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娇娇含怒离开。
苏酒酒魂不守舍地回到会议室, 一抬眼就对上了凌尚杰的眼神。
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她对于合伙投资的热情也消减下来,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位中途夭折的合伙人。
“给,喝茶。”
凌尚杰够着身子, 直勾勾地盯着她:“怎么样, 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吧?”
“额。”苏酒酒默默地往后退了退, “我刚才又仔细地想了想, 要不我们的合作还是算了吧, 工作室好像也不是很缺资金。”
关键是她没想到原主竟然还有一个金主, 这个工作室说不定就是金主给她开的。
合约精神总得有, 她不能抛开金主,跟其他人谈合作。
听到这个回复,凌尚杰一愣, 随机了然一笑:“是嫌钱不够吗?没关系, 你说个数,只要我觉得值, 一切都好说。”
如此豪横的冤大头, 苏酒酒颇为感动。
虽然他油腻猥琐了一点儿,但他愿意投资啊!
“真不好意思,不是资金的问题。”苏酒酒真诚地看着他,“其实工作室不是我一个人能拿主意, 如果您真的想要投资入伙,我得回去跟其他合伙人商量一下。”
其他合伙人?
凌尚杰的脸色立马黑了下来。
“你背后竟然已经有人了?”
苏酒酒羞耻地点了点头,她也不知道原主竟然有个金主。
“要不这样,我回去问问他的意见, 如果他同意你入伙, 我再来找你。”
她越解释, 凌尚杰的脸色越黑。
问问他的意见
同意你入伙
听听,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她难道还想同时找两个金主吗!
凌尚杰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当即一拍桌子。
“苏酒酒,你以为你是谁?竟然还想着同时找两个人,你觉得这样合理吗!”
苏酒酒被他吓了一跳,随机涌上心头的全是迷惑不解。
她想不到自己的话为什么会让男人这么生气,难道一个正常的公司,就只能有一个合伙人吗?
“很合理啊,大家不都是这么干的吗?”
凌尚杰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苏酒酒,他没想到看着越纯洁的女孩、实则玩得越开。
反正他接受不了。
“我不接受。”他冷静下来,冷冷道,“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吧。”
不接受就不接受,怎么还人身攻击!
苏酒酒的火气也窜上来,一拍桌子:“一个工作室多个合伙人不是最正常的事情吗?难道你家里的公司,还不允许有股东存在吗?”
“那干脆别上市别融资,当个家庭作坊、一家独大算了!”
她气得直接甩手:“工作室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赶紧滚吧!”
凌尚杰原本满心怒火,但女孩眼里的愤怒比他更盛,逐渐就把他的气势压下来。
他勉强心平气和地听完这段话,瞬间意识到好像哪里出了差错,两个人的频道似乎不在一条线上。
“你以为我要对你的工作室投资?”他试探地问。
“不用了。”苏酒酒叉着腰翻了个白眼,连基本的礼貌都懒得维持,“我可不想给工作室找一个这么事多的合伙人,您好走!”
一道白光闪过,脑海里的那根筋终于对上,凌尚杰从一开始的对话回顾,越回想越觉得不对劲。
从头到尾,他们俩说的就不是一件事!
男人的嘴角抽了抽:“你以为我是看中了你的拍摄技术,想要投资成为合伙人?”
怪不得她嘴里一直强调的就是“合作”,而他还以为这个词只是一个小小的自尊遮掩。
凌尚杰扶额:“苏酒酒,你未免把我想得也太过良善。”
“我的确可以投资,但前提是你要跟着我,这才是我来的目的。”
苏酒酒瞪大了眼睛,愤怒变成了惊诧,随后又转为恍然大悟。
“我就说你怎么会因为一组拍摄出价到七位数!”她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但你不是有女朋友吗?上周她在我们这里拍摄,你还来探班了。”
刚才等待大客户的期间,她跟员工询问了他的简单情况,知道他有个网红女友、还是来工作室拍摄的客人,凌尚杰上周刚来探过班。
那一组照片在社交平台上的反响极好,甚至在圈内掀起了一波热度。
苏酒酒还以为这个富二代是看中了这一点,想要投资工作室、为他的女友继续创作,以此来捧女朋友。
“我已经和她和平分手了。”凌尚杰此刻也弄明白两个人的交流出了差错,苏酒酒背后的人不一定是金主,很可能是另一个合伙人,于是重新变得热情起来。
“你放心,虽然是我提的分手,但我送了她一套市区的房子。她也很高兴,我们之间不存在多余的瓜葛,你可以放心地跟着我。”
我谢谢你啊!
