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委会结束已是晚上十点二十分,徐云岫留下单独向白钰汇报袁帆专案组最新进展:
在调取袁帆所住的小区及周边监控录像后,警方利用大数据结合图像识别系统进行综合分析和筛选,最终锁定一名犯罪嫌疑人,叫张志国。
张志国原是乡镇财政所副所长,与袁帆工作经历有交集,两人很可能十多年前就认识。后来张志国因严重违纪违规被开除留用,主动辞职到县城开超市、干洗店、酒楼、火锅店等等到处折腾,也不知赚没赚到钱。他总能很顺利地从银行借到贷款,每次转行也没留后患,看似背后隐隐有后台。
在监控可调阅的三个月内,张志国出入小区16次,每次都是袁帆正好在家的时间段;警方在袁帆家中搜到一根头发,与张志国匹配度高达95.7%;张志国家里搜到两瓶茅台,上面印有袁帆的指纹。
查到这里似乎可以确认张志国就是杀人凶手,然而张志国仅说自己与袁帆保持多年地下情人关系,偶尔在她家过夜,茅台酒确实是她赠送,但对于杀人行为则坚决否认。
第一有充分的不在现场证明,当晚张志国约了人谈转让店铺之事,从晚上八点一刻到茶楼直至十点四十分离开,期间只去过两趟洗手间,确实没有作案机会;
第二警方还没破解密室之谜,即凶手如何在袁帆报警后短短时间内完成悬挂人体那样复杂的操作,又如何在门窗紧闭情况下离开?不破解密室之谜,就没法指控凶手。
“保险柜里毒品是不是他提供的,他跟毒贩有无关联,或者他自己就是毒贩?”白钰问道。
徐云岫道:“审讯仍在进行中,不过以过去经验来看他会死撑到底,因为一旦被证实毒贩身份就是死刑,与其如此坚决不承认还有一丝生路。”
“起码是个突破口,”白钰道,“他家里搜到毒品没有?”
“毒贩都很精明,通常有‘货不隔夜’的行业惯例,即拿到手就转给下线,不可能放在家里被警方突袭。”
“监控发现他案发当天去过袁帆家?”
“小区及周边监控只能照个大概,如果刻意隐匿身份根本发现不了,比如汽车前挡加装反光膜,比如故意戴帽子眼镜,比如坐出租车后排等等,”徐云岫道,“何况当晚他的确在茶楼全程谈店铺转让,这个不在场证明非常充分。”
白钰道:“案子的事我太忙没时间多想,但有三个疑点希望专案组加以关注,一是室内温度为何那么高,凶手想通过气温掩饰什么;二是手机到底哪去了,凶手为何带走它,会不会存在第二现场的可能?第三……”
他目光炯炯盯住对方,“袁帆吸毒是不是孤立事件?警方对袁帆,对张志国的问题真是一无所知?还是各玩各,互不干涉?”
“我……我先记下,”徐云岫略显困窘地说,“其实我也就常委会前听了兴邦的汇报,一整天都忙于被抓捕人员的押解、运输、警卫工作,实在……实在分身乏术。”
“专案组那边就请兴邦多挑担子,”白钰转而道,“两天来云岫确实很辛苦,估计过去几十年都没这么苦法,但眼下我需要帮手,能够信任的同志却不多,只能麻烦云岫继续坚持……”
“应该的应该的,正法公安本来就是一家。”
“建新在公安干那么久,局领导班子都是他信得过的人吧?”
徐云岫想了想,谨慎地说:“不能说全面,近几年来书计、县长都有意掺沙子,虽说没能改变公安局内部一言堂局面,但建新也没做到谭明生那样唯我独尊的地步,很多方面还是有顾忌。”
“我想与关苓两大黑帮派系的形成有关联吧?”白钰一针见血道。
没想到县委书计连这个都知道,徐云岫倒吸口凉气,语气更加谨慎:
“阎彪和华克豹的确是关苓县城人见人怕的流氓头子,要说黑帮,客观地说还远远达不到那样的规模。两人都私底下控制了一些娱乐场所,与出入边境线的毒贩、军火走私商也有隐秘来往。会不会有个别县领导暗中勾结、提供犯罪便利,我不敢断言,就公安系统来说追捕缉拿时枪口抬高一厘米的故事肯定有,但不可能是普遍现象。”
“但愿如此。”白钰道。
并肩出了会议室,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徐云岫缩缩脑袋,道:
“关苓太乱,白书计要特别注意人身安全。”
“怎么,云岫听说有人要对付我?”
