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还是笑,安慰道:“楼市.长别着急,关于如何协助工作我会找俞书计商量后定夺,单我出面没说服力……在湎泷就吵得天翻地覆场面很难看,到勋城不能再吵了,不然省里以为我是吵架专业户呢,请楼市.长理解。”
“是的是的,别的都行就是脾气差了点。”
楼遥点头称是。
明知白钰话语里有拖的成分,但讲的是真话,别说他本来与周沐的关系就很恶劣,就是寻常领.导班子内部,市.长也不可以命令常务副市.长干活。
商务大巴驶入市府大院,市领.导们有的回家,有的去食堂,也有白钰等人准备先到办公室。
等电梯时却见俞晨杰、童丞、柏芳莲三人沉着脸匆匆过来,白钰愣了愣不解地打量他们。
走到跟前,俞晨杰低声道:“到你办公室,有要紧事。”
短短几个字令得现场气氛更为紧张,站在身侧的周沐、云歌吟、郭守声眼睛瞪得大大的来回在童丞和柏芳莲两人脸上扫来扫去,那俩家伙一个干人事,一个干纪检,早修得八风不动喜怒不溢于言表功夫,哪会被他们看出端倪。
来到市.长办公室,俞晨杰随手反锁好门,稳当当道:
“申委、省纪.委今晚对仲澄采取双规措施!”
噢,按内部流程规定要提前告知诗委书计、市纪.委书计,作为市.长,可以知道也可以不知道,全凭俞晨杰把握分寸。
“罪名是什么?”白钰问道。
“对仲澄的定性是丧失理想信念,毫无党性原则,对党不忠诚、不老实,腐化堕落、以赌博方式收取巨额钱财,严重违反党的纪律,构成职务违法并涉嫌犯罪,群众反映强烈,政治影响恶劣。”
俞晨杰对这段话已烂熟于心,说得流畅快速。
“听说两年输的三千万都由企业买单?”
“赛马场那边知道他的身份,专门预留钻石级贵宾室,里面全是全球顶级奢侈品,去年有次手气好赢了600多万,贵宾室里陈列的1万多元一瓶的路易十三他和陪同人员喝掉四瓶;6000元一盘的日本和牛牛肉片,有本事吃掉六盘!他根本不配当党的高级干部,完全变质为疯狂而没有人性的赌徒!”
白钰颌首道:“想必俞书计手里早就握有确凿证据,从区.委书计提拔到统.战部.长不过是调虎离山,便于秘密调查并收集犯罪证据,厉害,厉害!”
虽知白钰的话半真半假,俞晨杰还是忍不住笑了笑,道:“之前我向伍申长、省纪.委赵书计做了汇报,他们也收到关于仲澄每周跑到香港赌马的举报,两下相结合促成的……白市.长,国庆前爆出这个丑闻,固然是好事但整体而言对诗委领.导班子形象不利,我想要搞个大型活动来转移一下各方注意力;另外统.战部.长人选问题也要尽快定下来,免得工作上的被动。”
“正府这边准备召开城中村拆迁表彰大会,可以把规格再提高些;至于统.战部.长人选,连续两任统.战部.长都没做足任期,我担心对这个岗位造成一定负面影响。”
白钰道。
俞晨杰道:“下午申委组.织部姚部.长把我和柏莲叫过去谈话,意思是小换界前省里那头不想研究人事,主要庄书计实在抽不出时间。统.战部.长人选原则上由诗委推荐、申委组.织部核查、省主要领.导批准就行了,反正私底下说也不算重要岗位,对吧?”
“俞书计主管人事,拍板定一下就行了。”白钰笑道。
“民主集中嘛,要避免一言堂啊,”俞晨杰道,“我跟柏莲商量是不是这样,考虑小换界前维稳需要以及四季度任务更重的城中村拆迁,统.战部.长人选就从市里现有正厅干部里出,这样无论谁上都只是职务调整,不涉及提拔,白市.长认为呢?”
“正厅干部……四套班子副职、市直享受正厅待遇负责人都在其中,范围也不小啊。”白钰沉吟道。
俞晨杰道:“正厅待遇到诗委常.委属于不算提拔的提拔,肯定不能超过提拔红线;一年内新提拔干部也不在遴选范围内;熟悉统.战事务的干部优先。”
白钰心里“格噔”一声,暗想大概已有合适目标,围绕候选人具备条件制定标准?
