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风徇看过去,黄林晚正鼓着掌,为风徇吹了个口哨。
“不错嘛!不愧是我看上的人。”黄林晚笑道。
一旁的燕火也少见的露出了微笑。
“哼哼,那你们也不看看我是谁?!”风徇拍拍胸脯。
虽然刚才只是一瞬间的感觉,但她的确感受到了和以往的不同,如果说以前之后她单纯的配合风,并融入风中进行飞行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变成了一股风,成为风的一部分,从而来实现她的目的。
“小丫头片子,夸一下你就飘了,继续练习才能融会贯通,得在你完全忘记之前刻在骨子里。”黄林晚收起脸上的笑容,严肃的说道。
“好。”风徇点点头。
“我就不继续看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加油。”燕火突然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风徇目送他离去,随后继续开始练习,两人一直练习到了傍晚。
夕阳挂在沙漠的边缘,染红了半片天空,云朵也染上了不同的颜色。汗水从风徇的身上滴落,直到又发射了一把小刀,黄林晚这才喊停。
“黄林晚,等等!”黄林晚正准备转头离开,风徇突然叫住了他。
“怎么了?”
“虽然我并不记得,但我感觉日记本里多少有些记录不全,我能知道当初村长到底怎么具体拜托你的吗?我总觉得村长似乎知道些什么。”风徇垂下眼眸,她虽然才算刚刚踏出家门,但是天之岛的事就好像很久很久的事,就算每周都会认为她之前待在天之岛。
当初她其实就在意这个问题,并记在了日记本之中,但似乎当初的自己并没有问黄林晚。
“我只是被拜托把你带出去并教你存活的法子罢了,他让你出村子,似乎也是你的意思,你过去拜托过村长让他提醒你。而且他只告诉我你很强,但并没有明说你是风元素天赋者,恐怕你的天赋不是风元素。”黄林晚道。
“我的意思?而且我不是风元素?!”短短一句话信息量却大的惊人,风徇一时有些接受不能,她捋了捋话中的意思。
自己很有可能在过去就知道应该出来寻找爸爸寻找神明盈,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决定拖到现在才出来,并且还拜托村长在一年后告诉自己这件事。
而且风元素不是自己被赐予的天赋,那么她的天赋是什么呢?她犹记得日记本上记录的很多次对话里,村长对自己的开场白里也常常说的是不清楚自己的天赋是什么,而不失直接告诉她风元素是自己的天赋。
即使在之后的日子里她展露了与风元素的强大的亲和力,村长每周对自己的说辞都没有发生改变,那肯定是他知道些什么,但并不打算告诉她。
“哼,我只不过是你们村长的故人罢了,已经不知道多少个年头没见了,那天游历中收到他的邀请我就去了。你身上的谜团我一个外人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村长他对你很上心,不会害你的,没必要怀疑他,若是他对你有什么隐瞒,那一定是为了你好。”黄林晚揉了揉风徇的脑袋,这让风徇一时有些气愤的看着他愤愤的挪开他的手。
“我明天就要走了,我身上的蛇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该走了。希望有缘再见到。”黄林晚再次吹了个口哨,抢先走在了前头。
“那再见,我可不会送你。”
“那时候小丫头你估计还躺在被窝呢!就算你想送我也不会让你送的。”
“那最好。”
夕阳西下,橘黄色的天空逐渐染上了一层阴霾,染成了一片钴蓝色,点缀上两轮明月。
。。。。。。
虽然风徇病已经好了,但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医馆中大部分人都出了院,所以,风徇只需要付点钱就可以继续住在医馆之中。
一夜无梦,第二日醒来之时,风徇只觉得周遭的氛围不太对劲,太安静了,街上的人来往匆匆,人影稀少,根本不像之前几天热闹的模样。
风徇在医馆里到处找人,最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掩面的护士,她告诉自己燕子翁昨晚离去了,全镇都在问他哀悼。
风徇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她的那个银币要不回来了,还没到一周燕子翁就走了。第二时间想到的是燕火,回想起前几天燕火匆匆赶回去寻找燕子翁的模样,风徇竟是对他有些心疼。
不行,她怎么能对燕火施以同情呢?想当初可就是他当面撕掉了那张契约纸。
那张嘴脸风徇可记得明明白白。
陈八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怯怯的看向风徇,他只见过燕子翁一面,但燕子翁的确有种让人安心的能力,光是见一面都让人难忘怀。
如今这满城的人都为他而伤感,倒是让风徇不怎么意外。
“风徇,虽然燕火那个人,不打字机讨厌,但是燕子翁是没错……”陈八努力的组织着语言,试图让风徇一起去燕子翁的葬礼。
“那就走吧。”
“你看那日我们聊的很开心……诶?你同意了。”风徇答应的很快,让陈八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说我们去参加他的葬礼。”风徇重复道。
“好好。”陈八赶忙跟上。
燕子翁的葬礼办的很朴素,就在自家的庄园里置办,虽然没邀请一个人,但几乎全镇的人都来了。
燕子翁静静的躺在一片花海之中,这里是风徇之前来过的花园,他平日里最喜欢这片花园,就连最后离去了也想要留在此处。
鲜花默默的盛开着,散发出一股幽香,环绕在燕子翁的身边,给燕子翁添了几分气色,但风徇知道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为首主持的人是谭从南,他一边哭着一边主持着这场葬礼,好几次说到关键时他都止不住的哭泣,连带着参与葬礼之人都哭了起来。
“他是我的老师,但他也是我半个父亲,是他教导了半生,这才让我坐到了神官长的位置,如今他走了,我倍感难过。”谭从南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下面坐着的人里面还有个小姑娘,她一头棕色的头发,身子有些孱弱,像是大病初愈的模样,她坐在一个妇人的怀里,不明白这一切发生了什么,指着谭从南疑惑的问:“爸爸为什么哭了?”