“没有没有,就是……提醒一声,的确关苓到处是枪,有枪就有子弹,子弹可不长眼睛啊。”
徐云岫闪烁其辞道。
回到宿舍,温小艺大概成天看电视太累歪在沙发边睡着了,尽管屋里开了电热器,看着伸在睡袍外的光溜溜小腿,白钰都觉得冷,遂轻手轻脚拿条毛毯给她盖上。
毛毯甫一接触她的身子,温小艺一个激灵醒来,双腿闪电般夹住他手臂向内反绞!
“住手!”白钰喝道。
温小艺这才清醒过来,双腿却夹得更紧,笑眯眯道:“果然起了色心,开始动手啦。”
“快放开!”
“看你的本事啰。”她悠悠笑道。
还别说,她双腿夹得真紧,肌肉坚硬又富有弹性,他用力挣了几次没挣脱,另一只手又不便帮忙,毕竟人家女孩子家身上处处不能碰。
“有正事呢,别开玩笑了。”他无奈道。
“咦,你小姨子功夫也不错的,平时在家不玩这个游戏?”
“什……什么游戏?”
“你插我拔,”她笑得更古怪,“待会儿咱俩互换。”
差点被她逗得笑场,白钰还是冷着脸:“快快快,我真有要紧事。”
“那我紧不紧?”
“紧!”
“认不认输?”
“认输……”
刚才常委会威风八面舌战群雄的白钰,居然拿温小艺毫无办法,也真是一物降一物。
松开腿,白钰边揉手腕边道:“上次让你找帮手,有眉目吗?”
“有啊,人家一直在等我消息,”温小艺补充道,“原来想找的那位师姐没空,换位小师弟,比我晚两年进省队,天赋好技术全面,爆发力比我强,名叫钟离良。”
“噢,钟离是复姓,男朋友?”
“不喜欢小鲜肉,”温小艺甜笑道,“我喜欢中年大叔。”
白钰下意识摸摸下巴胡须,道:“请他明天就过来,越快越好路费全报,会开车吗?先当我的专职司机。”
“开车是基本职能,我也可以呀。”
温小艺越靠越近,白钰明显嗅到她身上散发的明媚的少女清香和跳动的活力,赶紧向后挪了挪,沉着脸道:
“哎哎保持距离,我是有妇之夫!”
“有妇之夫以前动手的时候还调戏我呀?”
“那……那是交手的策略需要……”
“什么策略?用身体征服我?”
“小孩子家的,不象话!”
白钰不再与她纠缠,起身回房休息。
腊月二十九。
钟离良辗转来到关苓,还真是小鲜肉,二十三岁身高一米七七,脸白白净净,神色腼腆,压根看不出已经在保安公司当过两年私家保镖。
小伙子说当私家保镖收入还可以,就是不自在浑身难受,因为那些大款多少有些怪癖或见不得人的爱好,跟在后面身心疲惫还总是充满恐惧,担心有朝一日被当作替罪羊。因此当温小艺主动联系,介绍说跟在县委书计身后,他丝毫没犹豫便一口应允,保证随叫随到随时辞职。
在小伙子心目当中,跟着领导干部才是“正道”,工资少点倒无所谓。
白钰在这方面倒不含糊,除了指示蹇姚宇将钟离良纳入县委司机班的合同制编制正常发放工资外,每月自掏腰包给5000元津贴。
温小艺私下撒娇也要拿工资,白钰惊异地说你可以在注册成立的公司列支包括工资、奖金在内的所有费用,找我干嘛?
温小艺甜甜笑道我是你包养的专宠啊,现在当官的不都流行这个吗?专宠是情妇的升级版,可以随便用你的钱但没有人身自由。
白钰暴汗!
想了想他严肃地说:“听着,从今晚起钟离住到我宿舍,加之关苓通往外界的道路全都解封,你可以回省城过年;节后以投资商身份过来,要协助我做大事,到时稳重点别被人家看出底细!”
温小艺吐吐舌头:“我的底细只有你知道啊。”
“稳重!”白钰严厉地强调道。
当晚与蓝依通了很长时间的视频,考虑到春节不能擅离职守,她想和蓝朵带着双胞胎来关苓过春节。
白钰态度坚决地不肯,详细阐述了关苓当前复杂莫测的险恶形势,要求她俩乖乖留在省城照顾双胞胎。
纠缠到最后蓝依哭了会儿也便作罢,本质她还是乖巧听话的女孩,反而蓝朵更有主见,个性也强些。这正是白钰心目中理想型妻子,强势如卓语桐,他反而不能接受。
大年三十。
上午余建新来到办公室,恭恭敬敬提交亲笔抄的书面检查,然后谦卑地表示已深刻反省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准备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近日公安系统忙成一团,自己能否申请加入承担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余建新并说哪怕充实到青牛滩看守一线,只要有活干就行!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