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直起身凝视着此刻愣怔落泪的凌晨,复又看了一眼那四个字。
如果没猜错的话,模型底座上刻的“凌晨”指的就是晨晨姐。
凌晨静静地盯着那四个字,她认得,这样好看的正楷字只有大书刻得出来。
他晚上回来,只为把这个模型送回来吗?
他不来见她,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吗?
他和那个漂亮的女生是假的吗?
他刻的‘喜欢凌晨’是真的吗?
这一年,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姥姥在哪里?
晚宴那天,他为什么要做出一副和她生疏的样子!
反差之下,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
许多问题一下子充斥进大脑中,毫无头绪。
可是,无论是什么原因,他既然选择和自己保持距离,那她就要配合他。
张宇数说过的,他们三个一起长大心意相通,相互了解。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不要打扰他的生活,静静等待着他和张宇数回归。
到时,她一定要问问清楚,为什么一个离开的那么突然,一个又突然消失不见。
鼓励她考上市一中,可两个人却背信弃义,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到时,她一定会狠狠惩罚他们……
凌晨看着那四个字,原本紧缩的心也渐渐舒展,一股一股地注入暖流,变得甜甜的。
她走到窗边,轻轻打开一扇玻璃窗。
此刻,阳光灿烈,冬风和畅。
远处流淌的是满满的清泉。
她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方向。
她知道自己要更加努力学习,只有这样将来才不用辛苦追随他的脚步。
凌晨返校后,每天沉浸在学习中,人也变得更加乐观。
她朋友很多,似乎和谁都可以无话不谈,但和谁都不曾交心,当然,这里面也包括李子意。
李子意看着她笑眯眯地来讨教问题时,欣然之余却有几分酸涩。
“你知不知道,学校附近哪里有废弃的仓库?”听完讲解,凌晨紧接着询问道。
闻言,李子意微微皱眉,“刚刚讲的,听懂了吗?”
凌晨点头如捣蒜,“嗯,听懂了,回去再消化消化应该就能完全懂了。”
“也就是说,还没有完全懂!”他的声线有些冷沉,“如果你不是心无旁骛地来请教问题,那就是浪费我的时间,想打听什么,请在题弄懂了之后再来问,而不是现在。”
凌晨被他突然冷凝的脸吓住,她僵硬地笑了笑,稍微思忖一下,又满脸堆笑道:“啊,对不起啊,我不该在问完题之后还麻烦你回答与学习无关的事,嘻嘻,不要生气,好吗?”
李子意看着她如白莲花般纯洁的笑脸,心中的那股闷气似乎更加严重。
他淡淡地看她一眼,没说话,起身背上书包走了。
春寒料峭的季节,那个男孩却一点也不觉得冷,胸口仿似有一团小小的火苗,越是压制越是灼烧。
李子意低头走着,经过操场的小道,心中五味陈杂。
他知道自己根本没道理生气,可就是忍不住。
她一直在找的人,他用一整个暑假已经全部调查清楚,那人是堂姐现在的男友,名叫严小书。
人是很帅,但却是个十足的花心男!
为什么她还要去找那人之前经常去的仓库!
他不懂,她……还是喜欢他吗?
这时,一个篮球滚到脚边,他陷入沉思,本能地弯下腰轻轻捡起,刚把球抱在手里,便听到操场传来的召唤声,“干嘛呢!李子意,你魂丢了啊!嗳,别回去了,跟我们几个赛一场怎么样?”
李子意掂了掂手中的篮球,一扫心烦,“好,那我们就比比!”
这边,凌晨回到宿舍,却有些发愁。
一部分来自于李子意突然的火气,但更多的是来自于床底下的密码箱子。
已经回学校很长时间了,她一直都没机会打开过。这间小小的宿舍里住着四个女生,几乎每个时间段都会有人在。
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装在箱子里的模型。
那是她的宝贝。
当初她把模型从坝村带到县城时就有点后悔了,她忘记妈妈和继父随时会吵架,万一要是被摔坏了怎么办!?
再三斟酌,还是决定自己带在身边。
可放在宿舍里一点也不方便,她只想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看,但这里条件根本不允许。
室友和自己一样都是性格大咧的人,乱碰乱说肯定避免不了,她不想给自己和别人制造麻烦。
左思右想,她回忆起之前有一位学姐说过他去过一个废弃的仓库里养兔子。
她想把模型藏进去,顺便再看一眼他曾经去过的地方。
嗯,她决定找机会再去找人问问那个仓库在哪里,还有随便向李子意好好道歉,毕竟是自己分心听题在先,浪费时间惹恼他,不怪人家会生气。
同桌这么久,也算摸清他的性子,他只是看起来有些冷酷,不爱说话,实际是个热心肠,每每对她的求教都毫不吝啬,几乎是倾囊相授啊!