风徇一下就猜到了她正是谭从南的女儿谭迟迟,听说她之前重病在床,现如今看到她这副孱弱的身体,果然不假。
而妇人耐心的解释道:“你的爸爸在为了一个重要的人哭泣,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就像之前爸爸怕我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一样吗?”
妇人听着这话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勾出了一丝笑容,道:“是的,但是你不会去那里。”
“因为迟迟的病好了是吗?”
“是的,是的,你的病好了,终于好了。”妇人说着止不住的哭了起来。
风徇不喜欢这里的氛围,大家都沉浸在哀伤的氛围之中,就连一旁的陈八也跟着抽泣起来。她退到了人群的最后,在这个角落之中她看见了独自站着的燕火,面无表情的看着被簇拥在中央的燕子翁。
“你倒是看着一点都不伤心。”风徇走到他的身边道。
“我不明白伤心这种情感,我不懂哭泣。我讨厌这么多人。人类。”燕火察觉到风徇话语中的嘲讽意味但他并不在意。
“是吗。也对,你只不过是台打字机。”风徇点点头。
“对,我不过是台打字机,甚至留不住自己的主人。”燕火垂下了眼眸。
“我很早之前就察觉到他的身体有问题了,我清楚死亡的含义,我知道这一天会来到,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愿意这一天来到,我知道他为了我好想把我被卖出去,但我竟是有种奇怪的想法,如果我晚一天卖出去或许他就会晚一天离去,然而,他还是走了。”燕火突然说道。
“我不明白这样的情绪是怎么回事?我向你道歉,当时撕掉那张契约纸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这样对你有那种情绪,一个银币我会代他还给你的。代替燕子翁。”燕火叫人一直都是叫的人类,而这一次他鲜少的叫了燕子翁的全名,不再作为一个寻常的人类。
“那你该怎么办?”这声道歉听得她有些难受,她第一次觉得宁愿不要这句抱歉。
“我说过我不过是个台打字机,我在哪里都可以待下去,就算是没了元素填充也是一样的。”燕火不冷不热的说道。
然而这个态度却让风徇愤怒起来,她不喜欢看见燕火这样轻视自己,她甚至能想象出燕火团成一团蹲守在墓地的场景,不顾他人的劝阻,最后成为一抔土。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你对得起燕子翁吗?他辛辛苦苦的卖出你就是为了不让你这样,你怎么能这样?!你好意思嘛?!”风徇气的哭了出来,一气之下打向他的胸口,很硬,确实是一台打字机该有的硬度,的确不像人。
“我的确不知道这种情绪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你明明可以找个人和一起踏上旅途,让他帮你记住你记不住的记忆。”燕火抿着嘴角,还是问出了他的最想要的问题。
“因为你便宜呀,你是台便宜的打字机呀,”风徇擦拭掉眼角的泪滴,扯出一丝笑容道:“不像人,不会仔细的帮我记下所有事情,还永远不会明码标价。”
燕火两只黑色的眼珠子静静的盯着她,突然他开口了,道:“那么你愿意花一个银币买这台没主人要的打字机嘛?人类。”
“你不配!”风徇学着燕火最开始露出的冷漠表情说道。
“……”燕火一时垂下眼眸,抽搐了下嘴角,没有反驳。
风徇愣了下,她一时觉得没有意思,燕火竟是没有反驳自己,顿时浑身没劲,道:“倒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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