苏酒酒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不用了,是我误会了你的来意,以为只是单纯的合作。”
“多余你跑这一趟,如果没有别的事,咱们就这样结束吧。”
凌尚杰一愣,没有预料到她会如此冷淡。
“你确定自己考虑清楚了?”他抿紧唇角,“你这个工作室没开多久吧?哪怕有点才华,也得为现实考虑一下,在外面日晒雨淋、给小网红拍照能赚多少钱?能支撑得起你的艺术追求吗?”
苏酒酒点点头:“你说得是实话。”
凌尚杰见她服软,这才满意地笑了笑:“你明白就好”
“但跟你有什么关系?”
“别说不赚钱,就算倒闭了不需要你来操心呢。”
苏酒酒阴阳怪气道,她现在心里正窝火,任谁突然穿到一个莫名其妙的世界,拥有一个不知底细的金主,还要面对一个目的不纯、猥琐自大的追求者,都开心不到哪去。
凌尚杰的面色再次黑下来,咬牙切齿地看着她:“苏酒酒,你不要不知好歹!”
苏酒酒冷哼一声,确认了不是合作方爸爸,甚至懒得给一个好脸色。
“啊对对对,我不知好歹,你赶紧走吧。”
她的态度太过敷衍,一直被捧着得公子哥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走就走!美人多得是,别把自己太当盘菜!”
苏酒酒一听就火,当即连人带茶给赶出去。
人走了,茶泼完了,她的气还没有消。
“什么玩意!”她骂骂咧咧地看着门口,“有几个臭钱,想得倒挺美。”
一旁的员工凑上来:“酒酒姐,你终于把他赶走了,我还以为你要抛弃谭先生、换个男朋友呢。”
苏酒酒的面色一僵:“哈哈哈你们都知道谭、谭沉啊?”
“那当然啊!”员工打趣一笑,“他天天来接你下班,但凡那个凌尚杰多来几次,就知道你有男朋友,也不会来纠缠你了。”
苏酒酒抹了一把虚汗,搀扶着沙发坐下来,双目放空。
所以,她刚穿过来,不仅闹出了一个笑话;待会儿下班,还得面对那个没见过面的金主?
这未免有些过于刺激。
她闷声问道:“我们几点下班?”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已经到下班点了!”员工美滋滋地开始收拾东西,工作室最好的一点儿就是从来不加班,每次老板跑得比员工还快。
“酒酒姐,明天见!”
苏酒酒有气无力地对她挥了挥手,掏出自己的手机开始翻联系人。
谭,谭沉在哪?
她得提前说一声,让他别过来接自己,她下午才搞混了凌尚杰的目的,这还是不熟悉的人。
万一又在金主面前闹个乌龙,他岂不是立马就要怀疑这具身体里换人了!
找了一圈,没在微信里找到谭沉的名字,唯独一个备注叫“铲屎官”的人,跟原主的聊天颇多,经常发一些亲亲的表情包。
嗬,原主够敬业的啊,找个金主还能这么真情实感,瞧瞧这句话——想亲亲你,出差快回来呀!
还有这句话——你办公室里的沙发好硬,我躺着不舒服,不换我就不过去了!
苏酒酒的小脸一红,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奇怪的地方。
咦,竟然还搞办公室py!
等等,现在她变成原主,难不成也要代替原主为金主提供这些服务吗?
苏酒酒的脸变绿了。
不行不行她今晚绝对不能回去。
想到这里,她立马就要发信息过去。
正好那边下一步发了一条微信过来:我来接你。
苏酒酒疯狂回复:不用了!我今晚有事情加班,正好在工作室睡,不用来接我!
那边收到消息,半晌没回复。
就在苏酒酒以为对方已经接受这件事之后,突然又蹦出来一条消息。
铲屎官:在路上,等会儿就到。
啊啊啊啊啊啊!
苏酒酒木着脸看着手机,又抬头看了一眼电脑,在装睡和装工作两者之间犹豫了一下,果断选择装睡。
睡着了应该就不用面对那个不知底细的金主吧?
她像鹌鹑一样躲到办公室的休息间,那里不仅有张床,还有一个小型浴室。
躺下来的那一刻,苏酒酒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天,再给她一天的时间,让她把眼下的状况都摸清楚,到时候不管是继续装模作样假扮原主、还是当机立断给金主了结关系,都能更加有把握一点儿。
外面天黑了、灯关了、手机开静音了,一切都变得更加地静谧。
苏酒酒闭着眼睛假装睡觉,隐约着好像听到了一点儿敲门声。
是不是有人进来了?
