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辛助理的反应,白钰早有准备。事实上他邀请米果和辛助理一起过来,有“一人谈私事两人谈公事”的因素,也有主要说服辛助理的考虑。
凭着与米果纠缠不清的初恋情愫,他可以耍赖皮,可以施展美男计,到最后米果还会答应他的要求。
但此时的米果代表葛兰特家族利益,身为葛兰特中华区总裁,她的决定也要服众,而辛助理就是“众”之代表。
白钰道:“辛助理,辛总经理,我不得不纠正您的话——在中国,企业特别是外企有且必须有一位永远的朋友,那就是正府!如果您在加拿大习惯性地怀疑、排斥、抗拒正府的管理,那么,在中国请您改变习惯,学会拥抱,学会在正府指导和帮助下开拓市场。如果您执意带着老观点、用固执的理念在全新环境里搞生产经营,我劝您早点收拾行李回加拿大!”
“您……您在威胁我?”辛助理惊道,脸色都变了。
米果赶快圆场:“中国与加拿大的确有很大的不同,来之前我们就讨论过相关问题。不过相比中国人的深谋远虑,我们加拿大讲究实效——我们不会放弃很快到手的利益,而不去考虑得太长远。所以,白处长能否解释为什么要反对固建重工?”
听到“我们加拿大”,白钰不落痕迹地瞪了米果一眼,道:
“米果总裁不喜欢谈长远,那关于长远我只说四个字‘魔鬼契约’,别的以后你们慢慢悟;米果总裁喜欢实效,我事先没准备拿不出具体数据,就随便举个例子吧。榆达集团分布在城区及郊区的6个仓贮中心和4个物流转运中心,这些地皮当初没花钱或少得可以忽略不计拿下的,靠的是省属国企招牌,当时一切为了生产好地方随便挑,反正到处都是空地。现在不一样,市区仓储中心粗估都值上亿,你们想想它的商业价值!物流转动中心本来四间大厂房,如今盖三十层都不够用,四面八方涌入省城的快递包裹都得借用它实现分拣和分发!它们都是榆达包括化工厂的家底,也是投资商真金白银买的核心的、有价值的资产,不仅值钱而且有用,目前葛兰特至少用了其中两处仓贮中心、一个物流转运中心,没错吧?”
“是的。”米果道。
白钰续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但其实你们可以预料得到,固建重工在不久的将来设法变更土地用途,在仓贮中心和物流转运中心开发商品房、投建商业中心怎么办?你们强调葛兰特的利益,没错,人家按股权比例进行分配,可实际上呢?在集团固定资产账上,这些地方的地皮评估值加起来不到一千万——本来就是白得嘛,可实际上呢,我看10个亿都不止——这也是之前我让米果总裁行权的原因,你持股越多,拥有的实际价值越高!”
辛助理摇头叹息:“评估值与实际值有这么大差异,在加拿大完全不可能!”
“再谈固建重工搞房产开发,葛兰特很开心地分得数百万,人家赚了几十个亿,这也罢了;关键是都拿出去开发房产了,葛兰特的原材料、半成品、库存品放哪儿?又怎么向外运输?你必须自己租仓库,联系物流辗转运到城外后转运,一年下来分得的数百万都不够吧?二位想想是不是这回事?”
米果也想明白了:“而且城里仓库越少,租金越高;物流也是,市区基本没有插足的可能。”
白钰道:“要是觉得房产开发万万不可行,仅仅反对这个而赞成其它,其实手段多得很。固建重工可以利用董事会票数优势对外提供担保,然后借款企业不出所料无法归还贷款,银行没收作为抵押品的仓贮中心、物流转运中心,再转卖给固建重工旗下皮包公司,这么一转,你们这些大股东分文得不到,地皮反而以更低价格收入固建重工囊中,信不信?”
米果长长“哦”了一声。
辛助理沉默良久,道:“白处长说得很可怕!我们……我们葛兰特是专业做化工的企业,从未涉足资本运作、股权投资、房地产开发等范围,那些有专业团队负责。这样说来,葛兰特的确要防范大股东掏空集团家底的种种手段,但我们又不想得罪申委书计和固建重工,我想,葛兰特可以保持中立,每次都投弃权票。”
白钰道:“中国人最讨厌骑墙派,两边都会对葛兰特非常、非常反感!”
“不能指望两头讨好,在董事会必须有明确的态度否则得不到重视,”米果同意白钰的观点,“剩下只有一个问题,得罪申委书计有省正府顶着;得罪固建重工,怎么保护葛兰特在渚泉的利益?”