其实,他是挺好相处的人。
周末结束,凌晨又买来两大瓶牛奶放在桌洞里等着向他诚恳的道歉。
结果,他却没来上课。
老师在课上说李子意周五下午放学和几个男生在操场打球摔伤了腿,现在在医院住院。
大课间时,班里学习委员董心语找到凌晨,原因是想拉着她一起去看望李子意。
凌晨多少知道董心语在暗恋他,但……李子意好像不太喜欢早恋,这样贸然带去,有点像在牵线。
反正她是无所谓啦!
帮谁都行。
可李子意不行!
他肯定会生气,之前就有隔壁班的女生悄悄给他情书,但不知是那女生当时太慌乱,还是太糊涂。
居然把情书塞进了她的桌洞里,幸好上面有落款,不然她就差点拆开来看了。
当她笑眯眯伸着头,八卦兮兮地将那封信递到他手中时,他的脸瞬间幻变千色!
要不是亲眼所见她根本不会知道,原来人的脸真的可以结霜啊!
他说:“以后别多管闲事!”
而后便当着她的面,无情地撕了那个漂亮的情书。
他冰冷的脸,令她都没敢解释,“是人家塞错的,我只是还给你。”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她可不敢再惹恼他,毕竟同桌的这份革命友谊不能破啊!
可漂亮的学习委员她也没理由得罪。
左右权衡,嗯,还是叫上几个男生一起去探望应该更为妥当。
这样的提议,学习委员也不好反对。
凌晨和董心语又叫上三个平时和李子意关系不错的男生。
赶在晚自习之前,五个人一起坐上出租车去医院看望李子意。
大家都提着礼物,只有凌晨笑嘻嘻地抱着两大瓶奶站在四个人身后。
那是最不显眼的位置。
但李子意一眼就看到了她。
“你们怎么来了?”李子意躺在病床上,左腿绑了黑色夹板,看到他们时明显有些惊讶。
“来看你是怎么把腿弄伤的!”一个和他关系较好的男同学张然打趣道。
“我怎么伤的你不知道?”李子意瞅着他。
那天打球里的人就有他。
“还不是你球打得太猛!才把自己跌伤的!”
“跌一下就跌这么重?”董心语将买来的水果鲜花放到桌子上,转过头看向他,眼底有无限的关心。
“你,该不是像以前的学长们一样遭到诅咒了吧?”张然神经兮兮道。
“诅咒!什么诅咒?”凌晨突然好奇道。
“就是现在高二的学长们啊,之前在学校组建了一支足球队。
听说他们当中有人不详,害得所有人出了车祸,全部受伤,后来学校就再没有人踢足球了。”张然接着对李子意说道,“幸好那个人转走了,不然我真怀疑你被诅咒了呢!”
“出车祸就是别人害的?”凌晨微微凝眉,“我们身为高中生怎么可以这样迷信!”
张然没听出凌晨不悦的语气,继续道:“不是迷信,听说当时有人提前传言,说只要靠近那个男生和他做朋友就会遭到诅咒,厄运便会降临。后来,事实证明,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发生了。”
凌晨默不作声,身侧的手紧紧握拳,直到指骨青白。
她渐渐回忆起,去年一位学姐说有个叫严小书的富家花心公子,身上有很重的邪气,凡是靠近他的人,不是被撞就是被烧,要么就是被强·暴……
“你又没亲眼看到,胡说什么!”李子意瞥了一眼张然,而后紧张地看向凌晨。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怪异。
董心语不经意地挪动身体,恰好当住李子意的视线,她微笑着拿起一个苹果,率先开口道:“哦,李子意,你要不要吃水果,我帮你削一个?”
他还没说话,便听到凌晨的声音传来,“对不起,李子意,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说完她便弯腰将两瓶牛奶搁在地上,然后快步跑出病房。
余下四个探病的人,大家不明所以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她怎么了?”其中一个高个子男生问。
张然盯着放在地上的两大瓶牛奶,仿似自言自语道:“没想到,凌晨是这样一个火急火燎的性子啊!”
“是啊,真没想到啊,她刚刚的样子好凶,你们没看到吗?”另一个微胖的男生道。
只有董心语站在旁边不置一词。
没人发现,她的目光只安静地注视着此刻正若有所思望向门外的李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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