“到时正府这边配合发动宣传,动员符合条件干部全部参与。”白钰道。
“嗯,特别副市.长们都要动起来,怎么说也是诗委常.委嘛,在省里人事调整前还能兼段时间两头跑。”
俞晨杰道。
白钰若有所悟道:“增加点工作量都不是事儿,有盼头更有干劲嘛。”
俞晨杰还待说什么,手机响了,低头看了下号码然后道:“关于四季度城中村拆迁等工作明晚开会定下来,不能再拖了……接个电话……”
说着边点头示意边接着电话出了门。
刚才一番话信息量很大啊!白钰倚坐到沙发椅背上久久沉思,不知不觉二十分钟就过去了。
手机“叮”一响,云歌吟发的短信:烧饼烤好了,茶也泡好了,等您光临。
很绿茶的风格。
白钰笑了笑拿起手机缓缓出门,路过梅芳容办公室时刻意放慢脚步,霎时竟有偷情的感觉。
我呸,明明去谈工作,氛围闹得象幽会,都怪可恶的烧饼。
推门而入,扑鼻而来烧饼香、茶香还有淡淡的药香,云歌吟居然换了身休闲宽松的居家裙,坐在茶几前格外休闲。
白钰目光掠过她裸露在外的雪白羸弱的手臂,并没有梅芳容所说的乌青淤血。
“茶的温度正好,烧饼也不烫,您慢用,”云歌吟明亮温柔的眼眸在他脸上扫了扫,轻巧地接过他手里笔记本,“工作待会儿再汇报,长夜漫漫呢,白市.长。”
白钰失笑道:“长夜漫漫也不能不睡觉啊,”拿起只烧饼咬了一口,赞道,“真酥,哎我怀疑北方人根本不明白酥的感觉,感觉这东西有时真的难以捉摸。对了,对面那家烧饼铺老板拆迁补偿后来什么情况?”
“说不谈工作还是转回来了,白市.长真是心系百姓呢……”
云歌吟嗔怪道,“后来我协调城管方面出具证明,因为无证经营四年里他也交纳了城市管理相关费用,侧面证明实际处于经营状态,能在一定程度采纳其‘非住宅商用铺’诉求,但没有营业执照毕竟是硬伤所以最后打了个折,小业主们都表示认可也从法院撤诉。”
白钰道:“看看,只要我们愿意为老百姓解决问题,肯定有办法,只不过更多时候怕麻烦、懒得去做而已。嗯,听说今晚有个大动作?”
“某常.委要被双规?”
“真是没有不漏风的墙,我也刚刚从官方渠道听到的。”
“当初提拔统.战部.长就有很多说调虎离山,他每周去香港赌马的事儿勋城人民都知道,把港澳通行证出入记录调出来一查便知,很简单。”
“云市.长有什么想法?”白钰直截了当道。
云歌吟吃惊地停止咀嚼,放下烧饼道:“我……我没有想法啊!我想趁年轻多努力多干活,现在年龄没到享清福的时候吧?”
“统.战部.长是诗委常.委重任在身,李璐璐部.长不也经历从区.委书计提拔上来,然后转岗到宣.传部门?”
“她明显京都那边有后台,不好比。怎么,白市.长嫌弃我,不打算要我了?”云歌吟话里透着似撒娇似绿茶的味道。
咦,好像跟俞晨杰表达的不是一个意思?
本来白钰感觉他话里话外圈定是云歌吟,三条标准也似专门为她打造,难道会错意了?
白钰摆摆手道:“随便说说,俞书计要求腾出来的位子在市里所有正厅干部当中遴选产生,希望都积极参与,不过到时候还是尊重本人意愿吧。四季度城中村拆迁在即,我也不想临阵换将……”
说着利索地吃完烧饼擦了擦道,“很好吃,接下来开始工作吧。”
云歌吟也没再劝,吃烧饼只是拉近领.导间关系的手段,表明除了工作还有些私人互动。
也擦擦手,不慌不忙帮他加满茶,道:“四季度拆迁担子还压在我身上啊?还以为诗委要另请高明。”
“云市.长就是最高明的一位。”白钰笑道,虽然说这句话时脑中闪过梅芳容的倩影,但就事论事,也不会做得更好。
云歌吟是有些绿茶,工作方面很拼。
“关于六个城中村拆迁工程,勋城历来做法是做一揽子招投标,即拿到项目开发工程的负责拆迁,费用打包在工程总项目里面,”她道,“这回有些特殊,诗委采取先拆迁后规划再投建顺序,拆迁工程必须单独列出来。刚开始我没当回事儿,近一个多月来也接触了些意向做拆迁工程的,也有白市.长可能听说的六建、九建等等,采取什么方式也在考虑之中。反正与后续工程项目切割,我也没什么负担是吧?”
“但是呢?”白钰不动声色问。
身为拆迁领.导小组组长,就算不通过招投标程序指定工程商负责拆迁,也不会引起太大麻烦,标的是一个方面,拆与建利润空间差异悬殊则是关键因素。
象六建、九建等大建筑集团,之所以透过种种关系找云歌吟要做拆迁工程,无非先混个脸熟,为后期原址开发项目打下良好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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