭,休息日你肯定也不会好好吃饭。”
沈偌孜看着被一一拿出来的热菜,恍惚了问她,“怎么想到买陈记?”
她平日里从来没有点过他家的外卖,就连最后拿出来的甜羹也是她喜欢的口味。
见被戳破,妹妹吐了吐舌头指着马路对面的黑色轿车,“其实是那边的帅哥买了让我转交的,他说是你朋友。”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沈偌孜一眼就看到了车里的男人,车窗被摇下,青白色的烟雾袅袅地飘荡在空中,见她看过来,有些仓促地掐灭了烟头冲她抿嘴轻笑。
到底为什么在意。
良人与美事,一朝抛掷,是绝不敢再回头看一眼的。
收回视线,她给秦臻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听得出来,是因为文件内容忙得焦头烂额,“我说过任何一个小数点都不能小觑,你看看你手下人怎么做的……喂。”
“是我。”
听到她的声音,那边语气慢下来,“怎么了?”
“你能把他带走吗?”
秦臻手上翻阅的动作停下来,捂着听筒问面前低头汇报的同事,“今天睿总来没来?”
“啊?”那人被突然搭话,有些没反应过来,随后像是想起什么,“睿总说今天有事,让我们有事找你。”
指了指一旁矮桌上堆得半人高的文件,有些底气不足,“这些,都是等着审计通过的内容……”
绝望得闭上眼,秦臻长吁一口气,重新拿起手机,“抱歉,你等我一下。”
抬眸示意其余人先出去,他操起公司的座机给睿渊打电话。
电话只是嘟了一声就被挂断,他一瞬间发懵有些想不明白。再打过去那边就直接关机了。
发了狠,他按下内线。
很快就有人进来,询问他的旨意。
“帮我约甄尚科技的顾总个人采访,找个人去南大桥告诉睿渊,让他现在就给我回来谈方案!”
听到大老板的全名,那人倒吸一口凉气。公司里两位老板是兄弟交情好他们都知道,但一旦秦臻操着像是要吞人的语气喊他全名这事态就严重了。
倒不至于公司毁灭,但他们这群人保不定真的会被灭……
“好……好的……”当下能做的只能先应下,然后马不停蹄联系公关部门询问对方公司是否方便采访。
听他为难下面的人,沈偌孜蹙着眉头挂断电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都是群为达到自己目的,全然不顾别人的感受的人。
他是。睿渊也是。
她看着坐在那大快朵颐的妹妹,转身就要回房。
“偌孜姐你不吃吗?”
“没胃口。”
她打开电脑设备,调试好话筒,打算开一场直播。
照她平时的时间,一周只会播两次,而且也都是在下午。那时候看的人少,她不用刻意去看那些人的留言。
她本身直播的内容也很单调,只是简单做做小玩意,偶尔也会放慢动作教那些诚心想学的人。
她从不露脸,也不说话,单单靠些熟练的技巧和纤长的手抓住一些人的关注。
直播开始,果然看的人并不多,零零散散加起来也没有100人,这些人多半都是冲着她的手工艺品来的,全程没有人找她搭话。只是静静看着她的手部动作,偶尔有人发问些关于材料和制作工具的问题。
沈偌孜一旦开始做东西就会全神贯注,不被任何事情打扰,直到……
她看到屏幕前有人给她刷了88辆保时捷……
不止她风中凌乱了,直播间里的留言也炸了。
【我靠!这个人好眼熟!是不是在电视上出现过!】
【姐妹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他不就是我老公!】
【土豪大哥求留名~下次你去哪儿小弟就跟到哪儿~】
【等一下……这个id……这个头像……好熟悉……】
【是上期有经财报的封面人物!我想起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没想到我见到活的名人了!妈妈,我出息了!】
全程那人都没有做任何回复,就在大家猜测是不是已经退出直播间的时候,他又默默刷了一束玫瑰,附言:
晚上我来接你去家里吃饭。
沈偌孜不淡定了,确切的说,是整个直播间都不淡定了。
【博主姐姐已经有对象了?!】
【离了大谱……那我准备的5千字告白书不就用不上了……】
【楼上的兄弟别走,我有个朋友说想看看5千的告白书什么样(▽`)】
【!难道没人注意到能被这么优秀的男人看上的,博主姐姐一定长得巨好看!】
【万人血书求博主姐姐露脸!】
【+10086!】
沈偌孜看着越堆越越高的评论,有些头疼。这是她第一次还没做完成品,就匆匆下了播。简单拍摄了几张流程,收拾了桌面,她将制作流程发到了平台社交网站上。
不多时,就收到了不少留言,她挑了几条有价值的回过去,刻意避开那些问她直播里狂撒金币的男人是谁的问题。
“偌孜姐。”客服妹妹拎着吃完的外卖盒子敲了敲门,“冰箱里有没动的几道菜,你到时候记得热一热再吃。”
她将那碗未开封的甜羹放在桌上,示意她趁热喝,随后转身就出了门。视线顺着她的背影,透过来往的行人,停留在对面。
那里早已经空空如也,垂眸轻笑,沈偌孜啊沈偌孜,你在期待什么,人家不过就是无聊逗逗你,一如当初那样。
睿渊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只是看着空出来的位置,一时间恍了神。
出狱后的这一年,她整个人收敛了很多。宛已经许久没有出现,一如当初她睁眼看着满手鲜血的时候,那阵无措感又袭来。奇怪的情绪来找她的时候,她总要克制住自己向他人求救的心情。
她也知道这世间原本就是各人行舟,偶遇顺流,常有逆境,这些总不愿告诉任何人。
她关好店门,去清点那些需要补货的零配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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