正想着,休息室的门被轻声打开,苏酒酒只听到了非常细微的响动、以及轻缓的脚步声。
心跳声逐渐加快,苏酒酒的呼吸都变得急促。
床边突然陷下去一块,代表着有人坐了上来。
苏酒酒:!!!
一只温热的大手覆盖上额头,低沉有磁性的声音随即响起。
“睡这么早,感冒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苏酒酒的耳朵动了动。
嗨呀,这个金主的声音还蛮好听的。
但一般声音好听的男人都长得不好看,算了算了,只要不是四五十岁的大叔就行。
男人的手掌还停留在额头上,苏酒酒一动不敢动。
过了半分钟,也许是一分钟,头顶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随即,嘴唇被同样的温热和柔软覆盖,再下一秒,唇舌被撬开,强势的侵略扑面而来。
苏酒酒活了二十二年,没遇到过这种场面,条件反射伸出手、就要去推压在身上的男人。
啊啊啊,滚滚滚!
她猛地推开人,手脚并用地往后爬,直到缩在床角、脊背贴上墙面,才战战兢兢地抬头看向来人。
“别、别过来!”
嘴唇上还保留着刚才的触感,甚至连舌尖,都有些发麻。
被陌生男人亲吻,苏酒酒觉得自己应该恶心,但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不适、只有惊讶。
黑暗中,只能看清男人的身影,以及面部轮廓。
苏酒酒忍住慌乱看了一眼,很好,看上去不像是大腹便便的老男人。
“你、你”
男人打断她的话:“为什么装睡?”
坐下来就发现了,呼吸声不像是陷入睡眠、眼皮底下的眼珠还在乱动,也不像是生病的模样。
“不想回家吗?”
苏酒酒抓着被子,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其实,我今天有点累,不想来回跑。”
“开车接送还累吗?”男人站起身,换了个方向逼近苏酒酒。
苏酒酒麻溜地往后爬,又爬到床边的另一个角落。
两个人就像是在躲猫猫一样。
男人的声音颇有些无奈:“不是不想回家,是不想见我?”
苏酒酒很想点头,但她不敢。
“就、就是要不改天?”
一般的金主和小情人见面,不都是干柴烈火、转眼间就滚到床上。
她可刚穿过来,也不可能当晚就代替原主被那啥吧!
“我这几天不太舒服。”
她这么一说,他应该就懂了吧?
果然,男人沉默了几秒,才又开口:“是不是这几天做太多,让你受不了了?”
啊啊啊啊看吧看吧,原主和金主就是这种天天滚床单的关系!
苏酒酒老脸一红,闷声点点头,默认了。
谭沉叹了口气。
“不舒服就跟我说。”
“回家吧,今天我什么也不做。”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苏酒酒无法继续拒绝。
但她又不是特别想跟着他回家,于是在床边磨磨蹭蹭。
“过来。”男人伸开双手,像是在催促。
苏酒酒只好一点点挪到他的身边,还有半臂的距离时,猛地被人拉进怀里抱住。
“你一定是要把我憋死。”男人搂着她的腰,颇有些咬牙切齿,“早上还跟我说要把床头柜里的东西都用完,晚上就又反悔。”
啊这,苏酒酒隐约悟到了他说得是什么。
原主这么猛的吗?
啧啧啧果然不是她这种童子鸡能够理解的。
她僵硬地待在男人的怀里,虽然他身上的味道有点好闻、有点安心,但总觉得哪里不太自在。
正僵持着,谭沉突然低头,在她的嘴角轻轻咬了一口。
苏酒酒的脸爆红,与此同时,浑身异常紧绷甚至脊椎尾部有些发痒。
她不明所以地往后一捞,摸到一根毛茸茸的东西,有点像猫尾巴等等,猫尾巴?!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摸了又摸。
没错,就是猫尾巴!长在她的尾脊骨那里!
天啊,她还是穿进了一个灵异世界?
“怎么了?”男人似乎也察觉到她的异常,手掌有种要摸过来的趋势。
苏酒酒的心脏吓得差点停摆,电驰火闪之间,猛地推开他、光着脚摸着黑、跌跌撞撞地跑进浴室。
浴室门猛地关上,里面的灯随即亮起。
苏酒酒对着镜子,捞起自己身后的猫尾巴,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猫耳朵,一阵头晕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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