白钰一字一顿问:“葛兰特在渚泉为什么非得依赖固建重工?”
米果愣了愣。
辛助理道:“我们没想依赖,它主动找上门的……”
“我可以告诉二位,混改后的固建重工在原山的地位相当于榆达,实际上很多方面与原山省国资委是对立的,葛兰特接受固建重工抛出的橄榄枝,等于站到原山国资委对立面,这一点你们想过没有?”
白钰严肃地说。
米果与辛助理不由对视一眼,隔了会儿米果道:
“好吧,我好像被你说服了……”她故意顽皮地将语气重点落在“说”上,“我们会按白处长指导的去做,不过本来合作共赢原则,我们也会在些无关紧要的议题上赞成固建重工。”
“提交董事会的都不是小事……”
白钰无奈道,但说到这个程度也差不多了,遂做个送客的手势,“那就这样,今后我任职的地方或许还会主动邀请葛兰特开分厂,总之有缘再见。”
“等等,我跟白处长单独说两句……”
米果将辛先生打发出去,静静凝视着他,道,“好没良心,又把我甩掉了,是吗?”
“不不不,我也没想到这么快调整,”白钰解释道,“在处理榆达集团混改过程中不可避免触犯了利益集团,有人容不下我……”
“哪天离开省城去报到?”
“后天吧……”
“今明两天你找机会找我告别!”
白钰深知这个告别可不同于普通告别,头皮一阵发麻,支吾道:“这个……”
米果眼里掠过深深的失望,道:“因为我嫁了人,而且是外国人,所以觉得身子不干净了,是吗?”
“不是不是,嗯……”白钰觉得很难表述清楚内心纠结,“米果,我们都有家庭有孩子……”
“那些都不是问题啊。”
“我知道我知道,可……”白钰苦恼地猛抓头发,“我我我……我心里好像有道坎,怎么也迈不过去似的,给,给我点时间好不好?米果!”
米果眼中柔情无限,双手托着下腮盯着他道:“好吧,我的大男孩,我会一直守在桦南,或者,到你的地盘也可以。”
看着米果出门时的背影,白钰长长叹息。
不但心里的坎迈不过去,得知他即将去关苓后蓝依立即采取三项措施:
一是今明两晚连战两场,其实双方都心知肚明两场就是四场;
二是上任之后除非非常特殊的情况,每周必须回省城两趟,也就是每周保持四场战斗规模;倘若有大姨妈因素也没关系,蓝依蓝朵并非同一时段,总有一款等着他;
三是如果温小艺也去关苓做生意,要及时报备!
蓝依充分考虑年轻干部孤身在异地工作容易受异性诱惑问题,特别是年轻又帅气又健壮的县委书计,肯定有不知廉耻的女人主动勾引。如同凤花花那种货色自然没放在白钰眼里,可遇到卓语桐式的绿茶婊呢?所以蓝依打算在身体方面将他掏空,身体空了,灵魂无处借力,想法就会少很多。
至于温小艺则是蓝朵悄悄告的状,对于比自己年轻好几岁的年轻女孩,蓝依表现出很强的敌意和不安,反复警告白钰要“守身如玉”,否则派蓝朵动手“一刀割掉”!
白钰打了个寒噤:真是天下最毒妇人心,而且蓝朵真的会割,不是开玩笑!
蓝依还说关苓也有红会和天使微笑派驻机构,稍有风吹草动自己能第一时间知道,别闹出丑闻让卓语桐看笑话!
家里严防死守,纵使米果盛情相邀白钰也不敢轻易动弹。连续两晚四场战斗不是闹着玩的,蓝依弱些,蓝朵却能掂得出自己的实力。
况且白钰已经暗暗下过决心,倘若与米果重温旧情,务必要拿出最好的状态,坚决不能输给她加拿大老公!
之前柳瑄瑄到商砀兜了一圈后,本想回省城再来次酣畅淋漓,不料卓语桐非缠着她泡酒吧、蹦迪、唱歌——本质上卓语桐蛮喜欢这些玩得很嗨的项目,于煜却喜欢安静。
柳瑄瑄不得不取消与白钰的约定,陪卓语桐痛痛快快疯了两晚,这方面柳瑄瑄更有商界女强人的理性和魄力,关键时刻把持得住。
很巧,这两天琴医生也来过电话,满心欢欣地说博士毕业后工作也有了着落,在导师推荐下进了朝明第一人民医院;个人问题也解决了,准备年底结婚,新郎也是医学博士,主攻外科。
琴医生邀请他有机会去趟朝明,说欧美婚前都有“单身狂欢”什么的,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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